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幻想過。”李酷的回憶。
大公不敢相信,也不由得他相信李雪兒的話,因爲大哥自出生那天起已是大公承繼人,文武雙全,而且深受父親重視,那個更改繼承人的預言根本沒可能發生,即使是改選也未輪到他,二哥還是比自己強,四兄妹中,自己的能力只比三姐好一點。
“不用質疑我們的話,這是穿越之神的神諭,四年之後便自有分曉,接著驗證神諭的真僞。但記住,如果你提前將喻言透露給第三者,神諭很可能會失效,自己好好想清楚吧。”陳兄說完這話後,便牽起李雪兒的手,消失在白光之中。
二人走了後,大公很快將這件事忘記,只當作是兩名絕世強者跟他開了個玩笑,然而沒想到四年後的二月十八日那天,上任大公真的將爵位傳了給自己。多年後,他透過多種秘密渠道得知,原來大哥和二哥私下與四姨和廿八姨有了一腿。父親得知兩位乖兒子替他戴了兩頂綠帽,一怒之下將他們貶爲爵士,而爵位則傳給品行最好的四王子。
這麼突然的傳位令法德依爾四世想起四年前的預言,起初只把它當作巧合,但隨著李雪兒所說過的預言一個個應驗後,大公已不能不相他遇上了神人。
蓮妮雅出生後,他曾多次希望將這預言告訴給她聽,但又害怕預言將會失效,那麼女兒將來身中的詛咒便會無人能解。掙扎了四十多年,大公還是保持了沉默,他深信只要順著穿越之神的預言發展,那個曾救愛女的騎士必會再次出現,替她越過另一個難關。
很可惜,蓮妮雅中了詛咒兩個月了,而我還是沒有來狄斯卡。這是發生在奧利凡多家族以分裂國家作威脅之後的七天。得知父親向大公逼婚,小奧利凡多日以繼夜從領地趕來,單方面向大公要求放棄婚事。
大公當然看得出小奧利凡多從小單戀蓮妮雅,現在不忍以權謀奪取愛人,才主動放棄這婚事。然而,蓮妮雅卻同意了。得知她的回答,小奧利凡多高興得失眠了兩天,而且還拉著這個未來岳父討論婚事。眼見乖女已應承了這宗婚姻,而且這個未來女婿在這大半年來的確變好了不少,算上一個英明的準公爵,大公最終還是同意這頭婚事,算是解決了分裂危機。
不過,第二天,蓮妮雅卻忽然中了詛咒,誰也治不好她,最後只能使用暗黑封印術將她的傷勢穩住,但她同時也陷入昏迷。這狀態已持續了兩個多月,當這個封印解除後,她便會很快死亡。
神諭還未成真,大公終於坐立不安,可是又害怕直接召我來救她的話,神諭將被改變,唯有透過魔導器協商的藉口,把我引過來救她。可是,我現在來了,蓮妮雅還未被救治,他已將神諭告訴了我,那麼神諭不是已有很大機會改變了嗎?關心則亂,關心則亂,唉,可憐天下父母心。
一下子說出實情後,大公彷佛得到解脫似的,長長地嘆了口氣,望向水塘上的波紋,淡淡道”你去看看蓮妮雅吧!我相信神諭是真的。只要你能將她治好,狄斯卡出口的魔導器永遠不會與你們的領地惡意競爭,而且你們還能在戰時無償地借用我們的魔導器。”
切!狄斯卡的魔導器很強嗎?不過,擁有這批量產的守城武器,的確能舒解我們的壓力。看來,那些聖國公爵與我們交惡的消息早已傳至各國王室的耳中。
由於懷恨他的側妃命人圍攻伊利絲,我沒有多餘的話跟大公聊,回答了盡力而爲後,與少軒一起跟著愛女深切的大公直接走向蓮妮雅的別院。
不得不說有錢人就是愛顯擺,而各國王室不論國力強弱,王宮也是一樣的巨大。沉默地走了近十五分鐘,穿過三個小花園,走過兩條拱橋,拐過幾個小湖,終於在一列別院之中找到蓮妮雅的住所。
推開大門,庭園站了十幾個皇階近衛,大公很有皇者之氣地隨手揮退了他們的駐守,領我們走向寢室。大廳內站著三名戰神和四名箭神,幾十名美婢看到大公的到來,全都跪在地上,向大公行禮。
一路上,我和少軒也是有一句沒一句地瞎扯著漢語,使大公無法插嘴。可是,當寢室的大門一開,我們終於閉上嘴巴。
廣大的寢室至之中坐滿了幾百名魔法師,室內沒有點燈,可是地上的魔法陣卻透著黑色的光芒,沒錯,是黑色的光。其實也不算是純黑,而是黑中帶灰,照得這空間挺像黑白色的古老電影鏡頭。不過,那種強大的暗黑壓迫力卻只存在於這個魔法世界,先是陰冷,繼而麻目,使我也不禁運起龍威抗衡這種壓力。
沒有一名魔法師上前向大公行禮,衆人全心神也放在魔法陣之中,口中喃喃地吟唱咒文,目光集中在陣眼的中心,那位躺在牀上沉睡的少女蓮妮雅公主,狄斯卡的未來統治者。
“小酷,那三名主持陣法的暗黑法神應該三天沒睡,我真想知道這裡有多少班魔法師輪流當值。”表哥極爲輕挑的聲音傳到腦中之時,大公卻對著那三名法神說道“你們退下吧,接下來由死神騎士治療。”
一名老年法神焦急地站起來,停下吟唱,目光沒有離開牀上的少女,爲難地說“但是,封印一旦停下便無法繼續,若治療不成,長公主必死無…”
“放心,他一定能治好蓮妮雅的。你們先退下吧。”大公和藹地回答了一句,幾百名魔法師也沒有執拗,很快便停下吟唱,有點搖晃地退出房外。可是,沒有卷軸,我連水球也無法釋放一個,我能治好她嗎?
本想阻止他們停下封印,可是想起這是穿越之神的安排,相信一切也能迎刃而解。坐在牀沿,看著牀上少女的嬌顏,我不自覺地走了神。回想起我們的相遇並不是偶然,她的刁蠻亦因爲這次相遇而改變,沒有了原來的跋扈。突然的告白,狠心的拒絕,在學院中半年的互不相見,巧遇也扮作陌路人。可是,現在她卻頻死了,無力地躺在牀上,只要治療失敗就會必死無異。抄你這個穿越神棍,要我救人也先告訴我用什麼方法吧!
“嘿嘿,約瑟夫…”愣神片刻的功夫,一把微弱的女聲把我的思緒召了回來。蓮妮雅已經醒了,儘管眉頭因痛苦而輕皺,但她的臉上還是掛著快樂的笑容。”我就是知道你聽到我要嫁給哈本後…必會趕過來阻止…我知在你的心中一定有我的存…在…嘿…我很高興呢…”
房中只剩下站在我背後的大公和少軒,身爲蓮妮雅的父親,看到女兒的生命將近消逝殆盡,眼中禁不住溢出點點淚花,卻沒有插話。我真的能治好她嗎?用什麼來治療?
迴避蓮妮雅的話,我裝出快樂的笑容,柔和道“我來了,你先好好睡一睡吧。”
她緩慢地盡力舉起顫抖的右手,向我的臉部伸來。我…能怎麼做?面對將死之人的心願,當然要順從,因此我拉上她的右手,貼到我的左臉上,盡力掛著淡淡的笑容。
蓮妮雅輕輕地搖頭,有氣無力地說“不…我也是一個暗黑魔法師…再不濟也知道我…的詛咒是什麼級數的暗系魔法…我沒救了…咳…咳咳…”
我用手帕替她掩著櫻脣,待咳嗽過後,她的臉上泛起一沫病態的紅暈,接著問道“臨死前…我只想你老實答我…你曾經愛上我嗎?”
除了點頭外,我能做什麼?可是,她臉露苦笑,淡淡道“你…的眼睛告訴我…你在說謊…老實回答我…你曾經愛上我嗎?”
沒見半年,她的確成熟了不少,從眼神就能看出我的口不對心。我只好誠實地搖頭,原來爲了安慰將死之人而撒謊也是很難辦到的。少軒沉默不語,站在我的身邊一言不發,不過大公卻露出恨不得把我吃掉的臉孔。沒感覺就是沒感覺,這又不是我的錯。
“你曾經…喜歡過我嗎?”面對蓮妮雅有氣無力的問話,我知道再次撒謊也沒有用,只好繼續搖頭。
“你曾經…對我存有愛情的…幻想嗎?”她的眼中帶上一點點期盼,又有一點點失望。
我繼續微微搖頭。
“你曾經…對我存有性…性幻想嗎?”
呃,這問題太私人了!回頭看向大公,他卻擡頭扮作看天花板,我的腦袋以微不可察的幅度點了一下,接著傳音回答”有,在你第一次替我煮早飯時,我曾幻想過。”
“謝謝你的誠實。“聽到我的回答,她的臉頰升起一沫害羞的紅暈,激動地說”真的很想再次替你煮早餐,再次被你罵,再次看到你威風凜凜的雄姿…“
爲什麼她會忽然精神了起來?糟了!是回光反照!怎麼辦?”再次受你保護…再次與你結伴同行…謝謝你…我的約瑟…”不到幾秒,她的臉色又一次變回蒼白,開始出氣多入氣少。大公已經撲到另一邊的牀沿,拉著愛女的手,流出傷心的眼淚。
穿越神棍,你不是派我來救她的嗎?究竟要我用什麼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