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葉一直等着她的回答,衛然只能說:“一個月吧,一個月……不論我能不能想清楚,我都會回去。”
“好,就一個月。”林秋葉說道。
掛了電話,衛然手一鬆,手機便從她的手上掉落在‘牀’榻上。
衛然仍未能消化剛纔她體味到的震撼,茫然又惶恐的想,她對衛子戚的愛是否已深入骨髓了,以至於到了現在這一步,她仍是不自覺地對他保持着忠誠。
如果是這樣,她又怎麼可能理得清將來。
衛然的‘胸’口突然發疼,好像有石頭堵在裡面,向內擠壓,也向外擠壓,讓她無法呼吸。
可這份兒疼,仍不及她從心底裡散發出的痛楚。
這邊,林秋葉結束了與衛然的通話,便立即打電話給衛子戚。
到底薑是老的辣,林秋葉的公司能夠在商場屹立不倒,甚至還執行業之牛耳,就不只是因爲林家和衛家的背景那麼簡單,也不只是因爲她的設計出衆。
林家和衛家的背景在雄厚,若是林秋葉本身沒有能力,兩家也不可能明知是扔進火坑,還是要支持她的公司。
若她就只有設計的能力,那麼她也無法領到那麼大的公司。
剛纔她對衛然說的話,都是出於真心,但同時,她也抱着從衛然的嘴裡套話的意圖。
想要知道盡可能多的她的現狀,從中分析出一些線索,方便衛子戚找到她。
畢竟,衛然這樣單獨住在外面,即使她一再保證有朋友照看,也還是不能放心。
衛子戚正坐在臥室的沙發,這一次,他的‘腿’上沒有放着筆記本。
衛子戚手拿着一杯威士忌,目光卻直勾勾的看着對面的‘牀’。
隨着酒意,他的目光變得有些渙散‘迷’離。
眼前的視線模糊,漸漸地,對面的‘牀’榻上便積聚起一個模糊的身影。
好像是衛然。
就像那天晚上一樣,她坐在‘牀’榻上看着他。
衛子戚的喉嚨又幹又疼,他眨眨眼,‘牀’榻上那模糊的影子就不見了。
他的面容猛的‘抽’緊,握着杯子的手突然用力捏緊。
扣着杯子的指尖無一絲血‘色’,已經白的泛青。
今天賀元方怕和衛然走岔了,衛然回來了他卻走了,所以一直都在這裡等着,但是衛然始終沒有回來過。
而學校,不出他所料,衛然也沒有回去。
現在哪兒都找不着,衛子戚真的害怕她會去找齊承積。
想到她可能去找齊承積,被齊承積照顧着,住在齊承積提供的住處。
齊承積會趁機安慰她,可能在這麼晚了都賴着不走,把她抱在懷裡,碰觸她,甚至趁機‘吻’她。
想着這些畫面,衛子戚的眼睛就變得猩紅。
他不願這麼想,可是卻又不得不承認,除了齊承積,衛然也沒有別人可找了。
前面桌上的手機鈴聲響起,屏幕也隨之亮了起來,衛子戚垂眼,看到屏幕上顯示的是林秋葉的來電。
他將杯中剩餘的威士忌喝光,沉澱了下心情,纔將手機拿起來,“喂,媽。”
“子戚,小然剛纔來電話了!”林秋葉‘激’動地說道。
衛子戚猛然間‘挺’直了脊背,握着酒杯的手更加用力,可開口出聲時,聲音提起來卻又那麼鎮定,完全無法與他此刻的反應聯繫在一起。
“她說了什麼?”衛子戚沉聲問。
“我套了點兒話,可以多點兒線索。”林秋葉說道,便把衛然跟她說的話,說給衛子戚聽,“子戚,即使你不找她,一個月後,她也會回來,只是我擔心她一個人在外面照顧不好自己,所以也希望你能快點兒找到她。”
“但是子戚,你得答應我,找到她後,你不能傷害她。本來也是你欠她的,她會離開,也是因爲你當初做的事情。就衝這一點,找到她之後你都不能傷害她。”
“而且,這麼長時間以來,看你對小然的態度,我知道你是在乎她的。既然你在乎她,又怎麼能去傷害你在乎的人?”林秋葉沉下聲音,帶着警告說,“我剛知道,你曾經扭斷過小然的腳。”
“這種事情,不能再發生了,否則,我寧願你沒找到她!”林秋葉嚴厲地說,“子戚,我要你答應我。”
“好,我答應你,不會傷害她。”衛子戚承諾道,只是傷害的標準,要他來定。
他決不能再讓那丫頭逃跑,哪怕要用嚇得,也要讓她以後不敢再跑。
她不再他身邊,讓他擔心的滋味兒,嘗這一次就夠了。
林秋葉終於滿意的掛了電話,衛子戚卻在思考着林秋葉提供的線索。
衛然朋友的店,店員裡也有她的朋友,而且提供食宿,和朋友住在一起。
這怎麼聽,都有點兒不太可能。
他還真不知道,衛然除了陸南希,還有別的朋友。
衛子戚想到這個可能,就渾身發寒。
而且,他又覺得這也不是不可能。
衛然身上沒錢,就連‘交’通費都沒有,走投無路之下,很可能上當。
衛子戚立即起身,不管怎麼說,爲了以防萬一,他還是通知了賀元方,“立即去找白市所有有***的娛樂。場所!”
衛然在薛‘玉’洋的店裡工作了一個星期了,她用了一天的時間,熟悉了基本的流程,剩下的因爲店內產品的價格,她記得並不是那麼清楚,所以必須查資料,客人詢問的時候,她無法立即答出來。
但是現在,對於店內產品的價格,她已經能清楚差不多百分之六十了。
剛剛送走一位客人,衛然終於能夠坐下來休息。
今天上午宋羽有課,所以店裡只有她一個人,便有些忙。
她的手機響起,衛然看一眼,竟是齊承積的來電,她不禁有些驚訝。
這一個星期以來,衛子戚從未試圖聯繫過她,不知道是爲什麼。
她不覺得衛子戚會這麼容易就放過她。
她和齊承積已經有一段時間沒聯繫了,沒想過他會突然聯繫她。
衛然猶豫了一下,接了起來,“喂。”
“衛然!”手機那頭,齊承積‘激’動的叫道,“我以爲你不會接我電話。”
“你怎麼會這麼想?”衛然問道。
“你現在不是離開衛子戚了嗎?”齊承積說道。
衛然身子陡然僵住,她聲音僵硬,不自然的問:“你聽誰說的?”
齊承積的聲音聽起來十分無辜,“不用聽誰說啊,現在都在傳,衛子戚一直在找你,這事兒怎麼可能瞞得住。”
實際上,這件事情衛家瞞的很好。
別說是外人,除了衛子戚他們家,就連其他的親戚,包括衛明厲那些人都不知道。
而他會得知這件事,全是因爲五天前收到了一封匿名的信件。
信裡的字是用電腦打出來的,只提到衛然離家出走,至於原因卻沒有說,也沒有說衛然去了哪兒。
齊承積看過就把信扔了,覺得這個消息看着就不能讓人信服。
既然說衛然離家出走,卻又提不出任何的證據,甚至連署名都不敢留,看起來極像是不負責任的造謠。
他因爲衛然跟衛子戚不和,也不是什麼秘密,即使不是這個圈子裡的,稍加打聽也會知道。
說不定,對方就是想要借他的手打擊衛子戚。
齊承積纔不會被人當刀使,不過即便如此,他還是讓人去埋伏在江大和“七號院”附近,接連三天都沒有看到衛然的蹤影。
他也讓人去江大打聽了,發現衛然一直沒有去學校。
自此,齊承積就相信了點兒。
然後,他又聽說白市展開了一場大規模的掃。黃行動,把娛樂行業翻了個底兒朝天,而幕後推手,就是衛子戚。
齊承積的腦子也活絡,立刻就聯想到了衛然的事情。
能讓衛子戚這麼發瘋的,那肯定就是爲了找衛然。
恐怕,衛子戚是擔心衛然在外面不安全,落入了賊。窟,一下子就往最壞的方面想了。
不過這一點,齊承積可不會告訴衛然。
他纔不會讓衛然擔心之下,立即回到衛子戚身邊。
雖然不知道衛然是爲了什麼離開,可是既然能讓衛然離開,那兩人之間的事兒肯定不小。
衛然沒答話,齊承積就當她是默認了,便說:“小然,到底出了什麼事兒,讓你都離家出走了?”
“沒什麼,我只是需要靜一靜,自己想些事情。”衛然說道。
“衛子戚欺負你了嗎?”齊承積立即緊張地說,“他是不是做了對不起你的事兒,還是又對你做了什麼?”
“承積,你別猜了。他對我很好,是因爲別的事情。”衛然只能說道,怕齊承積再問,“承積,別再問了,我--”
“好,我不問。”齊承積說道,“那你現在在哪兒,總能告訴我吧?你從小到大,都在衛家成長,什麼時候自己生活過?”
“我現在很好,也已經適應了。而且,這也是暫時的。”衛然說道。
“那你告訴我,我去找你,我要親眼確定你真的很好。”齊承積堅持道。
“承積,你要是這樣,我就掛電話了,我的下落,沒有對任何人說過。”衛然說道。
“小然,你不信任我嗎?”齊承積語氣落寞,“難道,你以爲我會出你?”
“我不是這個意思。”衛然說道,“我只是想自己一個人,不想跟任何我熟悉的人聯繫。承積,坦白跟你說,如果可以,我甚至想把自己與這個世界隔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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