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謖如纖軀一顫,縱然明白那班侍從不敢覷視,但仍覺羞窘難當。她試圖掙離趙璟的桎梏,可惜反而被他攬得更緊。
無視她的羞忿,趙璟肆意地輕薄着她,附脣在她耳邊低聲道:“明日至錦州城後,朕要你帶着陸鬆之與瞿氏前往知州府,承認隱衛是你所殺!”
李謖如心底顫慄的悸動倏然遁逝,她昂首盯住他,艴然不悅的冷道:“爲何讓我承認莫虛有之名?”
趙璟雙眸深不見底凝視她慍怒的容顏,脣瓣翕動,有幾分似真似假的笑意:“朕要看着你被押入大牢!”
他越來越莫名其妙的話語登時讓李謖如柳眉倒豎,她使勁推開他,冷冷一哼,拂袖而去。
要她的血,要她入獄,他需要的只是利用她!
趙璟並未不滿她的逾舉,望住她憤然離去的背影,笑意深濃,卻難解其中意味。
那邊廂,蘇笑生已不知被相琴兒追殺至何處去了。一干侍從未敢離開趙璟周遭,又得令無須陰撓他們的“打鬧”,故而仍遠遠的侯立於角亭四周。
“將陸鬆之二人帶上來!”趙璟執起酒樽,淡聲下令。
有侍從領命而去,不一會便將灰頭土面的陸鬆之及瑟瑟發抖的瞿氏帶了上來。二人站在角亭外,神色忐忑不安至極覷着亭內正怡然小酌、氣勢威肅的俊郎男子,心底不住打着鼓兒。他們原以爲今次要騙的只不過是稍點來歷之人。可自打他們被擄至馬車上後,他們才幡然察覺到,他們這次遇到的絕不是尋常人等。普通人家怎會有武藝那般高明的車伕?普通人家怎會讓他們的迷香毫無作用?普通人家怎會隨處都有如此華雅的宅邸?
過了良久,方見趙璟淡淡掃了他們一眼,平和的問道:“你們既遵循行規,不願吐露僱主身份,我不會勉強。眼下,我欲僱了你二人,你們可願否?”
陸鬆之與瞿氏錯愕的面面相覷,陸鬆之嚥了咽口水,囁嚅道:“你、你要僱我們、我們幹什麼?”
趙璟一笑道:“此事於你們而言並無難處,
只是演一齣戲罷了!”
瞿氏小心翼翼的扯了扯陸鬆之的衣袖,壓低聲道:“問他僱銀幾何!”只是演場戲,這可是他們最拿手的。不管這男子跟原先僱他們之人有何怨隙,只要有得銀子賺,他們何樂而不爲?
陸鬆之顯然也是個見錢眼開之待,他滴溜溜一轉眼珠,裉去幾分不安,堆起諂媚的笑道:“公子有何吩咐,我二人必竭盡全力,不負您的所託。只不知,這事成之後……”
趙璟閒適的提壺斟酒,“你二人之前的僱主付多少,我雙倍賞給你們!”
陸鬆之與瞿氏聞言,頓時喜笑眼開的齊聲道:“公子,該如何做,您儘管吩咐!”轉眼間,他二人霎時一掃對被擄至此處的危機之感,已然將趙璟當做了“自己人”!
日落後的錦州城駛來了兩輛馬車,打首駕車的赫然是個鼻青臉腫的黑麪小子,青青紫紫的淤痕布了滿臉,份外惹眼。馬車兩側的俊馬上是兩名不苟言笑的年輕男子,一派護衛模樣。隨後的那輛則是個雙目如電,面色冷峻的年輕人。
馬車駛入城裡,繞過大街,最後停在了知州府外。
那黑麪小子跳將下來,撩開車簾,端見得一位玄衣男子下得車來。那男子生得劍眉星目、俊朗不凡,隱隱間一股卓然貴氣溢表無餘。
知州府前的二名衙役眼明目利,一瞧便知這男子非富即貴。二人互使記眼色,當即上前喝道:“此乃知州府,爾等於此做何?”
男子並未答話,只是立於馬車邊清閒的搖着摺扇,微微睇了眼門額高闊的知州府。
蘇笑生拱手朝二衙役笑道:“二位官爺,我家公子今次前來,正是欲請知州大人明斷秋毫!”
二衙役一聽是來喊冤的,登時互使記眼色,故作不耐煩的揮着手,傲慢的叱喝:“大人不在府裡,你們快走快走,有什麼事去郡丞府!”
蘇笑生小心的掃眼趙璟的神色,朝二衙役期近幾步,攏起袖,將兩碇銀子晃了晃,“大人日理萬機,我家公子自是明白,只是我家公子所請
斷之事,必得知州大人親斷,還望二位官爺通融通融!”
二衙役掃了眼那份量不輕的銀子,臉色稍霽,裝模作樣的道:“既然你們有冤申述,大人愛民如子,必會爲你們明斷,你們稍待,待通稟之後再帶你們進去!”
蘇笑生連連堆笑稱謝。
二衙役滿意的各塞了碇銀子,往裡走去了。
趙璟敲着扇骨,似笑非笑的盯住知州府的匾額:“大廟小鬼,好的很啊!”
縱然他是笑言而道,語氣也算平靜,可衆人聽在耳裡,仍是打了個冷顫。
蘇笑生撫了撫自個腫脹的臉頰,一個不察按重了幾分,登時痛得他呲牙咧嘴,直抽冷氣。隔了片刻,他才怨憤地嘀咕:“真該把那瘋婆子關進去!”昨兒個晚上,他聽了李謖如的話,當真以爲相琴兒在府外頭,孰料他把府周圍察探了一圈也未瞅見人。後來,他踩在圍牆上正要溜回府裡頭,赫然竟見那相琴兒就在隔壁府邸的池塘裡“撲騰”。他大人不記小人過的將她從池子裡救出來,還沒等他要求她道謝,竟然就被她指責他是登徒子,是臭流氓,被她甩着長鞭一陣猛抽。本來以他的武功不至於受傷,哪知那相琴兒最後竟嚎啕大哭起來,害得他於心不忍,卻沒想到那瘋婆子大哭是假,最後反而被她騎在身上捱了一頓猛打。
一思至此,蘇笑生心底的窩囊氣更濃了,他咯吱咯吱的咬着牙,在心底發誓定要報仇。
這當口,那二衙役先後走了出來,笑眯眯的看着趙璟道:“擊鼓申冤就不必了,大人請公子直接入公堂即可!”經過他們添油加醋的描述,終是說動了不願升堂的大人,總歸一句話:這主兒有銀子!
趙璟勾脣一笑,朝蘇笑生點了點頭。蘇笑生立即一聲吆喝:“把姦夫淫婦帶進去!”
二衙役一怔,隨即便見那兩名護衛撩開後面的馬車,將一個白淨面皮的男子給提了出來,男子被五花大綁着,簌簌發着抖,顯然害怕已極。隨後,又見一個被反剪住雙手、披手散發的清麗婦人也被帶下了馬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