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等一下。”
兀的聽到一個聲音,浦原警惕的看向四周。
十具義骸已經做好,穿界門也已經打開,這個時候出現一切的亂子,都可能讓事情變得更糟。
浦原擡起頭看到的是一個穿着暗紅色斗篷看不到臉的人。斗篷和他的斗篷一樣都隔絕了靈壓所以看不出是誰,但是他覺得這個人的身形十分的熟悉。
她慢慢的走向浦原,一直到三步之遙的地方纔摘下斗篷,露出一張浦原十分熟悉的面容。
仍舊是帶着淺淺的笑容,慢慢的走到站在穿界門之前的夜一面前。
“夜夜你來做什麼?這件事情你還是……”
衍夜低下頭,夜一有些看不清楚她的笑容,“夜一姐,如果這樣使用穿界門的話很容易被追尋到蹤跡不是麼,況且這還是四楓院家的一個私密穿界門,儘管私密但是還是有檔案存檔的。夜一姐也知道這些朽木家是做什麼的,如果因爲這件事情牽扯到朽木家那可就糟糕了你說我怎麼能不來。”
這種話明顯的就能聽出只是藉口。
夜一也不追究,仍舊像以往一樣咧嘴一笑:“那能怎麼辦啊,夜夜?”
衍夜笑着說道:“夜一姐是知道有一種可以斷絕蹤跡的穿界門吧。”衍夜舉起手上的金流蘇和另外的一件帶有墜天崩塌旋渦紋的臂環,說道:“夜一姐還是採用這種方法打開穿界門吧。”
看到衍夜拿出的東西,四楓院夜一也就完全明曉了她的意思。
能夠完全不留痕跡的離開。
夜一當然想到過這個辦法,這個幾乎只有四大貴族的家主才知道的辦法。
她笑着搖搖頭說道:“夜夜,這樣可是不夠的,雖然你趕着去志波家向空鶴要來了這個臂環,還是不夠的。”
“怎麼不夠?難道夜一姐的笳珞墜不在身上?”
夜一動手取下一直掛在脖子上的墜子,笑着湊到衍夜的手邊,“就算是這樣也不夠啊,這個辦法早就無用了。初代四大貴族的信物……”
衍夜把志波家的臂環交到夜一的手裡,說道:“那麼夜一姐先把這兩樣東西放到應有的地方吧。”然後衍夜取出一隻裝着明顯是剛流下的鮮血的小瓶子交到夜一的手上,“臂環是向空鶴要的,這血是剛找海燕那傢伙流的,這種事情要叫大哥這種傢伙來做嘛。”
四楓院夜一接過衍夜遞來的臂環,遲疑了一下,還是把這兩樣東西放在了穿界門之上。
衍夜拿着金流蘇,摘下一直掛在胸前的玉笛,她用一隻手把東西按在穿界門之上,然後又牙齒咬破另一隻手的食指,迅速的把血抹在這四樣信物的上面。夜一見狀,先是把小瓶子裡的血潑到信物上面,然後也咬破自己的手指,把血塗抹在信物上面。
衍夜的玉笛上的紅色配結在微風的吹拂下緩緩的晃動,和笛子上沾染的鮮紅血液交相輝映的讓人不能直視。
驟然間的穿界門就閃爍了一種不同於尋常的光芒。
衍夜鬆開手,拿過還在夜一手上的臂環,把墜子仍舊留給夜一,她淡淡的一笑:“夜一姐,時間很緊,你們還是快點離開吧。”
夜一看到穿界門的變化,臉上閃過一絲的驚訝。
要隱秘的打開穿界門而不被任何人知道,就算是朽木家的絕密檔案也不會記錄下來,就只有一個辦法。
初代四大貴族的特殊信物,以及嫡系血脈的鮮血。
夜一看着穿界門的變化,又看了看衍夜沉靜的眼眸。
衍夜出聲說道:“那麼請握菱閣下先把平子隊長他們帶過去,喜助哥你趕快做好善後的工作快點離開吧。”
“衍夜殿下。”握菱鐵裁聽到衍夜的話,沒有多說什麼,現行使用鬼道將已經呈現虛化狀態的八個人從這個特殊的穿界門轉移。
浦原喜助站起身來,和夜一相互對視了一眼。
兩個人的眼神都十分的沉重,交匯後又一齊望向了衍夜。
衍夜似乎神色如常的說道:“夜一姐,喜助哥,請你們不要告訴我任何的事情,好麼?”
她的頭微微的低垂,齊腰的長髮在腰間擺動,額前的發遮住了她的眼睛,讓四楓院夜一和浦原喜助都看不到她的眼神。
夜一和浦原看到這樣的情景,也不多說什麼,只是輕聲的問道:“你看到了,夜夜。”
沉靜的陳述語句,明顯已經知道的事實。
衍夜擡起頭來,眼眸中一片清明似乎什麼也看不到,她從斗篷裡拿出幾樣東西交到夜一的手上,說道到:“這是莉莎姐姐一直想要看的私密存檔書籍,很久了很多生僻字看不懂還是讓莉莎姐姐去看吧;這是曳舟隊長臨走以前交託的信件,這個時候就交給日世裡吧;這個黃豆餅和櫻花糕給白,她醒了之後會鬧得要的。還有夜一姐你也是,你爽了白哉的約他會鬧得天翻地覆的。”
夜一結果衍夜遞來的東西,像往常一樣咧嘴一笑。“小夜夜你說得就像是生離死別一樣啊,不會這樣的,小白哉的話,等我回來一定好好補償他。”夜一一擺手對浦原說道:“喲,喜助,走了。”
當他們走到穿界門的時候,忽然的聽到背後衍夜的聲音,“還有真子,請替我謝謝他吧。”
夜一和浦原都沒有轉身,夜一從背後向衍夜揮揮手,“保重了,夜夜。”
他們兩個人的身影逐漸的消失,衍夜一直盯着那扇穿界門,直到那奇異的光芒逐漸的散去,只剩下和一般穿界門一樣的空殼子。
就在光芒消失的那一刻,衍夜感覺腿一下子就軟了,讓她幾乎無法有站立的勇氣,只能夠吃力的扶着穿界門的架子。
真的已經很多年未曾流下眼淚了。
這一切幸福的讓我忘記了流淚,這一切真實的讓我忘卻了悲傷。
你所交付給我的,我都會盡力的保護。
就算是一片的虛晃麼。
衍夜恍惚間想起了前世的事情,她一個人呆在空曠的病房裡,悄無聲息的高級病房裡空曠的可怕。原本應當貼身護理的私人護士不見了蹤影,她一個人躺在病牀上全身都不能動,可是她能聽到,她的意識尚是清醒的,她聽到有人一步步接近的腳步聲,那個人走到她的身旁,十分利落而用力的拔掉了她維持生命的呼吸器,那個人發出陰慘慘的笑聲讓人厭惡到了極點。
密謀已久的欺騙與謀殺,只爲了那不屬於他的權勢與金錢。
即使失去了生命,被人欺騙着奪去了生命,也未曾這樣的心痛。
那些人我不曾相信不曾期待,所以不曾失落不曾痛苦。
我就是這樣固執的一個人,我選擇不相信的就算是世界上的所有人都相信他,我也會冷眼相待。
而我所相信的,就願意用生命去守護。
可是爲什麼,前世今生我所等待的只是這樣。
衍夜扶着穿界門站了許久,眼淚一直就盈在眼眶裡一直未曾落下。她就那樣一直的站着,直到有一刻感覺到連眼淚都流了回去,她擡起頭,對着空曠無人的地方微微的一笑,然後站起身來,拿下一直披在身上的斗篷,露出一身的死霸裝。
衍夜沒有回番隊,而是直接的回了朽木家的大宅。
走到蓮苑的時候,恰見蓮苑的正中央站着一個身影。小白哉拎着一把淺打站着,不時的走來走去好像十分的煩躁。
衍夜又站在那裡平復了一下一直翻涌的心情,走到白哉的身旁。
白哉原先仍舊在不住的走動,聽到腳步聲忽然機警的舉起淺打來,卻不料擡頭一看,來人竟是衍夜。“哎?是姐姐啊。”
衍夜一笑,說道:“白哉在等誰?不是等我的麼?”
“哼哼。”白哉的面色忽然變得十分的奇怪,“四楓院妖貓現在都還沒來!我擔心她使詐又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出來耍我!那個妖貓……”
衍夜聽到這些,無論如何的再也笑不起來。她輕輕的俯下身去,問道:“白哉你……喜歡夜一姐麼?”
“誰會喜歡她啊!”
“如果夜一姐再也不回來,白哉會傷心麼?”
聽到衍夜的這個問題,白哉竟沒有像往常那樣再頂回來,而是有些落寞的說道:“我總覺得最近幾天的感覺很怪。”
衍夜一愣。
她摸摸白哉的頭髮,說道:“夜一姐大概不會來了,她有公事,白哉不要等了還是回去吧,好好的看書,總有一天會超過夜一姐的。”說完之後衍夜就站起身來,向蓮苑的正屋走去。
忽然她聽到背後傳來白哉的聲音,聲音很小還帶着一點擔憂,“姐,四楓院妖……恩……夜一姐她不會真的不見了吧……”
“呵呵。”衍夜實在笑不出來只能乾笑兩聲,顧及自己是背對着白哉,看不到她的表情,臉上連一絲的笑容也沒有,“不會的,白哉,夜一姐她的瞬步那麼厲害,而且白打也厲害的嚇人,誰能動得了她啊。”
朽木白哉只有爺爺和姐姐兩個親人,爺爺年紀很大而姐姐雖然也總是捉弄他但是平時總是很忙。
爺爺的管教雖然很自由但是身爲繼承人的他還是要一絲不苟的要求自己做到符合朽木家未來家主的樣子。
四楓院夜一這個表姐,毫無疑問的是他童年和少年時代的一筆不可抹去的記憶。
衍夜就算是一直待在家裡未曾外出,也可以猜得出外面已經混亂到了何種的地步。因爲衍夜是八番隊的三席,屬於高位席官,即使是在家中休假,還是有關於這件重大事件的文書送到家中。前幾日的文書只是粗略的交代了情況,而今日的文書明顯的下了判決。
中央四十六室對待這種事情總是裁決的如此果斷快速。
八位罹難的隊長副隊長以及一位副鬼道長不予以犧牲判處,由於跟隨叛賊浦原喜助逃亡現世,一旦遇到即以虛的規格處置,嚴懲不貸。
而前十二番隊隊長兼任前技術開發局局長的浦原喜助和前大鬼道長握菱鐵裁以叛逃罪論處,流放現世永不可歸。
前二番隊隊長前隱秘機動總司令前刑軍軍團長四楓院夜一以叛逃罪論處,豁奪其四楓院家家主之位。並暫時收繳四楓院家世襲二番隊隊長一職及隱秘機動內職位的權利。
衍夜看到判決文書的時候,把文書緊緊的扣在桌面上。
如果四十六室可以直接轄管四大貴族的事務而不是隻能由貴族內部解決的話,那麼四楓院家這次怕是會更傷元氣,甚至被四十六室隨便的指認一個無能的人接管家主之位。
四楓院家一向子息單薄,無論是嫡系還是旁支都人丁稀少,四楓院夜一是獨女,夜一的父親也只有兩個妹妹,長妹婚嫁後無子,在一次戰鬥中犧牲。次妹就是四楓院十六夜。
與四楓院夜一血緣最近的就是朽木白哉,其母四楓院十六夜是前任四楓院家主的嫡妹,但是朽木白哉是朽木家的嫡子繼承人,四楓院家的長老也不會願意由朽木白哉這樣身份的人接任繼承人。
夜一的母親四楓院徹子已經很多年不問家事,此番女兒逢此鉅變,她以鐵腕的手段壓住長老會,她是夜一父親的表妹,出身上次貴族的名門嫡系,一下壓住長老會,代行家主事宜。
衍夜放下文書,只是低下頭去想起那個母親的樣子。
她早已安然不想過問這些瑣事安心的把一切都交給女兒,但是她被逼的只能再度重新攝入家事,怕是早已力不從心。
只是她必須堅持,她要等到她的女兒回來的那天。
中央四十六室做事從來腐朽而蠻橫,很多的悲劇就在這裡一手釀成。
衍夜握緊了手,不禁的想到了另一個原因。
衍夜的休假恰逢這麼幾天,在瀞靈廷一派混亂的時候,她一直都安坐在朽木家的大宅裡處理一些家事。朽木銀嶺連續五天未歸大宅,一直都住在隊舍裡,未曾回來。到了第六日的時候,衍夜聽聞管家報告現行在門外迎接的時候,看見進門的朽木銀嶺的臉上明顯帶着疲倦之色。
飯後衍夜還有白哉和朽木銀嶺一起坐在家主正室裡談話。朽木銀嶺沉聲說道:“此番瀞靈廷損失重大,副隊長級折損大半。總隊長閣下與我提起近幾年要提拔一些有力的後輩,”他望向衍夜,“衍夜,總隊長認爲你有隊長級的實力,還有五番隊的副隊長,想要栽培幾年後同期提拔隊長。”
衍夜坐在位上只是輕輕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