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向東就在金水市,開會倒是真的,他之所以撒謊,就是想找個藉口想索一下該怎麼處置熊展鵬。
上午的時候,紀委的人已經來找他談過話,雖然不沒有什麼實質性的舉動,但這個談話卻是一種危險的信號,看來他的政/治前途已經危在旦夕,甚至是已經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方。
但是,他所能承受的底線,也只是職務犯罪,頂多罰沒一些財產,再坐上幾年牢而已。
然而,如果有熊展鵬和遊浩志拖着後腿,讓警方和檢方拔出蘿蔔帶出泥,翻出十年前的那起命案,性質可就完全不一樣了,這是他最擔心的。
路向東踱着步子冥想半晌,認爲遊浩志就算沒有自盡,暫時也不敢拖他下水,畢竟對於遊浩志這樣的男人來說,沒有什麼可以比妻兒的性命更貴重的。
但是他有些擔心熊展鵬,這是一個爲了利益可以不顧一切的自私男人,這次打電話約他過去,很有可能就是想把自己跟他綁得更緊。
顯然,在這種情況下,熊展鵬成了路向東心中的一根刺,是時候挖掉這根刺了。
路向東回到家中,換上另一枚不常用的手機卡,撥打了一個電話。
東區某別墅裡,王笑無聊地來回在屋子裡觀賞熊展鵬的房子,時不時的還聊上幾句。
熊展鵬可沒有那麼輕鬆,心裡面亂糟糟地,開始有些期待這場悲劇儘快收場,他越來越覺得這是一種煎熬。
“這麼晚了。楚香蘭還不回家?”王笑看了一眼手機。已經是晚上九點鐘了。這麼奢華的房子裡,仍然冷冷清清,只有他和熊展鵬兩個人。
“你認爲,我還有家嗎?”熊展鵬苦笑道,抖了抖菸灰,接着說道,“我都有些羨慕你了,從進來到現在。不過三個小時,已經有四個人打來電話關心你。而我,一個都沒有。”
“咱倆不是一路人,我用心交友,你用錢交友,所以我在落魄時,或者莫名其妙地沒能準時回家時,總會有人關心我。而你的友情,只在春風得意時,一旦你有落魄相。他們就會對你避而遠之。”王笑感慨道。
最初是秦子妃打來的電話,問他這麼晚了還沒回住處是不是有什麼事。而後又是劉敏和楊田也緊接着打來電話,他們懷疑王笑是不是又跟人打架了,最後是蘇慧和呂妙莎,都來關心他。
這讓王笑很感動,心裡暖暖的,尤其是在這種環境下,這些朋友的關心,讓他更有感觸。
“路向東要是明天才能趕回來,你真要在這裡等上一夜?”熊展鵬苦澀地岔開話題,不願再提讓他尷尬地朋友話題。
“沒錯。”王笑說完,走到桌子前,拿了一根香蕉吃起來。
忽然,他聽到樓上傳來一陣細微的聲響,如果不是他現在有超出常人的靈敏聽力,恐怕不會聽得出來,比如說熊展鵬便沒有任何反應,仍然落魄地躺在沙發上,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
“你家養的還有寵物?”王笑走到熊展鵬跟前,擡腳輕輕踢醒他,小聲問道。
熊展朋無精打采地搖搖頭,他最討厭小動物,連那些令富人狂熱的藏獒他都不感興趣。
王笑一聽,不禁警覺起來,立刻屏息靜氣,仔細聆聽。
“不好!”王笑暗道一聲,立刻拉起熊展鵬,然後小聲說道,“有兩個人從二樓的窗戶溜了進來,如果不是你的救兵,就有可能是路向東找來害你的兇手。”
熊展鵬一聽,心中一驚,摸不清王笑是在疑神疑鬼地說瘋話,還是真的發覺了什麼,反正他是沒有發現有什麼不對勁兒的,更不敢相信路向東會對他痛下殺手。
“叮咚……”
門鈴忽然在這個時候響起來,王笑突然有種不妙的感覺。
熊展鵬倒是沒有意識到危險已經悄悄降臨,看了王笑一眼,苦笑道:“你想多了,估計是路向東來了,我去開門。”
王笑不敢大意,在熊展鵬去開門的時候,他則迅速掃視一遍客廳的擺設,以便意外情況發生時,可以更準確地輾轉騰挪。
熊展鵬開門一看,路向東並沒有來,門外站着的是兩位給路向東做事的漢子,其中一個就是上次約王笑在醉魚頭見面的小鬍子。
“路書記怎麼還沒來?”熊展鵬皺着眉,望着小鬍子,心裡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路書記稍後就到,我先來打頭陣。”小鬍子說着,帶着身旁那名粗壯漢子進了屋,隨手關上了房門。
“呵,真是冤家路窄啊!想不到在這裡也能碰到你。”小鬍子發現王笑也在這裡,乜斜着眼睛瞅了他一眼,陰冷地笑道。
“想不到你這麼快就出來了。”王笑淡定地道。
“哼!你大概還不知道我跟誰做事。說起來,遊浩志沒能把你投進黃/河,實在是有點兒遺憾,看來今夜我得多跑一趟,完成遊浩志沒有完成的工作。”小鬍子說完,一邊戴上手套,一連走向飲水機,拿起杯子接了半杯水,然後又往水杯裡放了一些粉末狀的東西。
王笑沒有再搭理小鬍子,而是盯着眼前這兩個人的一舉一動,仔細聆聽着樓上那兩個微弱的聲音。
小鬍子拿着那杯加了料的水,走到熊展鵬面前,面無表情地道:“熊展鵬,你是想自己喝呢?還是想讓我幫你灌下去?”
熊展鵬意識到了不妙,慌張地連忙後退,卻被小鬍子的同伴從身後牢牢地抓着肩膀,退無可退。
“不……我不能喝……”熊展鵬沒想到路向東會這麼快下毒手,嚇得腿都軟了,像篩糠似地抖個不停。
“說什麼都晚了。爲了大家都能過得好一些。你必須‘自殺’。所以,你得先寫份漂亮的遺書,內容我們都已經幫你擬好了,你只管抄寫一遍就行。”小鬍子走到熊展鵬面前,陰森森地逼視着他的眼睛說道。
“不……我要給路書記打電話,這不可能是他的意思。”熊展鵬掙扎道。
這時,一直在樓上活動的那兩個人,也都走了下來。其中一位衝小鬍子報告道:“樓上已經搜了一遍,沒有其他人在家。”
“我知道了,這樣的話就省了很多麻煩。”小鬍子轉身望着那兩名漢子說道,接着把目光又落到了王笑身上,嘴角浮起一絲陰冷的笑意,說,“你們兩個先把這小子綁起來,等會兒辦完正事兒,咱拿這魚餌去黃/河釣鯉魚去。”
小鬍子說完,轉身就去逼着熊展鵬去寫遺囑。而那兩名從樓上下來的漢子,迅速朝王笑靠擾。
“對了。雖然那小子很欠揍,但是你們最好下手輕點兒,別弄出血破壞了熊老闆‘自殺’的現場。”小鬍子突然玩味地笑着,轉頭對那兩名已經逼近王笑的漢子叮囑道。
“放心,這次他沒了幫手,我一隻手就能把他打得哭爹喊娘。”其中一名漢子輕蔑地笑道。
王笑倒是沒怕這兩名漢子,憑他現在的身手,對付這兩個看似兇狠的混蛋,不過是手到擒來,現要抓獲他們,也不過是探囊取物。
他此刻關心的倒是熊展鵬,於是衝他喊道:“熊展鵬,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到底是想現在就冤死在這些王八蛋手裡,還是願意揭了路向東的老底兒,然後去做牢?”
小鬍子聽了,輕蔑地笑道:“自己都要死到臨頭了,還操着別人的閒心,你真當自己是雷/鋒化身的蜘蛛俠啊?”
小鬍子對王笑不屑一顧,是因爲他沒有真正見識過王笑的厲害,畢竟那天在飯店裡,王笑還沒有任何攻擊性的能力,也沒有動手。
但是,熊展鵬今天可是見識到了王笑的厲害,雖然不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厲害,可是一個能輕易放倒他身邊兩名精壯保鏢的傢伙,在這種情況下至少還是有一線勝出的希望。
“救救我……我不想死……我想坐牢……”熊展鵬嚇得臉色慘白,非常難堪地喊道。
一個人在死亡的威脅下,沒有什麼是放不下的,更別說是虛無縹緲的尊嚴和麪子,在這個時候軟服,丟人也值得。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王笑說完,對小鬍子說道,“我不是雷/鋒化身,但我絕對是你們這些混蛋後半生的噩夢。”
話音未落,只見王笑來了個非常瀟灑的旱地拔蔥,幾乎是貼着兩名漢子伸出去抓他的手掌,輕巧利落地躍起近兩米高,一把抓住頭頂的水晶吊燈金屬燈架,迅速使出千斤墜的力道,只聽“啪”地一聲,金屬燈架從屋頂完全脫落,成了王笑手中的武器,在下落的同時,砸向那兩名呆若木雞的漢子的腦袋。
說時遲,那時快,整個動作從起跳到落地,不過眨眼之間的工夫,那兩名剛纔還驕橫自滿的壯漢,已經雙雙倒地,抱頭慘叫。
王笑沒給他們任何喘息的機會,立刻暴喝一聲,雙手各抓住那兩名漢子的一隻腿,然後像拎着兩隻燒雞似地,一下、兩下先後輪起那兩名漢子,狠狠地朝小鬍子和那名扭着熊展鵬的漢子砸去。
這一切都發生得太快,小鬍子都沒看清是怎麼回事兒,就見一個身影朝自己砸了過來,想要躲已經來不及了,一聲慘叫,手裡放了毒的水杯也跌落在地上,整個人也被砸翻在地。
別一名漢子也沒能躲過,甚至連同熊展鵬也被砸翻。
不到十秒鐘,所有的動作一氣叮成,剛纔還盛氣凌人的四個人,盡數被王笑放倒在地。
王笑從那些人身上扒下兩年外套,撕成布條,將小鬍子等人盡數綁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