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來的人大多都是富貴權財樣樣俱全。
黑馬甲白襯衫的顧家傭人穿梭在賓客之間,托盤上滿滿的酒水晃都不晃一下。安靜沉穩。
容柏穿着白色的收腰禮服,金色絲線修邊。寶藍色袖釦華光暗閃。
容母還在療養院,這樣的場面容柏不敢讓她參加。容溪倒是在,只不過剛來就被顧家的女人們拽過去,美名曰增進親家感情。
想起顧家的那羣女人們,容柏眼角跳了跳。和顧謹臣告訴他的根本就是兩碼事。呵呵噠。什麼二嬸刻薄,三姑高冷,八妹自以爲是……害得他以爲顧家女人個個都是野蠻親家。
結果剛一進門就扯住他,嘰嘰喳喳問東問西,熱情地簡直hold不住。
容柏深呼吸。
豪門恩怨什麼的,兄弟鬩牆什麼的,婆媳不和什麼的……
啊,婚前焦慮症又出來了。容柏怨念地看自己所在房間的大門,見不到顧萬能不!開!森!
於是容患者偷偷開門瞅瞅,安靜地走廊裡沒有一個人。偶爾有個傭人也只是路過。
容患者抓住那個傭人,眼睛眨啊眨,天真無邪:“請問顧謹臣在哪兒?”
傭人要被容柏眼睛自帶的bilinbilin特效閃瞎了!好亮!求救命!
臉紅紅傭人都不知道自己指着什麼方向,吶吶地不知道說什麼。
容柏眼睛一亮,道過謝就朝那個方向跑過去。
首先來講解一下顧家這棟大別野的構成。看過名偵探x南立面各種各樣奢華大方的莊園嗎?大概就是辣麼大,辣麼華麗麗。
其實大別野的設計還是蠻簡單的,很多房間和幾條穿插的走廊。古樸的畫掛在牆上,歐式吊燈優雅無比。
容柏在走廊走啊走,走啊走。兩條腿雖然沒有酸,但是心裡已經酸了。
這幅騎士我不是之前來過一次麼?爲啥又在這邊。
隱性屬性被髮掘的容少爺成功發現自己在即將舉辦婚禮的地方迷路了。不能更悲傷。
在來到這裡以前,容柏的生活基本都是點線結合,簡單的很。但是這次,他是被x暈之後,被顧謹臣抱到房間裡醒來的。
因爲顧家傳統,新郎新娘結婚前不能見面,所以顧謹臣被顧家的大小女性趕到他自己的地方。也就沒有帶容柏出來逛一逛,熟悉路。
這時候顧萬能的用處就更加明顯了有木有。
但天不遂人願。容柏只能走着看着走着看着,偶爾叫一叫顧謹臣的名字。他也沒帶表,手機都不知道被扔到哪兒去了。嘴脣撅着,自暴自棄地靠在牆上不走了。
奶奶/的,顧謹臣你要是找不到老子就等着婚禮開天窗吧!
“你剛剛叫了顧謹臣的名字?”
不管出現的突然,只要是人聲對於容柏來說就是天籟之音啊。
容大明星整理自己的儀容問:“請問你是?”
男人邪魅一笑,風情萬種地撩了撩頭髮,說:“我是顧謹臣的發小,我叫……”還沒說完,對面的人已經轉身準備走了。
劉忻呆了,居然有人能抗住他的邪魅攻擊!
這人一定是我的真名天……媳婦!
容柏在前面快步疾走,腦門兒上一個又一個小十字。簡直煩透了!後面那人中二癌晚期,還不吃藥的吧?
兩人一個趕一個追。
“真命天女不要跑!”
“滾犢子!老子拓麻的是男人!”
“哦,你是男人我也愛!”
“滾的遠遠的!老子不稀罕!”
“你這個磨人的小妖精,我就是愛你這種豪放不羈愛自由!”
“你簡直有病,快吃藥!”
“你看,你擔心我,還說不喜歡我?”
劉忻這麼說着,容柏倒是停下來了。
矮一些的個頭,只能微仰着頭看中二病患者,容柏心很塞。如果賞他一頓斷子絕孫腳會怎麼樣?看着衣服也是賓客啊。
容柏陷入是快意恩仇還是不要給顧大大添麻煩的煩惱中。
劉忻被他一雙黑亮的眼睛盯得汗毛直立。明明面前美人辣麼漂亮,眼睛也辣麼好看,怎麼就帶着一股子殺氣呢?
兩人僵持不下,腦電波根本接不上。
就在劉忻背後,一扇門緩緩開了。
顧家的人總算髮現新娘房裡空無一人。
這下可就慌了。
慌得不是在賓客面前丟臉腫麼破。而是男神兒砸不想嫁給老三/五腫麼破?
顧謹臣也知道這一消息。叱吒商場的顧總裁完全不理會各種阿姨嬸嬸姑姑嫂嫂姐妹的聯合審問。摸着下巴細想媳婦這幾天有沒有不對勁。
在思考中的顧謹臣誰也不敢打擾。很多時候,顧家人親身體驗過打擾顧謹臣思考的嚴重後果。說多了都是血淚。
媳婦笑起來彎彎的眼睛,瞟人時帶着小勾子的眼睛……嘩啦啦地在腦海裡過着。
自制力驚人地顧總頭一次壓抑不住自己的某種思想。
逃婚?容柏可是主動求婚,腫麼可能!
顧總想起媳婦身上各種不和諧(纔不是辣種意思)的地方,起身往門外走。
都怨大哥,沒事兒買這麼大的房子做什麼。看,我媳婦迷路了吧。
顧謹軒正和世交的幾位長輩說話,毫無前兆地打了個噴嚏。
世交的長輩們相互看看,拍着他的肩要他多注意身體。顧謹軒面不改色用手帕擦擦嘴角,點頭稱是。
果然是一家人。
……
開門的是一位身着長裙的女孩。
不管是穿着還是打扮,統統顯示着豪門千金的身份。劉忻微微往旁邊一挪,擋住女孩兒看向容柏的目光。
活生生地白富美啊!
面前擋了一座“大山”阻礙了容柏的目光。
我屮艸芔茻讓開點好麼,請讓窮矮矬看看活着的白富美吧。
“劉忻?你在這個地方做什麼?”白富美不耐煩。語氣都是厭惡。
劉忻眯了眯眼。張家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這種貨色也敢帶出來出席婚宴。“張小姐,我做什麼用不着你管。”
張姓小姐是張家的嫡長孫女。因爲身份顯赫,又長得漂亮,被寵的驕縱蠻橫。
劉忻已經當衆出櫃,很多世家都爲此不恥。張家就是其中之一。
張小姐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家族已經是強弓之弩。站在原地還挑釁劉忻。
容柏雖然看不到那個小姐現在什麼表情,但從對方語氣裡就能聽出來濃濃的鄙視和嘲諷。他反而靜下來。作爲那女人嘴裡“滿身傳染病”的人之一,容柏笑笑不說話。
你能和一個不講理的熊孩子講道理?
畢竟受過禮儀教育,嘴裡再想將自己的厭惡都抒發出來也需要足夠的儲存量。說來說去就那麼幾個詞,劉忻都煩了。
“蠢女人,說完沒?”
張小姐根本沒見過這樣的劉忻,當下驚愕地張大嘴,惱怒和憤恨和驚愕和厭惡交織着,要是容柏看到,絕對會讚歎有人眼睛裡能容納這麼多感情。
劉忻嘴角上揚,表現他的狂妄邪魅範兒。
“張小姐,麻煩你有時間鄙視同性戀,就去照照鏡子。臉大鼻子塌,眼小嘴巴大。有人能看上你我也呵呵噠了。”
毒舌!容柏彎着脣角愉悅地倚在自家男人懷裡,聽劉忻嘩啦啦一大串,都能想到那個女人的表情了。
沒錯!是顧謹臣!是容蠢蠢他男人!
大概是夫夫心有靈犀(?),顧謹臣沒花多少功夫就找到了“逃跑”的媳婦。還是抱在懷裡才舒服。
兩個人呆在拐彎處的角落,聽前面那場鬧劇。好不得意。
‘你怎麼找到我的?’容柏回抱住他男人。
顧謹臣居然看懂他的脣語,將手放在他心口。
他在說心有靈犀。
嘿,自家面癱攻情話“說”的真好。臉紅的某人踮起腳,啾地印在顧謹臣脣上。反差萌太讓人把持不住了。
好想醬醬又釀釀,被貫穿一次二次三四次……直到哭着求饒腫麼破。
小黃兔和小黃♂文自動腦海翻頁。
本以爲自己是高冷受,結果碰上他男人就成了飢渴受。還能治嗎?
張小姐被氣走,劉忻滿臉驕傲。
轉身,空蕩蕩。
嘶——天了嚕,怎麼沒人了?
話說那美人臉挺白(被氣)的,白衣服(禮服),眼睛很邪性(殺意)……自己被自己腦補嚇慘的人也就只有劉忻了。
跌跌撞撞回到大廳。劉忻臉色煞白。
聽說這別墅是顧老大從一個開發商手裡買下的。因爲賣不出去(顧謹軒看對了誰敢買?)。
聽說以前是個某朝老宅,裡面死過人(顧老大編的)。
聽說……
“爸……爸……”劉忻忍不住拽他家老頭的衣服。
“多大了,還叫爸爸!”劉爹也忍不住打了蠢兒子一巴掌。
劉忻嚶嚶嚶,他真的不是他爹親生的是吧是吧是吧?
他還想說什麼,二層和一層之間的樓梯上穿越樂隊走下來幾個人。賓客突然安靜下來,唯有交響樂的優雅在大廳裡飄蕩。
顧老太太和顧老爺子手挽手,兩邊扶着的一個是顧謹臣,一個是他們沒見過的男人居然還帶了一個半面的面具。
顧老太太和那個年輕的男人交談甚歡,還有手拍拍男人攙着自己的胳膊。
劉忻擡眼看到那個男人,雖然遮了面,但衣服是一樣的。劉忻下巴掉了。
劉爹憐憫地給他拾起下巴,拍拍劉忻的肩:“努力吧兒子。”瞅瞅人家謹臣的兒子娶得那媳婦,人前人後都拿得出手。
沒人顧得上劉忻內心的糾結。
看向容柏的目光有驚豔,有驚訝,有嫉妒……顧家的衆人渾然不覺地走下樓梯,在二樓與一樓接壤的平臺上停下。
顧鴻鈞和譚笑站在兩個孩子身邊,所有的賓客都看的出爲人父母對兒“媳婦”的支持。
所以戴面具的槽點已經被無視了。
人家父母都同意了,有他們什麼事兒啊。這是老一輩兒人的想法。
帶個面具估計是個醜鬼,哼。這是某些小輩兒的想法。
好想知道長啥樣能鎮住顧老三那個閻王。這是另一羣小輩兒的想法。
顧家的小輩兒們高冷地站在那兒,對於過來打聽三/五嫂的人一律以傲嬌地“哼”來打發。
我三/五嫂豈是你們這羣人可以覬覦(詞錯)的?
面具是顧謹臣臨時想到的。他媳婦本身也不想露太多的臉,他也不想媳婦這樣給太多人看到。
所以被親的略腫的嘴脣就被突顯出來。
譚笑斜睨兒砸,這麼禽/獸的兒砸真的是她生的嗎?
顧謹臣纔不管他媽想了啥。一雙黑眼睛在放了他爺爺就直勾勾盯着容柏看。
容柏一邊和婆婆,奶奶說話,一邊還要承受着某人扒衣服似的目光。
全身都火辣辣的,容柏輕握着拳放在嘴角乾咳,妄圖制止男人赤果果的目光。面具下的臉飛紅着。之前晚上那一幕幕的咳咳嗯嗯啊啊的畫面不堪回首。
捂臉。
“你老實點!”譚笑氣悶,一腳踩在三兒砸腳上。
顧謹臣眉頭都不帶動的。
“你再看你媳婦,今天就讓幾個小的去鬧洞房!”威脅之。
顧謹臣看看不遠處那邊一對上他目光縮的跟鵪鶉似的姐姐弟弟妹妹們,呵呵。
譚笑想把戰火引到自己大兒砸和二叔家的兒砸身上,就見兩個孩子衝她鄭重地搖頭。
他們不想,他們一點也不想!
心塞。
不過顧謹臣還是把目光移回來了。他是爲他媳婦考慮,沒見他媳婦耳根子都紅了麼。
沒有露臉,連一句話都沒說只造是“容先生”的“新娘砸”,全程站在顧謹臣身邊。不管是誰的敬酒,絲毫不退讓。
也有一羣人千方百計想顧老三的心上人出醜。這些人大部分都是顧謹臣的愛慕者。
容柏嘴角始終是翹着,看不到臉的情況下特別喜慶,一雙眼睛笑的彎彎的。容柏這次是真高興,結婚,跟自己愛的人。有家人的祝福,有自己的夢想,所以今天大度地容忍了所有挑釁。
他忍得了,別人反而以爲他好欺負。
不過算漏一點就是容柏身後還站着個顧謹臣。欺負他媳婦?想死。
一杯紅酒從身後潑過來,誰料都撒到顧謹臣身上。
黑色西服看不出顏色,但任誰都知道,這件價格昂貴的手工西服算了毀了。
顧謹臣臉黑的能滴出墨。
這件衣服是他特意找人定做,專門和媳婦做成情侶裝,如果細心看就能看出來兩人衣服邊上的金色繡紋都是一樣的。
罪魁禍首已經知道自己不妙了。拿着紅酒杯的手抖着,她家族的人對她的目光或失望,或嘲諷。
“張小姐似乎對顧某的婚禮很不滿意。”顧謹臣平靜的語調和甚至微微上翹的嘴角讓張小姐以爲她還有機會。
只有和顧謹臣合作過的人才知道,這是他真正生氣時的樣子。
“我,我只是不小心。”張小姐眉眼含着可憐。
顧謹臣嘴角一勾,“看來張小姐狀態不好,還是請回吧。”身邊立刻有人上前要架走她。張家原本想來解圍的人瞅這架勢,立馬低頭研究地板,擡頭研究天花板。
“不!我不出去!”張小姐張牙舞爪,千金小姐的涵養頃刻間消失。還是被保安架着出去。
出頭鳥被打了一槍還死了。有小心思的人都掩藏起自己的目的。暫時。
這只是一出小小的鬧劇。
容柏陪着顧謹臣上樓換衣服,正好穿上之後的禮服。
容柏一路眼珠子滴溜溜地轉。情敵太多,不一定智商都和那個什麼小姐一樣。全都收拾有點困難。看了眼男人偉岸的背,默默無語。還是努力點吧。
走紅毯用的西服穿在身上也很好看。顧總“情侶裝”計劃擱淺,一臉不甘願。
“噗哈哈哈……”容柏笑出聲。小白牙齊整整地一排的亮着,別提多高興了。
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個男人只有在他面前,表情纔會多一些。不管是他的家人還是朋友,始終一副面癱臉。
“很好笑?”顧大爺捏住媳婦的兩邊臉蛋。又軟又滑。手感特別好。
“橫好要啊。”
“你想要?”顧謹臣意味深長地笑,還拍拍媳婦翹挺挺的小pp。“現在不行。晚上一定讓你滿意。”
揉着臉的容柏僵住了。問題是該死的他好像真的很想要啊。qvq
婚禮進行曲響起,貴賓都坐在兩邊的椅子上,頭一致轉過來盯着結婚的小兩口。
容柏沒有家裡人來,所以白曉明充當孃家人,又當伴郎的。
那個站在牧師前的男人溫柔地看着他,他每次看男人的眼睛都能看到這樣的溺死人的感情。容柏燦爛地笑着,從來沒想過,他會這麼幸福。
他一步一步走緊顧謹臣。手裡象徵地握着一捧白玫瑰。
“顧先生,你願意娶你身邊這位男士爲夫嗎?無論他將來是富有還是貧窮……”
“我願意。”顧謹臣緊緊握着他的手。
“容先生,你願意嫁給你身邊這位男士爲夫嗎?無論……”
容柏覺得他的手頃刻間被握緊。
“我願意。”力度小了。
還不等牧師說話,急躁的兩個人已經拿過戒指戴上,親到一塊。掌聲頓時四起。
容柏滿眼都是這個男人。好像全世界都是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