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一聲長鳴,鎖鏈揮舞,鐮刀飛空,張武都來不及退,只覺皮膚髮涼,眼前一黑,一股勁風扯出音爆呼嘯而來,光頭涼颼颼的冒冷氣,本能往下一蹲,飛鐮擦頭而過,險之又險。
這種武器本就窮兇惡極,此刻再加上鎖鏈,應該是東瀛所傳的古老“流鎖鐮術”,更有內家刀術結合在一起,威力無匹。
此刻掄動起來音爆層層,切割空氣,伴隨着濃重血腥氣,如滅世輪盤降臨人間,簡直鬼神辟易,兇惡到極致,把張武逼得上竄下跳,只有躲閃的份兒,稍不注意就被分屍。
習武以來從沒有如此狼狽過,一心想逃跑的張武被逼出了兇性,媽賣批!
直接閉上眼睛,看也不看,人心都有恐懼感,這是來自眼耳口鼻舌的反饋,關閉這些功能,人就外物不侵,可以活在自己的世界中,張武心中不思考如何,交手中入了禪定。
一剎那間,好似自己的視野變大,有靈魂出竅的錯覺,思想彷彿置身自己身外,看着自己本能的躲閃,身體各處都能照顧到,很有意思!
一念三千!
思維飛空,精神變得細緻入微,入了奇妙境界,對自己腦海中上千個念頭都有把握,周身毛孔開合,瞬間契合了大地磁場,飛鐮劃空的音爆不再是致命威脅,那股大風融在了張武身上。
於是,隨着鎖鐮的掄動,原地起了龍捲風,颳得地皮“噌噌噌”作響,青磚被吸力摳出來,草木飛揚,萬物失色,周遭成了一片混沌。
等一切停下時,鐮刀手茫然,哪裡還有人?
舉目望去盡是殘敗,方圓十米之內如被推土機犁過,張武不翼而飛。
“賊子,爾敢在帝都撒野!”還沒等他看清人呢,遠處一聲爆喝響徹天際,他和張武動手的巨大動靜驚了守衛帝都的軍士,遠處一隊人馬趕來,各個手持大刀,形成戰陣,就算如狼似虎的撲擊,陣形也絲毫不亂。
儘管鐮刀手不怕這些人,但他是屬於毛子教的人物,前來刺殺張武可以,可要是和軍士們正面起了衝突,萬一惹出大人物,今兒就得躺死在這裡。
風緊扯呼!
把鎖鐮當鞭子在地上一抽,噼裡啪啦,鎖鏈節節收回,成了滴血鐮刀,插在腰後,有神異,鐮刃上的鮮血瞬間凝固,成了血痂,味道難聞。
順路收回斗篷遮住自己,鐮刀手跑了。
可沒跑出多遠就站在死衚衕中,閉目細細感應,要殺張武的決心不可動搖,既然出來了,不把敵人的頭顱拿來做酒壺,怎麼能對得起自己的鐮刀?
而飛奔的張武面色痛苦,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捂着頸脖,肌肉緊繃壓住傷口,儘管沒有流血,可他奔波太快,傷口處的鮮血快要噴出來了。
就算這樣,敵人還不放過他,不見不聞發作,鐮刀手又在感應!
可也只是幾秒鐘,這種不詳的預感就消失,讓他迷惑,難道此人放棄追殺了?
衚衕中。
來了個土地主,身穿靚麗絲綢,頭戴壽帽,上面繡着田字,拄着一根鐵柺,形似舊時代的鄉紳,柺棍敲擊地面的聲音帶有奇特韻律,聽了能讓人身心舒暢。
鐮刀手嚴陣以待,隨時準備打破膽,向來人出手,也只有這樣才能逃生。
“小友刀術不錯,可惜心術不正,練入了邪道,憐你功夫漂亮,是個癡情人,早些退去吧,毛子教的人不該來帝都!”
“你是田老太爺?我聽說張武廢了你家嫡系,你還幫他?”
“武人之間,一碼歸一碼,善惡分明,要有武德,不然和你們毛子教有什麼區別?我家的事情,我和他來算,但你到帝都壞了規矩,我看不慣,就得管!”
“我不懂你們這些規矩,想讓我退,得用我的規矩,只要能拿出手藝折服我,命都給你了!”
“也好,老頭子我多年不動,身體都快生鏽了。”
話畢,田老太爺其了變化,衣衫似充氣一般鼓起,像風中的戰旗獵獵作響,整個人還是那副老樣子,可衣服卻鼓成球,讓他顯得很胖。
“你來砍我!”田老太爺站在那裡發話。
“你確定?”鐮刀手躍躍欲試,雖然在問,可那股興奮勁不可遏制,邪惡氣息又起,那是他枉殺的冤魂,不分善惡是非,性起就殺,鐮刀上有血痂化開,於凹槽中流轉。
“來砍我!”
得到確定,鐮刀手操鐮就劈,那鋒利的血刃晃得人睜不開眼,空氣割爆。
“噗哧”一聲,奇異現象發生,老太爺的衣服就像超級鎧甲,充滿了氣息,尖端刺不進去,只能使其放氣,下一秒就充滿,鼓脹如皮球。
“敢不敢讓我割你腦袋?”鐮刀手似乎早有預料,只是玩性大起,和老太爺搞實驗,連自己的性命都玩上了,刁鑽偏激到如此程度,也只有這種人才能碾壓張武。
“來割!”
話音落下,鐮刀手把鐮刃輕輕往前一送,甚至還得寸進尺的在老太爺脖子間比劃一下,似乎在看怎麼樣割其頭顱比較酸爽。
狠狠往回一收,使人毛骨悚然的鐮割依舊是破敗之音,割在人家皮膚上,就像鈍物擊打海綿,無用功!
人家的身軀是琉璃真身,顛撲不破,能像波浪一般層層往上送,皮膚表面起了浪潮,力量砍在上面,都被海潮沖走了,不能加其身。
“我服你!”收起鐮刀,似乎是認命了,這位田老太爺神了,硬氣功在他身上練到了極限,這世間除了比拼天人合一的境界,玩磁場,玩天地日月,玩心靈大道,已少有人是老太爺的對手。
“服就好,我不要你的命,而且還教你東西,你也是武人,雖然走了邪途,但武人就該知禮,對於饒命之恩,退去時要按禮節,走出三四步,回身點頭,如此反覆,直到看不見爲止!”
鐮刀手點頭表示明白。
老太爺把他送出內城,行個拱手禮。
鐮刀手抱拳回禮,遠走走三步,回身點下頭,如此反覆。
老太爺目送他走遠,回了自家,明白從今往後,毛子教又要少一員了,田家的敵人也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