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將電話掛斷,沈英傑被林佩君叫住,便又不屑的問了一句:“有什麼事快說,我忙着呢。”最近公司出現了危機,他一直沒日沒夜忙手上的工作,就連電話都沒顧得上給身處異國,又雙目失明的芳芳打一個,哪有閒心跟她在這裡嘮嗑?
想到雙目失明的芳芳,沈英傑突然心生愧疚。是啊,這麼久了,都沒有打個電話,也不知道她怎麼樣了?
感覺到了沈英傑的態度極不友好,林佩君微微愣住,思索了一下。
“有沒有事,沒事我掛了!”沈英傑擡起還裹着紗布的手掌,不耐煩地對着話筒喊道。
“好,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訴你。”林佩君有些不認得皺皺眉,幽幽開口,“我們的兒子今天舉行婚禮,在地球的另一端。你不去參加嗎?”
林佩君說着,心裡一股酸澀。其實,她不想這樣對他,只是,如果不說這些來刺激他,她就沒有機會和他多說一句話……
一個人,什麼都沒有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當你失去了才知道他對你有多重要,而失去的卻再也無法回來……那纔是最讓人絕望的。
“我們?我們有兒子嗎?”沈英傑自嘲的一笑,“我掛了,沒時間陪你無聊。”
“雖然他不是你的親生骨肉,可是,你畢竟養了他二十幾年,他也叫了你二十幾年的爸爸不是麼?”林佩君故作殘忍的將話儘量說的無比輕佻。
“社麼?”沈英傑這才略微有些激動,身子猛然從椅子裡站起來,“你在說什麼?”嘶吼。
“我說,我們的兒子——沈蘭澤,今天在國外和他的心愛小女友結婚。怎麼,沒有通知你嗎?哈哈,真是太可惜了,到底不是親生的啊。”林佩君笑得詭異,連自己都想抽自己一個嘴巴。
“今天?”沈英傑紅着眼,他不願意去想,那個心愛小女友就是芳芳。
“對。哦,也許是昨天?我糊塗了,也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日子。這個時間,他那裡應該會死晚上,也許,早已經洞房花燭了哦。”林佩君陰陽怪氣的嗲聲道。
“你……”沈英傑感覺頭部一陣脹痛。他突然想到了臨回國前林佩君的那個電話,“是你讓他找芳芳的,是嗎?”
“我可沒有,兒子都二十幾歲了,我怎麼能左右得了他的思想?我只是拗不過他的央求,將芳芳的地址告訴他了。對了,我不是告訴過你
,他要去麼?你忘了?”
“沈英傑,你的情敵……”回國前林佩君的那個電話又在沈英傑耳邊迴盪,他‘咣’的一聲掛斷電話。直接又撥給芳芳。
樓下客廳的電話像個不停,大戰後沉睡的兩對情侶絲毫沒有聽到。繼而是同樣躺在客廳茶几上的芳芳的手機瘋狂的震動,依然是在沒有人接聽無數次後,安靜了下來。
無數次不罷休的撥號,等待,掛斷,再撥號……
沈英傑驕傲的等待過後,終於頹廢的將身子扔進沙發裡,不再拼命的撥打越洋電話。他突然覺得自己像個小丑。屁顛屁顛的忙前忙後,出錢出力,到最後,幾個孩子都不是自己的。還是自己養了二十幾年的沒有一點血緣關係的兒子將自己的女人悄無聲息地搶走。連個招呼都沒偶人打。只當他是空氣。爲什麼?他真的想不明白,爲什麼自己付出了那麼多,卻始終被無視?被無情的拋棄?
電話聲響起,已經是天色漸暗。沈英傑模模糊糊接起電話,慵懶的聲音對着電話裡:“喂?哪位?”
“大叔,是我。”芳芳怯怯的聲音傳來,沈英傑立即坐直了身子。只是那興奮,幾秒後便消失。人家已經是別人的妻子了,你還這麼激動幹嘛?
“小丫頭,想大叔了?怎麼樣,最近好嗎?”沈英傑掩飾着激動與失落,還有憤恨,故作輕鬆的道。
“嗯,我很好。你好嗎?大叔。不要太累哦!”芳芳也不知道爲什麼要關係他,只是覺得應該,於情於理都應該。好歹他也是他的恩人,還是長輩。雖然他和沈蘭澤沒有血緣關係,但是,他始終是養了他二十幾年的。養育之恩,怎能不提。一時匆忙,結婚的事都沒有通知大叔,芳芳心裡很是歉疚。
“呵,下丫頭,知道關心他人了?”沈英傑聽到她最後那句話時,鼻子一算,差點兒哭出來,但還是忍住了,“照顧好你自己就行了,小累贅!”
“是啊,我拖累大家太多了。”芳芳難爲情的道,“今後不會了,有人願意一輩子照顧我了。”幾乎是試探着說出這話,她將自己也感到莫名其妙。
“好了,還炫耀上了!我都知道了。”沈英傑故作輕鬆的笑笑,“祝你幸福,傻丫頭。”眼眶紅潤。
“……”他知道了?他怎麼會知道?芳芳愣了許久,才又開口,“謝謝大叔。”
“對了,丫頭,眼睛怎麼樣了?要
注意哦!”沈英傑想到了芳芳的眼睛,立即轉移話題。
“眼睛好了,你不要擔心。”欣然答道。
“哦。”沈英傑突然覺得自己好失敗,“那就好。”
自己細心照顧她那麼久,想盡辦法讓她開心,卻不及沈蘭澤過去幾日,便讓她恢復健康。難道,這就是天意?
“好了,我還有事忙,先掛了啊。”沈英傑忍着心裡的苦澀,急急將電話掛斷。天已經黑了,整個公司就剩自己了,還有什麼可忙的?
“沒錯!對!就是昨天,他們已經結婚了。現在是合法夫妻,說不定十個月後就抱娃娃了。你滴明白?”小魚拿着手機在草地上來回度步對電話另一端極不友好的道。
“楊琳,你醒醒吧!你那種心腸歹毒的女人,沈蘭澤怎麼會要你?念在過去的情分,人家不要你去坐牢就不錯了!好了,我要去約會了,拜拜!”說完,小魚掛斷電話,撇了撇嘴,進了屋裡。
“小魚,天氣不錯,我們去郊遊怎麼樣?”言在右從樓上下來,伸了個懶腰對正進來的小魚道。
“不要,我要跟着他們倆一起去度蜜月,蹭吃蹭喝省了一大筆錢,多好?你去不去?”小魚笑着回答。
“我纔不!當電燈泡,虧你想得出來!我又不是出不起旅遊的錢!”說着,言在右一臉邪邪的笑,將臉湊了過來,“要不,我們也找個地兒度蜜月去?”
“少臭美了你!有錢是吧?那好!”小魚一把揪住言在右的耳朵,把金卡全部上繳再談別的。
“哎呦!好好好,有話好好說嘛!金卡不是就在屋裡,你去拿好了。”言在右慢慢將耳朵上的小手掰開,一臉壞笑道,“我的一切都給你了,你還有啥不滿意的?”將她的腰攬住,慢慢變硬的部位故意頂着她的身體引火。
“你……流氓!”感覺到身體觸覺的異樣,小魚立刻羞紅了臉,捶了言在右幾下便跑進房間。
“哇!比我們這隊新婚夫妻還囂張,公共場合,公然打情罵俏!”躲在臥室門裡不敢出來的沈蘭澤終於閃身出來,拍着言在右的肩膀壞笑道。
“行了你,別取笑我了!”說着,言在右朝沙發裡扭了扭嘴,又給了沈蘭澤一個顏色,“在那裡發呆不知多久了,也不知又在想什麼?”
“沒事,你們去繼續吧。”沈蘭澤玩味的一笑,下樓直奔發呆的芳芳走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