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莊距離溫泉山只有二十里左右,遠遠就能看到一片火光沖天。趕到的時候,一目瞭然很難奢望還能有什麼活物生還下來。
二女哭泣不止,斯人讓小黃和小青先去滅火。
最終,一片廢墟中屍體也都已經分辨不出本來面目,只能一同掩埋立碑而已!
徐徐問五人可有去處?其實不問也明白,朱義等三人都是孤兒,從小被師父養大。陸家則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並沒有其他的親眷。說白了,就是沒地去唄!
徐徐沉吟着問:“你看要不就……”
斯人明白他的意思,自己本是要回瀞靈派的,距離此地不過二百來里路。
“你們如果沒有可去之地,給你們介紹個師門如何?”
“請問公子……您說的是哪一派?”
“瀞靈派!”
五人聽了都是一驚!還以爲自己聽錯了。但徐徐既在,他和瀞靈派交情極深,稍微和江湖有關的人都知道。而對自己,簡直天賜之福,哪還有不願意的?
當下,待到天明便即上路,兩百來裡地五個年輕人好歹也從小練武,身體也算強健。大約傍晚十分上了流雲山,守門弟子認識徐徐,也知道他來本派無需通報,隨他就是!
“你倒真不客氣,當自己家了?”
“你有意見……?”
此時大廳中明希、明玦和明峰等正商量事情,見徐徐來也沒覺如何,但再一看他旁邊的斯人都不由大吃一驚!
半晌,幾人面面相覷,都想知道自己莫非看錯了?
“師……弟……?”
斯人微笑點頭:“各位師兄、師姐,好久不見了!”
這下,諸人趕忙站起圍過來好一陣細看,都是驚喜交加。
明峰和乃師亦正一樣,雖性格有些衝動,但也是重情之人,此刻倒是他先有些哽咽埋怨:“你小子!三十年一點消息也沒有,好歹報個平安讓我們知道你好好的也行啊!”
“師兄恕罪!千錯萬錯都是小弟的錯,小弟這給各位賠不是了!”
明玦嘆了口氣:“還行!樣子雖然沒變,但也算是長大了,想當年若要聽你嘴裡承認自己個錯字,那真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此時最驚訝的倒是同來的五個年輕人,三十年前他們都還沒出生,但無論如何世間關於“斯人”的傳聞太多了。現今親眼看到這就是“斯人”?此前一直稱他“公子”,都沒敢輕易叫出“兄臺”。便是因爲看他樣子,都不認爲他真能比自己年長。
明希看到他身後的幾人,也看到陸家姐妹不由當場大驚失色!
徐徐趕緊介紹,說明了陸家莊發生的慘禍。但幾人看着二女,仍舊忍不住心裡驚訝!
當下,斯人怎麼也要先去見一見師門僅存的唯一長輩。明潔在此,便當即帶着他一同回去,其他人自然用不着他操心!
亦云散人至今年近百歲,也仍舊還是隻有兩個徒弟。而兩個徒弟收徒,加起來也不過才五人。
小小靜室中,明潔輕輕敲門問:“師父在嗎?”
裡面傳來明淨聲音:“師姐進來吧!師父剛用過晚飯……”
明潔當即推門而入,忍不住有點哽咽道:“師父!您快看誰來啦……?”
“有客人?哪位啊?快快請進……”
說着,斯人邁步進門,同時心裡也不禁有點激動。而一眼看到他,明淨先是一聲驚呼!亦云終究年紀大了些,多年來幾乎早就足不出戶了。
此時亦云揉了揉雙眼,突然一下跳起來到了近前抓住他雙臂:“你是斯人?”
斯人趕緊扶穩老人家,輕輕點頭:“小師姑!是我啊,我回來看您了……”
亦云從小在一幫師兄的呵護下長大,本也是個強硬的人物,如今年近百歲,竟然淚流滿面了:“孩子!你終於回來啦!小師姑還能活着再見你一面,夠了……”
斯人也不禁傷感,當即扶着老人坐下,安慰:“小師姑身子這麼好,別說這種喪氣話。”
幾人一直安慰着,但老人的眼淚仍舊良久難止。抽泣着埋怨:“孩兒啊!你這麼多年怎麼就真的一點消息也沒有吶?你知道嗎?我活到今天,最怕的就是死了以後見到師兄們,他們要是問我,亦云你活得最久了,斯人那孩子怎麼樣了?你說,到時候可讓我怎麼跟他們交代啊……?”
斯人心裡一陣悽然,嘆氣道:“小師姑莫怪!這些年我實在……哎!其實我何嘗不想念大家?可有些事也不是我想做就能做的。如今看到您還這麼硬朗,我真的很高興!”
亦云點頭輕嘆:“哎!三十年了吧?你……你這簡直一點沒變!甭說我,你看看她倆,這一頭的白髮,這皺紋……”
明淨在旁道:“師父!不帶這麼比的,斯人師弟可是天賦奇才,一見他您就連自己親徒弟都這麼貶,太偏心了吧……”
亦云聽得破涕爲笑,傷感的氣氛略顯緩和!
斯人大概說了說自己這些年只是在潛心修煉而已,其實有些事當年亦歡也早對同門講過一些。所以對斯人成爲琳琅閣主本門中人並不會意外,而且萬煞山畢竟是無數妖魔的囚籠,他既然承擔了這份責任自然不會那麼簡單隨便了。
至於昔日最後一戰種種,其實斯人自己未必比別人瞭解更多,雖然同門當時他並未讓參與其中,可實際上很多事他自己也是昏迷一年後聽別人說的。到了如今,更加是不提爲妙……
曾幾何時,斯人被同門當做門派未來的依靠。他師父雖然也算是,可壓根實在沒幹過什麼正經事!
後來,一天天過去了,也不是說斯人比乃師更不靠譜,或許只能說命運弄人!雖說這些年瀞靈派也未曾遭到過什麼欺壓,但總感覺有點半死不活。
別人也罷了,亦云作爲當前門派唯一的長輩,也知道本派向來不缺正人君子,忠厚老實人。但這樣的人在江湖上普遍難以長久,何況一派全是更加危險!
每每此時,亦云總會忍不住去後山祠堂走走,想起師兄亦歡,還有師侄斯人!換個門派他們這樣的人才,但凡有一個也早就 盡全力將門派推上江湖頂點了,可偏偏他們的命運都太難了,興許真是本派運數不旺!
但總而言之,人好好的,還是比什麼都強!畢竟自己瀞靈派這一家 ,向來也沒有什麼野心慾望之類的傳承,只要每個人都好好的,這纔是真正的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