一百三十五

一百三十五

一百三十五

周澤不知道自己怎麼回到教室,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晃晃悠悠地走回自己的寢室裡的。

只感覺,身體好像有些不舒服,好像是被什麼不乾淨的東西纏上了。

是亡魂嗎?

周澤捂着暈乎乎的腦袋。

應該不會有錯了,那個聲音,只有自己能夠聽得到,並且在每次自己想要打電話求救的時候,身體就會不聽使喚,就像一個瞬間短路的機器,在自己放棄呼救之後又恢復正常。

周澤有些恐慌。

“周澤,我不出去吃飯了,最近資金緊缺,女朋友果然是世上最難養最奢侈的動物~唉~”話嘮臉帶悲劇地嘆了口氣,然後打開了那已經泡熟了的桶面,正準備開動,卻發現周澤捂着頭,臉色有些難看,“怎麼了?是不是最近擼多了,精力不足,有些頭暈了?”

周澤翻了個白眼,晃了晃頭,然後爬上了牀,“我沒胃口,不吃了。”

“不吃怎麼能行,來我給你吃個蛋。”話嘮捧着桶面走了過來。

周澤瞄了一眼話嘮的桶面,有些無語,“你爲什麼要放三個滷蛋?”

話嘮臉色肅了肅,“佛有云,吃哪補哪。”

“……”周澤脫了鞋緩緩鑽進了被窩裡,裡面傳來周澤悶悶的聲音,“我不記得我佛講過那麼低俗的話。”

“有什麼關係嘛,來吃一個嘛。”話嘮叉着滷蛋對着被窩裡的周澤說道。

“沒胃口,你慢慢吃吧,我想睡一覺。”

話嘮嘆了口氣,然後聳了聳肩,把滷蛋一口塞進嘴裡。

周澤不記得自己是否睡着了,只記得話嘮吃完之後便緩緩關上了門,離開了寢室,靜下來之後,自己仍然一直處於半睡半醒的狀態。

有好幾次,自己似乎醒了,看着一片漆黑的被窩,想要爬出來,但卻始終沒有成功。

那種感覺,好像不是自己的身體醒了,而且自己的靈魂醒了,卻乏力得連叫醒身體都做不到。

那種感覺,很恐怖……

就像安琪說的,自己的靈魂或者說是魂鐮,已經枯竭了嗎……

終於,自己努力的把頭從被窩裡鑽出來,擺脫了那一片漆黑的恐怖境界,重新看到了天花板。

周澤換了個姿勢側臥着。

迷迷糊糊地微微睜開眼睛,卻發現有一個女人和自己面對面地睡着。

女人長着一張十分嫵媚的臉,微微眯着的眼眸透着一股慵懶,漆黑的髮絲凌亂地鋪散着,更爲女人增加了一絲魅力。

在做夢吧……

果然噩夢過後纔是好夢,但願這個夢永遠不要醒。

周澤閉上了眼睛抱住了那個女人。

好柔軟。

比周澤抱過的任何抱枕都要柔軟,柔軟得讓人一輩子都不想鬆開。

好舒服。

周澤迷迷糊糊又要睡着了。

忽然感覺什麼東西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什麼東西?

周澤睜開朦朧的雙眼,卻看到夢中那嫵媚的女子,張開了櫻桃小嘴,咬在了自己肩膀上。

她要幹什麼?

爲什麼要咬自己,是夢的話,應該不會疼的吧。

感覺了一會兒。

果然不疼呢……

又過了將近五秒。

嘶~

周澤猛地吸了一口冷氣,掀開被子坐了起來。

肩膀的位置傳來一股鑽心的疼痛。

周澤偏頭看去,自己的肩膀已經被咬破了,正潺潺地流着鮮血。

什麼情況?這不是夢嗎?疼成這樣,這夢也太真實了吧。

周澤向前看去,那個嫵媚的女子歪頭慵懶地看着自己,嘴角正緩緩流出一絲殷紅的血,那血液,是自己的。

“是不是人家不叫醒你,你就要一直睡下去。”女子帶着埋怨地說道。

周澤大腦短路了將近十幾秒之後,才猛然醒悟。

這特麼……不是夢?!

周澤一時間語塞了,半天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妹子,你走錯房間了?

還是妹子你上錯牀了?

還是妹子再給我抱一會唄?呸呸呸,怎麼能產生這種猥瑣的想法!

女子看見周澤愣愣地盯着自己看了很久很久,於是整了整自己的睡衣,身體往周澤湊去,“少年,你想要福利嗎?”女子拉開了自己的衣襟,緩緩露出一絲令人頭暈目眩的春色。

周澤紅着臉慌張地後退着,直到碰到牆壁,纔開口,“低……低……低俗。”周澤已經口不擇言了。

“低俗?”話嘮打開門奇怪地問道,微微想了想之後,蕩笑了一聲,“不愧爲我最好的兄弟,連這個都瞞不過你。”話嘮揚了揚手中的U盤。

周澤連忙指着以一種誘惑的姿勢坐在自己牀上的女子。

話嘮有些不解地看着周澤的古怪行爲,“指着那塊牆幹什麼?是不是我把好東西帶來了,你太過興奮了?”

周澤慌張害羞的臉僵住了。

話嘮他……看不到?

也就是說,自己面前的女子是……

周澤揚起手,就想拿出鐮刀。

女子卻在周澤有所動作的時候開口了,“你信不信我把你最好的朋友殺掉?”

周澤揚起的手猛地頓住了,僵硬了很久以後,顫抖着放了下來。

不可以……已經不能再失去任何人了……

看着安靜下來的周澤,女子露出一絲迷人的笑,“這才聽話……”女人湊到周澤面前,輕輕地嗅着周澤身上的味道。

話嘮看着周澤那僵住的身體,皺了皺眉頭,“周澤,你是不是真的有些不舒服,要不我同你去醫務室看看吧。”

“不用了!”周澤連忙拒絕道,額頭隱隱有冷汗流出,“我們去上網吧。”周澤說道。

“對哦,我沒帶讀取U盤的線……”話嘮拍了拍腦袋想了起來,“那一起走吧。”

“你先走,我還要穿鞋,先去幫我佔個位置,分秒必爭啊!”周澤勉強地笑着。

話嘮奇怪地看了看周澤,“那好吧,你快點來哦。”說完,話嘮便走出了寢室。

女子嗅完之後,恢復了正常坐姿,嘴角露出一絲攝人心魄的弧度,儘管嘴角還殘留着鮮血,但那露出的潔白貝齒卻能夠迷住百分之九十八的男人。

“你很特別。”女子說道。

周澤看似不動聲色,一邊卻仔細聽着話嘮離開的腳步聲。

直到腳步聲完全消失之後,周澤拿出銀鐮猛地砍向了近在咫尺的女子。

不可思議的事情出現了!

銀鐮掠過女子的身體,卻沒有實質的感覺,彷彿只是劃過一道輕煙。

女子的身體忽然散了。

那穿着睡衣的妖嬈身姿化作煙霧散開,像是被周澤銀鐮帶動的風給吹散,然後不合常理地飄向周澤,在其身後緩緩凝聚。

“你殺不了我,起碼現在已經枯竭的你殺不了我……”女子櫻桃小嘴中呵出一陣陣熱氣,後背那真實的觸感讓周澤幾乎覺得她不是亡魂,而是一個正常的人。

“你……你要幹什麼?”周澤頭不動不動,因爲周澤感覺自己的脖頸像是被無比鋒利的刀片觸着,如果動彈分毫,它就會割破動脈,讓自己的鮮血染紅整張牀。

女子輕輕地摟住了周澤的脖子,那種鋒銳的感覺也被柔軟的觸感替代,“亡魂找死神,你覺得能幹嘛呢?”

周澤仍舊不敢動彈,這個女子與自己的實力相差太遠,甚至周澤覺得自己和她根本不是在一個次元上。

“當然是吃掉你咯。”女子自問自答,雙臂將周澤摟得更緊了。

明明沒有使用太大的力道,但周澤卻有種無法喘息的感覺。

什麼東西……正在從自己身體中緩緩被剝離!

那種感覺,好難受……

不要……不能把它奪走!

周澤掙扎着,但身體卻無法動彈絲毫。

如果把絕望都剝離了……那自己還能留住什麼!

周澤眼眸中出現了一絲猩紅,但卻沒有佈滿整個眼瞳。

一陣無法阻擋的濃郁殺氣瀰漫了出來,幾乎要凝成實質,瘋狂地向周圍擴散。

女子的臉色猛地變成了煞白,在殺氣衝擊下,瞬間變成了輕煙,消散無形。

寢室一片安靜,空氣從始至終沒有任何波動,就連陽臺上的那盆盆栽都沒有絲毫搖曳。

周澤從茫然中醒來,深深地喘息着。

周澤看向身後。

那個嫵媚的女子已經消失不見,彷彿憑空蒸發,連霧氣都沒有剩下。

周澤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那種有什麼東西從自己身體裡被剝離的感覺,周澤不想再嘗試第二次。

最後,還是自己贏了嗎?

感覺就像在死亡的深海中徘徊,最後終於抓住了上岸的繩子,從生與死的界限上,被那根繩子拖回了生的邊緣。

門忽然被打開了,把牀上的周澤再次嚇了一跳。

然後進來的是話嘮。

“你怎麼那麼久都不來?”話嘮開門便對着周澤牀鋪的位置說道。

“誒?人呢?”話嘮奇怪地撓了撓頭,“難道已經出發了?”話嘮嘀咕着,然後關上門。

周澤在牀上看了看手中拿着的銀鐮,釋然地送了口氣。

……

走廊上,周澤看到話嘮的背影然後追了上去。

“你怎麼在我後面?”話嘮驚訝地問道。

“呃……其實剛剛我在廁所。”周澤說道。

“那爲什麼不回話……”話嘮說着說着忽然露出一臉秒懂的表情,“馬上就要去看片了,你怎麼能提前在廁所裡解決呢?”

“→_→,”周澤捂着臉,“我說你也是有女朋友的人了,能不能不要時時刻刻都這麼猥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