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三個女孩眼看着師傅每天早出晚歸,有時候甚至連着好幾天都見不到人影,別說教授她們唱歌技巧舞臺經驗了,就連說句話的機會都少之又少。而爲數不多的溝通當中,也都是張豔芳安排各種清潔打掃的任務,這樣的狀況持續了整整三個月的時間。
這天一大早,張豔芳像往常一樣坐着自己的保姆車出去了,她仍然會在出門前安排一大堆的事情,似乎就是不想讓自己的三個徒弟閒着。張豔芳的別墅一層有一間巨大的客廳,客廳的三面都裝着寬敞明淨的落地窗,而保持落地窗的一塵不染也是三個女孩最重要的工作之一。因爲張豔芳很喜歡坐在客廳看外面的風景,任何一點污漬都可能惹得張豔芳大發雷霆。
三個女孩每人都拿着一塊清潔布在上下擦拭着,她們看上去都在很盡心盡力的打掃,一旦有夠不到的地方,便會搬來一張椅子踩在腳下,或者乾脆一跳一跳的努力擦拭着高處。
馮可兒脫去了自己的鞋子,她選擇了一種比較省心省力的方式,只要站在凳子上,落地窗的最高處也能夠被自己輕而易舉的擦乾淨。不過她身旁的短髮女孩卻沒有這麼做,她每次都靠自己的力量高高跳起,在身體就快要落下的同時將手裡的清潔布迅速掠過玻璃窗面。一開始,短髮女孩進行的還是很順利的,不過越到高處,她的表情就越顯得吃力起來。直到最後,短髮女孩發現落地窗頂端一角自己怎麼努力都擦不到,她不斷的奮力跳躍,可每次都只差那麼一點點,如此重複了五次之多,短髮女孩努力跳躍的行爲終於停下了。
她將手裡的清潔布重重地摔在地上,兩顆眼淚很快就從眼角里流了出來,她的身體開始止不住的顫抖,嘴裡大聲叫嚷了一句,“我們,到底是在幹什麼?!”
正在擦窗的馮可兒被嚇了一跳,差點就要從凳子上摔下來,連忙用一隻手扶住門框才穩住了自己的身體。馮可兒非常意外的看向了自己身旁的短髮女孩,她的眼淚像雨點一樣散落地面,臉上寫滿了失望和委屈。
在馮可兒的印象裡,短髮女孩一直都是爲人和善而且很有藝術修養的,中央音樂學院四年的學習讓她身上有了一種藝術家的氣質,和自己這種野路子出身的女生完全不一樣。馮可兒沒想到短髮女孩還會有這樣的情緒爆發,現在她的樣子和平常判若兩人。
馮可兒從凳子上下來,另外一個長髮女孩也走到了她們的身邊,兩個女生眼神中都充滿了疑問,還是馮可兒先開口問了一句,“你,還好嗎?發生什麼事了?”
經過了剛纔的咆哮,短髮女孩心中的情緒似乎宣泄了一些,不過眼淚仍然沒有止住。她慢慢靠着落地窗坐在了地面上,嘴角出現了一絲苦笑。
“已經三個月過去了,我們每天就是在這裡打掃衛生、遛狗、清潔院子,難道這就是我們千辛萬苦拜入張豔芳門下的目的嗎?”短髮女孩終於將心裡壓抑已久的話說了出來,她從來沒有想過成爲張豔芳的弟子是這樣一種結果。
馮可兒和長髮女孩面面相覷,其實這是每個人心中都有的疑問,只不過她們還想繼續熬下去,而短髮女孩卻提前爆發了。馮可兒知道師傅應該不會一直這樣對待自己三人,但眼下的狀況似乎並沒有要結束的跡象。
“我們每個人都有不錯的天賦,甚至可以說是同齡人當中的佼佼者,只有這樣才能夠成爲大家眼中的幸運兒,可是結果呢,我們一點都不像是被張豔芳栽培的接班人,而僅僅是她的免費保姆。來這裡的第一天我就應該知道這一點,因爲管家居然叫我大清早的去買一盒最新鮮的草莓。”短髮女孩的眼神中寫滿了悔意,她甚至覺得張豔芳根本就沒有要栽培她們的打算,一切只不過是張豔芳爲了發新專輯而配合炒作的一個新聞罷了。
“也許,師傅她,自有安排,”馮可兒輕聲的安慰了一句,她也不知道應該如何鼓勵自己的同門師妹,畢竟自己也只是在忍耐和堅持着而已。
“也許吧,但我是不會再等到那一天了,”短髮女孩用手指抹掉了自己的淚痕,她從地上站起,堅定的說了一句,“明天我就會跟她說,我要退出師門。”
聽了這句話,長髮女孩的臉色大變,她怎麼也沒想到師妹會做出這樣的決定,當初可是有好幾萬人都想拜入張豔芳的門下啊。“你要不再考慮考慮?沒準,再過一兩個月,師傅就開始真正教授我們了,”長髮女孩急忙說道。
短髮女孩無奈的搖了搖頭,“我已經大四了,也許本就不應該還抱着成爲明星的夢想,學校已經開始商議留校任教的人選,如果我再不回去,連這個機會也要錯過了。”、
“可是...”,長髮女孩還想說什麼,但後半句話卻又咽了回去。留校任教和當明星是人生道路上兩條完全不同的選擇,以短髮女孩的資質,她完全有可能在歌壇大紅大紫。但選擇在學校當老師,卻可以過上一種既定的安穩人生。顯然在兩者當中,短髮女孩選擇放棄了前者,她的才華和歌聲可能就此永遠被埋沒。
第二天,一樓客廳裡的氣氛有些壓抑,不過張豔芳完全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她像往常一樣從二樓走了下來,管家非常恭敬的緊緊跟在她的身後。
張豔芳永遠把所有的事情都記得清清楚楚,一看到自己的三個徒弟,張豔芳便開始交待自己已經想好的任務。她的腳步不停,嘴裡一邊快速的說着一邊往別墅外面走去,就在這時,她的話第一次被自己的徒弟打斷了。
“師傅,我有件事跟你說,”短髮女孩突然攔在了張豔芳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