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人在兩個陌生女子的裹挾下一路如行雲流水般飛快向上,而這條路似乎很長,可又好像只是頃刻便到了。
其實他很清楚自己已經衝上雲霄,跨過了七彩流晶,到達碩大的樹冠頂端。而這明明是一棵樹的冠頂之上,卻生着草木繁盛,山水如畫,一時間心裡頗有幾分奇妙感覺!
而最關鍵的是,此時此地彷彿一切都讓斯人感到無比的舒適。山水花木,飛禽走獸,一切的一切都像是在不停的向他投來關切,溫馨。
走到一座依山而建的露天宮殿中,寶座上端坐着一位極其慈祥和藹的老婦人,此時正滿面溫柔的向他輕輕招手。
斯人不自覺的一步步走過去,來到老婦人身邊,伸出手給她去握,自然而然坐到了旁邊,手上的溫暖,面上的柔和,都匯入心田變成無比舒適的撫慰!
“哎!好孩子,你終究還是來啦?我……”
斯人一時間還有點緩不過來,可從心眼裡感覺老人十分親切,且熟悉,但同樣非常確定彼此素昧平生。所以這種全沒道理的感覺讓他有一絲心慌,但卻根本提不起戒備之心。
而此時那排列兩邊的人們比他要更加驚訝的多,因爲這些人來此最短的也有幾百年了,何曾見過這位主子待人如此溫柔過?
這位老婦人看起來像是某個名門望族的主母一般,但在此處可是地位堪比古代衆神的北天一方天地之主,玄靈聖母!
半晌,生母嘆口氣,幽幽道:“我啊!日盼夜盼,就想着能見你一面。可真想到你若來了,一切便無法挽回,這心裡可真不是滋味!”
斯人仍舊一個字都聽不懂,而此時帶他來的二女之一輕聲勸慰:“聖母寬心!小郎君來此一遭不易,當惜時運纔是……”
聖母聽了緩緩點頭:“哎!是,怨我了,年紀大了就囉嗦……孩子……”
沒等其說完,斯人截口問:“聖母婆婆請恕我冒昧,您真的認識我嗎?”
玄靈聖母微微一怔,臉上似有難言之色:“孩子!有些事到了你該知道的時候,就算你不想知道也不成的。而如今……終究是天意難違啊!不過孩子,你要記住自己天生就不是普通人,降生人間必然有你要去面對的命運!不過你會降生人間這本就是異常變數,禍福相依!如果你未來能仔細把自己的路走好,或許結果未必就一定多壞……。就像你母親,她從小就非常勇敢,從來不會逃避。即便終究沒能完成自己的使命……哎!話說回來,她若完成使命怕也不會有你了。不過這世上的事,去做便會有一線希望,不做就什麼希望也不會有了……”
斯人不會接受所謂“天意”,可聖母的話更讓他無法理解:“您說我母親?可她是誰?現在又在哪?”
聖母再次臉現傷感,輕輕搖頭:“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的,不過孩子,相信婆婆,她絕不是故意拋下你。她是這世上最疼愛你的人,如果可以她會寧願付出自己的一切讓你平平安安的生活下去!”
斯人並不是個喜歡糾纏的人,可如今有人提到了自己的母親。說實話,記憶中很小很小的時候,他也曾心裡想象過自己的父母是什麼樣的人?在哪?
他小時候生活的育嬰堂中,大多數孩子都是被父母遺棄的。或者家中遭難,親人已故。若問自己,斯人更寧願自己的親人都已經不在了,那樣至少自己永遠不用去怨恨!一切都只是無可奈何,是命!
或許有點自欺欺人,但管他呢?有用就行唄!
但現在他心思翻江倒海,可看着老人家提到母親時的悲痛傷感,頓時又不忍繼續逼問下去。況且從老人表情看來,母親十有八九是已經不在了。那無論爲什麼,既然已經無法挽回,過去的事情還有什麼意義呢?
“婆婆不要傷心了!我相信您……”
聖母無限憐惜的輕撫着他的鬢髮,彷彿是見到了自己久未歸來的骨肉……
按照玄靈聖母所言,四神樹的情況其實大致相同,都是古時候羣神昇天之後留下的遺蹟。而神樹的作用,主要是可以連通天地,調節世間六界靈力的運轉,因此纔可以保證衆生的正常生活。
然而,也曾有人妄想攀登神樹以達登天目的。四神樹之一的建木,便因此被天神一怒之下斬斷了頂、根,並且對人類施加了極重的懲罰。而那之後,神樹便都多了一重封印,隔絕世俗紅塵。
玄靈聖母乃是北天大神,自來掌管一方天地,後來便遷居到此,也算是代替天神守護神樹。
其實凡間的傳說普遍大同小異,對斯人來說不過就是個信或不信的問題!而聖母也提到,他母親曾經遊弋天下,小的時候就在此生活過很長時間,聖母對其視若女兒,可以說是其此生唯一真心寵愛的人。
至於其他什麼比如,凡人是不可能到達神樹上層的,否則就將遭受天譴。而神樹的仙神也受困所謂天道,不能隨意出入結界。對這類事情斯人壓根不關心,畢竟跟他有什麼關係?
但同時他也不是毫無察覺,既然聖母不厭其煩的給他講這些,好歹記着,興許未來有用呢……
沉了沉,斯人緩緩問:“婆婆!您可聽說過有種惡詛叫情絲縛?是否可解?”
聖母略感疑惑問:“怎麼?我知道你中了此咒,難道還未解?”
“我聽說此咒無解,不過只要不動情慾便可無礙,只是有時候想起來總還不太舒服!”
輕輕點頭,玄靈聖母皺眉道:“情絲縛乃是遠古秘法,或許如今凡間已經知之不詳。不過,只要你與那對你下咒女子精血相融,取其元靈便可運功驅除此咒。”
斯人聽得一陣失神!不過,情絲縛既然是女子癡心不得所生,那這解法倒也合理!只是這樣的事情,斯人怎麼可能做得出來……?
跟着,玄靈聖母命人取來一個托盤,而上面整齊疊放着一見長衫,上面栩栩如生的描繪着山海丹青圖畫,而那太陽竟還似乎可以讓人感到灼熱之感!
聖母告訴他這件衣服乃天生屬他,至於原因日後自然知道。
接着,聖母又讓人準備好一頓風聲的宴席。斯人雖不渴不餓,但也不忍拂了老人情面。只是這些東西入口,他便明白都是對身體有益的,很快原本此番行動積累的疲憊感就盡消。
臨別之際,玄靈聖母終究沒忍住落了分離眼淚。而斯人也明白今日一別,想必此生再無重見之日。
無論爲什麼,無論發生過什麼,起碼老人對自己的關切和愛護他感覺得到那份真實,誠摯。雖然還有很多不解,疑惑!
但此時此刻,斯人對這份溫馨,安然,從心裡感覺無比的受用,舒適,不願摻雜進去絲毫不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