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場門口的人不少,一部分是容柏剛剛見過的娛記,這些人手裡拿一瓶牛奶,還有一個暖寶寶,愣愣地站着。
一羣穿着印有容柏q版人物衛衣的姑娘小夥子正笑容燦爛。
容柏智商離線兩秒。這什麼情況?
離得近了,就聽到這羣人在一邊鞠躬一邊和那些拿着攝影機單反的娛記說話。
“各位大哥大姐,我們家容柏就拜託各位照顧了。”
“來,您喝點。這牛奶是熱的。”
“大冷天的大家都不容易,我們也沒帶多少暖寶寶,但是隔一層衣服貼着很管用的。”
笑容甜美的妹子負責和大部分的男記者們說話,長得清秀的男生和那些站在寒風中的女記者們聊天。
容柏心裡暖和極了。鼻子酸酸的。
娛記們比他還震驚。
容柏今天這件事被罵是因爲什麼?還不是媒體的胡亂報道?
有些不清楚的人會輕信,但作爲媒體的一員,他們深知一則報道怎麼運作纔是最能帶來效益,最能拉攏讀者視線的。
按理說,容柏的這羣粉絲拿雞蛋砸他們都能理解。
容柏上前幾步。又站定在粉絲們不遠處的幾步。到了現在,他已經做好怎麼做一個巨星,結果卻羞澀於如何接觸自己的粉絲!
天了嚕。
“呀!容花花!”妹子說完猛地捂住嘴。
#說順口叫了偶像愛稱分分鐘想弄死自己我會告訴你們嗎#
在外人面前給我個面子好麼妹砸。
所有人就看見容柏高冷妖孽的臉抽了抽,突然捂臉笑起來。
噗。
噗哈哈哈。
少年,笑點在哪兒?所有人都沒想到這個問題,但是,都裂開嘴笑了。
我們爲什麼在笑?_(:3」∠)_
“感謝大家今天能來。”容柏深深一鞠躬。真切謝意全在這一躬裡。
那些牛奶和暖寶寶都是粉絲自費買的。周圍只有兩家超市,這些飲料類的價格都不便宜。
大家將心比心,沒人和這些粉絲髮生衝突。
媒體,明星,粉絲突然很和諧的出現在一張畫裡。有記者脫離這個聊得不算火熱氣氛很好的羣體,偷偷拍下一張照片。
大概十幾分鍾。容柏什麼還沒說,有粉絲就看看錶,趕他去演戲。
“別讓導演等急了,聽說這部劇的導演脾氣很不好的。”妹子擔憂道。
容柏感動的要溢了。
那邊被指使出去的保鏢一號大哥擡了一箱子東西過來。容柏拆開,親手,一一發給粉絲們,然後纔是娛記。
拿到手裡,衆人才發現並不是什麼貴重物。一個個小袋子裡放了兩個白胖白胖的包子。
容柏眨眨眼。“這邊只有兩家超市,有一家的包子超級好吃。這麼冷的天大家還過來看我真是辛苦了,吃一點暖暖身子。家遠的早回去一些吧。”
冬天黑的快,所以儘量早回去就早回去。
來探班的基本都是管理層的人。組織能力很強,立刻就有男生自告奮勇送女生回家,剩下的人也三五成羣一起走。
導演派來的助理已經是來的第二個了。正好看到容柏目送粉絲們坐上車走,叮囑那些還沒有走的粉絲回到家和管理說一聲,管理會告訴他。
小助理真真實實感受到容柏的q版畫和他人一樣可愛。
麻麻,我又多了一個偶像腫麼辦?
到了娛記這邊,笑容明顯帶一點疏離,但也很客氣。何況吃人嘴軟拿人手短。粉絲的溫情攻勢讓一些娛記原本不服氣的心裡好了不少,容柏一番動作不管是真是假最起碼他們從中感受到誠意。
有這樣的粉絲,他們所喜歡的明星會差到哪兒去。
一個女記者握着錄音筆。
剛纔和她說話的是容柏的男粉絲。俗稱“松柏”。她問的問題也中規中矩。
男粉絲看了一眼她手裡的錄音筆,問:“你要採訪我嗎?”
女記者愣了下,手放下也不是,裝回去也不是,每個動作她都覺得很多餘。
那人卻沒管她的糾結。“我是因爲我女朋友喜歡他,我才聽他的歌。說什麼歌裡有感情的,我只是覺得很舒心,很好聽。女朋友說他唱抒情清新的,心結就平緩了。唱悲傷抑鬱的,心裡也跟着揪起來。”
“我不懂什麼感情,我只覺得他一唱歌,我全身細胞都抖了一下,然後沉浸進去。這大概就是好聽。”
女記者張了張嘴。這算什麼喜歡的理由?
但偏偏不管愛情,友情,還是其他感情,在某一瞬間都找不到理由。
容柏搓了搓臉,冰涼的手和冰涼的臉溫度一樣,摩擦着兩者都能熱一點。然後他身邊就遞上一個電熱寶。
保鏢二號大哥面無表情,雙手伸長,上面是個y的電熱寶。
略戳萌點。
這種死麪癱很容易就想到某個還在辦公室的人啊喂。
容柏接過,手上終於感受到了熱度。有點燙。這些人做什麼都是顧謹臣的要求,他乾脆直接回去感謝他媳(lao)婦(gong)好了。
回去的時候天色已經晚了。
沈聰說正好拍一場夜裡的戲,然後大家收工。
導演目光時不時往自己身上瞟,容柏是豬也感覺到了,今天第一次被卡了一場簡簡單單的戲。
“沈導,有什麼問題嗎?”您這灼灼目光我有點受不了。
沈聰習慣性摸下巴。“沒什麼,再來一次。”
劇組有演員換了,這是很正常的事。只不過那個演員的露臉鏡頭還不少,所有關於他的戲份都要重拍一次。
和四個主配角沒有對手戲,他們幾人能早早收工。容柏忙完這一場揉揉自己痠疼的腰。
吊威亞不是人幹事。
沒走幾步,烏漆墨黑的灌木叢裡傳來別人小聲打電話的聲音。
偷聽別人打電話不是好孩子。容柏剛想快步走開。正巧聽見自己名字被提起。
“親愛的~那個容柏太囂張了,你幫幫我嘛~”甜膩,牙都要倒了。而這聲音再撒嬌,再溫/軟,他也是個男人聲!
容柏停下來,站在一邊。
今晚沒月亮,這個角落黑漆漆一片,不仔細看不會看到這裡還站了個人。
打電話的那個人突然拔高音調。大概是對方說了什麼刺激到他。
嬌軟聲音變得尖銳,“他算什麼東西把我的位置擠下來?!那個角色本應該是我的!是我的!”
某些事遲鈍如容柏,現在才聽出這個男聲居然是一直不搭對的陳駿凱。
嘖嘖。這是找了個金主?
夜風很冷。容柏手裡抱着電暖寶,身上披了件大衣。
他從不覺得有誰無辜,也不是爛好心的聖母白蓮花,陳駿凱對原主做了什麼,他這個替補一清二楚。代換在自己身上,陳駿凱穩穩當當得罪了他。
“親愛的~謝謝你。mua~”陳駿凱打電話已經到了尾聲。嬌笑着掛了電話。
悉悉索索的聲音過後。陳駿凱被粉絲稱很有磁性的聲音唾罵着:“老男人,死禿驢,老子要個好處還雞x的談條件。”
說話聲音很低,大概是怕自己什麼時候被拍到。
殊不知,暗處一部手機將錄像功能打開。
月光剛好撕開雲層厚厚的遮擋。一切都照的
陳駿凱從黑暗處匆匆忙忙走出來。月光將他的臉清清楚楚照着,手機上陳駿凱面容很輕易辨別就能辨別出來。
在他走遠,容柏才站出來。
同樣的月光,卻是不一樣的感覺。
#顏值高就是有好處#
#帶聖光的男人#
“你有金主,我也有啊。”於是容柏快樂地把視頻保存起來,給自己金主打了電話。
金主大人英明神武,容柏走到保姆車前已經掛了電話。
和金主大人聊了一會兒心裡的鬱結都散的差不多了。前面那輛車不是很眼熟,但正在上車的人他還是熟悉的。
陳駿凱。
剛“分”開一會兒就見面了,孽緣啊。
容柏的視線對上陳駿凱。對方瞪了他一眼,容柏微笑地衝他點點頭。率先上了車。將那人目光拋到身後。
何旭言膝上放了一本雜誌,連眼都沒擡一下。
車裡很安靜。誰也沒有說話。
……
劇組已經定下假期。沈聰每年必回家過年,所以整個劇組也跟着有福。
拍完舊年最後一場戲,容柏大大伸了個懶腰。
“過年好,提前祝新年快樂。”大家都是天南海北的人,故而先互相拜年。
郝永峰從後面突襲,勾住容柏脖子。“容花花,你要去哪兒啊?”
容柏被他大力栽了個踉蹌。這貨自打知道粉絲給他的愛稱是容花花,就三個字不離口了。摔。
容柏眼珠子轉了轉。脣角綻開一抹甜笑:“我剛剛和導演說你想鑽研劇本所以和他一起吃個飯來着。”
郝永峰臉色就像吃了大【嗶——】一樣。
“太狠了你!我得趕快通知經紀人。馬上回去。”郝永峰撓撓耳朵,果然放開對容柏的禁錮。逃也似的跑掉了。
容柏聳肩。
劇組裡的人都知道沈聰有個怪癖。只要和他探討劇本一定會被龜毛煩得要死。然後連吃飯都在探討。
簡直就沒有安生時候。
容柏得意地笑。嘿嘿嘿,導演就是不二真身。
“小容,你……”
“我回家了!導演再見!”容柏身後突然響起沈聰的聲音。
我屮艸芔茻。
容柏擡腿就走,真正的英雄不會去看身後的事情!
沈聰僵直半聚的手臂,一個個躲我如洪水猛獸是要鬧哪樣?沈導眼神暗了暗。真是一羣不聽話的小朋友。
全劇組忙着逃離沈聰的人身上一涼。
容溪已經送到了容母那兒。根據醫師傳來的消息,兩個人相處的很好。容柏心裡安慰的同時又有點難過。
是不是謝婉只有在見到他還有那羣渣渣時纔會發病?
療養院不能去,容柏往箱子裡一件一件收拾衣服。收拾收拾的,就蹲在地上。衣帽間裝潢是乳白色,鑲一圈金色邊緣。簡潔大氣。
容柏手撐在下巴上,盯着衣帽間的衣服。
顧謹臣總是執拗地將兩人衣服放在一起,即使一個格子放不下也會各拿出一半放在一起。
有些定製衣服完完全全訂了情侶裝。手錶、墨鏡、皮鞋,能組成一對就不會是一個人的。
顧謹臣對他的喜愛超出了他的想象。
一個身家想都想不到,長相英俊,家族和睦的人大概只存在於小說中,現在偏偏喜歡上他這個一窮二白只剩下一張臉。
狹小的金屬裹邊映出扭曲的倒影。容柏盯着自己的倒影出神。
他這次過年不是一個人了,不會只吃超市的速凍餃子了,不會在別人放鞭炮時自己抱着膝窩在沙發上看春節晚會。
“還沒收拾好?”顧謹臣敲敲衣帽間的門。媳婦又坐在地上了。
容柏回過神,轉頭朝他笑了笑。“我在想給大家帶什麼禮物好。”第一次去伴侶的家裡,還是這麼重要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什麼東西都沒帶。
顧謹臣把他從地上拽起來。容柏身高剛剛好到他眉骨,只要一低頭就能吻住那張誘人的脣。
“禮物?不需要。”
婆婆,小姑子一向是最難搞的。容柏還惡補了幾本小說,卻被裡面寫的婆媳關係嚇cry了快。
聽見顧謹臣這麼說,不禁給他幽怨的一眼。
雖然結婚的時候顧謹臣他媽對他還是很溫柔的,除了他爺爺其他人也沒爲難他。但豪門恩怨略*。十分不自信啊。
“這樣吧,你要是想給她們禮物,就照幾張寫真簽上名送過去,其實送專輯也不錯。”顧謹臣霸道摟着媳婦的腰不讓他動。
顧總纔不會說他吃醋了。媳婦都沒給他準備過禮物,居然現在要給那羣熊孩子還有嬸嬸嫂嫂姑姑的準備禮物,想起來就很不爽。
容柏拿後肘頂他。“別鬧啊。什麼和什麼。”
絲毫不知道顧總在吃醋。
顧謹臣委委屈屈地蹭他後腦勺,“是真的。家裡那羣女人都是你粉絲,給個簽名就能笑好久。”天天打電話催他們回家。
容柏覺得頭頂好癢。又往後倚了倚。心裡在計算顧謹臣說的可能性有幾成。但是對女人他真的不知道該送什麼好。
兩人溫存一會兒,顧謹臣去洗澡,容柏盤腿坐在牀上,自然下跌。
最近容柏掌握了“牀倒症”的解決辦法,那就是,滾着走!
放在牀頭櫃上的手機震動,容柏好不容易探出手去。
他和顧謹臣手機都放在那裡,因爲顧總的執拗,兩個人手機型號也一般無二。容柏摸到一個拿過來,上面號碼顯示的是華都,但沒有存號碼。
這不是他的手機,容柏拿過來翻過去,兩人手機一樣,但使用力度不同,他又是個冒失的,手機邊緣早就有些地方摔得坑坑窪窪。
現在手裡的卻是光滑平整。
“顧大爺,你手機有來電。”浴室的隔音很好,容柏都不造對方能不能聽到。
“幫我接了。”水聲嘩嘩。
容柏嘟嘴。洗澡不關門的傢伙,以爲他會自投羅網進去一起鴛鴛浴嗎?太愚蠢了。
劃開通話,容柏還不等說話,對方就已經開了口。
“是……阿臣嗎?”溫柔之極,小心翼翼彷彿帶着無限愛慕。
容柏:“……”你拓麻是誰?
“你是生我氣了吧?一定是,現在我回來了,不會再走了。”那男聲嬌羞,聲音有些悔意,更多是激動。
容柏:“……”這麼自說自話真的好麼?
“我還愛你的。這些年我一直沒和別人在一起,你也是愛我的,我知道!”又恢復小家碧玉一樣的柔情蜜意。
容柏:“……”你這麼自信你爹媽造嗎?
“阿臣,我除夕去找你。我們繼續在一起吧。”
容柏:“……”不是問句而是陳述句啊讓人怎麼回答啊親?
“呵呵呵,以前你就這樣,我打電話你也不說話,我們兩個就這樣我說你聽,多浪漫。”好像陷入回憶,那聲音裡的甜蜜蜜讓人牙疼。
容柏:“不好意思,我不是你說的阿臣。”
“你!你是誰?!天哪,你居然偷手機?可惡的小偷快把手機還給阿臣!”終於不甜了。聽起來正常多了。
“呵呵噠,你嘴裡的阿臣是我丈夫,麻煩你撬牆角看看自己長什麼樣。還有,顧謹臣和我打電話的時候說的還挺多的。”冷笑。
“我纔是阿臣最愛……”
“啪”。容柏掛掉電話。呵呵呵呵,居然是舊愛?
他想起昏迷那天那個醫生對顧謹臣說過的話。敢情回來的是這麼個白蓮花?
#情敵是朵白蓮花,看我分鐘neng死他#
……
華都。
某別墅。
纖瘦的人握着手機的手顫抖,突然把市價上萬的機子砸向大理石的地面。
“查!給我查!我要知道那個賤/貨是誰!”他還不甘心,把茶几上所有的東西都掃到地上,噼裡啪啦碎裂聲響成一片。
這人跌坐回沙發。嘴裡喃喃不知道說什麼。
……
浴室門開了,男人帶着洗完澡的熱氣出來。腰間只裹了一條浴巾,臉色很不滿。
媳婦居然沒有跑進去找他!
臥室裡沒有人影,牀上是換下來的睡衣。男人又走到衣帽間,也沒人。
耳朵靈敏地捕捉到機器關閉時的“滴滴”聲。男人挑眉,頭髮滴着水,拎了一塊乾毛巾往健身房走去。
果然,仰臥起坐的機器上一個人影正運動着。
肩上一塊毛巾,運動背心和短褲把肌肉曲線都露出來。頭上薄薄一層汗水,看着不像剛做運動。
媳婦今天抽了?是太興奮所以想運動一下再睡?
男人摸摸頭。一步一步走進那個人影。
“顧謹臣……蠢貨……顧謹臣……蠢貨……”下去上來,喊得就兩個詞。
顧謹臣嘴角抽搐。這祖宗又怎麼了?
“臥槽,你什麼時候站這兒的?”容柏剛躺下去,一個陰影就覆蓋在他身上,嚇萎好麼!
“你在做什麼?”
容柏也不接他遞過來的毛巾,自顧自擦了汗,理都不理顧謹臣。
“怎麼了?”顧總想了很多可能,都不知道媳婦這是腫麼了。
“沒事——”尾音拉長,表明不爽。
容柏現在有一丟丟後悔把自己身份說的那麼清楚。應該先詐出來對方姓甚名誰再用身份分分鐘neng死。
於是這份不甘心全部轉移到顧謹臣身上。
哼,叫你有舊愛←不講理。
於是顧總只好自己擦了溼漉漉的頭髮。還是不知道到底哪兒惹到媳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