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吃過早飯過後,張凌然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必須去皇宮一趟。
他在天陷山所看到的一切,必須告訴聖帝,聖朝將陷入一場危機,就算對方恨自己,他也必須見上聖帝一面。
來到宮中,聖和殿門口,他見到一個熟人,是鄭定武。
“張凌然?”鄭定武看着來者,淡淡一笑。
“你已經達到天境了?可喜可賀。”張凌然微微一笑,對方還未滿三十便達到天境,未來前途不可限量。
要知道很多人都卡在地階巔峰,這一卡就是數十年不等。
化術三境最難進入的就是天境,這就像是一道天塹,難以跨越。
鄭定武能夠跨處這一步,證明他的潛力無限,以後說不定可以成爲太子料。
“和張兄比起來,我實在懺愧,如今你的實力,已經可以媲美真一境強者,我也只能仰望,想要追上你,恐怕是不可能了。”鄭定武搖了搖頭,以前他從來沒有將張凌然當成自己的對手,畢竟那時候對方纔煉體境,自己已經達到了地境,兩個人本來就不是一個級別的。
只是沒有想到對方這麼快就追了上來,而且遠遠超過自己,讓他一陣錯愕,才知道對方纔是真正的天之驕子,自己確實算不得什麼。
張凌然淡淡一笑,轉移話題問道:“不知道聖帝在宮中嗎?特地來拜見。”
“爹剛剛還在說,若你來,可以直接進去。”鄭定武道。
張凌然一愣,對方似乎已經預判到自己會來,這倒是讓他一陣詫異。
“那好,既然如此,那我就先進去了。”張凌然微微行禮,隨後往聖和殿內踏去。
鄭定武看着對方的背影,想起剛剛聖帝告訴他的話。
“以後,你一定要和這張凌然成爲朋友,他能夠穩住聖朝,成爲幾千年來,聖朝第一戰神。”
“聖朝第一戰神嗎?”鄭定武喃喃自語,淡淡一笑,隨後離開了這裡。
張凌然踏入宮中,看到了坐在前方的聖帝,對方正在輕飲茶水。
他走過去,行禮道:“聖帝。”
聖帝擡起頭來看了他一眼,淡淡說道:“以你的實力,大可不比對我行禮。”
“聖帝是長輩,自然需要行禮。”張凌然道。
聖帝盯着他,搖搖頭道:“前兩日還狂的沒邊,現在竟然謙遜起來了?”
張凌然淡淡一笑,“狂,也是爲聖朝百姓而狂,若是對什麼事情都謙遜有理,別人只會覺得你虛僞。”
“爲天下百姓而狂?很好,你雖然殺了朕的兒子,但是朕並不怪你。這幾日我一直在反思,這十幾年來,我太慣着他了。
我辜負了他的母親,心底一直有種愧疚感,所以有些事情想要儘量由着他,結果沒有想到闖下如此大禍,連朕的哥哥,竟然都死在他的手中,他的罪孽,確實不可原諒。”聖帝搖了搖頭,閉上雙眸,有一絲痛苦。
張凌然心底動容,若是自己至親之人犯下滔天大錯,自己會怎麼做?也許自己不一定會比聖帝做的更好。
有時候大義滅親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聖帝睜開雙眸,淡淡說道:“不過一切都已經過去,說的再多未免感覺到矯情,你這次來的目的是想要當這個太子吧?我準你,從今以後你便是當朝太子,至於姓氏都無所謂了,以你的能力,我已經無法左右你。”
張凌然一愣,立馬反駁道:“聖帝你誤會了,我來這裡,絕不是爲了那件事。”
聖帝微微一愣,“那你來所爲何事?”
張凌然深吸一口氣,想起天陷山的種種事情,將自己看到的一切說了出來。
“什麼?你是說屍鬼大軍?”聖帝一驚,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這可是一件大事,稍不注意整個聖朝都會走向滅亡的境地。
“對,大軍正在集結,恐怕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便會來到聖朝邊境。”張凌然沉聲說道。
“一個月的時間嗎?”聖帝眼神微眯,一陣思索。“上一次大戰,還是十五年前,只是想不到纔過去十五年,對方的元氣又恢復了,準備來犯。”
“十五年前?”張凌然微微一愣,沒有想到十五年前發生過一場戰鬥。
“對,那時候,屍鬼大軍出現過一次,數以萬計,不過聽你現在的描述,這次的大軍,比上次更加恐怖。屍鬼隱藏了十五年,就爲了今天這一戰,恐怕他們有毀滅聖朝的決心。”聖帝說道。
張凌然眉頭緊皺,這次的屍鬼大軍,比十五年前還要誇張?這確實是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
“當年,聖朝尚有十位真一境強者,儘管如此,也和屍鬼大軍打的難分難捨,最終足足有六位陣亡,而剩下的四位,只有我和莊振子,鄭戰,鄭涯子。
如今聖朝的元氣尚未恢復,新一代的強者還未全部崛起,屍鬼大軍再次來犯,而且比之前更盛,簡直是想要將聖朝推向滅亡的地步。”
聖帝憂心忡忡,他當年是經歷過那無邊的恐怖的,知道屍鬼大軍的強悍。
而且他們有強大的病毒,可以將人類同化成和他們一樣的怪物。
意思是說,只要戰鬥中有人死,屍鬼大軍就會源源不斷,不會停歇,他們就如同瘟疫。
“這是一件大事,必須將所有真一境強者召到皇宮內商議,我們將要面對的,是一場前所未有的大戰,恐怕慘烈程度,會比十五年前更加恐怖。”聖帝沉聲說道。
他似乎已經看到了血流成河的畫面,烏雲籠罩大地,鮮血在聖朝匯成河流。到處都是逃離流亡的百姓,整個聖朝一片混亂,天翻地覆。
張凌然心情凝重,“聖帝,等真一境強者都來到皇宮,我們再好好商議這件事情,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將聖朝的大軍都召集在一起,以備不時之需。”
聖帝點點頭,想了一下,看向他問道:“新的太子之位,你真的不考慮一下?”
聖朝定下的幾千年的規矩,當朝太子,必須由有能力的人繼承,只有這樣,才能夠保證聖朝的輝煌。
所以聖朝嚴格來講,並不算是一個世襲制的國家,只是大量資源都向着皇族傾斜,很多時候,年青一代的最強者都是皇族中人,所以太子纔是皇族的人。
張凌然搖了搖頭,淡淡一笑:“聖帝,我對於權力,並不是那麼渴望,對於我來說,做一個灑脫的人,比什麼都珍貴。我確實無意太子之位,但是我可以給你推薦一個人。”
“誰?”聖帝問道。
“南陵王鄭定武,他勤奮刻苦,能力極強,天資卓越,而且有一顆仁愛之心,我是很好的太子人選。我想,若他未來成爲聖帝,聖朝一定會繼續繁榮下去。”張凌然道。
聖帝點點頭,“我會考慮你的意見。”
張凌然行了一禮,準備退下了。
“聖帝,若是有需要,隨時叫我,我先退下了。”
聖帝點點頭,也沒有多言,他拿起桌上的竹簡,上面記載了鄭定武的生平。
……
張凌然退出了聖和宮。周圍的侍衛見了,都對他行禮,他雖然無官無職,但是如今實力媲美真一境,想在聖朝得到一個官位,那不是輕輕鬆鬆的事情?
只是張凌然懶散慣了,對於那些官場的事情並沒有興趣,他只想過自己無憂無慮的生活,這樣便足以。
但是屍鬼大軍當道,這決定了整個聖朝的生死存亡,他不可能置身事外。
離開了聖和宮,來到了外面,他微微一愣,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宋木子。”他口中喃喃自語,想起了那一夜發生的事情,那溫柔的觸感似乎現在都還在手中未曾流逝。
宋木子看到了他,腳步一頓,隨後與他擦肩而過,像是沒有認識一般。
張凌然咬咬牙,抓住了她的手。
“木子,最近可還好?”
宋木子身體微微一震,停了下來,想要將手收回去,然而對方握的死死的,沒有鬆開的意思。
她這纔想起,如今的張凌然早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煉體境的小傢伙。
對方現在的實力,已經是媲美真一境強者的存在。
“你要幹什麼?”宋木子冰冷的問道,聲音有些顫抖,這一輩子,她從來沒有和任何一位男子發生過親密的舉動,除了那一夜。
就因爲如此,對方在她心底留下了很深的印記,自己經常會想起。
有時候久了,她也會覺得很痛苦,想要將對方忘記,可是每次在快要忘記的時候,對方又會再一次進入她的世界,加深她的記憶。
她知道,自己已經愛上對方了,可是她不想要承認,只想要將這份情感壓制在心底。
“我只是想……想感謝你多次幫我。”張凌然將手鬆了,他也突然意識到有些不合適,他剛剛突然出手,只是怕對方和之前一樣跑掉,想要將自己內心的話說出來。
“只有這件事嗎?如果沒什麼別的說的,我先走了。”宋木子想要趕快逃離自己,因爲她已經感覺到自己心臟亂跳,有點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張凌然猶豫一下,咬咬牙道:“我想再看你一眼,可以嗎?”
這麼久以來,宋木子一直是以黑霧籠罩住自己的面部,不讓別人看見。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她是男是女,多大年齡,充滿了神秘感。
宋木子身體微微一顫,心緒已經完全亂掉了。
這種感覺,她從來沒有遇到過。
“可以。”她淡淡說着,右手輕輕一揮,將自己臉上的黑霧去除了,露出一張美麗無暇的臉蛋。
她慢慢回過頭來,看到了張凌然,視線有些閃躲。左手不禁微微握緊了拳頭。
張凌然淡淡一笑,“再次看到你,真好。這麼久以來我未曾真正感謝過你,謝謝你的多次相救,沒有你,也沒有現在的我。”
宋木子搖搖頭道:“不用在意,我只是不想違背自己的內心罷了。”
張凌然微微一愣,內心嗎?這麼說來,對方的心底有自己的位置,只是不想承認罷了。
他苦澀的一笑,淡淡說道:“以後若有需要我的地方,儘管找我。”
宋木子點點頭,“好,我會的。”她背過身去,眼眶微紅,她很想把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說出來,但是他知道不能,他們屬於兩個不同世界的人,不能有交集。
黑霧再次籠罩住她的臉,她緩緩走開了。張凌然就那樣看着她的背影,愣神了幾秒鐘才反應過來。
他搖了搖頭,隨即離開了皇宮。
還有一個月,大戰一觸即發,誰也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也不知道聖朝的命運如何,前途未卜,所有知道這件事情的強者都憂心忡忡,只有那些老百姓們還在歡快的過着自己的生活,有時候什麼都不知道,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