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心蕾口中親口承認自己的真實身份,賀如風激動萬分,他再一次將女人圈在懷裡,感受着女人的血肉之軀:“心蕾,心蕾,這三年裡你去了哪裡?你當時沒有死?”
女人淡淡的,絲毫沒有跟賀如風重逢的喜悅,她兩隻手臂自然的垂在兩側,就是不去抱他,片刻,冷嘲的聲音盤旋在男人的頭頂:“怎麼?我沒死你很失望?”
賀如風覺得自己說話都要小心翼翼的,他鬆開女人,稍稍弓起腰,與女人的視線對齊:“心蕾,你誤會了,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太高興了。”
高興?
敏感多疑的楊心蕾似乎覺得每個人說的話都帶着傷害,所以她把自己化作了刺蝟,全身上下長滿了刺來保護自己,自然說出來的話也句句傷人:“賀如風,三年不見,你的演技已經變得爐火純青了,但是,我已經不是以前的楊心蕾了。”
沒有人能夠騙得了她了。
“心蕾,回來吧,我們重新開始,我會好好保護你
。”賀如風信誓旦旦的說着,滿眼的真誠。
楊心蕾冷冷的輕哼了一聲,面無表情的望着眼前真摯的男人:“你說話總是那麼好聽。”
每一句甜蜜誓言的背後總是帶着毒藥,一不下心便會致命,便會深陷其中,她不想重蹈覆轍了。
她忽然覺得滿屋子的冰凌花皆是諷刺,現在的她已經不是冰凌花了,而是——梅花。
眼瞼下的梅花時時刻刻提醒着她,腳步跟着自己的思想邁出那個屋子,身後,賀如風急促的腳步聲響起,緊接着,她忽然覺得雙腳一空,自己的身體被賀如風打橫抱了起來,頭暈目眩後女人便被他穩穩的控制在了他的手臂之中。
“賀如風,你要做什麼?放開我。”楊心蕾的語氣陰冷,就連臉色也陰沉到了極點,似乎在醞釀着暴風雨。
女人的脾氣如果真是耍起來,那麼,可真是阻攔不住的。
而賀如風就像什麼也沒聽到似的,彷彿擁有了整個世界,他有些青胡茬的臉貼着心蕾的面部,輕輕的柔聲說:“今晚我們就在這住,明天我們一大早就去辦復婚手續。”
心蕾有些溫怒,復婚?她想都沒想過。
‘啪’的一聲,揚起手來甩了賀如風一個耳光,夾雜着怒氣,直接澆給他一桶冷冰冰的水:“賀如風,我是不會跟你復婚的,你想都不要想。”
這個耳光力道特別大,賀如風清晰的能夠感覺到耳邊‘嗡嗡’的響聲,一側的臉頰都跟着紅了,心蕾不知怎麼,有些心有餘悸的害怕,因爲這個男人的耳光不是誰都敢輕易甩的。
就在心蕾以爲賀如風能夠發怒,能夠將她扔下去的時候。
男人只是深呼吸了一口氣,扯了扯脣:“只要你能解氣,怎麼打都行。”
忽然。
楊心蕾安靜了下來,不再掙扎,不再抗拒,空洞的眸子望着落地窗外,淡淡的說:“賀如風,我們之間本身就是一個錯誤,知道我眼瞼下爲什麼有這樣一個刺青麼?那天你將我從火車上推下去以後,我的臉就磕在了石頭上,這塊傷疤就是這麼來的,只有那麼一釐米的距離,我就差點瞎了眼睛,這三年裡,我隱姓埋名的過日子,而你呢?依舊瀟灑,就連蘇雲朵你還是依舊留在身邊,你覺得,這樣骯髒的你,我還會和你復婚麼?”
賀如風沉默了,他想解釋,他想告訴心蕾他沒有和蘇雲在一起,他過的一點也不瀟灑,可是,這些解釋的話他說不出口,因爲心蕾所受的傷都是拜他所賜
。
心蕾嘲諷的勾了勾脣,思緒漸遠,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眼底有一抹濃濃的化不開的傷,她平淡的說:“就在我父親被你父親害死在監獄裡的那一刻,賀如風,我們之間就不再有任何交集。”
‘轟’的一聲雷響賀如風的腦袋裡瞬間炸開。
楊心蕾的父親竟然死了。
而且還是被自己的父親害死在...監獄裡。
這個消息太過震驚,賀如風有些接受不了,以至於他拖着女人的手臂都有些微微下沉。
“心...蕾。”賀如風的嗓子如被一團團蜂蜜黏住了,禁錮着喉嚨,好半天才艱難的吐出幾個字,嗓音沙啞而沉重。
楊心蕾有些難過的閉了閉眼,忍住眼眶中的溼潤,她攥着自己的衣角,有些氣若游絲的說:“放我下來吧。”
夜愈來愈深沉,烏雲一片片的盤繞在這個絢爛的城市上方。
賀如風再也沒有什麼理由再說出‘復婚’這兩個字了,前方一片光明的道路彷彿再一次被人遮住,他們之間的坎坷愈來愈多。
終於,男人妥協了自己的愧疚,將女人放了下來,背對着已經站穩的女人,喉嚨裡吐出來的話掛着滿滿的無奈:“你...走吧。”
心蕾正愣在原地片刻,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賀如風會輕易的放她走,幾秒種後,僵持的動作絲毫沒有變化,心蕾轉身,高跟鞋似乎有千斤重,一步步的踏出了賀氏大樓。
窗外,微風拂過,心*毫不覺得冷,有些麻木的感覺纏繞在她的心頭。
熙熙攘攘的街道似乎成了一個圓圈,她站在原地,繞啊繞,繞啊繞
。
突然,一雙輕輕的力道拍向她的肩膀。
心蕾回頭,竟然是三年未見的賀心兒。
賀心兒其實早就看到了楊心蕾進了自己大哥的公司,本來是想上去的,但是轉念一想,他們兩個人之間的誤會太多了,還是讓他們好好談一談吧,於是,賀心兒就一直在下面等着,希望能夠看到心蕾一面。
賀心兒眼眶溼潤,驚訝的捂住嘴巴,她不能說話,對自己無能的表現有些焦急,只有啊啊啊的張着嘴巴,做着一些脣語,但是滿臉的激動都足以印證賀心兒激動的心情。
心蕾見賀心兒一副無奈痛苦的樣子,她的心如被海水泡過一般膨脹的難受,酸澀,但是,警惕心嚴重的楊心蕾害怕在周圍遇到什麼熟人,於是,只好低着頭對她低低的說了一聲:“抱歉,我不認識你。”
說完,就往馬路中間走去,紅燈急促的閃爍,只停留了幾秒。
心蕾在中間穿梭着,心兒急忙追過去,心事慢慢的心蕾完全沒有看到她的身後有一輛車正朝她行駛來。
站在她身後的賀心兒自然是看到的,瞳孔放大,情緒一激動,塵封許久的嗓音猛地撬開:“大嫂,小心!”
呼喊着,賀心兒一下飛奔了過去,心蕾的耳膜嗡嗡直響,剛剛,她好像聽到了心兒的聲音,陡然回頭,那輛車的司機嚇得趕緊剎車,拖蹭的輪子往前足足拖出去幾米遠。
“心兒。”心蕾什麼也顧不得了,急忙抱住心兒,兩個人一個旋轉紛紛滾到了堅硬的馬路牙子。
“救護車!”心蕾悲痛的聲音響徹在天空。
市醫院內。
普通病房裡。
賀心兒由於撞到了腦部,造成了輕微的腦震盪,心蕾在病房裡焦急的踱步,給賀如風打了一個電話,此時正等着他趕來。
“大...嫂
。”病chuang上賀心兒虛弱的聲音傳來。
心蕾連忙坐了過去,喜極而泣,她握住心兒的手:“你會說話了,心兒,你會說話了。”
賀心兒安慰的笑了笑,以前醫生曾經說過,她不會說話時因爲受了很大的刺激,剛剛的那個車禍便是刺激她重新開口說話的一個引子,賀心兒見活生生的心蕾坐在自己的面前,大顆大顆的眼淚順着眼角滑落在臉頰上,浸溼了枕頭,她艱難的扯着脣:“大嫂,你還活着,真好。”
心蕾意識到了什麼,有些不自然的鬆開心兒的手,欲準備起身:“我叫了你大哥來。”
“大嫂。”賀心兒急忙抓住心蕾的手,閉着眼睛,又重新睜開,彷彿將自己的痛苦全部釋放出來一般,她幽幽的說:“大嫂,我全部記起來了,三年前我出事的那一天發生的所有事情。”
心蕾美眸睜大,因剛剛車禍而蒼白的小臉上寫滿了驚訝和驚喜,心兒如果重新記起來了,那麼,當年傷害心兒的人也就會得到懲罰了。
“心兒,告訴我那天發生的事情。”楊心蕾看了看門外,沒有異常後,湊近心兒認真的問着。
賀心兒拼命的響着,痛楚的神色浮在臉上,眉頭緊皺,她壓抑着嗓音說:“大嫂,我現在只要一用力的想,頭就會很痛。”
心蕾有些擔心,知道自己太過急促了,畢竟心兒現在有些腦震盪,而且很虛弱,她安撫着:“心兒,那你先不要想了,等你養好了傷再告訴我。”
賀心兒點點頭,漸漸的緩了過來,似是想起來什麼一般,她目光灼灼的望着心蕾:“大嫂。”
賀心兒死死的握着女人的手,生怕她不小心會走掉一樣,衰弱的氣息令人心疼,但心兒卻依舊艱難的將封閉在心裡的話說了出來:“我知道你恨大哥,但是請你相信大哥這三年過的一點也不好,你去世的那一年,他爲了不受我爸的控制,親自開槍打穿了自己的胸膛,差點丟了性命,爲了給你報仇,給你出氣,大哥頻頻像蘇氏施壓,想必你也看到了蘇雲朵現在的落魄樣子,這些都是大哥乾的。”
想進來的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