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無論是千顏的化裝術,還是飛揚自身的偷技,都是絕對值得相信的。變臉前後的飛揚和陳醫生,簡直就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當飛揚有些忐忑的隨着其他同事進入賈耀新煙味和酒味瀰漫的宿舍,看着當時兩臺電腦並排擺放,所有工作人員列隊站在賈耀新面前,等待他的一一辨認和詢問,那壯觀的場面,比警察辦案還要鄭重其事的多。而整個房間裡桌翻椅倒,狼藉一片,好像剛經過了一場拆房子般的生死格鬥似的。飛揚推測,這應該是賈耀新毒癮發作,無法控制自己的暴力行爲而製造的混亂現場。
他最初的時候感到了一絲壓力,但隨即這種壓力便被賈耀新近乎歇斯底里的言談舉止而打消了。很明顯,賈耀新此刻已經進入了毒癮發作階段,在無毒可吸的情況下,他身體內積攢下來的毒素,正在肆無忌憚的侵蝕着他的心智,麻痹着他的神經,擾亂着他的思維,儘管賈耀新努力掩飾,儘量壓制,但飛揚看的出來,此刻的賈耀新已經失去了清晰思考問題和判斷問題的能力。面對這樣一個頻臨神志不清的人,擔心他認出自己,那真是多餘的。而至於賈耀新身邊那些看起來煞有介事忠心耿耿的保安們以及院長,很明顯只不過是擺擺樣子給賈耀新看而已,他們纔不在乎毒品找得到找不到,更不在乎到底是誰偷的……
在監控錄像裡定位到那個神偷藍衣人之後,賈耀新開始逐一的對現場每個工作人員進行比對。就在所有人都緊張兮兮生怕被賈耀新一時興起誣賴成小偷時,飛揚卻忽然興奮莫名起來,因爲他終於發現了賈耀新的手機!那塊高檔手機就靜靜的躺在他背後的牀上,只是,在飛揚和牀之間,還隔了一個人。
現在要做的,就是在完全不引起任何人注意的情況下,越過身後的這個人,將手機拿到手,然後在最短的時間內,將干擾器放進手機內,同時竊取他的手機號碼。
但問題是,這樣做的話,動作太大,特別是背後隔了一個人,如果冒然行動,勢必會引起賈耀新的注意。
賈耀新此刻正在逐個的對現場所有人進行比對檢查,飛揚在隊伍中位於第三列的第一個,按照賈耀新的速度,應該在二分鐘內就輪到自己。
必須在二分鐘之內解決問題!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飛揚苦苦思索着,看來有時候,再神奇的小偷也是無計可施的。除非,像科幻片裡的那些透明人或者隱身俠一樣……
隱身俠?
想到這個詞的時候,飛揚靈光一閃,終於找到了解決問題的辦法。
這不是科幻電影裡,自己也當然不會隱身,但是,隱身卻是有不同的方法的。
他迅速的環顧了一下整個房間,發現整個房間裡,只有房頂中央部分的一盞節能燈照明,那麼,只要想辦法讓這盞燈熄滅,讓整個房間裡黑暗一會兒,自己不就等於隱身了嗎?
當然,如果電燈驟然熄滅,還有正在工作着的電腦屏幕也可以提供微弱的光線,但那已經無足輕重了。因爲燈一旦熄滅,這突來的意外會使房間裡的所有人出現習慣性的、條件反射似的、短暫的吃驚和慌亂,然後纔會想到去檢查電路追究原因,更不用說去分心注意誰動了,誰做了些反常的動作等等。而這段“條件反射時間”,足夠自己完成計劃了。
那麼接下來的問題,是如何讓電燈在不引人懷疑的情況下自動熄滅。
線路都是走的暗線,也就是鑲嵌在牆裡面的,那麼,要想控制燈的明暗,就只剩下兩個途徑,第一是通過燈的開關,第二,則是直接將燈打碎。
第二種方法肯定是不可行的了,衆目睽睽之下打碎頭頂的電燈,動作過大,明顯會成爲衆人注意的目標。
開關……只要能控制開關。
湊巧的是,開關就在自己的左側牆壁上,中間沒有任何阻礙,
但問題是,距離有些遠,大約需要三步。
怎樣才能不被懷疑的走到開關那裡,按下開關呢?
飛揚環顧着自己的四周,腦子加速飛轉。
在開關的下邊,靠着牆壁放着一把布拖把。
而在自己身後,躺着一堆報紙、雜誌、光盤什麼的亂七八糟的東西,這都是剛纔賈耀新發狂時亂丟的。在這些亂糟糟的東西中,飛揚眼光一亮,發現了躺在地上的半瓶名貴的進口白酒,變態的視力,甚至讓飛揚看清了酒瓶上的字體,那是俄文,伏特加!
現在終於明白,剛進來時爲什麼覺得有那麼刺鼻的酒味了。原來都是這被丟在地上的半瓶伏特加散發出來的。酒瓶裡的酒顯然已經淌出了不少,已經浸溼了幾張報紙……
飛揚咳嗽了一聲,從口袋裡掏出了香菸和打火機,動作麻利的點燃,用力的吸了一口,悠然的吐出一個菸圈。
爲了引起賈耀新的注意,他還一邊吐菸圈,一邊故意發出了輕微的很享受的呼吸聲。
結果,賈耀新果然成功的被吸引了過來。
此刻正在氣頭上的賈耀新,忽然聽到這挑釁似的聲音,血紅的眼睛頓時瞪了過來,恰好看到呆頭呆腦的陳醫生雙眼眯起,非常享受的吐着菸圈。
“媽的,誰讓你抽菸的?”他一邊罵着,一邊怒氣衝衝的向陳醫生走了過來,站在他的跟前,瞪着他的臉再次惡狠狠的問道:“誰允許你在這裡抽菸的?說!”
這一聲大吼,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很多瞭解陳醫生的人都露出了憐憫的表情,心想這位陳兄果然是太過老實了,半點不懂得察言觀色,現在惹了賈耀新,可有你好受的了……
就在衆人緊張兮兮的關注事態進展的時候,陳醫生睜開了眼睛,用他一貫的風格,慢吞吞的但是極其認真的回答賈耀新道:“煙癮啊,是煙癮讓我吸菸的……”
說話的語氣本本分分,聽不出一點狡辯或者擡槓的語調來。就像是課堂上,忐忑不安的小學生回答嚴厲的老師提出的問題一樣。
此話一出,就連賈耀新也差點暈倒。他指着他的鼻子,惡狠狠的說道:“把煙熄了!這裡是我的宿舍!不許抽菸!”
“……奧。”陳醫生顯然是個煙癮極大的人,他又用力的吸了一口,才戀戀不捨的將剩餘的煙隨手一扔。
“誰讓你亂扔的,你是不是……”看到這呆頭呆腦惹人討厭的傢伙不但在自己房間裡吸菸,現在居然又亂扔菸頭,賈耀新不由的暴跳如雷,剛想說“你是不是找茬啊”,後面的幾個字還沒說出來,他就忽然停住了。
因爲他看到,這呆頭呆腦的傢伙剛纔隨手扔掉的菸頭,好死不活的恰好扔在身後的一堆亂七八糟的溼淋淋的報紙上,那裡還躺着半瓶喝剩的伏特加,燃燒着的菸頭接觸到沾滿酒精的報紙,忽的一聲便燃燒起來,藍色的火苗很是旺盛,這突然而來的變故,讓現場的人忍不住驚呼起來。
“傻了嗎你?還不快滅火!”賈耀新對着罪魁禍首陳醫生大吼道。
好像是對自己惹下的禍端感到害怕了,這次陳醫生倒是麻利的很,他騰地轉身,去拿牆邊那溼淋淋的拖把,就在他的手碰到拖把柄的瞬間,衆人忽然面前一黑,整個房間裡頓時一片黑暗。
“操!怎麼回事?”黑暗中,賈耀新怒吼道。“你幹嘛關燈?”
“不知道啊……我沒有關燈!開關……開關在哪裡?”陳醫生驚慌失措的叫聲。
“就在你剛纔拿拖把的上面!笨蛋!”
“摸不到啊……哦,找到了!”
隨着陳醫生的說話聲,開關被再次按下,房間裡再次恢復了燈火通明。
賈耀新再次近距離的站在了飛揚面前,這次他站的是那麼近,以至於他臉上的每顆青春痘每根汗毛,飛揚都看的一清二楚。
賈耀新的雙眼血紅,目光就像野獸般凌厲尖銳。飛揚清晰的感到了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強大的,暴虐的,不可一世的氣場。
如果他真的忍不住要動手打我的話,只能怪他倒黴了。飛揚默默的捏着手裡的刀片,想道。剛纔被他謾罵的時候,自己就有忍不住將刀片揮向他的咽喉的衝動,而如果他現在真的敢對自己動一下手,那麼,自己的刀片是絕對不會再猶豫了……
正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候,院長適時的出來解圍了。他一邊給賈耀新陪着笑臉,一邊將兩人拉開。
“你什麼時候找來這種廢物的?”賈耀新很快把怒火轉移到了院長身上,“你馬上把他開除,明天起我不想再見到他!不,現在就讓他給我滾出去!”
院長一邊給賈耀新點頭哈腰,一邊偷偷的給身後還拿着拖把傻愣愣站在原地的陳醫生使着眼色,意思是讓他趕緊離開……
好吧,從小長這麼大,還沒有人叫我廢物。
走出辦公樓的時候,飛揚再次仰頭看了一眼賈耀新那拉着窗簾的窗戶想道。
那麼接下來,就讓我這個廢物送你上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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