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浪聽着堂弟一字一句的交代,心裡都不知該不該恨?乃父的所作所爲毋庸置疑,那在叔叔和舅舅,又有什麼不能做的?
斯人冷冷看着奪靈三人,不屑一曬:“想必問,你們也什麼都不會說,對吧?”
三人陰沉着臉,雖掙脫不了,但也堅決不肯開口!斯人心裡有數,當即探雙手將其中兩人元靈吸出,眼看着二人漸漸化爲灰燼,轉頭把兩粒元靈打入了聞南和諸葛虤體內!
“一朝攝靈,永不超脫!要是斷了靈丹,怎麼死你們也看到了。回去替我向你們師父和老子問候……”
話說完,斯人便吩咐將二人放走。轉身看向笑彌勒:“至於你,就算給你靈丹,人皇也好!娑羅也罷。我估計他們都不會在乎你的命……”
笑彌勒嚇得渾身發抖,跪都跪不住了!
斯人微笑着伸手在其光頭頂輕拍,頓時廢了其數十年一身修爲!而除了最後剩下的一個奪靈者,其他一個不留。
然後,根據這些人的交代,金陵城中潛伏的邪派之人一夜之間全軍覆沒。至於唯一倖存者,斯人倒不是因爲仁慈沒殺,而是準備用來當試驗品。
斯人的確可以控制那些奪靈者,但是否多強的都能對付可也不敢保證。況且若是面對人皇,斯人也不敢分神。其他人中能勉強應對的,又實在沒幾個。因此斯人安排偃師門的人暗中研究,想要製出可以控制哪怕一時的藥。
聽說了重日之後,斯人就明白人皇多年的部署,其實他那些手下到時候絕大多數都會死的很慘!但如自己曾經見過那些爲數不多,已經幾近血竭的頂尖高手,重日之壓還能有多大影響可也難料。
人皇自己是否奪靈還不太能確定,但奪靈的確可以暫時突破極限。只是靈丹一旦服用就不能斷藥,而且只不過是設定了一個稍微高點的極限,並且將成爲真正的極限。
幸好有這些副作用和限制,否則人皇恐怕早就一舉掌控人間了。目前金陵城的情況算是暫時安穩了,斯人一舉剷除了所有釘子,讓對方根本來不及反應。
天涯派和輪迴宗還罷了,但普天教娑羅卻忍不下這口氣!按說多年前黑山派的事應該足夠他警惕,可惜時過境遷,加上御龍山莊都滅了,普天教進入中原沒了最大的障礙。關鍵是,有人欺負到自己頭上了!
斯人是沒把普天教當回事,因爲相比之下,身邊的隱患更重要!
無論願不願意面對,對諸葛浪而言現如今所有真相都基本上袒露眼前了,逃不掉了。如果任憑斯人動手,顯然他可不會管你姓什麼,只要他認爲該死就甭想活!
可是不是所有人都該死?有朝一日面對面拼命的時候這根本不重要!也許有辦法避免慘劇?也許可以只殺那幾個該殺的?怎麼?你想交代斯人做事?還是奢望他能爲你做到你自己所期待的結果?
諸葛浪明白,斯人沒有那麼仁慈,天真!否則,他早就死的透透了!
何況現在諸葛浪自己也十分清楚,自己和蓬萊目前說來也已經難算親故了。諸葛虤回去一定會把所有事都告訴乃父,那就算自己放下仇恨,叔叔和舅舅能容自己?
表面上是斯人把諸葛浪逼到了兩難局面,但他自己也明白,如果自己一早能果斷點,或許事情不至於今天這樣。而且就算沒有今天,其實目前的蓬萊也必然不可能容自己回去了……
其實,當人類一旦確定了“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時候,今天誰又有資格去要求斯人善良?
事到如今,諸葛浪沒法逃避了,他本想獨自回蓬萊。可葉黛紋怎麼可能答應?相對而言,她比丈夫更能體諒斯人一點,或許終究事情和自己還隔着一層的原因,但更多應該是自身的思想和觀點相近。
從當年這位葉小姑就從不是愚忠愚孝之輩,她也知道斯人手段確實狠辣了點。可既然到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境地,誰又能比誰客氣?誰又敢客氣……?
此時夢瀾苑一個豪華雅間內,斯人收到字條後沒知會任何人獨自前來。才四年而已,當斯人看到喬衡那一刻簡直不敢認,彷彿錯覺此人老了何止四十歲?
在斯人的心裡,喬衡的心計城府都是天下罕有,他也並非沒有野心,但不可否認他也確實是位慈父,否則,這個人恐怕至少不會比荊浩凡更容忽視。
可他們之間最大的區別,或許就是喬衡至少還有一念“人性”尚存!斯人面對他,也難免會想起喬婉晴,傷感猶存……
半晌,喬衡輕輕嘆口氣:“你後悔過嗎?”
斯人苦笑道:“我好像還沒遇到過能讓自己有機會後悔的事!”
喬衡輕輕點頭:“也是!想來你也確實很辛苦,沒有後悔的機會,大概也算是上天對你的一份仁慈!可這感覺,恐怕並不好……”
“承蒙理解!”
沉吟片刻,喬衡幽幽嘆道:“人皇的老巢是個非常龐大的山洞,但我實在無法確定是什麼地方。”
斯人雖然不知道那是什麼地方,可彷彿覺得並不陌生……
“我已經安排好了!天涯派很快就不存在了,我最後能做的,也只有如此而已!”
斯人心下一陣黯然,對喬衡來說結果的確殘酷了些!荊浩凡至死也不肯面對現實,他沒能早點明白自己根本沒有掙扎的資格!但喬衡明白了,這最後一刻他放棄掙扎,但真真正正憑自己內心去做出了最後的無悔選擇!
喬衡更喜歡斯人?不一定,甚至寶貝女兒臨死,哪怕到今天也沒能得到一點點癡心的回報。作爲一個父親,喬衡心裡其實對斯人怨恨更多。
但他終究還有牽掛,也意識到自己與虎謀皮的結果沒什麼值得期待!對錯早就不重要了,現在重要的事自己最後還能做什麼?
而斯人,是非對錯一樣毫無意義,因爲到了這一步,自己同樣還是誰都救不了!
天涯派,輪迴宗,娑羅萬萬想不到,伏擊圍殺自己普天教的居然是他們!僅次一役,千年對抗正道的邪派最強,就此成爲了過去式!
這一喜,“正道”該如何自處?自我陶醉,認爲他們是狗咬狗?但此情此景,所謂“正道”的結果難道會更好?當自己面對同樣境地的時候,又該如何評判呢?
然而,對於突然發生的這一切,人皇也不免感到一陣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