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幫人聽到王笑這麼一喊,呼啦一下全都轉過身來,如豺狼嗅到羔羊似的,一個個虎視眈眈地將驚愕不已的陸美姬給團團圍住。
在這個時候抓住一個貪官的女兒,而且還是雪燕廣告公司的副總,這不是往槍口上撞嗎?
於是乎,各種提問洶涌而起。
“請你雪燕廣告公司這些舉報行動,是否跟你父親的貪腐案有關係?”
“行內風傳雪燕廣告公司其實是你父親路向東的情女所開,現在你又是雪燕副總,你跟雪燕公司現在的法人王笑是什麼關係?”
“你爸爸貪了那麼多錢,有沒有給你存小金庫?”
“你父親的案子還在程序當中,你現在就這麼高調地接手雪燕廣告,能告訴我們你的真實想法嗎?”
……
陸美姬大腦一片空白,沒有回答任何提問,手足無措地想要逃,可那些記者將她圍在中間沒有任何間隙,躲無可躲,藏無可藏,委屈得兩行晶瑩淚珠流着臉頰無聲滾落。
生爲一個貪官的女兒,她該如何辯駁?
王笑像是被人遺忘了似的,沒人再關注他。
“王笑,你也太狠了吧?我一直以爲你是個心地善良的人,沒想到會把陸美姬坑得這麼慘。”柳非魚湊上來挖苦道,她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長痛不如短痛,她非要纏着我,而我又是一個有野心的人,將來肯定比現在更惹人關注,她不可能永遠躲起來。越早坦然面對。對她和我都越有利。”王笑淡定地說道。
“我看你是生怕這潭攪得還不夠混吧。”柳非魚不屑地道。
“你說的沒錯。這年頭,很多明星爲了博取眼珠,爲了增加曝光率,不惜以各種醜聞來炒作。我現在可以說是利用了一下陸美姬,將雪燕廣告公司的曝光率再拔高一些。”王笑坦誠道。
“人都說最毒婦人心,我看你們男人也好不到哪兒去,尤其是像你這樣看起來無害,其實心裡一肚子壞水兒的傢伙。尤其陰險。”柳非魚白了他一眼,輕蔑地道。
“廢話少說,你趕緊趁亂溜出去,免得一會兒這些人發現你就是路向東的情/婦,到時候可沒人能救得了你。對了,還有那五臺電腦,我可要全新的,明天早晨八點之前必須送到公司,否則我就報警。”王笑對柳非魚說道。
“不就幾臺破電腦嘛!”柳非魚輕佻地道。
“我可是認真的。”王笑說完,不再理會她。轉而去救陸美姬。
他跳上一張桌子,清了清嗓子。望着那幫記者,見他們仍然在逼問已經哭得花枝亂顫的陸美姬,隨即登高一呼:“你們都是衣冠禽獸!”
他聲若洪鐘,響徹整個公司辦公大廳,如獅如神功一般,把那幫記者給震得立刻住嘴回頭觀望。
哭得跟個淚人兒似的陸美姬,聽聞此聲,也不禁擡頭望去,見王笑立於辦公桌上,居高臨下地對這幫記者大吼,剛纔對他的痛恨和失望稍稍減了一些。
王笑趁着那幫記者還沒有緩過神來,接着大聲吼道:“罪不及父母,禍不及妻兒。路向東是貪官,是殺人犯,可這跟她女兒有什麼關係?你見過陸美姬在金水恃強凌弱囂張跋扈過嗎?你們見過她開豪車七十碼,撞人不管還高呼我爸是路向東嗎?你見過她在網上炫富鄙視百姓窮人嗎?你見過他以有這樣的父親而自豪嗎?”
“你們這幫混蛋,相信你們都認爲古代那種誅連九族的刑罰慘無人性,可你們今天做的事情跟那種誅連之刑又有什麼區別?如果陸美姬有罪,你們去搜集證據,自有法律來做決斷。可你們不能這麼血口噴人,以臆測之罪而揣度一個二十歲的姑娘,何況這個姑娘剛剛爲金水市人民立了大功,舉報了那麼多的瀆職人員,幫警方抓了那麼多的違法罪犯,而你們竟然視而不見,卻在翻她的身世污點。”
“你知道我最痛恨的是什麼人嗎?就是像你們這樣披着人仁道德的虎皮,卻行着傷天害理殺人於無形的齷齪勾當的傢伙。”
“陸美姬無法選擇她的出身和父母,但是她可以選擇自己想做什麼樣的人,所以她勇敢地挺身而出,幫助我一起收集證據和線索將這些人繩之以法。這是第一次,但絕對不是最後一次。”
“如果你們還這麼無知地揪住她的身世問題肆意抹黑詆譭她,那麼,罪不在她,而在你,蒼天在上,誰是誰非,自有公道。”
王笑站在桌子上,吼了一大通,這才稍稍停頓一下,深呼吸了幾口氣。
“王笑,你這麼護着她,是她給了你錢,還是給了你人?”剛纔那個眼鏡男,這會兒又仰着脖子望着高高在上的王笑,出言不遜地嘲諷道。
衆人一陣鬨笑。
王笑也不氣惱,從桌上蹲下身子,面帶微笑地問那眼鏡男:“請問這位人面獸心的先生,你貴姓?”
衆人又是一陣鬨笑。
眼鏡男臉色難堪,氣呼呼地道:“我姓秦!”
王笑立刻直起身子,掃視一圈,高呼一聲:“在場的有沒有姓岳的?”
周百通一聽,略一思忖,明白了王笑的用意,趕緊對身邊一位姓岳的同事小聲嘀咕道:“快,喊一聲你姓岳,聲音大一些。”
那位姓岳女子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周百通,還是聽從他的意見,衝着王笑高呼一聲:“王總,我姓岳,叫嶽琳琳!”
“嶽姐,你過來。”王笑衝她招呼道,然後轉臉對那位姓秦的眼鏡男道,“這位人面獸心的秦先生,既然你姓秦,跟秦檜同姓,你看,如果按照你對陸美姬的有罪推論邏輯,是不是也應該跪下來向這位有可能是岳飛後人的嶽姐道個歉?”
“你……那都多少世紀以前的事情了,跟我有什麼關係?”眼鏡男鼻子都給氣歪了,嗆聲道。
“路向東貪污殺人,跟他女兒陸美姬又有什麼關係?有些人就是不憚以最大惡意揣測別人,搞什麼有罪推論,認爲一人幹了壞人,全家人都是壞人,甚至沾親帶故的都沒一個好東西。可你們有誰曾想過,如果陸美姬真的是個善良無辜的姑娘,直到路向東案發的時候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個人人得而誅之的貪官和殺人犯,她又會有多傷心?”王笑質問道。
眼鏡男無言以對。
“對事不對人。這句話人人都會說,可是又有幾個能做到?當一個人行善時,我們不應該因爲他曾經做過壞事而就否定他的之份功德;當一個人行惡時,我們也不應該因爲他曾經行過善事,而就無視他的惡行。不管怎麼說,這家公司是我接手的,而陸美姬也是雪燕廣告公司的一員,我們一起努力爲金水市人民做了一些事情,你們不感激,不表揚,不感恩,我們也不在乎。可是,你們在沒有陸美姬小姐犯罪的證據,甚至是傳聞都沒有的情況下,就這麼欺負她一個剛剛因爲父親的過錯而輟學的姑娘,你們摸摸自己的左胸口,摸摸那裡面是不是還有個叫良心的傢伙?”王笑說到動情處,不禁望了一眼呆若木雞的陸美姬。
“啪啪啪……”
一陣掌聲從人羣背後響起。
“說得好,說得妙!”一名衣着光鮮,派頭十足的中年男人,不知何時走了進來,聽到王笑此番言論後,不禁鼓掌歡呼道。
但是從他的神色之中,可以明顯地感覺到,他這是在說反話,明顯來着不善。
王笑擡頭望着他,見是陌生人,便利用死神之眼看了一下,結果邪氣甚重,配之身上這套華麗服飾,真可謂是衣冠禽獸。
“這位先生尊姓大名?”王笑客氣地問道。
“我是誰不重要,不過,我有個疑問,雖然我不是記者,但是我能不能問一下,如果他們是衣冠禽獸,那你又是什麼?”陌生男人輕佻地笑道。
那些人聽到有人替他們說話,一個個都幸災樂禍地望着王笑,看他怎麼給自己辯解。
“我小時候上樹掏過雞蛋,下地偷過紅薯,上大學的時候騙過兩個如花似玉的姑娘,看見漂亮女人偶爾也會在心裡意/淫一下,所以我不是聖人,甚至都不一定稱得上是個好人,但我也自認不是壞人。”王笑輕描淡寫地道。
“這麼說來,你跟這些衣冠禽獸,到底又有什麼明顯的區別?”陌生男人眼神毒辣地盯着王笑,不懷好意思地問道。
“我想,最大的不同就是,雖然我不是,但是我仍然可以大大方方的說我是衣冠禽獸,,而你們不敢承認,但你們確實是。這就像男人喝酒,說自己醉了的,往往沒有醉,而不承認自己喝醉了的人,往往是真的醉了。”王笑調侃道。
“呵呵,有意思,怪不得這麼年輕就能成就一翻事業。我叫韓五季,京皇娛樂的總經理,這次來沒有別的意思,是給你們送錢來了,想找你們做個廣告。”陌生男子態度傲慢地自我介紹道。
“對不起,我們只收廣告費,不收保護費,你們的廣告,我們不做。”王笑得知對方是金水有名的夜店經理,毫不猶豫地拒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