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愛在牀上發了好久的呆,好一會兒她才聽到了門外白菲菲的敲門聲,以及她小心翼翼的呼喚。
“莫小肉,快開門啊!你不會真的遇害了吧?”
莫小愛翻了個白眼,這才從牀上爬起來,去將門打開,狠狠地瞪了白菲菲一眼,佯裝生氣地罵道:“救駕不力,你可知罪?”
白菲菲上下打量了莫小愛一遍,身上只穿了一件被扯皺的秋衣,領口大開,粉白色的內衣若隱若現……
“哎喲,你這副模樣可真是……風情萬種啊!”
莫小愛整理了一下衣服,故作鎮定的說:“我沒事,什麼事也沒有,你不用擔心。”
“切,我纔不擔心呢!我巴不得你趕緊被這位大帥比給收了去。”白菲菲嘿嘿一笑,一臉諂媚的看着莫小愛,“你怎麼就反抗呢?這種時候,你應該來個霸王硬上弓纔是啊!你瞧瞧人家,條件多好啊!”
“打住,加菲貓,你剛剛到底是要來救我的意思,還是真的是來借電吹風的?”
憑莫小愛對白菲菲的瞭解,她的確會是那種“出賣”朋友的傢伙,就從她好幾本小說中都會有一個重要的胖子出現就可以證明,因爲那個胖子的原型就是她——莫小肉。
“一半一半啦!我的電吹風的確壞了,剛剛洗了澡出來,你家那位就來敲門了,我可是一直沒能吹乾頭髮,我若是感冒發燒了,你可是要負全部責任的。”
“囉嗦,出去啦!讓我一個人靜靜。”莫小愛將她推出門外,一把將門鎖上了。
她有些無力地靠在門板上,滿腹的心事亂如麻,怎麼也無法讓她安寧。
每當這種時候,莫小愛最想做的事情,就是畫畫,描繪一幅美圖,可以讓她的心跟着安靜下來。
莫小愛走到臥室一角,那個她專門爲了畫畫而設計的飄窗。
風輕輕地吹起曼妙如歌的輕紗窗簾,粉色的絨毛坐墊在陽光下顯得格外柔和,畫架安靜地擺在那裡,等待着主人的臨幸。
莫小愛坐在畫架前,習慣性地伸手想要抓起畫架的筆槽裡那根自動鉛筆,卻發現那裡早已經空空如也。
她緊張地四處尋找,旁邊散亂的畫稿不知什麼時候被整理成了整整齊齊的一疊,而畫稿上面竟然還放着一份看起來特別精緻的禮盒。
莫小愛疑惑地伸手抓起那份禮盒看了又看,粉藍色的盒子看起來特別清新,然而她的房間裡怎麼突然多出個這麼個東西?而她本來散亂地擺放的畫稿,又是什麼時候變成了折返墨陽?
難道是家裡來了海螺姑娘?還是白菲菲善心大發幫她整理了啊!
可是,她那根自動鉛筆去哪兒了?
莫小愛趕忙抓過今天出門帶的手提包,也許會在包包裡。
可事實證明包包裡並沒有,她沒有將自動鉛筆帶出門。
莫小愛百思不得其解,她慌亂地撥了下頭髮,最終還是伸手輕輕地扯了下禮盒上的緞帶,想要一探究竟。
盒子打開,一張紙條從盒子裡飄了出來,輕飄飄地掉落在地上。
莫小愛狐疑的看着那張愛心桃形狀的粉色便籤條,蹲下身撿了起來,只見上楊楊莎莎地洗了一排字:
一個專業的畫家,當然得用最專業的畫筆。
落款:琛琛
“噗!”莫小愛看着這張便籤條,莫名感覺一陣喜感。
他用粉色的桃心便籤紙就夠奇怪的了,居然還用琛琛作爲落款!
看了看這一整排果然特別專業的畫筆,莫小愛的心頓時覺得暖暖的。
可是,不一會兒,她就覺得哪裡不對勁了,她的畫筆呢?那根陪伴了她十多年的自動鉛筆!
她緊張地尋找着,差點要將整個屋子都翻過來了,可是就是沒有找到那根鉛筆。
莫小愛的雙拳緩緩捏緊,再看看盒子裡一根根精緻的畫筆,頓時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她直奔出去,想要找到舒亦琛,卻剛巧撞上了聽到動靜跑過來的白菲菲。
“怎麼了?”白菲菲一臉驚訝的看着莫小愛。
莫小愛伸手一把我煮了白菲菲的胳膊,激動地問道:“加菲貓,有沒有看到我的自動鉛筆!”
“沒有啊?”白菲菲一臉茫然。
莫小愛指了指桌上的那盒高端大氣上檔次的精緻畫筆,再次問道:“那個,是舒亦琛送過來的,你沒有看到他……”
莫小愛想到了什麼,又迴轉身,跑到臥室的垃圾桶邊,可是那裡並沒有那根自動鉛筆的身影。
她慌亂地跑出門去,一把將站在門口的白菲菲推開,在客廳的垃圾桶裡也翻了個遍,可是依然沒有,她不死心的跑到廚房和衛生間繼續尋找,依舊沒有……
白菲菲怔怔的看着莫小愛突然失心瘋的樣子,好半晌纔開口詢問:“怎麼了這是?你在找什麼啊?”
莫小愛急得哭出聲來:“嗚嗚,混蛋,混蛋!我的畫筆……我的畫筆……”
“就是你那隻……千年不換的畫筆?”
白菲菲驚訝的跑到莫小愛身邊蹲了下來,再看看已經被她扒出來的垃圾桶,廚房現在的地面可真是慘不忍睹……
再想象一下衛生間……
白菲菲嫌惡地皺了皺眉頭,對莫小愛說道:“哎!既然人家送了你那套新的,你幹嘛又非要那根舊得不能再舊的畫筆呢?”
“你懂什麼啊!那是佐辰留給我的唯一一件東西!”莫小愛突然大吼了一聲,那樣的悲憤,那樣的野蠻。
白菲菲怔了一下,知道她也是氣頭上,正傷心難過,也不想跟她計較,揮了揮手,給她找了另一個解釋:“你也別真的以爲是他留給你的東西你才珍惜,你只不過是習慣了那根鉛筆,因爲它在你的插畫生涯裡佔據了舉足輕重的地位。”
“其實這只是一種習慣,你可以改掉的,就像你已經習慣了惦記着那個在你的生命裡來過,卻又突然消失的少年。”
“姑娘,別再傻了,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何況,那個舊的不見得適合你。”白菲菲苦口婆心地說了一堆,可是莫小愛卻一直都是作死的嘟着嘴,用一雙玲瓏大眼瞪着她。
好脾氣的白菲菲可不會因爲她的瞪視而生氣什麼,她聳了聳肩,掃了一眼廚房,說道:“你靜靜吧!然後把屋子收拾一下,哦No,太邋遢了。”
白菲菲搖了搖頭,便轉身朝自己房間跑去了。
莫小愛瞪着白菲菲的身影,許久才低下頭來,看着被自己弄亂的廚房。
不知道爲什麼,聽了白菲菲這一席話,她的心莫名的安靜了下來。
白菲菲的話不斷地在莫小愛的腦海裡迴響,真的只是習慣嗎?或者說是不甘心?不甘心他突然的消失,卻又留下了太多讓她掛念的細節,比如那根鉛筆,比如那比春燕還要來的準時的明信片……
可是,這些都不是他啊!
鬱佐辰,只活在她的回憶裡。
十年了,莫小愛,你的確已經習慣了吧?
習慣了在無數個畫畫的夜晚想念那個給自己太多幻想的少年,漸漸地將自己插畫中的故事,賦予了太多對他的思念和希冀。
習慣了拿着那根自動鉛筆想着千年想不通的問題,想着他爲什麼就突然離開,卻又接連不斷地給自己寄來明信片。
習慣了在每一個春節到來的時候等待他從世界各個角落寄來的明信片,然後繼續在有空的假期買張機票,背上書包追隨而去。
莫小愛,十年了,你等了他十年,可是他欠你的十年時光,永遠也回不來了……
莫小愛站起身來,默默地將那一地的狼藉給收拾乾淨,鬼使神差地將房間裡所有的垃圾都提去樓下丟了,然後再跑回樓上將房子裡裡外外都收拾了一遍,似乎覺得這樣還不夠,她又將自己丟進了浴缸裡泡了個透。
可是即便是做了這麼多,想了這麼多,她那強烈的執念還是沒能讓她放棄尋找那根畫筆。
不在屋子裡,也沒被丟棄,那麼……
會不會被舒亦琛帶走了呢?
帶着這樣的疑問,莫小愛換好了衣服之後,便跑到對面的公寓門口,摁響了門鈴。
“叮鈴。”
門鈴一聲脆響,莫小愛這才意識到哪裡不對勁,現在已經是凌晨十二點了啊!她居然跑來找舒亦琛,他應該早睡了吧?
莫小愛趕忙轉身想要逃離,可是身後的門居然開了。
莫小愛頓時頓住了腳步,背脊一挺,僵在了原地。
舒亦琛看着莫小愛僵直的背影,好半晌纔開口問道:“這麼晚了,什麼事?”
莫小愛尷尬的抽了抽脣角,最後還是轉過身來,難爲情地笑了笑:“這麼晚了,還沒睡啊?”
“嗯,沒睡。”舒亦琛是誠實的孩子。
“怎麼還沒睡啊?”莫小愛順口問了出來,然後她就後悔了。
因爲舒亦琛接下來的回答,的確證明了他的誠實。
“因爲想念一個女人。”
“……”莫小愛差點就要順口問,“誰啊?”
可想而知,誠實的舒亦琛一定會說:“你。”
空氣裡頓時一陣靜默,莫小愛的雙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搓着衣角,腳丫子更是沒停歇地瞧瞧晃動。
舒亦琛看着莫小愛一臉不知所措的樣子,再看看她的手指,她的鞋尖,他突然伸手一把將她拽了過來,拉進了屋。
房門突然關上,莫小愛還沒有反應過來,便已經被舒亦琛摁在了門板上,和所有的往常一樣,他的吻突然就落了下來,在她的脣瓣上輕輕淺淺地綻開了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