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這兒。”吳涯手指一指。
一個畫面從筆記本屏幕上顯露了出來,畫面上是一條入夜後冷清的街道,能依稀看見一個“茶”字的牌子懸在旁邊的店鋪外,街道上沒有路燈,也沒什麼人。
“這是……大阪?”王業眯了眯眼,真相之眼可以提供一些基本的信息。
“沒錯。”吳涯點點頭,然後指着畫面中那條街道的一端:“注意盯着這兒,在1分12秒處。”
視頻畫面靜靜地滾動,王業靜靜屏住呼吸,聚精會神地盯着那黑夜中的畫面。
很快,1分12秒到了。
突然間,畫面閃動了一下,整個畫面彷彿突然受到了什麼信號干擾,頓時變得波動而不清晰。
這種波動持續了兩秒鐘,然後便恢復了正常。
仍然是那條黑漆漆的街道,似乎與之前沒什麼不同,但是細心的人就會現,那個寫着“茶”字的牌子,變成了“居酒屋”三個字,那個店鋪的外觀也有了細微的差別。
王業不禁瞪大了眼睛,這顯然不是正常現象,這世界中除了他們幾個人,還不存在其他的試煉者。作爲普通人,是沒可能做到這件事的。
“讓我把這兩秒放大一下。”吳涯在鍵盤上敲擊了幾下,那兩秒鐘的畫面被拉長了1o倍,清晰度也被強化了許多。
重新播放,王業瞪圓了雙眼,努力看清這兩秒的每一個細節。
雖然有古怪的波動干擾着視線,但這一次王業還是看清了其中的過程。
只見第一秒鐘,街道懸空的地方突然出現了一道極其細微的藍光,一條淡藍色的裂縫隨之出現,裂縫兩端閃動着若隱若現的電子紋路,那紋路的樣子像極了……
“試煉傳送的傳送牆。”王業很快認出了那種紋路,和他們進行試煉傳送時那藍色傳送牆上的紋路一模一樣。
第二秒鐘,那裂縫中突然伸出了一個模模糊糊的東西,外形看上去像是一條巨蛇,或者一條巨型蚯蚓,又或者是什麼巨大章魚的觸手一般。只見那東西突然微微彎曲,在那茶館前面輕輕抹了一下,隨後便迅地消失在了裂縫中。
第二秒鐘的末尾,裂縫悄然消失,而那茶館已經變成居酒屋的樣子。漆黑冷清的街道上,一切平靜如常,彷彿之前什麼都沒有生過一樣。
那是什麼?
王業不知道,當那東西出現時,他的真相之眼沒有出現任何反應,什麼信息也沒有彈出。
“再重放一邊!”王業大聲道。
吳涯再一次把時間調回到1分12秒。
這一次,王業放棄了真相之眼的能力,全力以赴用肉眼去判斷着這個畫面中出現的東西。可惜仍然沒能看出什麼。
“再來!”
第三遍,第四遍,第五遍……
他反反覆覆地觀察着那個模模糊糊的影子的行爲,在一張白紙上開始快列出它的所有參數:彎曲角度,主色系,彎曲模式,移動路徑,一端隱約可見模糊附着物,等等等等。
吳涯在一旁不敢打擾他。
這視頻他也看過很多遍,但只能看出似乎是某種處於世界之外的生物突然介入了片刻。能夠如此自由地利用類似傳送陣的裂縫出現,並輕而易舉地改變了世界的一角。他隱隱察覺到這種生物很可能和他們所處的死界有莫大的聯繫。但由於畫面太模糊,他的判斷只能到此爲止。
而王業現在所做的事,是一個更爲科學大膽的思路,他正在企圖用這短暫的行爲過程推斷出這種生物的最大類似性。就好比從翅膀煽動的頻率,來判斷一個模糊畫面中的鳥是什麼鳥類一樣。
畫面被王業反反覆覆地重複了十幾遍,直到第十九遍的時候,他頓時兩眼張大,豁然開朗地一拍桌子。
“見鬼!”他突然說。
“看出什麼了?”吳涯連忙湊過來。
“不是什麼蛇形生物。”王業搖了搖頭,在紙上把所有蛇形生物的可能性全都劃掉了。
“也不是觸手。”他接着把所有類章魚觸手的可能性全部劃掉了。
然後,他在一個全新的可能性上畫了一個大大的圈。
只見那個圈裡寫着一個孤零零的字:
“指。”
“是手指。”他冷冷道:“按照剛纔那東西的彎曲模式、角度、主要色彩和外形輪廓,它最貼近的東西……是靈掌類的手指。”
“手指?”吳涯一愣。
“而且就它的顏色和輪廓來看……”王業眯了眯眼道:“它最接近的,是人類的手指。”
“人類!?”吳涯還從沒想過這種答案,慣性思維讓他們容易把一切外來生物妖魔化。
“你是怎麼拍到這個畫面的?”王業扭頭問。
“一個不能算巧合的巧合。”吳涯回答:“我生前曾經到日本旅遊過一次,當時主要彌留的城市就是大阪,旅遊的時間是2oo4年的5月左右,趁着五一假期跑來這裡,跟現在的時間很相近。當時我就是爲了來搶蒼穹的法芙娜限定版手辦的,可惜還是來晚了。”
“難怪你這麼怨念。”王業一笑道。
“當時的售點就在大阪,於是那年我在大阪順便旅了個遊,拍攝了許多留影。那些留影我至今印象深刻。”吳涯頓了頓道:“按照那些留影的背景,我重走了當年旅行時的那些景點,我現所有地方都跟當年的留影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就是這家茶館。因爲當年我的留影裡,這家茶館的位置應該是一個居酒屋纔對。於是我留了一臺小型錄像機在這裡,想觀察一下,很巧,就讓我錄到了視頻裡的這一幕。”
“不可思議。”王業盯着靜止的畫面,盯着那半截模糊的手指,不由得陷入沉思。
“依你看,這是什麼?”吳涯扭頭問。
“一次修復。”王業沉聲道:“如果這個世界跟原來我們生前的生界完全相同,卻又是另一個世界,這說明這個世界極有可能是通過複製而得來的。而複製的模板就是我們生前的世界。至於這次小插曲,或許是複製過程中一次錯誤的修復。”
“那……”吳涯顯然想到了什麼,皺着眉頭問道:“在修復着這些的那根手指是……”
“神。”王業眯着眼,吐出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