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一這話雖然有些袒護一心,但事實也確實如此,僅靠猜測只能到這一步了。
甚至,有沒有邁出這一步,那個猜測中的滅卻師勢力都無法給予宏江足夠的幫助,或者說,無法滿足宏江內心的預期。
浦原回想了下, 自己並沒有遺漏什麼細節。那麼,如果不是宏江太過心急失了方寸,那麼只能是有什麼信息他沒有捕捉到。
果然,下一秒宏江就沉聲說道:“沒錯,如果靠猜測我們只能到這一步。”
“那……”夜一剛要發出疑問,就察覺到宏江明顯是話裡有話,什麼叫‘我們’?是指宏江、她還有浦原嗎?
宏江似乎看穿了夜一的想法, 肯定道:“是的,如果是我、你還有浦原的話, 不管是猜測還是推理,到這一步已經是盡頭了。”
他目光再一次投向一心:“但是對一心伯父來說,他所掌握的線索遠比我們要多。”
夜一皺了皺眉:“你還是覺得一心伯父在爲當年的事說謊嗎?他其實看到了兇手的樣貌?!”
“不不不,他當年追逐出去的經歷我不覺得是謊言。而且,哪怕他所說的是謊言,也沒有什麼區別。”
“當初造成那起慘劇的是男是女、究竟是什麼長相,這些看似是線索的東西實際上起不到任何的價值。”宏江繼續說道:“一個能瞞着瀞靈廷防禦體系的存在,知道一些這種信息也無法找到他們的藏身之處。”
“也就是說,一心伯父根本沒有理由去隱瞞這些不重要的信息,除非他知道的信息本身就無比的關鍵,比如能直接傷害到某些人或者某個人。”
“黑崎真咲嗎?如果當時一心伯父看到的就是黑崎真咲,是有替對方隱瞞的可能性。”浦原半開玩笑式地說道:“但這是不可能的,我見過黑崎真咲,她不存在能滅掉整個番隊的實力。”
“不過就像宏江你所說的那樣,一心伯父沒有隱瞞當初經歷的意義。但明顯你覺得一心伯父有所隱瞞,也就是說他隱瞞的不是過去而是現在?”
浦原雙手一舉做出投向的動作, “有什麼就直接說吧,我都快繞糊塗了。”
看見浦原這樣, 宏江內心的躁動一下子平息了不少,真不知道這個眯眯眼到底是在緩和氣氛,還是真的想不明白。
“那我就直說了,我們對當年慘劇的猜想確實只能止步於滅卻師這種可能性,這倒現如今也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但時間已經過去這麼久了,對我們來說有關那件慘劇的事已經成了不變的回憶,可對一心伯父來說,生活可是有了天翻地覆的改變。”
夜一眉頭一皺,目光猛地向房間中黑崎真咲的照片投去,“你說的變化不會是指……”
“沒錯,一心伯父找到了黑崎真咲這個一生所愛的女人,但她去世了。”
“宏江!”
宏江擡手似乎想將夜一的憤怒情緒按下,
“我明白,也爲我揭開一心伯父傷疤的行爲感到抱歉,但這是不得不提的事。”
“如果說因爲黑崎真咲,以及對自身曾經對滅卻師犯下的殺戮而感到抱歉,導致一心伯父不再想追究當年十番隊慘劇的真相,那黑崎真咲的死是他沒有任何理由會放棄調查的事!”
沙發上一心的身形略微顫抖了一下, 他心中不斷叫喊着,不要再說下去了, 不要再說下去了!
但這些控訴也好,哀求也罷的話卻卡在喉嚨說不出口。
浦原頓時也是一副豁然開朗的模樣,還不等他說什麼,宏江的詢問聲就傳入耳中:“我曾問過你黑崎真咲的死,而你也說過那件事不正常吧?”
浦原點了點頭,看見他那彷彿洞悉了一切的眼神,宏江就知道對方已經完全明白自己的意思了,這也讓他心中更有了份底氣。
“其實我最初聽到黑崎真咲會死就非常震驚,明明是能從改造大虛手中救下一心伯父的滅卻師,怎麼想都不可能會被一隻普通的虛給殺掉。”
“是她虛化後力量衰退了嗎?那一心伯父怎麼可能放得下心讓她隨意走動,畢竟像滅卻師這樣特殊的靈魂,在現世可是很容易吸引到虛的。”
“我能想到的就是發生了意外,之後向浦原求證過,他也表示那確實就是個意外。”宏江看着一心,用不容質疑地口吻說道:“至少從浦原也好,還是當初你的反應也罷,對黑崎真咲的死都倍感意外。”
舊事重提,夜一的思維也被拉回到黑崎真咲死的時候,她的印象還停留在一心彷彿失去靈魂般空洞的眼神,以及抱着真咲照片痛苦的畫面。
對一心來說這無疑是鑽心般的痛苦,如果不是還有一護三兄妹,她絲毫不懷疑那時的一心會殺進虛圈爲妻子報仇。
但如果忽略掉這令人悲傷的畫面,將注意力集中到事件本身,那就會發現這件事是多麼的不尋常。
就好像宏江這個並未親歷的旁觀者所想的那樣,一個身手不凡的滅卻師會死在一隻普通虛的手上,這本身就充滿了匪夷所思。
只是那時夜一和浦原的注意力還在瀞靈廷、藍染以及崩玉身上,加之一心之後也沒有因此找過他們,所以這件奇怪的事就沒被深究,僅僅變成了段悲傷的回憶。
遺忘和忽略對他們來說是件無可厚非的事, 但對黑崎一心來說卻是無法原諒的,或者根本不可能會出現的事。
哪怕一心不是什麼心思深沉之人,但要意識到妻子的死亡是何等的蹊蹺並不是件難事,事實上,這對任何一個熟知死神和滅卻師的人來說,都不是難事。
“可能最初是因爲心緒難平沒有意識到,但隨着時間的流逝,一心伯父總會冷靜下來,事實也證明他最終冷靜了下來。”
宏江說着,努力讓自己的視角更貼近於那時的一心:“爲什麼自己的妻子會突然被一隻普普通通的虛給殺掉?”
“是體內一直被抑制的虛化出了什麼問題?”
“還是說瀞靈廷那個死神,也就是藍染又一次的實驗?”
“如果我是一心伯父的話,腦海中一定都是此類的想法。爲了孩子他或許能接受妻子的死,但他絕對無法接受妻子不明不白的死去!”
“如果是我的話,就會拼盡全力去調查,不斷地調查,直到知曉真相!”
宏江說着,來到一心面前,俯視着對面那個低着頭的男人冷聲問道:“您調查了嗎,一心伯父?”
“或者我換種說法,您能坦然說出自己沒有調查,也沒有想調查的想法這種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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