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喬衡

三教大會,江湖正道各門派多多少少都會有人蔘加。雖然頭一天之後已經有些人陸續返回,但也是數千人之衆,可這時候居然有人敢上門搗亂?

普天下“混蛋”在所多有,但即便是亦歡那種人,這時候也絕對不可能來搗亂,起碼也沒有那個必要惹身騷!

所以此時敢來搗亂的,若非瘋了、找死,就是有足夠自信來殺人的!

廣成正教守門弟子飛快來報,說是天涯派大舉上山!

一瞬間會場便炸鍋了似的,天涯派未免也太囂張了!就算是他四大邪派全都傾巢而出,又哪來的勇氣敢在這正道齊集的時候來挑釁?

但更重要的是,先前明希來報之後,廣成正教已經派出不少人去四下查看了,不曾有任何跡象能證明他們有意來破壞此番大會。因此其實大家也沒那麼關心他們行動了,卻不想如今居然直接登門了。

天涯派來的很快,一來人數不少高手開路,二來廣成正教弟子雖然守衛嚴密,可其實普遍沒心思守門,便不免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此時,衆掌門高手來到最前方,迎面看到來人,道宣沉聲喝問:“三教會場,各位此來何爲?”

當前一個身材高大魁偉,十分威嚴的男人緩步上前拱手道:“道宣掌教,各位朋友,數十年未見,可還認識喬衡?”

喬衡這名字的威懾力,在江湖上不會遜於任何一派掌門。四大邪派之一天涯派的掌門人,年輕一代雖然見過的寥寥,但老一輩人物中,尤其是這些如今已經執掌門派,或地位超然的人物可都是非常熟悉的!

起碼就道宣、亦清、諸葛海潮之類,絕無一人敢自信必定能勝過此人!

並且他們之中很多人都還記得,同輩年輕的時候,正道中除了那三個驚才絕豔的人物,即便是各自的師長也沒有幾個敢對這喬衡稍有輕視,除了其實力超羣,更因此人極富智謀,雖然表面始終一副溫文爾雅的樣子,卻是最不得不倍加小心的人物!

此時此刻,有些人心裡回想起了那已經是好幾十年前,邪派一羣年輕高手有意強攻玉蓋仙山。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年輕人對那些“傳言”中的不容質疑是最容易想要去挑戰的。

當時正是亦歡搶到先手打斷了他一條胳膊,否則就算只是天涯派的護法黑龍,金羽等,其他人也鮮有敢自認勝算的。

而當年亦歡單人獨騎闖入天涯派,就當時而言雖然沒幾個人知道真相,但多數人也不奇怪,畢竟喬衡此生唯一吃虧的經歷就是在亦歡手下。

可如今這場景,亦歡又在哪?甚至連瀞靈派同門中,都忽然發覺到自己一生中從未有過此時這般想念他的時候……

道宣硬着頭皮禮貌問:“喬掌門,數十年未見,不知今日如此興師動衆強闖本教意欲何爲?”

喬衡微微一笑搖頭道:“道兄言重了!還請衆位不要誤會,莫說現今乃三教大會之期,江湖各派高手雲集,縱然平日裡,喬某不癡不傻,豈敢硬闖廣成正教?只不過適才在下好言請貴派弟子稟報而不得,這纔不得不自行上山,在此向貴派請罪,還望掌教,衆位多多包涵!”

衆人聽得微微蹙眉,但雖然山路上不少被打倒的弟子,顯然沒人喪命。

沉吟着,道宣語氣稍稍緩和問:“既然如此,還請喬掌門直言來意!”

喬衡朗聲笑道:“實不相瞞!在下今日冒昧來訪,實爲小女向瀞靈派提親!雖然也知不太方便,但也正爲趁此時機請衆位江湖朋友幫忙作證!”

此時此刻,邪派掌門來這位 女兒向正道名氣提升最快的後起之秀提親?道宣在內,所有人一時間都感覺有點反應不及……

喬婉晴癡心斯人早就不算秘密了,但此情此景,此時此地,這事也確實太不合時宜爲了!

沉吟着,亦清皺眉問:“喬掌門!且不論本派乃是道門,就目前而言既然你我兩派私事,在此也不太方便!若喬掌門不願作罷,也請另擇時間,我兩派自行商議!”

“亦清道兄!喬某自問平生行事還算光明磊落,並非厚顏無恥之徒!但身爲人父,平生僅此一女,其母生前曾有重託,我自己亦絕不願她抱憾終生!小女對貴派亦歡道兄高徒一往情深,此事如今已是人盡皆知。且就喬某所知,斯人也尚未定親,並也未受籙入道,莫非道兄是看不起喬某人?”

亦清微微搖頭:“喬掌門言重了!但貧道雖然身爲掌門,可卻並非斯人業師。即便他要定親成婚,也還要等他師父做主,貧道不便僭越!”

喬衡聞言點了點頭:“道兄此言倒也在理,既然如此可否請亦歡道兄現身一見?”

“實在抱歉!師弟此番未曾赴會。”

其實大夥都明白,他若非知道亦歡不在,還真敢來嗎?

“道兄!在下誠心前來,你乃當時名宿,何必矯飾推諉!既然亦歡道兄不在,而道兄你又自稱無法做主,那就請斯人自己出來一見,想必只要他答應了,亦歡道兄乃是灑脫之人,必不會有所介意!”

“喬掌門見諒!師侄斯人日前爲歹人所傷,現下正在靜養治療,不便相見!”

“道兄再三推脫不知何意?喬某此來乃誠意求親,絕非故意尋釁。道兄如此,不覺得過分了些麼?”

這些場面話其實連鬼都騙不了,他閨女癡心斯人確實不是秘密。但同樣,人家也一直拒絕,而且就是因此在葉家別院外被“歹人”趙金釧重傷,這一切他喬衡絕不可能不知道。

但這種車軲轆話一旦開頭就沒完沒了,既然他傾盡一派之力來了,擺明就只是爲了尋釁找個藉口罷了。

可喬衡何許人也?豈會真僅僅如此?他青年時代便憑藉超強實力名震江湖,尤其城府極深,足智多謀,今天這種場面他必定不會只是爲了打一架,因爲他就算傾盡天涯派也不過以卵擊石罷了!

但他所說“求親”估計真假參半,尋釁是真,卻絕不會想要拼命。可如此他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一時間,着實讓人毫無頭緒!但他們此來沒安好心,這是肯定的。

亦清心裡千迴百轉,但他終究是個仔細穩重的人:“喬掌門愛女心切,貧道可以體諒!但此事着實不方便擾亂此番大會,還請另擇時間,我等兩派私下商議可好?”

“道兄所言極是!可喬某在道兄眼中就是如此不知情識趣之人?若非無可奈何,又何必把兒女私情放在如此重大場合來講?”

“喬掌門此話,貧道着實不懂了……”

“道兄乃是至誠君子,又是一派之主,理應明白衆口鑠金,人言可畏的道理。本派向爲江湖名門視爲邪派,雖然喬某自問並未做過什麼傷天害理之事,但嘴長在被人臉上,說什麼我也管不了。不過喬某覺得,此事正要儘可能有更多人做見證。若只是我兩派私下商議,若成了正派便會有人說瀞靈派自甘墮落。或者說我天涯派色誘正道才俊,居心叵測!坦白講,女子名節重於性命,喬某隻此一女斷然不願她落此閒話。而今日衆多江湖高人在此,便正好作爲見證,表明此事絕無陰謀詭計!”

單憑這番話就足以證明喬衡此人能言善辯,而且老來更加城府極深。口口聲聲把瀞靈派擡得很高,卻暗諷正道皆髒心爛肺!

其實瀞靈派必然不會答應這事,可他自詡今日只是爲了女兒親事,光明磊落,若此事不成反而成了正道中人居心不良,心胸狹隘!

而這時候亦清心裡可就有苦難言了,他心知喬衡是存心要自己當衆表態。可他自然不會答應,而若不答應,日後還不知會有什麼閒言碎語!關鍵若以彼此“立場”爲由拒絕,一旦發生了什麼紛爭,日後江湖正道便會把所有損失都算在本派頭上。

何況他爲人一向厚道,當面口出惡言就不是他能做出來的。而且若真因此當場生出什麼大亂,於人於己更是百害無一利!

而斯人和浮生在金源宮正門內往外看,此時也都不明所以!不過看到小白從衣服裡探出頭齜牙咧嘴,斯人輕輕按住它,也隱隱感覺到了一種不尋常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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