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到頭來,誰是受害者

斯人開出的藥方本來也沒把握一定能治好病人,只希望真的可以暫時緩解症狀!

派人出去抓藥,斯人觀察病人的情況,覺得至真子的主要目的還真不是傷人性命,而是採集生人精氣。估計至真子雖然可以行動了,但修爲遠沒恢復,否則偃師門的人恐怕早完了。

經過之前的重創,估計至真子已經無法像之前那麼輕易施法, 無限制的吸取精元他自己的身體大概也無法承受。因此他纔會暗中製造魔屍,將人的精氣貯藏在本體內,可以讓自己慢慢吸取。

但如今他手上有了化真鼎,繼續施法應該已經事半功倍了。茫茫人海想找一個人無異於大海撈針,眼下主要還是治療病人爲先……

半個時辰後出去抓藥的偃師門弟子回來了一些,至常子不悅責備弟子辦事拖沓,可一看藥還沒抓齊。這時才說明斯人開出的藥方並沒有特別珍貴的藥材,一開始都沒覺得困難,可其中有一味紫蘇,本也不是什麼珍貴藥材,可不知爲何全城的藥鋪愣是一點渣滓都找不到。於是,他們先回來,其他人則到附近山裡去採。

幾個月中,他們一直也都在就近取材,需要的藥材全都在城裡藥鋪找,沒有便去山裡採,也並沒什麼特別的。

此時偃師門人手上還有一些存活,斯人便調整比例讓他們去煎藥,先支撐着。

思來想去,斯人還是覺得心裡有點莫名的不安,便和妻子回到地面一路循着偃師門弟子的足跡出城。

這一路走下來就快到傍晚了,只餘一抹夕陽。夫妻倆快步進山,倏地斯人感到有些異常,辨明方向立刻便趕過去。

到了地方,兩人看到八個偃師門弟子全都昏倒在地。好在檢查後,斯人知道他們是被攝取了精魂纔會昏迷。

這種尋蹤的事,白澤最在行,當即便帶着二人走到一片沼澤地外。而斯人也發覺這山裡的確有妖氣殘留,只是顯然留下氣息的妖實力不強,但數量恐怕不少。

楚瑤凝霜劍入手,將沼澤表面凍了一層冰。夫妻倆沿着冰面向前,斯人漸漸感覺到了妖氣的來源。

不久,遠遠可以看到一棵又高又大的巨樹。如果是密林之中,單單一棵樹再大再高也不會特別顯眼。但此時正因爲只有那單獨的一棵,所以在大片空曠地帶特別的顯著。

而走到近處這大樹雖然不能和神樹相提並論,但在凡間常態來看也着實驚人了!

眼前這棵樹高起碼得二十丈以上,沒十幾個壯漢是抱不過來的。而此刻正有幾條古怪的黑管與樹幹相連,距離遠點也看不出是什麼?

倏地,一個有點蒼老的聲音不知從何傳出,但卻迅速傳遍整個空間。

“何人竟敢闖我仙府?速速離去,本仙人不與爾等凡夫俗子計較便是!”

夫妻倆對視一眼,斯人可不是個講禮數的人,畢竟這地方妖氣很濃,想讓他相信有什麼仙人高修,絕不可能。繞道樹後,見是座不新不舊的墳頭。

斯人釋放靈覺探查,不由得心裡一驚!他從這墳裡感覺到的不僅沒有絲毫妖氣,反而是極強極純的靈力!

而斯人靈覺探入地下,忽然感到整個空間氣場微微一顫,而產生的共鳴卻是這棵大樹!

一念及此,斯人恍然紫電碧華劍入手,一道驚雷直擊墳墓。而裡面的人也頗爲警覺,先一步逃了出來。彼此一見,斯人記憶雖然不深,但起碼從其衣服也能認出來正是至真子。

至真子一見他更是滿心怒極:“好啊!又是你,看來我和你果然是天生的冤家對頭,竟然再一次壞我好事!”

“首先,和我做天生冤家,你不配!其次,你的好事普天下頂多也就你自己認爲好。廢話少說了,我給你個機會動手,爲自己爭取一次。不然等我動手你就沒機會了。”

至真子雙眼滿布血絲,氣得渾身發抖。

瞥眼間,斯人向地洞裡一探手,至真子沒來得及帶出的化真鼎立刻便落入他手中。

如此一來,至真子更忍不了了。畢竟若沒了化真鼎,自己的法術也再難練成,到頭來仍舊死路一條。所以還真如斯人所言,他唯一的機會就只有拼一把了!

只是現今的至真子實力尚未恢復如舊,斯人不說謊,他出手對方就沒機會了!

被斯人踩在腳下,用化真鼎將修爲吸取殆盡。往坑裡看,果然鋪滿了厚厚的紫蘇。

跟着,樹幹上的黑管也都撤回了,跟着花草之中冒起一個個凸起,原來是一羣蜘蛛。斯人本打算斬妖除怪,可卻見那些化身人形的蜘蛛妖中居然男女老少過百。紛紛衝他跪下,口口聲聲謝他救命之恩!

夫妻倆給眼前一幕怔住了,看了眼地上的至真子,聽着蛛妖族長講述經過。

他們這一族在此地生活已經有上千年之久了,從祖上繁衍至今。可幾個月前至真子不知從何來到此地,若只他一個人還無法控制這一族,但其手上化真鼎着實是個寶物,只要反抗就會被吸走元神,於是這一族只能聽之任之了。

至真子讓他們到處去抓人,或者妖,然後讓他們先攝取靈力,通過這棵大樹脈絡傳給地下的自己。這棵樹的樹齡明顯極高,連他們自己也不知多久了。只知道自祖上到此,這棵樹就在了,漸漸的還成了自己一族的圖騰。

其實這棵樹原本更加粗大,可三百多年前此樹突然開始枯萎,不久後又漸漸復原了。同時他們也發現自己依靠大樹生活,修煉也越來越強過以前,甚至似乎還有淨化自身妖氣的功效。

總之,他們並沒否認自己害了人,但終究是迫不得已。之前那八個偃師門弟子,他們也承認是自己偷襲的。

如此一來,換別人大概會馬上爲人除害,因爲除了人都是“害”。可在斯人看來,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難道不正是“人”?

原本這一族蛛妖好好的生活着,卻因爲人類的貪婪染上了是非,說起來何嘗不更加是受害者?

一念及此,斯人便讓妖族收拾其坑中避穢的紫蘇,然後搬起至真子回到偃師門弟子昏倒之處,然後便讓它們回去了。

楚瑤似乎仍有估計,畢竟對於人類來說,“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成見根深蒂固,很難改變。而且就算此刻這一切都是人類的自作自受,可那些妖嚐到了甜頭,誰敢保證日後不會故舊?

但她也明白,這些話心裡想想就得了,萬不能對丈夫說出來。

斯人救起了偃師門的人,沒什麼多餘可言,就是把人和藥帶回去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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