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楊心蕾尖叫了一聲,失手扔下了包裹,眼底浮起深深的恐懼。
裡面居然躺着一個渾身是血,掉了一隻胳膊的布娃娃。
強烈,逼真的血腥味兒逼得楊心蕾直噁心,衝到洗手間,乾嘔着。
漱了漱口,從洗手間虛脫般的走出來。
轉頭,楊心蕾披散着長髮靜靜地站在臥室門口,幽幽的說:“大嫂,這個禮物你喜歡嗎?”
“啊……林知夢,你幹什麼?”楊心蕾越來越覺得林知夢的神經有些問題。
她郵寄這個布娃娃到底想做什麼。
林知夢冷笑了一聲,面無表情,像鬼一樣:“聽說流產的時候,醫生用鐵鉗子先夾碎孩子的胳膊,就像那個娃娃一樣,你害死了我的孩子,我要讓你記住。”
說完,林知夢轉身,悄無聲息的離開。
楊心蕾呆呆的望着包裝盒裡的娃娃,心砰砰直跳。
林知夢絕對是故意的,她明明知道自己是假懷.孕,還特意整這麼一場戲。
再這樣下去,楊心蕾絕對會神經衰弱的。
閉着眼睛,楊心蕾咬着牙用破舊的報紙把那個娃娃蓋了起來,順着別墅的窗戶扔了下去。
滿屋子都充斥着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兒,仔細聞來,應該是豬血的味道,不知楊心蕾突然潔癖發作還是不想讓賀如風知道今天的事,她將*單,被罩,枕頭.套全部撤了下來,一股腦全部塞進了洗衣機裡。
又從櫃子裡拿出了一個大盆,裡面倒滿了水,放了半袋洗衣粉,半瓶洗衣液,又放了一整瓶八四消毒液,顧不得帶手套,直接將手放進去來回的攪拌,刺鼻的八四消毒液味兒瀰漫在臥室內,總算替代了血腥味兒,楊心蕾抓了一塊抹布,浸泡在水中,溼透以後擰乾,跪在臥室的高級地板上,從裡到外,從頭到尾每一個地方都仔仔細細的擦了一遍
。
洗衣機‘轟隆轟隆’的聲音在耳邊作響,臥室的門被推開,一聲詫異的男音闖了進來:“心蕾,你在做什麼?”
奮力擦*頭櫃的楊心蕾嚇的打了一個激靈,順着聲音的地方看去,是賀如風,他穿着一身淺灰色的襯衫,英俊的臉上有些汗水,想來是走得急造成的,涼薄的嘴脣上,那個小水泡有些變大了,他是因爲什麼事上火了呢?
忽然想起來什麼似的,楊心蕾扔下抹布,越過男人想下樓,一隻手臂擋住了她的去路,賀如風望着怪怪的女人,心裡升起了不好的預感,他捏住女人的肩膀,嚴肅的問:“心蕾,你怎麼了?告訴我。”
楊心蕾的眼神躲躲閃閃,她結結巴巴的說:“沒......沒怎麼,我.......我去冰箱裡給你拿東西,昨晚我給你煮了一碗冰糖銀耳紫薯羹。”
“等等。”賀如風肅穆的表情盯着女人,不經意間看到了女人被八四燒的紅腫的雙手,他激動的握起女人的手腕:“這是怎麼弄的?”
紅腫的手無處閃躲,女人見瞞不過去了,只好向他說明:“我......我是看屋子太髒了,所以就想收拾屋子,我放了一些八四消毒液,又忘記帶了膠皮手套,所以就弄成這樣了。”
“什麼?八四消毒液?你放了多少。”賀如風看着已經開始發皺的手,心疼壞了,這麼好看的一雙手突然變成了這個樣子。
楊心蕾醞釀了半天,望着男人審視的眼神,弱弱地伸出一根手指:“不小心,放了一瓶。”
一瓶?
賀如風黑曜石的瞳孔收縮的越來越緊,彷彿在醞釀着什麼暴風雨,粗喘的呼吸聲愈來愈厚重,楊心蕾以爲他要罵自己,她低着頭,將視線隨意灑在角落裡的某一處。
倏然。
楊心蕾整個身體跌進了男人寬敞結實的擁抱裡,因爲女人太瘦小了,所以男人的兩隻手臂在環住女人時,緊緊的交叉着,這樣,便可以將她抱得更緊一些了,賀如風撫摸着她的後背,柔聲細語:“傻瓜,爲什麼不讓傭人來收拾
。”
感受着男人心臟強有力的跳動,楊心蕾忽然軟了,但卻依然對包裹的事情守口如瓶:“我自己收拾比較放心,想給臥室消消毒。”
消毒?
賀如風爽朗的笑了,捏了捏女人的耳垂:“消毒也不用放一整瓶消毒液吧,現在可倒好,你的手也被消毒了。”
說完,男人溫柔的鬆開她,將女人的手舉在兩個人眼前:“瞧,皺皺巴巴的,成了老太太的手了。”
楊心蕾急忙把手縮了回來,嬌嗔的說:“你嫌我?”
“哪有,瞎說。”賀如風踏着皮鞋在臥室裡轉了一圈,這個女人是放了多少消毒液啊,酒櫃的漆都被燒掉了一些,變得大白,再去洗手間裡,滿滿的一大盆白色泡沫都溢出來了。
自動烘乾洗衣機裡的衣物早已乾透,女人也忘記拿出來了,賀如風挽起襯衫的袖子,動手把*單拿出來,楊心蕾見狀趕忙上前阻攔:“不用了,我來就好了,對了,你怎麼回來了呢?”
一問到這個,男人回答的有些遲鈍和猶豫了,他今天回來其實是想看看心蕾是否去醫院檢查身體了,因爲心蕾已經連續喝了很久的麝.香雞湯了,他真的很擔心心蕾以後會不孕不育,因爲,發自內心的來說,他還是希望自己能夠和心蕾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寶寶的。
但是,他不敢明說,如果心蕾知道自己給她喝了雞湯,他想她一定不會輕易原諒自己的。
“......我,我回來取一份文件。”賀如風胡亂編了一個謊言,他掃視了一圈,裝作不經意的問:“你還沒去醫院麼?”
“沒。”楊心蕾說,後來覺得不對勁兒,她疑惑的問男人:“如風,你爲什麼讓我去醫院?我沒生病,我很好啊。”
賀如風一時找不到什麼藉口,只好捏起女人的手:“手都成這樣了,不去醫院怎麼行?必須去
。”
擰脾氣上來的賀如風誰也勸說不了,楊心蕾只好妥協跟着男人去了醫院,表面的名義是看手,看完手後,賀如風擅自做主的爲女人報了一堆的檢查項目,尤其是血液化驗,楊心蕾的胳膊上按着白色的棉球跟着男人來到了醫生的辦公室,賀如風坐下,焦急的問:“醫生,她的身體有沒有什麼異常?”
醫生細細的呢喃了一句:“異常?”
而後,又將所有的報告舉起來,細細的觀察,搖了搖頭,肯定的說:“沒有任何異常。”
聽到這話,男人總算鬆了一口氣。
兩個人離開了醫院。
殊不知,兩人前腳剛離開醫院,那個醫生後腳就撥通了一個電話:“賀董事長,他們果然來檢查身體了,不過我沒有告訴他們實話。”
“辦得好。”賀老沉沉的說。
掛了電話,賀老躺在chuang塌上,眉宇間全是憤怒,滄老的雙手青筋涌動,按.摩.球在手中滾着。
管家在一旁提點着:“賀老,看來少爺還是狠不下那個心來。”
賀老的眼睛‘倏’地睜開,這件事情越來越棘手了,萬萬不能種下楊家血脈的孩子,他心生一計,皺眉裡藏着深深的笑意,他讓管家上前,然後在耳邊悄悄低語......
管家聽後,眉頭展開,悄悄的豎起一個大拇指:高,真高!
賀如風陪着楊心蕾在逛商場,從醫院出來後的他神清氣爽,他所擔心的事情沒有發生,心裡的那塊大石頭終於放了下來,兩個人坐在商場平臺的木椅上,男人的思緒飄遠,英俊的臉上滿是愁容,楊心蕾也察覺到了,她在男人的眼睛前晃了晃手:“如風,你怎麼了?”
“沒事。”賀如風猛然回過神來,望着角落裡一家避風塘冷飲店,他拍了拍女人的手:“你等我一下。”
當賀如風再度回來的時候,手裡拿了一個牛奶味的冰淇淋,他遞給女人:“我記得你以前最願意吃這個口味的冰激凌了。”
溫度冰凌的冷飲經過男人的手彷彿變的溫熱了,楊心蕾接過,小聲的嗓音裡盡顯憂傷的語氣:“原來你還記得
。”
兩年前,只要到了夏季,賀如風都會給她買最好吃的冰激凌,但是楊心蕾有一個毛病,就是吃冰激凌吃到一半就吃不下去了,每次就會用將剩下的冰激凌放在一次性紙杯裡,等着它慢慢化掉,然後逼着男人把她剩下的吃掉。
因爲,楊心蕾曾經在網上看過這樣一句話:當一個男人不嫌棄你,吃掉你剩下的食物時,代表他是真的真的很愛你。
女人的舌頭把冰激凌的尖兒舔掉,眼眶隨即溼潤了,賀如風見狀,焦急的神色盡顯,拖住女人的臉,握着她的手,關切地問:“怎麼了?是不是太涼了?都怪我,夏天已經快過去了,不該給你買冰激凌的。”
楊心蕾的腦海裡如同裝了一臺時光倒流機一般,她猛地撲到了賀如風的懷裡,激動的找不出自己的聲調:“如風,如果這是一場夢,我寧願不要醒過來。”
因爲,只有在夢裡,你纔會對我這麼好。
“傻瓜。”賀如風溫柔的嗓音如河畔浮浮的微風,大手撫.摸着女人的長髮:“就算你醒來也沒關係,因爲這不是夢。”
二人不顧衆人的頻頻側目,相偎在一起。
賀如風的心一陣悸動,忽然間覺得他寧可每天流浪在外,也不願意回家,因爲只有在外面他纔可以這樣肆無忌憚的擁抱着她,對她好,愛着她。
一道清脆的掌聲從耳邊傳來。
兩個人互相離開彼此,回頭,竟然是門騰,言天昊和演員溫童。
他們三個怎麼會在一起?
言天昊與賀如風的視線不經意間碰觸,產生一股仇恨的電流,一股壓抑的氣氛凝聚在空中,門騰自然也是看出來了,他插到兩個人中間,遮住兩個人彼此的視線,笑哈哈的說:“賀總,告訴你一件事,那部轉讓給我投資的電影,言總也參與了一部分,所以說這部電影言總也是負責人。”
“什麼?”賀如風驚訝的問,他陡然看向門騰,語氣中盡顯不悅:“門騰,你爲什麼要跟他合作?”
門騰拍了拍男人的肩膀:“賀總,既然當初這個電影轉移到我名下投資了,那麼,我讓誰入股也是我說的算的
。”
站在一邊的言天昊將視線灑在楊心蕾身上,孜孜不倦的望着她,眼睛裡盡是柔情與深愛,這一幕被賀如風看的極其不舒服。
不等怎樣,言天昊首先開口,對準女人的視線,淡淡的問了一句:“心蕾,你過得好麼?幸福麼?”
楊心蕾一個怔愣,被言天昊問的有些失措,她沒考慮過這個問題,現在看來,這個問題在她眼裡好難回答,說真的,她不知道。
女人猶豫之際,賀如風霸道的上前,攬住女人的腰肢,替她作答:“多謝言總關心,心蕾過的很好,她很幸福。”
言天昊氣不過男人的強勢,他冷哼一聲,拿話嗆他:“我在問心蕾,你回答什麼?難不成是賀總心虛了?”
“你——”賀如風怒瞪着他,緊緊的將女人往自己懷裡靠,溫柔的誘哄她:“心蕾,告訴他,你幸福麼?”
二人中間已經聞到了火星味兒,只需要一個火苗就會就此爆發,楊心蕾主動將頭靠在男人的肩膀上,露出一抹明媚的陽光笑容,她真誠的回答:“我很幸福。”
賀如風露出滿意的微笑。
言天昊挫敗的耷拉下肩膀,彷彿他的身上揹着沉重的石頭似的,他深吸了一口氣,調整了一下心情:“心蕾,如果你過得不好可以......”
“她過的好不好跟你言總也沒有任何關係,希望你自重。”賀如風再一次堵住了他的嘴。
氣氛凝重,言天昊的拳頭握緊。
一直靜悄悄的溫童忽然握住言天昊偷偷攥緊的拳頭,浮起一抹青春明翠的微笑:“言少,我們該走了,今天不是要跟騰少去找導演商量後期的事情麼。”
一場火戰在無聲無息中熄滅。
三個人走後,溫童的手卻依然握在言天昊的手上,她轉頭,對着楊心蕾露出一抹微笑
。
楊心蕾歪着頭看着她,忽然間明白了,溫童好像有些喜歡言天昊。
希望,言天昊可以得到屬於自己的幸福。
夜晚。
賀家古堡一如既往的沉靜。
長長的餐桌上,豐盛佳餚擺滿了一桌,各式各樣,美味可口,飄香四溢。
賀家的人誰也沒動筷子,乾巴巴的大眼瞪小眼,各自心裡心懷鬼胎。
因爲林知夢說特意爲大家熬了一個補湯。
廚房內。
林知夢靜靜的站在竈臺旁,掐算着時間,最後一分鐘過去了,彎腰,關火,拿着抹布墊在砂鍋下面,小心翼翼地端上了桌子。
她故意把砂鍋往楊心蕾面前推了推,笑容滿面,和藹友善的說:“大嫂,這是我特意給你熬的湯,你打開看看。”
楊心蕾的心裡七上八下的,上午的事讓她心有餘悸,狐疑了一下,心裡琢磨着:這麼多人在場,她應該不會有什麼惡作劇吧。
於是,咬了咬牙,她勉強的迴應了一個笑,上手,揭開了砂鍋蓋子。
“啊……這是什麼?”楊心蕾嚇的坐着椅子連連後退,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兒了。
砂鍋裡躺着一個完完整整的嬰兒形狀的東西,這讓楊心蕾一下子就聯想到了上午的布娃娃。
女人心驚膽戰,始終不敢正面去看!
可林知夢貌似對楊心蕾的反應很滿意,一邊往楊心蕾碗裡盛着湯,一邊不緊不慢的說:“大嫂,這是嬰兒湯啊,據說是六,七個月的嬰屍,被人們拿來燉湯喝的,特別補的,大嫂,你嚐嚐。”
她冒着汗,心跳加快的楊心蕾連連用手擋着:“不,不,我不喝,我不喝。”
女人的腦袋裡像放電影似的一遍一遍迴應着上午的血.腥布娃娃和砂鍋內的嬰兒湯,她有些崩潰,有些承受不住,擡腳便往樓上跑去
。
楊心蕾氣喘吁吁的來到了臥室內,關上了臥室門,癱軟在地上,捂着腦袋,爭取讓自己忘掉那些東西。
現在,她需要失憶,需要休息,也許睡一覺就好了。
反覆的安慰着自己,邁着無力軟綿綿的步子來到chuang邊,一掀被子——
“啊……”
餐桌前。
一家人的氣色凝重,賀如風繞過餐桌,快步來到林知夢面前,他揪起她的衣領,拽住她的頭髮將她往嬰兒湯裡塞,他聲音寒冷滲人:“林知夢,敢在賀家玩這套把戲,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了,它很補是麼?那好,你給我喝光,喝!”
林知夢雙腿亂蹬,將一邊的椅子全部踹翻,她失聲哭泣着,故作委屈的樣子:“爸,一博,大哥他要殺人啊。”
賀老一見這雞飛狗跳的架勢,用柺杖警告性的砸了幾次地面,朝賀如風怒吼着:“如風,給我放開,我看你是膽大包天了。”
雖然不甘心,但是父親的命令不敢違抗,賀如風猛地將她推倒在地,一根手指威脅着她:“林知夢,如果在耍什麼嚇人的鬼把戲,小心我把你扔到死島去。”
話落。
不顧衆人的眼神兒就往樓上奔去。
“給我站住!”賀老起身,揚起嗓子奮力的喊着。
賀如風陡然止步,背對着父親。
“賀如風,我警告你,你也不要給我玩什麼鬼把戲,別以爲我不知道你今天干了些什麼,如果你敢忤逆我,你就去你媽墓碑前跪上一天*。”賀老的一字一句如一記重重的錘子砸在男人的心口窩處。
一股鮮血從心房噴了出來,拖着無力的步子繼續走着。
“啊……啊……”連續幾聲的尖叫讓楊心蕾嚇的全身幾乎抽.搐了起來,chuang上放着一個盒子,那個盒子裡躺着那個早上被自己扔出去的布娃娃,可,它怎麼又會回到自己的chuang上呢?
走到樓梯口的男人聽到了楊心蕾的尖叫聲,急忙衝了上來,賀如風推開臥室門,映入眼簾的便是楊心蕾嚇的跌坐在了地上,全身顫抖,雙手插在髮絲裡,五根手指拼命的抓着自己的頭髮,一副很痛苦的樣子
。
他聞到了一股令人作嘔的味道,男人沿着味道走近,一下子便瞧見了chuang上盒子裡那滿身是血,斷了一個胳膊的布娃娃。
賀如風憤怒極了,林知夢竟然敢拿這種血腥的東西來嚇唬她。
雕蟲小技!
賀如風一下子把盒子捲起,帶着怒氣就要往門口衝,坐在地上的楊心蕾見狀,連忙爬起,一個踉蹌,不小心跪在地上,用膝蓋一步步向門口爬去,撲在賀如風的腳下,抓住他的褲腳,哀求的哭着:“你是不是要去找林知夢?你不要去!你千萬不要去!我求求你了!”
他看着楊心蕾這狼狽的崩潰的樣子,男人的心裡像被刀繳了一樣,蹲下身子,將她扶在自己的胳膊肘上,輕拍着她:“我要去找她問問,到底想幹什麼?”
楊心蕾猛搖着頭,泣不成聲:“求你,求你瞭如風,別去找她了,求你了。”
如果賀如風今天找林知夢報了仇,理論了,那麼依林知夢的性格,絕對會做出更加可怕,更加極端的事情來,楊心蕾經常一個人在家,她真的承受不住,她真的害怕她狠狠的報復她。
賀如風的心像是有無數個手拼命的抓着他,撓着他,刺着他,楊心蕾一副可憐兮兮的,軟弱的模樣讓他有些狂躁,於是,說話的聲音不經意間提高了幾個分貝:“爲什麼?你怕她?”
楊心蕾搖着頭,不答,一雙小手死死的扯着賀如風隨時要走的褲腳,哭的撕心裂肺,拼命的祈求着,眼睛紅腫的不像話,聲音有些嘶啞:“如風,你別問了,別問了,別去了,求你了,爲了我,就當是爲了我還不行嗎?”
祈求的聲音,卑微的模樣,這一切讓賀如風的心臟疼的幾乎窒息,他不敢再逼問了,如果再繼續逼問下去,女人非要崩潰了不可。
於是,賀如風將她托起,橫抱起來,放在沙發上,他知道這女人經過了這次事絕對有精神潔癖了,那個布娃娃在chuang上呆了那麼久,女人心裡肯定翻膈應
。
將女人安撫好後,賀如風將chuang單,被罩,枕頭套全部換了一套新的。
他重新走到沙發處,把楊心蕾抱到chuang上,替她蓋上被子,將她圈在自己溫暖的懷抱裡,緊緊的摟着她,他知道,這個時候的楊心蕾最最需要安全感了。
所以,他給!
只要她能夠安穩,他做什麼,都是值得的!
眼前懷裡女人的抽泣聲漸漸變小,身體也沒有一開始那麼哆嗦了,賀如風知道女人漸漸緩過來了。
賀如風吻了吻她的額頭,撩了撩她細碎,被汗水打溼的髮絲,試探的輕聲問:“心蕾,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聽到這話,楊心蕾陡然打了個激靈,像條件反射一般。
女人急忙矢口否認:“沒……沒什麼!”
賀如風握着她哆嗦的緊握的雙手,正視着她驚恐的大眼睛,一字一句的,篤定的說:“林知夢,她是假懷孕吧?”
楊心蕾聞言,嚥了咽口水,瞪大了眼睛,他怎麼會知道這件事情?
男人從她眼神中得到了答案,伸出兩隻手將楊心蕾拉到自己的身上,讓她趴在自己的胸膛上,心跳緊緊貼着女人的耳膜,男人撫摸着她柔順的長髮:“沒有什麼事是能瞞得住我的!楊心蕾,這件事情你不要往心裡去,是她自己自作虐,明白嗎?”
楊心蕾迷迷糊糊的點了點頭,腦袋一歪,趴在賀如風結實的胸膛上暈暈乎乎的睡着了。
男人強有力的心跳聲,如一支刺透人心的鼓聲,敲擊着她的心靈,讓她安定,讓她輕鬆,這一覺,她睡的很甜,因爲,這個男人用所有的安全和愛接納了她。
暮色,像一張灰色的大網,悄悄地灑落下來,籠罩着整個大地,疲憊的月亮躲進了雲層裡休息,只留下了幾顆星星在放哨
。
靜謐的臥室內,鐘錶的秒針聲‘滴滴答答’的走着,伴隨着女人均勻的呼吸聲,賀如風赤着腳站在柔軟的地毯上,偉岸的身軀面向着落地窗,一層薄薄的紗絲毫不影響男人的視線。
前方是一片光明的盛途,後面是溫暖的家庭。
兩年內,賀如風奢侈的想要後者,現如今終於達成了,可是,卻來的如此困難,一條充滿幸福的道路上佈滿了荊棘。
月光不變,但人已變,每個人早已不是當初的主角,彷彿提醒着我們這一切便是繁華的代價。
自己的錯誤只能由自己來買單。
指尖的香菸被男人皺巴巴的團在一起,今夜,賀如風的煙癮其實很大,但他害怕吵醒女人,影響女人,只好拿出一根香菸在鼻息間聞來聞去,來緩解煙癮的致命感。
菸絲從指縫中偷偷溜走。
賀如風望着chuang塌上的女人,嘴角慢慢的展開,眼底一片柔和的目光,剛剛他將女人從自己的胸膛上移開整整用了半個小時,可想而知這個男人有多細心,而後,又怕她懷裡沒有擁抱的東西會空落落的沒有安全感,又將柔軟的抱枕悄悄的塞進了女人的懷裡。
恐怖的盒子依舊在門口躺着。
賀如風躡手躡腳的拿着放在門口的盒子下了樓,將盒子塞進了垃圾箱裡,在上面灑上了一些酒精,點了一根火柴,往裡一丟,瞬間,盒子上燃着熊熊的火焰,那個恐怖的布娃娃被焚燒,毀滅。
黑色的濃煙與墨色的天空接連成一片。
賀如風眯着眼睛看着燃燒灰燼後的黑煙,洗了洗手,又去書房將身上有焚燒味道的睡衣換了下來,這才放心的回了臥室。
推開臥室門,就見楊心蕾手裡握着手機,愣愣的瞅着手機上藍色亮光的屏幕發呆,抱枕也被女人扔到了一邊,蒼白的臉上沒有一點血色,嘴脣乾裂的部分有絲絲的血腥,想必是女人自己咬破的,修長的指尖顫抖的微動着。
男人的心一緊,意識到今晚的女人又有些不正常了
。
他關上臥室門,踏着步子走了過去,脫掉拖鞋,鑽進被窩裡,輕輕的吻着她的臉頰,試圖將手機抽走,可似乎女人的手心裡像黏了一層膠水似的,奪不下來,賀如風只好轉移女人的注意力:“心蕾,怎麼了?怎麼不睡覺呢?”
楊心蕾似是沒聽到一般,靜靜的發着呆,空洞的眼神一望無際。
令人擔心不已。
賀如風強忍住內心的焦躁,頗有耐心的哄着:“心蕾,是不是醒來看不到我想我了?我剛剛去書房了,好了,現在我回來了,我們睡覺吧。”
說着,他板着楊心蕾的身子想讓她躺下,可女人的身體已經被嚇的僵硬了,硬生生的怎麼弄都弄不倒。
心裡“咯噔”一下,賀如風真的擔心女人被嚇出什麼毛病來。
男人推了推她,語氣有些霸道,有些嚴厲:“心蕾,你說句話。別嚇我。”
話落。
只見楊心蕾的晶瑩剔透的眼淚一顆一顆的掉在手機屏幕上,這麼一哭,賀如風的心更驚了,以爲是自己剛纔的聲音太大,語氣太粗暴,所以把楊心蕾弄哭了,心裡愧疚的不得了,他環住女人,一下一下的吻幹她的眼淚,柔聲輕哄着:“心蕾,我不該吼你,別哭了,告訴我你怎麼了?”
女人的眼淚如黃河,開閘便無法收回,女人的情緒如孩童,越哄越哭越依賴。
倏然,楊心蕾一頭撲到賀如風的懷裡,緊緊的摟着他的腰,聲線都哭碎了,顫抖着說:“如風,我害怕,我又接到那個陌生號碼發的短信了。”
短信?陌生號碼?
事情不妙!
男人鬆開心蕾,將手機從她手裡拿過來,果然,有一個未知號碼發了一條簡訊:
“上qq,有一份禮物要送給你。”
賀如風立刻從*頭櫃上把自己的蘋果手機拿了過來,打開qq軟件,遞給柳桃,用一種“不用怕”的眼神兒鼓勵她,說:“心蕾,登qq
!”
賀如風倒是想要看看究竟是誰膽子那麼大,頻頻的敢給他的女人發一些恐怖視頻,恐嚇短信。
頓了頓,楊心蕾思索了許久,終於,用顫抖的手指一下一下的點着qq號碼,qq密碼,最後,點了登陸。
滴,滴,滴,滴。
qq好友發消息的聲音在凌晨的夜顯得格外鮮明。
賀如風拿過手機,手機點開新的消息,一個消息框蹦了出來。
一個下了線的灰色的頭像發送了幾張圖片進來。
接受。
等待。
收到。
圖片一點點擴散開來。
天哪!
兩個人都驚訝了。
圖片上一男一女*着全身,正在做着火爆激情的活.塞運動。
而,圖片上的兩個人正是賀如風和楊心蕾二人。
往下一拉。
附送了一句話:楊心蕾,你的樣子真銷.魂,好期待你在我身下的樣子。
賀如風陰冷的眼底佈滿了濃濃的陰戾,狠毒,幾乎要把手裡的手機捏碎一般。
竟然有人偷着將他們兩個歡.愛時的樣子給拍下來,而且還敢這麼光明正大的恐嚇,威脅,騷擾。
一定要徹查此事,必須把背後做手腳的人給抓出來,狠狠的教訓一頓,讓他知道“後悔”二字究竟怎麼寫!
回頭,見女人臉色蒼白的沒有一點血色,哆哆嗦嗦的問:“如風,怎麼辦?怎麼辦?那個人會不會把這些照片發在報紙上?他究竟是誰?會不會來找我?我好害怕
!如風!怎麼辦?”
賀如風將驚恐萬分,心慌十足的女人圈在懷裡,鎮定的安撫着她:“沒事,心蕾,有我呢!不用怕!你所擔心的事情一件都不會發生!”
目前來看,這個人還沒有將這些照片散播出去,如果散播出去了,那麼賀家在業界早就炸開了鍋了,他的目的應該就是恐嚇心蕾,得到心蕾!
可是,這個人究竟是誰?他又是怎麼拍到這麼隱秘的事情的?
這件事情,一定要儘快水落石出!不能讓他的殲計得逞!
賀如風的深眸閃過一絲寒冰的戾氣,在這個世界上想與他玩弄陰謀詭計的人還沒出生呢。
Wωω ▲Tтkā n ▲℃o 某處秘密的夾層室內。
石膏板隔離成的內側鑲嵌了大約50個紅色的燈泡,四處都被扎眼的紅色照射燈渲染着,四周的牆上掛滿了各種各樣的照片,正中央的隔板上吊着一根麻繩,麻繩上用木夾子夾滿了剛剛清洗出來還沒有乾透的照片。
照片上的主角有兩個——賀如風,楊心蕾。
主題:臥室大chuang上的狗.男女。
九個血紅色的大字用油漆刷在了牆上。
而木線繩上掛着一排排照片:化妝的,洗漱的,*的,吃東西的,擁抱的,接吻的,澆花的,穿衣服的……
各式各樣,各種動作,各種表情的照片都被他記錄了下來。
夾好最後一張照片,身穿一身白西服的男人坐在椅子後面,眼睛死死的盯着電腦上的視頻,剛剛發生的那一幕,他一點一滴全部盡收眼底。
嘴角揚起一抹詭異的笑容......
那些照片是怎麼回事呢?這個秘密夾層的男人又是誰呢?(廢話不另外收費的哦,放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