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過程中我差點被薰吐了,但苦於無法張嘴,所以只能硬憋着,然而最要命的還不是這些,就在黑煙消失之後,只見四周土層下、碎石縫間、密密麻麻爬出一堆蜈蚣、蠍子、蜘蛛、蟑螂等昆蟲,簡直形成了一片昆蟲的海洋,偌大的空間發出蟲子爬動時發出的悉悉索索聲響,甚至還有吱吱響動聲,聽得我頭皮一陣陣發麻。
這些蟲子就像潮水一般瞬間將我們圍在當間,小六子卻不慌不忙,伸手抄起一把骸骨燒成的灰燼,圍着我們撒了一圈,原本打算一擁而上的毒蟲,就像遇到了強烈殺蟲劑,立刻又四下退開。
於是兩方進入僵持階段,小六子也不着急招呼我們坐下掏出水和乾糧吃了起來,當然我是無法張口了,看着他們吃東西更是飢腸轆轆,有心閉上眼睡覺小六子又道:“你可不能睡,萬一打了呼嚕結果可是災難性的。”
聽他這麼一說我又不敢睡了,強打着精神看着他們吃喝聊天,到這份上我忽然有了一種不太好的感覺,就是我的遭遇完全是小六子有意而爲之,他故意整我,但我又無法說服自己相信這一判斷,因爲我和他並沒有私人恩怨,而且我們還是一個戰隊的生死弟兄。
應該是我多心瞎想了,他並沒有我想的那麼缺德。
然而思想這個東西並不是人爲能夠控制,我越是覺得不要去想太多,腦子裡反而滿是這些念頭。
到了後半夜我越來越冷,苟長青和盧宇凡想要關心一下,小六子卻將兩人勸開道:“老二現在不適合與人接觸太多,你們都別管他,到明天自然就好了。”
於是我就在飢寒交迫中痛苦的捱過了這一晚,我敢肯定,如果不是因爲體內有之怒之心的輔助,說不定我已經死了。
好不容易捱到第二天破曉,我果然覺得渾身輕鬆了不少,再看雙手薄霜已然退去,小六子翻身而起對我道:“沒問題,你已經完全恢復自由了。”
對他的推測沒有絲毫依據,就算他真有心整我,這個啞巴虧我也是吃定了,所以只能自認倒黴,又覺得肚子裡飢腸轆轆,都快餓瘋了,雖然身邊擠滿了讓人感到噁心的蟲子,我還是不顧一切的吃了四根壓縮餅乾,喝了半壺水,把肚子都給撐圓了。
肚子裡貨,整個人精神纔算穩定下來,隨即就發現一個非常奇怪的現象,周圍的蟲子一動不動,全部死絕了。
這一驚訝程度不比見到它們朝我涌來時低,昨天夜裡我並沒有發現絲毫異常狀況,這些蟲子怎麼就悄無聲息的死絕了呢?只見小六子用水漱了漱嘴吐出後道:“你也發現它們全都死了?”
“沒錯,別告訴我是你施法所致。”
他呵呵大笑道:“老二,我可沒你想的那麼神,這些蟲子都是因爲吸收了你的寒毒,所以集體死亡的。”
“兄弟,我都快不認識你了,你師父知道你這麼牛逼嗎?”我語帶譏諷的道,昨天的事情讓我極爲不痛快,就想套出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沒什麼牛逼的,相比較製造青絲遮面的人,我只是個小玩鬧,他殺了那個孩子,將怨魂封印在柳樹內,而死亡的怨魂會用殺器捕殺所有靠近柳樹的活人,你知道他爲什麼要用溺死這種手段嗎?”
“不知道,我也不是兇手,怎麼會知道他的思想。”
“道理很簡單,溺死的人亡魂更容易被封印,不過此人法術並不高明,所以只能固定在一棵柳樹施法,否則這一片柳樹林都會成爲兇殺之器,那纔是真正的牛逼。”說罷他從包裡取出那根藏着血蠶絲的樹棍子晃悠着道:“單體殺傷再一次只能殺一人,如果能將整片柳林利用起來,這小小的一根青絲遮面能同時殺死和柳樹林內柳樹數量相同的人,所以殺器之兇不光是本身工藝的高超絕倫,更是對於陣法的布控,我敢肯定雖然製作殺器的人是無血、但佈陣之人卻不是他,因爲能做出殺器的人不可能只有這點道行。”
“兄弟,你想弄明白點啥?”
“我就想知道無血道人爲什麼會把如此重要的事情交給一個二把刀的人做,這裡面有怎樣的內情?”
“無血道人大概是啥年代的人?看樣子至少是清朝年間的,你現在考慮這問題是不是有點太遲了?”我道。
“或許是吧,所以我也只是想想而已。”
苟長青也醒了,他起身道:“收拾一下咱們該上路了。”
我想了想道:“老大,我有個想法,想說出來和你們商量一下,如果大家覺得不合適就當我沒說。”
“沒事,你說。”苟長青遞了支菸給我道。
點上抽了兩口我道:“雷哥死之前讓我給他老媽做一頓飯,算盡孝道,我看了一下地圖,這裡距離他家所在的城市很近,應該是最好的一次機會,我想……”
“我明白你的意思。”苟長青吐出一口煙道:“這是我們的義務,必須給老雷辦了。”
“可是我們的槍怎麼辦?”小六子道。
“先藏在這,反正還要回到集合點。”苟長青道。
我們說幹就幹,找埋了槍便踏上下山的路,我們還去了黃龍村一趟,找到馬文打算買幾件衣服,因爲從山裡遊客的遺物中找到不少錢,覺得這人特別可憐,所以找藉口接濟他點。
他還真不錯,把最好的衣服拿給我們,執意不要錢,但拗不過我們便收下了,千恩萬謝的要請我們喝頓酒,便拿着錢出去買滷菜了,我們也是很長時間沒嘗過滷菜的味道,嘴巴饞就沒和他客氣。
他買了兩個豬蹄,花生米、腐竹等菜,放在桌上道:“我決定以後不再濫喝了,所以今天咱們點到爲止。”說罷他從破破爛爛的櫃子裡取出兩瓶紅星二鍋頭放在桌上,繼而轉身去拿筷子。
“這酒度數可高,我未必能沉住。”盧宇凡道。
“少喝一點唄,誰讓你拼了。”苟長青笑道。他們在聊天,我內心卻不停響徹着炸雷一般的響聲,進入黃龍山的前後如電影般一幕幕在我腦子裡播放,我忽然覺得這一切特別不真實,怎麼到後來一切全都瞬間顛覆了?
五個髒兮兮的被子放在我們面前,馬文笑眯眯的給我們每人倒了一杯酒道:“咱們幹了。”不等他就被端起來,我一把按住他的手道:“馬大哥,我有一件事不太明白,想問你一句。”
“噢,你需要知道啥?”
“這種酒在你們這兒肯定是買不到的對吧?”
“是,卻是買不到,但是鎮上超市有賣的,咋了?”
“我在山上看到一個畸形人,他喝的就是這種酒,難不成也是他去鎮上超市買的?”
氣氛瞬間凝固,馬文臉上的笑容也漸漸僵住了,他放下杯子道:“我是千萬小心,沒想到只是露出一點點馬腳,就被你們給抓住了,佩服,真心佩服。”
“真沒想到,一個爛酒鬼居然是他們的老大,你裝的可真像。”其實我並不確定他就是村長嘴裡的老大,但估計十有八九就是他。
果不其然他點點頭道:“沒辦法,既然當了賣國賊,行爲肯定得低調,可惜,功虧一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