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曹爽惡事做盡,司馬懿待時而發_復仇大計

復仇大計

蜀漢太史署的內廳裡,凜冽的穿堂風吹得四壁懸掛的旗幡符圖獵獵作響。

太史令譙周倚坐在竹榻之上,右手拿着一卷《道德經》,左手托腮凝望着廳中那尊旋轉不已的水力渾天儀出神。那隻在水波叢中緩慢轉動而不可回逆的銅球上下拋擲而去的似乎不單是歲月的時辰,簡直是在吞噬着一個又一個的王朝。夏、商、周、秦、前漢、新朝、後漢等歷朝歷代全在那渾天儀之球的旋轉之中消失得無影無蹤,劉邦、劉秀、曹操、劉備、諸葛亮、周瑜、魯肅等多少英雄豪傑都在球下機械的齒輪縫間風流雲散。

然而,有一個人的面影卻穿破了重重水波,在那鋥亮的渾天儀球體上漸漸浮凸而出。時間的流逝也絲毫不能掩淡他越來越清晰而深刻的眉目容顏。他赫然正是魏國的首輔元老、太傅大人司馬懿!幾乎所有頂尖兒的三國英雄智士都在歲月的衝擊中先後謝幕了,只有他還碩果僅存般地屹立在歷史的舞臺上繼續扮演着他那神秘莫測而又極爲重要的角色!

譙周慢慢地將自己的師侄管輅從魏國寫來的密信一片片地撕碎,並放進口中一片片地吞了下去。他吞完了所有的信函紙片之後,扶着牀架緩緩站起身來,揹着雙手踱到窗邊,向北方那蒼茫的天穹遙遙望去。那裡,漫天的陰雲濃濃密密,宛若沸騰起來的重重波瀾,在不斷地翻卷着,滾動着,撲騰着。暴風雨很快就要來了吧?只是,這一場源於魏國上空的暴風雨最終會在這六合八荒之間又造成什麼影響呢?對於我們蜀漢會有什麼影響呢?對於他們東吳又會有什麼影響呢?

“老師……”一個低低的呼喚聲在他身後響起。譙周聽出來了,來人正是他的關門弟子——尚書檯著作郎陳壽。

“陳君,你來了?”譙周慢步坐回了榻牀,示意他在自己牀側坐下,看着他問道:“今天朝議討論的是什麼國事啊?”

“今天的朝議沒有開多久。”陳壽小心翼翼地言道,“姜維將軍從前線趕回來親自面聖,請求陛下恩准他再次發兵北伐,從祁山大營進擊涼州,一舉擒滅夏侯霸。費禕大司馬也極力贊成此議,認爲目前僞魏境內是虛驕浮華的曹爽執政,國中綱紀淆亂、上下不安,正是我大漢百年難遇的乘隙進擊之機……但是陛下卻一直優柔寡斷,不肯準允。後來姜將軍就在御前叩血泣諫,陛下一怒之下拂袖而去。於是,這場朝議就這樣不歡而散了。可直到現在,姜維將軍還在太極殿門外跪着候召陳情呢!費大司馬怎麼勸也勸不走他……”

譙周聽到這裡,心底不禁暗暗一嘆。這個姜維才氣沒有他的師父諸葛亮那麼大,但脾性之倔強卻絲毫不比諸葛亮差!諸葛亮能找到他這樣一個活寶繼承他的北伐遺志,倒也算不得所託非人也!只是在這幾乎不可逆轉的天道大勢面前,他們這些小小的掙扎又能改變什麼呢?

陳壽娓娓講罷,譙周才慢慢開口了:“這個……陛下啊,謀國持重,守而不出,以靜待變,確實是正確之舉。陳君啊!不要看眼下魏國近來出現了一些內亂紛爭,那都是一些轉瞬即逝的小小波折……費大司馬、姜大將軍他們此刻貿然出擊,將來一定會吃大虧的!”

“費大司馬、姜大將軍他們說,僞魏之中最爲可慮者唯司馬懿一人而已;現在他已臥病不起,曹爽又驕奢無能,僞魏上下動盪不安,委實機不可失啊!”陳壽還是有些不肯全信譙周的斷言。

“壽兒啊,司馬懿雖然是一直在稱病不起,但他終究還是沒有死!只要他沒死,我大漢就始終不能收復中原!而且,就算他現在臥病不起,但他當年一手栽培起來的郭淮、胡遵、魏平等梟將都還據守在關中地帶……他們的兵法謀略也幾乎不在姜大將軍之下啊!”

“這……這倒也是。”陳壽囁囁着說。

譙周擡起眼來,望着那隻水動渾天儀銅球緩緩地、默默地一圈一圈旋轉着,悠悠說道:“當年靈龜玄石上那‘天命有革,大討曹焉,金馬出世,奮蹄凌雲,大吉開泰,典午則變’二十四字圖讖現在已經過時了嗎?依爲師看來,只怕未必。俗話說,鷹立似睡,虎臥似病。誰能猜得到這一兩年後天下又會是什麼樣的一番光景呢?”

陳壽記起了一件事情,向譙周稟道:“對了,老師——黃皓大人託小生帶信給您,請老師您必須要對今日這場朝議發表真知灼見,寫成一道奏表呈進中書省去……他還說您是知道這篇奏表的內容應該怎樣寫的。”

“唔,爲師知道了。”譙周緩緩垂下了眼簾,“壽兒,你出去一下吧。爲師要一個人靜下來好好構思一下這道奏表究竟應該怎樣寫……”

當司馬懿臥在乘輦上被擡進洛陽東坊的後將軍府內時,偌大的府邸早已淹沒在悲痛的哭聲中了。裡邊哭紅了眼的丫環、僕役們一面各自將孝衣孝帽兜頭籠上,一邊紛紛去廊柱間結紮靈幡紙花。瞧得這番情景,司馬懿一顆心都涼了,眼也花了,手也顫了,整個人像躺在棉花堆裡恍恍惚惚的,兩行濁淚無聲地沿着臉腮奔流不止。

“父……父親!您一定要節哀啊!”司馬昭一邊揩着眼睛,一邊在乘輦邊用力地捏着司馬懿的手安慰着他。而司馬師則似一個做錯了事兒的孩子一樣跟在輦後垂頭抽泣着。

牛金的臥室裡裡外外擠着人,是牛金生前麾下的將校、僚屬和家僕們混成了一團:有的哭,有的喊,有的端熱水,有的捧壽衣,直到見着太傅大人來了,才一個挨着一個地跪倒,一顆顆伏低的頭顱像地裡冒出的草簇兒,在狂風驟雨的摧打之下悲慘落淚。

一臉戚容的司馬懿在乘輦上撐起了上半身,伸手在半空中擺了一擺。

司馬昭會意,立刻朗聲宣道:“閒雜人等一律退到院壩外等候,不得擅入。太傅大人要向牛將軍致哀告別。”

一陣陣駁雜的腳步漸漸退了出去。臥室裡只剩下了司馬懿父子等三個外人。而牛金唯一的兄長牛恆和他的妻子王氏就跪在那張榻牀前默默地做着擦洗牛金遺體的事兒。

乘輦被司馬師兄弟慢慢擡到了牛金的牀前,司馬懿探起了身子,顫聲呼道:“牛金弟……仲達二哥看你來了……”

沒有任何迴應,連目光的交流也沒有。

牛金像

是睡着了,蒼白的瘦削麪頰上泛起了酡紅,雙眸微闔,似乎有最後的光芒在慢慢消退。他宛然知道他的“仲達二哥”來了,淺淺的笑在無血的嘴脣上綻放,屋裡的檀香菸氣掠過他灰青的額頭,彷彿是他的英靈在帷帳間飄蕩。

司馬懿緩緩伸出了右手,下意識裡想要挽留他一把,終於又頹然放下——他目光一縮,淚水又一次如決堤般宣泄而出。

牛恆跪在牀頭,側過身來向司馬懿見過了禮,手裡擰着那張溼帕子,繼續耐心地給牛金擦着臉龐,動作小心而輕細,像是生怕驚醒了他的弟弟。

“牛金弟怎麼就暴斃了?”司馬懿嚥着淚水緩緩問道。

“昨天晚上,在京諸將在鷹揚將軍文欽府中舉辦了一場歡送他上任徐州刺史的宴會……牛將軍實在拗不過他們的邀請,就去了。結果二更時分回來休息後沒多久,便喊肚子絞痛,最後就……”王氏伏在地上悲悲切切地稟告着,“牛將軍臨終前自己也很詫異,他昨夜和文欽他們都是喝着同一壺裡倒出的酒,吃着同一盤裡盛着的菜。真不知道這些鬼心鬼腸的傢伙們到底在哪裡下了毒……”她埋下臉,巨大的悲傷攫住了她,她還是忍不住放聲哭了起來。

司馬懿木着臉,輕輕地問道:“牛金弟留下了什麼話了麼?”

王氏強壓着悲痛,竭力讓聲音變得平靜,一字一字複述道:“牛將軍說,卑職突遭殞歿,中道而別,從此不能再行追隨太傅大人開創偉業,實在是有負深恩。萬望太傅大人善自珍重,登峰造極,撥亂世返太平,還萬民以康樂,卑職長埋地下亦能含笑瞑目了……”她到底撐不下去,埋着頭已是泣不成聲。

司馬懿的雙掌緊緊捏着乘輦兩邊的扶手,淚水繼續無聲地奔流着,眼前卻在矇矓的淚光中浮現出一幕幕自己和牛金從小到大一齊並肩闖過的那些崢嶸歲月裡的情景來:

四十年前,他們一起到陸渾山“靈龍谷”管寧先生門下負笈求學時的酸甜苦辣;

三十年前,他們一起到荊州赤壁共謀大業時出生入死的場景;

二十年前,他們一起從荊州宛城轉戰關中長安時浴血疆場、力抗蜀軍的情景;

十年之前,他們又一起遠征遼東、攻取襄平、夷平公孫淵的輝煌戰績……

就在他流淚感慨之際,牛恆已是用溼毛巾擦完了牛金的臉,轉過身來一擺手,讓王氏悄悄地退了下去。然後,牛恆向司馬懿叩首一拜:“在下恭請太傅大人節哀。”

司馬懿瞧着這位白髮蒼蒼的兄長,一時哽住了:“牛恆大哥——我向您保證,我一定會讓害死牛金弟的人血債血償的!無論兇手究竟是誰,我都不會放過他的!”

牛恆臉上那一層冰殼似的沉毅掩蓋住了他無比炙熱的憤怒,多年的死士生涯已經訓練得他始終靜如磐石。他輕輕地說道:“啓稟太傅大人,有一個人因牛金遇鴆一事而想求見於您。”

“他知道內情?”司馬懿一怔之後,見到牛恆點了點頭就沉聲答道,“讓他來見吧!”

牛恆舉起手掌凌空“啪啪啪”連拍了數下。這間寢室的偏室裡那扇小門立時應聲開了,一個全身僕役打扮的青年人膝行着爬了出來。他低垂着頭,讓人看不到他的面目。

“擡起頭來!”司馬昭喝了一聲。

那人將頭一仰——原來他竟是先前已經投靠到曹爽麾下的虞鬆!

“虞鬆?!”司馬師的臉上露出了憤然之色,“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傢伙!你還有臉來見我們?!”

司馬懿右手一揚,止住了司馬師的斥責。卻見虞鬆滿面慚色,已是一頭跪了下來,含淚而道:“太……太傅大人!在下知錯了……”

“沒有什麼錯不錯的。”司馬懿雙目灼灼放光,正視着他緩緩言道,“關於你是雙面細作的事兒,其實本座早就察覺了。到底算你還有一點兒良心,你背叛本座之後也沒有對我司馬家幹過多麼出格的事兒。至於你在正始六年之後公開投進曹大將軍府中,也是出於‘良禽擇木而棲,智士擇主而事’之心。那個時候本座返回溫縣臥病不起,你一個活蹦亂跳的小夥子跟着本太傅白白度日守更也實在難爲你了!所以,你選擇了曹爽,離開了本座,本座是不會多心的。

“其實,本座從來都非常欣賞你的文才韜略,你自己也是知道的。本座也曾想舉薦你進中書省擔任首席著作郎,但又顧忌着曹爽那‘逢司馬必反’的粗蠻作風,不好明着支持你。你若不信,現在就可以到太傅府秘書署堂廳簿櫃第六層抽屜裡去看,那裡還放着本座所寫那份薦表狀語的草稿。它可是本座四五年之前早就爲你擬寫好的,狀語便是十六個字:有操有守,謀深心細,精於文牘,英敏之器!”

“太傅大人的拳拳愛才之心和破格選擢之大恩,實在令在下沒齒難忘。”虞鬆在地板上重重地叩頭答道,“在下其實從內心深處志願在太傅大人麾下盡忠畢生!”

“唔……你既然已經投到了曹爽府中,就應該忠於其主,這個時候又返回本座之處,卻又何必呢?”司馬懿向外輕輕擺了擺手,“虞君,本座如今是日薄西山,你再投轉回來,這不是瞎折騰嗎?還有,你不怕那曹大將軍惱羞成怒拿你問罪嗎?”

虞鬆伏在地板之上沉沉而道:“太傅大人,實不相瞞,在下就是看到曹大將軍等人恣意妄爲、倒行逆施的種種劣跡之後,方纔翻然醒悟、振袂而去的!他們簡直是窮兇極惡,居然連告病退避賦閒在家的牛金將軍也不放過……”

“慢着——虞鬆,你此刻意欲重又投回我司馬家,”正在這時,司馬昭森然開口問道,“我等憑什麼相信你的忠誠呢?”

他這一句問話猶如一支利箭暴射而出,正中虞鬆的心窩。虞鬆全身微微一晃,彷彿是終於克服了內心深處劇烈的震盪之後,才緩慢地答道:“啓稟太傅大人,豫州陳留縣武德里東營村住着虞某自幼相依爲命的母親,她是改了‘邊’姓爲‘陳’的……”

“嗯……虞君,謝謝你告訴了我們你母親邊夫人的住址。”司馬昭的語氣還是那麼森寒凌厲,“但是,據昭所知,其實鄧颺、曹爽他們也是十分清楚你母親的住址的……你可以用你母親的性命作爲你忠於我司馬家的

擔保之物,但反過來你同樣也可以用你母親的性命作爲你忠於他們曹府的擔保之物啊!”

司馬昭這麼一說,虞鬆不禁面色微變,額角頓時沁出了密密的細汗。他緊咬牙關思忖良久,終於雙拳一握,下定了決心,肅然又道:“啓稟太傅大人,虞某還有一個唯一的弟弟虞竹,我母親當年爲了避免我們兄弟倆因受外公九江府君邊讓的牽連,就分別將我和弟弟虞竹在襁褓之年便送給別人抱養。這個秘密是我虞家最重要的秘密,鄧颺、曹爽他們都不知道。我的弟弟是在幷州雁門郡廣武縣榆柳鄉射犬裡一直隱姓埋名地居住着,他的僞裝姓名叫……”

“叫做高彬是吧?”司馬昭這時突然開口插話了,“他今年二十五歲,在射犬裡當着一位私塾老師……”

虞鬆一聽,不由得如中雷擊,立時全身一震:“二………二公子!原……原來你們連我虞家這樣的機密都……都探查到了……”

司馬昭微笑不答,而是轉過了身向司馬懿深深一揖道:“父親大人,看來虞君真的是把他全家親人的性命連同他自己的那顆忠心一齊毫無保留地貢獻給您了。他應該是值得信任的。”

司馬懿聽罷,臉上靜如止水,只默默地一點頭,司馬昭立刻又退開到了一邊去。

牛恆怕司馬懿講話多了會口乾,便端上了一碗清茶給他潤喉。司馬懿接過茶呷了一口,款款言道:“本座聽說虞君你是十分清楚牛金將軍如何遭人下毒的有關情形的,那麼你且稟來給本座聽一聽。”

虞鬆聽他這麼一開口,頓時明白他已是完全接納了自己的獻忠,心頭不禁大定,穩住了自己的情緒,輕輕擡起頭來:“太傅大人博學洽聞、見多識廣,您應該聽說過前漢末年王莽爲了篡位自立而用一隻陰陽混元壺鴆殺漢平帝的故事吧?”

“陰陽混元壺?”司馬懿一怔之下,詫然失聲,“原來曹爽居然搞到了這樣的毒器?”

“是的。今天一大早,在下到曹府辦事,就見曹訓和文欽正拿着那隻陰陽混元壺在那裡得意忘形地炫耀……然後,在下便聽到了牛金將軍參加昨晚文府宴會之後便暴斃身亡的噩耗……”虞鬆叩着頭哽咽而道,“當年在襄平之役中,在下曾與牛將軍有過同袍戰友之誼,想到他堂堂一代驍將,南征北戰,功高勳重,居然被這等鼠輩暗害鴆殺,不由得義憤填膺,於是便特意趕來牛府向牛大伯和太傅大人您揭露此事!同時,在下也決定從此棄暗投明……”

他還沒說完,一擡眼間,卻分明看到司馬懿一下從乘輦上挺坐而起,手裡抓着那隻茶碗,早已是氣得鬚髯怒張。他一個勁兒地狠了命地把那茶碗抓得鐵緊,像是把滿腔的鬱氣都過到了掌上指間,那堅硬冰涼的陶碗彷彿變成了他臆想中的曹爽、曹訓、文欽等人的脖子,他要拼了命地把它們一一掐斷、捏碎!

整個臥室好似落在枯井裡的一片葉子,無聲中沉澱着令人窒息的沉寂。沒有人說話,連一絲絲呼吸也都緊張地縮回了鼻子裡。

“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欲已旺,必焚身;惡已極,必滅門!”

司馬懿的聲音低低地響了起來,這低弱深沉的吟哦彷彿他心口深處流出的那一壺綿綿密密的沙,緩慢地漫過他冷峻如大漠的臉龐。

虞鬆聽得陡然心驚,太傅大人這猝然而來的喟嘆宛若凜冽之極的寒風,他即便嗅出了風向,也無法捕握在手!又聽司馬懿沙啞着聲音說道:“他們已經到了惡貫滿盈的時候了!本座縱容他們猖狂也該到頭了!”

冷冷的話語透着一股血腥的殺氣,彷彿沉在沙流之中等待脫鞘而出的凜凜鋒芒。虞鬆即便知道這些話與己無關,也不由得打了一個寒噤。

牛恆、司馬師、司馬昭一齊應聲跪下,恭恭而道:“太傅大人鈞令既下,我等自當爲之戮力奮戰!”

司馬懿沒有看向他們三人,卻朝虞鬆招了招手,緩緩而道:“虞鬆,你衝着當年在襄平之戰中和牛金將軍有着一份同袍之誼,便奮不顧身地來向本座揭露他此番遇鴆被害的真相,倒也算得還有一絲良知尚未泯滅……本座終究是沒有看錯你!好吧!本座就重新接納你進太傅府,一切既往不咎,從頭開始!”

“在下多謝太傅大人不計前嫌、推心置腹的寬宏大量和深恩厚德!”虞鬆一聽,不禁驚喜得淚流滿面,在地板上不住地磕着響頭。

司馬懿這時又轉向司馬師忽然問道:“不知道石苞君在孝敬裡將我司馬家的死士們訓練得如何了?過幾天,你讓他帶上一支人馬過來給爲父檢閱一番……”

“是!”司馬師連忙應道。

司馬懿半躺在乘輦上思忖了好一會兒,才招呼虞鬆近前吩咐道:“本座知道鄧颺、何晏、李勝他們近來正忙着爲曹爽勸進丞相、晉封郡公一事,只是苦於沒有天降祥瑞與之呼應而無從着力。你下去和管輅好好商量一下,就給他們編出一個天降祥瑞的奇蹟來迷惑他們。近期就有一個絕好的時機——明年正月初六便是先帝的十年大祭之佳辰。按照典章禮制,陛下和曹爽都應該去高平陵風光盛大地拜謁先帝。虞君你就和管輅在高平陵的墓室墳頭製造出‘六芝同根,豐泉涌現’的曠世奇蹟來,然後對外宣稱,這‘六芝同根’的奇蹟,是昭示着曹爽、曹羲、曹訓、曹彥、曹則、曹皚他們六兄弟非同凡器,翼輔魏室的大吉大利之兆,鼓動他們六兄弟屆時一齊出城專程前去拜謁高平陵而印證這一祥瑞之兆!

“曹爽他們六兄弟貪權戀勢,暗懷不軌,而鄧颺、何晏、李勝等再從旁推波助瀾,邀功求賞,日夜鼓譟,一個個定會忘乎所以,同駕齊去的。只要他們六兄弟全部出城遠離大內禁軍之後,我們便可一躍而起、大顯神通了!”

“好!在下一定盡心竭誠配合管大夫做好此事的。”虞鬆聽了,心底又是驚喜,又是感激。驚喜的是,司馬懿父子果然是“藏器於身,待時而發”,把曹爽一派早就暗中掌控得嚴嚴實實的;感激的是,司馬懿一上來就交給他如此機密的重任,這一份信任當真是難能可貴!他當下重重地點了點頭:“在下一定會鼓動鄧颺、何晏他們全力說服曹爽六兄弟一齊離京出城前去拜謁高平陵,以印證‘六芝同根’之祥瑞奇蹟!”

(本章完)

第四章 三寸之舌,智退董卓殘兵_出師第一章 司馬懿初掌兵權_宗室重將第一章 入仕丞相府_出山!第七章 蜀魏之爭_暗算第一章 入仕丞相府_出山!第十章 魏代漢主_來自孟達的“嘉禾”第七章 搶奪夏口_聲東逃西第五章 隱姓埋名,初入仕途_難做的官第八章 魏太子之爭_東宮四友第四章 三寸之舌,智退董卓殘兵_命懸一線第八章 帝室的沉浮_大戰在即第三章 移花接木,剪除曹操羽翼_欲破曹軍,須用火攻第十章 司馬氏權傾朝野_魏帝的制衡之策第七章 搶奪夏口_直奔夏口城!第一章 入仕丞相府_南陽臥龍——諸葛亮第六章 明修棧道,暗度陳倉_賈詡做了一個夢第七章 建奇功,遭外放_曹丕脫穎而出第一章 司馬懿對內的無間道_荀彧的告民血書第五章 諸葛亮揮師進犯_懷疑與信任第七章 裝癱拒入曹營,密謀大計_曾經如此地接近死神第十一章 埋首庶務,籠絡人心_三馬同槽而食第三章 移花接木,剪除曹操羽翼_曹營軍心已亂第二章 退吳之戰_算無遺策第八章 曹爽惡事做盡,司馬懿待時而發_復仇大計第五章 暗礁突現_堯舜禹三代之後第一盛世第九章 暗通賈詡,助曹丕上位_悲情一生司馬孚第七章 搶奪夏口_直奔夏口城!第八章 魏太子之爭_一箭三雕第四章 三寸之舌,智退董卓殘兵_出師第八章 司馬懿密盟孫劉_和氏璧的傳說第七章 蜀魏之爭_後方的蜀魏第九章 暗通賈詡,助曹丕上位_飛鳥未盡,良弓不可藏第七章 建奇功,遭外放_曹操的擔心第七章 裝癱拒入曹營,密謀大計_司馬家的大秘密第十一章 埋首庶務,籠絡人心_化敵爲友第一章 司馬懿初掌兵權_宗室重將第六章 不戰而屈人之兵_通達時務第三章 從名師,學帝王之術_方公子第九章 暗通賈詡,助曹丕上位_飛鳥未盡,良弓不可藏第四章 火燒連營_連環計連戰船第三章 弱曹四步走_梟雄曹操也說要忍!第七章 裝癱拒入曹營,密謀大計_溫柔鄉,英雄冢乎?第六章 一舉成名天下知_名動朝野第二章 司馬徽蠱整水師_憋屈的蔡瑁第二章 司馬徽蠱整水師_回龍灣偷襲第十一章 埋首庶務,籠絡人心_三馬同槽而食第六章 曹爽威信驟減,司馬懿欲清內患_烈女沈麗娘第四章 三寸之舌,智退董卓殘兵_命懸一線第十章 魏代漢主_蝗災,人禍第十章 魏代漢主_誰讓曹丕沒面子,曹丕就讓他一輩子不安生。第七章 建奇功,遭外放_神秘的“觀風巡檢”第三章 掃平叛將孟達_四面下注第八章 魏太子之爭_丁儀的選擇第四章 火燒連營_連環計連戰船第四章 曹操一出錯,司馬氏笑了_漢室骨鯁第十章 司馬氏權傾朝野_魏帝的制衡之策第五章 暗礁突現_司馬家潛伏了二十五年的頂級特務第三章 從名師,學帝王之術_方公子第九章 暗通賈詡,助曹丕上位_殺招第五章 隱姓埋名,初入仕途_軟蛋太守第六章 曹爽威信驟減,司馬懿欲清內患_備戰東關第六章 曹爽威信驟減,司馬懿欲清內患_烈女沈麗娘第二章 死諸葛“嚇”走活司馬_司馬懿再度出征第六章 收集民意,助曹操上位_敲山震虎第十一章 埋首庶務,籠絡人心_九品中正舉士之制第八章 帝室的沉浮_孫權稱帝第七章 建奇功,遭外放_曹操的擔心第七章 蜀魏之爭_暗算第七章 蜀魏之爭_諸葛亮偷襲上邽原第七章 建奇功,遭外放_曹丕脫穎而出第五章 隱姓埋名,初入仕途_軟蛋太守第二章 司馬徽蠱整水師_回龍灣偷襲第二章 回鄉招兵屯糧,蓄養死士_糧草第五章 戰後的掃雷工作_漢天子的等待第八章 魏太子之爭_“不倒翁”的一票投向誰第七章 裝癱拒入曹營,密謀大計_突然“癱瘓”又新婚第六章 曹爽威信驟減,司馬懿欲清內患_烈女沈麗娘第七章 搶奪夏口_劉備跑了!第四章 火燒連營_曹操後悔了第四章 曹操一出錯,司馬氏笑了_引刀成一快,不負忠漢情第三章 移花接木,剪除曹操羽翼_蔣幹過江第二章 退吳之戰_牆頭之草第七章 搶奪夏口_直奔夏口城!第二章 回鄉招兵屯糧,蓄養死士_糧草第五章 隱姓埋名,初入仕途_假話要真說第一章 司馬懿初掌兵權_錦囊妙計第五章 戰後的掃雷工作_漢天子的等待第十章 魏代漢主_誰讓曹丕沒面子,曹丕就讓他一輩子不安生。第三章 移花接木,剪除曹操羽翼_蔣幹過江第十章 司馬懿最後一擊,三國盡無敵手_司馬家的春天第一章 司馬懿初掌兵權_錦囊妙計第三章 移花接木,剪除曹操羽翼_一字未改,壯士斷腕第六章 明修棧道,暗度陳倉_以楚制楚、楚人治楚第三章 從名師,學帝王之術_一代鴻儒第五章 暗礁突現_火浣布衫第三章 弱曹四步走_沒錯,曹丕就是這盤棋的關鍵一子!第八章 魏太子之爭_“不倒翁”的一票投向誰第二章 漢曹不兩立_孫權移禍荊州第三章 移花接木,剪除曹操羽翼_蔣幹過江第三章 移花接木,剪除曹操羽翼_賈詡的三大防疫步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