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笑吻着蘇慧,用眼角的餘光看到熊文富已經回到了卡宴車上,便鬆開了她,抽出紙由幫她擦了擦臉頰上的眼淚。
蘇慧藉着王笑臂膀的掩護,悄悄地擦乾眼淚,然後低着頭,儘量不讓外人看到她臉上的淚痕,匆匆地回到了車上。
王笑知道,不管蘇慧是出於什麼目的,反正熊文富是更加恨他了。
他掏出一盒煙,趕緊給剛纔那三位及時出手幫忙的熱心人散煙。
“謝謝,剛纔要不是你們出手,估計我倆還得打上一會兒。”王笑尷尬地笑笑,遞煙的同時自我調侃道。
“沒事兒,別忘了咱是一個隊伍的,那小子要是還不老實,你喊上我,我跟你一起捧他個禿孫。對了,我是實驗小學的體育老師,吳雙龍。”那個最先衝上去幫王笑的魁梧漢子,點上王笑遞過來的香菸,豪爽地伸出寬厚的手掌,熱情地自我介紹道。
王笑見他這麼熱情,連忙伸出右手與他握了握,客氣道:“吳老師好,我是王笑。”
“嘿嘿,我知道你的名字。”吳雙龍嘿嘿一笑,直爽地道。
“等過完節,我有個朋友可能會到你們學校實習,到時我再請你喝酒。”王笑想起秦菲兒說過,菲子妃要去實習試講的學校正是實驗小學,便跟吳雙龍套了一下近乎。
“真的?呵呵,太好了,看來我們真是有緣分吶!你記一下我的手機號,路上有啥事兒,或者以後你朋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記得給我打電話。”吳雙龍說完。又把他的手機號告訴了王笑。
王笑見吳雙龍這麼豪爽。立刻掏出手機存下了吳雙龍的手機號,並且試撥了一下。
他這麼做,一來可以試一下有沒有記錯號碼,二來也可以讓吳雙龍的手機存有他的號碼,這比此刻生硬地遞出名片要恰當得多。
“咱當兵的人,有啥不一樣……”
很快,吳雙龍夾克衫的口袋裡,傳來了一陣這樣的個性鈴聲。
“原來吳老師當過兵啊!怪不得身手這麼棒。我費了半天勁兒都沒把那小子放倒,你上來一招就把他給撂翻在地了。”王笑說這句話的同時,出於對吳雙龍的好奇,悄悄地利用死神之眼觀察起他的狀況。
“從出生到十三歲,一直處於營養不良的狀態,二十一歲時,右側臀部和腹部同時中了槍傷……”
王笑看到這裡頓時嚇了一跳,一時沒留神,竟然驚訝地脫口而出道:“你受過槍傷?”
“呵呵,沒錯。當年差點兒因爲這個丟了小命。”吳雙龍爽朗地笑道,由於王笑問得太突然。他竟然一時沒有覺察出來有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
倒是剛纔跟着吳雙龍一起跑過來的眼鏡男,聽到王笑問出這樣的問題,並且得到吳雙龍的肯定答覆,不禁疑惑地道:“老吳,咱倆認識都有兩個多月了,我怎麼沒看出來,你身上哪兒有槍傷的疤痕呀?”
這位眼鏡男是這學期剛調到實驗小學的語文老師,名叫周傳文,平時在學校跟吳雙龍倒是常在一處聊天,這麼多長時間都沒注意到過吳雙龍身上有什麼傷痕,王笑剛一見面就看出來了,這讓他很驚訝。
吳雙龍被周傳文這麼一問,這纔想起來自己的槍傷可都是在隱秘的地方,王笑不可能看到的,便驚訝地望着王笑,好奇地問:“嘿,老周這麼一說我纔想起來,我這槍傷的疤痕你不可能看得到,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呵,我只是根據你的面相做了一些推斷,發現你在青壯年時期,可能經歷過生死劫,你命中最大的剋星就是五行中的火和金,再結合你剛纔的手機鈴聲,既然你當過兵,可能這個劫數會跟槍火彈藥有關,沒想到還真讓我猜中了。”王笑起想那晚在“菲唐”給教育局的局長金悅民表演的那一套,爲了消除剛纔一時疏忽造成的影響,再次裝起了神棍。
“有本事,多才多藝,了不起。那些路邊的小卦攤我可沒少去,從來沒有一個能像你這麼說得準的。”吳雙龍笑道。
周傳文聽王笑這麼一說,興奮地望着王笑,說:“小夥子不錯嘛!連這都懂,有名片沒?回頭我找你好好聊聊。”
“有。”
早晨準備東西的時候,王笑故意在錢夾裡塞了幾張名片,以備不時之需,現在對方主動問起,也是時候拿出來了。
“也給我一張名片吧!”旁邊圍觀的人羣中,有個女人伸手說到。
其他那些圍觀者見狀,也都紛紛伸手要名片。
“抱歉,只有這麼幾張了。”王笑不好意思地說着,把這幾張名片有所選擇地給了周傳文和幾名圍觀者。
此時,那些去洗手間的人也都出來了,大夥開始回到自己車上,準備出發。
王笑有些尷尬地回到車上,坐在副駕駛的位置,望了蘇慧一眼,心虛地道:“你沒事吧?”
“沒事兒。”蘇慧長長地吁了一口氣,面無表情地說道。
王笑也沒好意思再多問,只好打開音響聽音樂,以免車內兩人過於沉悶而尷尬不已。
車隊再次出發,王笑透通後視鏡看到,熊文富的車仍然緊緊尾隨在他們後面。
看來他還沒有打算放棄,只是不知道蘇慧到底是怎麼想的,王笑弄不明白剛纔那一吻,蘇慧是不是純粹爲了打擊報復熊文富,還是有其他目的。
“他還在後面跟着呢!”車隊駛出服務區二十後鍾後,王笑再次打破兩人之間的沉默,看了一眼後視鏡,又望着看似已經平靜下來的蘇慧,小心翼翼地說道。
“我看見了。”蘇慧面無表情地說道,但是語氣明顯比二十分鐘前要輕鬆了很多。
“雖然我知道你心裡不好受。可是我想聽句實話。你到底有沒有考慮過跟熊文富複合?”王笑問道。雖然他對蘇慧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想法,但是他覺得,如果蘇慧心裡對熊文富還抱有一絲期望,那他就不能這麼隨意地被蘇慧拿來當擋箭牌,這純粹是出力不討好還給自己拉仇恨的愚蠢行爲。
如果蘇慧純粹是爲了讓熊文富死心,那他倒是樂意幫蘇慧一把。
“說實話,這幾年裡,我確實對他抱有一絲幻想。可是那天晚上在酒吧一看到他。我就知道我沒有本事去原諒他,他一出現在我的眼前,以前的種種傷心事兒就都涌了上來。我知道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再原諒他了,我也確信我們兩個之間不會再有任何可能。剛纔我那樣做,只是想讓他體驗一下,他曾經讓我體驗過的心痛和屈辱,讓他明白我不原諒他,並不是我心眼小,所有的錯誤都是他一手造成的,後果也應該由他來承擔。”
蘇慧一邊認真地開着車。目不斜視地注視着前方,一邊平靜地對王笑說道。
“看來他重新追求你的決心。沒那麼輕易被你打消。”王笑望着後視鏡裡的那輛卡宴,悠悠地對蘇慧說道。
蘇慧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彷彿王笑的話又勾起了他的痛處,但是這種條件反射般的感情流露,只是在她的臉上一閃而逝,她迅速平復下來,平靜地道:“那是因爲……他做過比剛纔我的行爲更加惡劣的事情。”
比當着戀人的面吻其他人更惡劣的事情?
王笑微微皺了下眉,不知道怎麼就想到了那種非常不堪而又齷齪的畫面。
怪不得蘇慧見到熊文富的時候,反應會那麼激烈,原來這小子是真的傷透了蘇慧的心。
“不過,他回來找我,倒是給了我一個解脫的機會。現在想想,當時我會愛上這麼一個爛人,竟然傻傻地不是衝着他的錢,戀愛花銷基本上都是我倒貼,我也夠賤的。那個時候的我,就像他當年對他朋友們炫耀的那樣,我就是一個倒貼的賤貨。”
蘇慧說着說着,情緒又開始有些激動了,這次是爲她當年的無知而自責。
“這不怪你,你是因爲愛情而愛上他,你纔是個正常人。能說出他那番話,並且以這樣的理由向朋友們炫耀的傢伙,纔是真正的賤貨,他們都是冷血的禽獸,根本就無法理解什麼是愛,他們纔是不正常的賤人。”王笑勸慰她道。
“算了,不提了,都過去了,誰是誰非都沒有任何意義了。”蘇慧說完,長長地吁了一口氣,做了一次深呼吸,讓自己重新歸於平靜。
一個多小時後,車隊駛下高速公路,轉入通往景區的公路。
大約又前行了二十分鐘,到了平原與山脈交匯處,遠遠地可以看到連綿的山脈隱現在地平線上。
大峽谷的入口已經近在眼前了。
這些年,地方政/府爲了大力發展旅遊事業,景區的山路修得非常好,車子行駛在高低起伏的山路上,感覺比城裡的馬路要平坦得多。
抵達第一處景點之後,電臺的人引領着大家,把車停進了提前預訂好的景區旅館停車場裡,然後開始自由行動,可以在有着華夏第一情峽之稱的紅豆峽景區自由賞景。
此時,已經到了吃午飯的時間,所以大夥兒都選擇了先填包肚皮,再去爬山看景。
“那邊有一家魚館,要不咱去嚐嚐?”王笑下車後,掃視一圈,發現就那家魚館看起來比那些農家院要乾淨一些,便對蘇慧建議道。
“好!”蘇慧拿上坤包,關上車門的那一刻,眼角的餘光掃了一眼靠放在不遠處的那輛卡宴,發現熊文富正倚着車門望着這邊,便揣好車鑰匙,走到王笑身邊,故意作出情侶間的親密裝,主動挽起王笑的胳膊,依偎着他朝魚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