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女裝癖與魅魔
……
擡眼望去是一望無際的平原。
不計其數的坑洞散佈在大地表面。
天穹是灰褐色的。
地平線亦如是。
一輪巨大的圓月懸在天地之間。
如不死者的魂火般蒼茫躍動。
靜謐是這裡永恆的主題。
就連風都是靜寂無聲的——
無窮無盡的旋風自未知之地而來，又刮向下一個未知之地。
被旋風席捲的不死生物或嗆然倒下，或煥發生機。
消逝和蛻變在同一股負能量旋風中演繹着不同的故事。
馬修獨自一人行走在這片靜謐的土地上。
不同於橡樹領域裡熱鬧到略顯聒噪的體驗。
這裡的一切都是如此的安靜。
像極了此地的歸屬——
死亡。
一隻骷髏向他迎面走來。
它身上幾乎沒有一根骨頭是完好的，魂火也弱的可憐，彷彿只要一陣風吹過，這個新生的骷髏兵便會重新失去“生”的最後一點契機。
然而它很頑強。
馬修親眼看到它被負能量旋風颳到了一個頗深的坑洞裡。
按照他的猜想，這具骷髏必定會摔個七零八落。
事實也是如此。
馬修看到它在坑洞裡待了很久很久的時間。
久到馬修都開始懷疑領域內的時間是否還有意義。
而就在某一刻。
他看到它又從坑洞裡爬了起來。
剛剛那陣不講武德的旋風摧毀了它碩果僅存的大腿骨。
可它只是略作修復，便掙扎着在地上爬了起來。
馬修注意到。
它眼底的魂火燃燒地更旺了。
“原來，不死生物，也有如此強烈的求生意志。”
馬修微微動容。
這具骷髏顯然沒有太高的智慧，它甚至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哪裡。
但自它點燃魂火的那一刻起，它便擁有了求生的本能。
或許下一刻，它就會被另一股旋風徹底吹滅魂火。
但在那之前。
它仍然會前進、前進。
去那未知之地。
去那……生命之火可能綻放的地方。
駐足片刻後。
馬修繼續向前。
一路上。
他和形形色色的不死生物擦肩而過：殭屍，幽魂，女妖，吸血鬼，食屍鬼，無頭騎士，死亡騎士，黑武士，憎惡，墓穴守衛，木乃伊……
它們有的強大，有的弱小。
但不約而同地都在向着未知之地前進。
在這裡。
沒有不死生物知道前方是什麼。
也很少有人能解釋清楚前進的意義。
但前進就是唯一的主旋律。
“死亡是永恆的靜謐，而不死者，便是在永恆的靜謐裡執着前進的存在，它們或許稱不上真正的生物，但它們和生物一樣，也在孜孜不倦地對抗着死亡。
它們註定無法逃離死亡的藩籬，但它們已不能單純地被視爲死亡的附庸。
這，就是「不死者」。”
馬修懷揣着這樣的感慨來到了地平線的盡頭。
他站在那輪亙古不滅的圓月前。
有風自上而下吹來。
“所以負能量的風，是從月亮上吹下來的？”
他好奇地打量着那近在咫尺又遠在天邊的天體。
下一秒。
眼前的景物如同鏡子破碎般崩塌！
視角輕微地搖晃。
馬修的意識回到了自家的客廳裡。
……
「基於多次召喚不死生物的積累以及對負能量位面的探索，你成功涉足了死亡的子領域“不死者”！
作爲涉足領域的回報，你可以從以下三個能力中挑選一項——
……
1.不死之身（你的身體能在瞬間轉化爲類似不死生物的軀殼，在此期間，伱將獲得不死生物的免疫特性以及其他特性；在“不死之身”狀態下，你將有機會獲得更多的關於“不死者”領域的領悟；持續時間60秒，每日1次）
2.負能量掌控（你將獲得支配負能量的機會，選擇本能力後，你將有機會獲得部分負能量法術）
3.新召喚物（你將獲得隨機一種品階不低於三階的死靈召喚物）」
……
有點艱難的抉擇。
馬修微微蹙起眉頭。
不同於橡樹領域和節制領域，不死者領域賜予的三個能力他都很想要！
「不死之身」就不用說了，保命神技，還有機會提升不死者領域的探索進度。
「負能量掌控」更是死靈法師夢寐以求的能力。
掌握了這個能力，在施展與負能量相關的法術時便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畢竟死靈法師的兩大看家本領分別就是：召喚不死生物和負能量法術。
至於第三項「新召喚物」的誘惑性倒是弱了些。
馬修現在其實並不怎麼缺小弟，但萬一開個無頭騎士、黑武士出來便堪稱完美，這能補足他在近戰端缺乏猛男小弟的不足。
佩姬雖然也很猛，但馬修畢竟不捨得把她往死裡用。
猶豫再三。
馬修還是咬牙選擇了「不死之身」。
這也是出於知行合一的考量。
任何保命神技他都不願意錯過，何況這個能力還能增加不死者領域的探索進度，沒準就能良性循環起來呢？
……
「你完成了“不死者”領域的啓蒙，當前狀態爲：初入。
……
你獲得了一個永久狀態“不死大軍”。
不死大軍：你的召喚物上限提升至當前上限的10倍！
……
你獲得了一個臨時狀態“蒼白之手”。
蒼白之手：如不加控制，你的右手將持續灌注並散發負能量，當它接觸到任何活物時，都將進行即死判定！
持續時間：30日」
……
“這兩個狀態都不錯啊！”
馬修頗爲滿意。
不死大軍意味着他如今單一召喚物的數量上限提升到了120只。
這和普通的死靈法師直接拉開了巨大的差距。
而「蒼白之手」同樣強力。
它能給不死生物灌注負能量，令它們活力四射，同時也可以在激烈的戰鬥中給敵人致命一擊。
雖說即死判定的概率都很低。
但萬一成功了一次呢？
馬修付出的只是嘗試的機會成本。
而敵人隨時有可能丟掉性命！
這就是領域的強大之處了。
馬修注意到。
此時的太極符號又重新變得均衡。
右側的綠色光點略微領先一點點，但不多。
更有趣的是。
太極符號的正下方多了一個褐色的小逗號。
它的體型只有上方逗號的1/10大小，小逗號裡也有光點，但數量非常稀少。
馬修知道它代表了「節制」。
如今他已經涉足了三個領域：橡樹、節制和不死者。
雖然都只是初入狀態，但伴隨着時間的積累，他將獲得更高的領域掌握程度。
“最普通的傳奇要求只是掌握一個領域，同時涉獵三個領域的傳奇已經是精英，而我才二階便提前涉足了三個領域。”
馬修已經意識到。
系統提供給自己最大的便利便是以不死和自然爲代表的領域敲門磚。
在領域充沛的情況下。
他只需要慢慢種樹，積累等級和法術，日後自會一飛沖天。
……
……
又過了兩日。
不知不覺已來到了三月底。
滾石鎮迎來了春季裡的第二個節日——春遲節。
這幾天在銀月殭屍的輔助下，馬修的種樹效率大大提升。
在春遲節之前。
他終於也將阿兵強化到了14級！
距離馬修手頭上等級最高的召喚物小沸也僅僅差了一級而已。
而除了等級上的突飛猛進之外。
阿兵也多了一系列諸如「分身術」、「無情連斬」、「遁形術」、「縮地成寸」和「旱地拔蔥」等能力。
這些關鍵詞的品質固然只有藍白相間，但也極大地豐富了阿兵的作戰手段。
現在的刀舞者。
儼然有了中低等級冒險者噩夢的姿態了。
當然。
歷次強化都少不了的灰色關鍵詞這次也讓馬修撞上了兩個。
……
「嗜酒（灰）：你的骷髏染上了嗜酒的毛病，每過72小時，它至少需要飲用一瓶麥酒才能緩解煩躁不安的狀態。
……
女裝癖（灰）：你的骷髏覺醒了裝着打扮的意識，它渴望穿上一些鮮豔的衣服或裙子，如果能將它打扮地像個漂亮女子，它將感到十分地愉悅」
……
老實說，在第一次看到這兩個關鍵詞的時候馬修整個人都是懵的。
骷髏嗜酒？
它怎麼喝？
酒水飲料一進嘴巴不得漏出來？
至於女裝癖倒還容易滿足些。
阿兵現在的暗夜斗篷效果越來越好，就算馬修給他找幾套美美的小裙子穿上，也不會影響它的隱匿效果。
最令馬修不滿的是，無論是女裝還是要喝酒，都得要花錢！
爲了節約成本。
馬修買了一些最便宜的麥酒，阿兵倒也照喝不誤，和馬修預料的差不多的是，麥酒入喉立馬順着阿兵的喉嚨灑了一地。
不過馬修也注意到。
在這個過程中有一部分酒精似乎被阿兵的魂火給吸收了。
這個跡象其實很有意思。
它嚴重違背了不死者的規律。
而能突破規律之人，必定不是凡俗之物，在這點上，阿兵已經出現和佩姬看齊的趨勢了。
這也是爲數不多能讓馬修感到欣慰的點。
至於女裝。
馬修去鎮子上的二手商店淘了兩件，都是破破爛爛的大媽款，但阿兵穿着竟也怡然自得，只是苦了馬修的眼睛，多少有些太辣了。
可拋開這些小瑕疵。
阿兵的實力提升是紮紮實實的。
春遲節這天。
馬修便只帶着阿兵一個小弟來到了領主府外。
此時天矇矇亮。
春遲節的慶典已經開始。
馬修一路走來能聽到村子外「送春時」的隊伍歡天喜地的敲鑼打鼓聲。
春遲節是三月的最後一個星期的倒數第三天。
滾石鎮的春天來去很短，兩月之前都是白雪皚皚的冬天，而三月一過就是烈日炎炎的夏季，故而三月的一頭一尾各自有一個盛大的節日。
即月初的「春知節」和月末的「春遲節」。
這兩個節日都有舉行盛大慶典的傳統，也是上半年對滾石鎮的居民們來說意義最重大的兩個節日，錯過了春遲節，下一個同等規模的節日慶典就得等到秋天的「豐收節」了。
今天無論是鎮子上的居民還是鄉下的農民都起得很早，這是因爲大多數人都很熱衷於參加春遲節的種種活動。
和春知節以慶典、表演和集會作爲重點不同，春遲節更吸引大家注意力的是不同的居民舉辦的比賽、活動。
這項傳統源自於啓蒙時代，據說那時的諸神是爲了從人類中選拔勇士而在春天會舉辦各種運動比賽。
後來漸漸就演變成了半官方性質的娛樂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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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有頭有臉的人都能向滾石鎮官方申請項目，一旦申請通過了就能獲得市政廳的補助，而項目的參與者也全都是現場報名，主打的就是一個隨性和熱鬧。
馬修早上經過法師區門口的時候，就發現「吃草大賽」和「套環大賽」這兩個項目的負責人已經在現場搬運物料了。
而七聖廣場附近，最爲親民的「馬丁快跑」項目也在劃終點線。
還有「單手單腳摔跤比賽」和「胖子對對碰」也都在籌備過程中。
整座滾石鎮一片欣欣向榮。
這一幕幕看得馬修有些恍然。
往年由於沉迷種樹的緣故，他別說參與春遲節活動了，就連旁觀的機會都沒有過。
今天倒是被這濃郁的節日氛圍勾起了參加幾個活動耍一耍的念頭。
可惜他身上另有任務。
“今天，我就是羅南大法師！”
帶着這樣的念頭。
在衛兵的引領下，馬修和阿兵來到了領主府的偏廳。
此時時間雖早，但領主府裡也已人聲鼎沸，僕人們忙着裝飾節日的點綴，主人們也沒有睡懶覺。
馬修在穿越一道門廊的時候聽到了西芙的聲音。
“哦，爸爸，我已經不是十五歲的小女孩了，我今天不想穿的像個童話裡的小公主一樣！”
這是西芙的抱怨聲。
“可即便過了後天，你也還是一個十六歲的小女孩。”
雷加的聲音十分溫柔：
“而且穿成小公主的模樣不好嗎？童話裡的她們都很幸福。”
西芙不滿地哼了兩聲：
“我不喜歡，那些衣服太顯小了，就算是童話，我也想穿的像童話裡的女騎士那樣！”
雷加沉默了幾秒，才勉強道：
“等你長大了，你有大把的時間穿成熟的衣服，但今天，答應我，穿你這個年紀該有的衣服好嗎？這些衣服很漂亮也很可憐，可能未來很長的一段時間裡，你都不會再穿它們了，就當是陪陪它們。”
雷加聲音裡藏着一絲淡淡的不捨。
西芙聞言愣了一下，然後語氣歡快地答應了下來：
“好吧好吧，那就聽你的，我挑一件小裙子，嗯，就這件——我愛你，爸爸。”
雷加寵溺地聲音飄了過來：
“我更愛你，我的小公主，去隔壁房間吧，讓希雅幫你穿。”
……
“真是個敏銳的孩子。”
馬修甚至能在腦海裡腦補出西芙聽到雷加那句略顯異樣的話時臉上的表情變化。
這姑娘雖然極有個性，但本性也足夠敏銳溫柔，最起碼沒有辜負雷加對她的愛。
馬修沒有在走廊那邊聽太久。
連續穿越三道門廊。
他終於來到了此行的目的地——領主府西側的一棟圓拱形建築，這裡便是雷加唯一一名法術顧問的澤勒的住處。
“你來的很準時，我也纔剛剛準備好。”
衣着時尚、容貌俊俏的澤勒迎了出來。
他的目光在開着暗夜斗篷的阿兵附近多逗留了幾秒。
然後領着馬修進屋。
“鏡像術我已經佈置完畢，昨天測試了兩次，結果都很完美，額，你吃過飯了嗎？”
澤勒問。
“吃過了，炸春捲和一杯酸奶。”
馬修回答。
“佩姬真是令人羨慕的夥伴。”
澤勒露出恍然的神色：
“我聽西芙提起過，她的廚藝堪稱出神入化。”
馬修笑着點了點頭。
“那我帶你去化妝。”
澤勒帶着馬修來到了最裡面的一個房間裡。
這裡有許多面的鏡子，和一大堆瓶瓶罐罐或藥粉，其中大多數材料都是馬修知識盲區之外的東西。
“魅力雖然是上天賜予的，但作爲男人，也得懂得自我保養珍惜。”
澤勒笑着解釋了一句。
而後他像理髮師般讓馬修在一面鏡子面前坐下。
接着打了個響指。
馬修正面前的鏡子裡。
突然出現了一個金髮碧眼、身材火到爆炸的女郎！
“早上好，澤勒。”
那女郎慵懶地揉着惺忪睡眼從鏡子裡走了出來。
不可思議的香風襲來。
一股名爲慾望的力量開始挑逗馬修的神經。
“蕾絲娜，不要對我的客人施展魅惑，他也不會吃你這套。”
澤勒嚴肅地命令道。
女郎吐了吐舌頭。
下一秒。
她變本加厲地坐在了鏡子面前的臺上，兩條大腿交替疊在一起，短裙無聲地向上收去，露出大片大片的雪白，一根細長的、尖端帶着愛心的尾巴從底下延伸出來，並無意識地搖晃着。
這一幕足以令絕大多數男人口乾舌燥。
然而馬修卻神態自若地看向了旁邊的澤勒。
“這就是你爲我找的化妝師？”
澤勒見狀鬆了一口氣：
“這是蕾絲娜，我的契約夥伴，絕大多數情況下，她也是我的家人。”
……
「提示：你的能力“心如止水”生效中，你成功抵抗住了“魅魔蕾絲娜”的魅惑！
你的意志+1」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