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張氏不是笨人。
現場的態勢,她看的清楚,不會隨隨便便跟着對方去軋鋼廠內。
知道自己的優勢是什麼。
就是門口的這些吃瓜羣衆。
行動之前。
嘴裡喊了一句話。
“秦淮茹死了,你們還想糊弄我,我老婆子可不會上你們的當,你們要是不好好處理這件事,不給我一個滿意的交代,我就撞死在這裡。”
爲了錢。
賈張氏使出了豁出去的伎倆。
就算怕死。
她也的咬着牙將自己的腦袋往門檻上面撞。
毅然決然的架勢,頗有一番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不復返的氣概。
索性現場有人。
不會隨隨便便的讓賈張氏撞死在軋鋼廠門口,否則就是黃泥巴進褲襠,不是屎它也是屎的結果。
保衛科的那些人,大部分是退伍軍人出身,有些還是公安學校或者公安大學的畢業生,身手都不錯。
搶在賈張氏腦袋撞牆的那一瞬間,將賈張氏給按在了身下。
身體不能動。
那就動嘴。
“我老婆子今天就想要個交代,軋鋼廠不給我交代,我就去找上級,不相信這麼大的京城,沒有人給我老婆子做主。”
哭泣的聲音。
緊跟着響了起來。
“我可憐的兒子啊,他在軋鋼廠出的事,半死不活的躺在家裡,不想拖累我們,自己了結了,我兒媳婦在軋鋼廠上班,幹了不到一年的時間,也跟着東旭走了,賈家就剩下我一個老寡婦和三個拖油瓶的孩子,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東旭、淮茹。”
保衛科也不敢硬逼迫賈張氏。
喊了一個人。
去通知領導。
剩餘的那些看熱鬧的人,原本想轟走來着,但是一想到事情有可能有誤會,留在現場的保衛科,便也沒有了驅趕衆人的想法。
要讓這些人都看到事情的真相,免得胡亂傳謠。
……
坐在會議室內。
正商量着如何保障軋鋼廠安全生產的領導們,聽說賈張氏帶着兩個孩子在軋鋼廠東門鬧事。
揚言秦淮茹跟着賈東旭去了,是死在了軋鋼廠,她要帶着兩個孩子一塊追着秦淮茹走。
差一點撞了牆。
會議室內的頭頭腦腦。
瞬間沒有了開會的心思,都火燒眉毛了,還開毛的會。
他們知道這件事鬧大了。
一旦處理不好,就是名聲掃地的結果。
李副廠長身爲後勤管理部門的直接領導,秦淮茹又是在二食堂出的事情,自然由他出面解決。
帶着書記、廠長等人的期盼,李副廠長去見賈張氏了,剩餘的那些人,加快整合軋鋼廠安全的節奏。
鬧事的賈張氏,也算給他們提了一個醒。
有些事情。
必須要扼殺在搖籃之中。
……
軋鋼廠門口。
李副廠長領着幾個保衛科出現在了這裡。
看着那些看熱鬧的人。
眉宇間閃過了幾分不高興,認爲門口的保衛科沒有眼力勁。
家醜不可外揚。
都是軋鋼廠的職工,也無關緊要,可李副廠長看到了幾個友鄰單位的小領導,也擠在人羣中,玩味的看着眼前一切。
門口值守的小隊長,快步來到李副廠長的面前,將自己爲什麼沒有轟走這些人的原因,講述了出來。
他看出了李副廠長的不滿。
又說明了賈張氏鬧事的原因,說什麼秦淮茹死了,賈家沒有了生活的依仗,所以跑來鬧事。
經過小組長這麼一解釋。
李副廠長才明白了對方的良苦用心,認爲這人不錯,遇到事情肯動腦子,想着自己將來得勢了,說什麼也得提拔一下對方。
目光隔空落在了賈張氏的身上,趁機打量起了賈張氏。
第一印象。
白白胖胖。
一年前,賈東旭自我了結,李副廠長作爲代表,對賈張氏和秦淮茹兩個寡婦進行了慰問,給了慰問金。
那會兒就對賈張氏的體重感到了好奇。
當下這年月。
都缺乏營養。
偏偏賈張氏看着像一頭大肥豬。
時隔一年,本以爲兒媳婦秦淮茹養活着賈家,賈張氏會收斂一點,沒想到映入李副廠長眼簾的身影,比一年前更加的白胖。
看着比地主婆子還他M地主婆子。
物資匱乏的當下,賈張氏卻能吃成一個大胖子,不得不說,這是一個未解的奇蹟。
秦淮茹出事的原因,那會兒聽劉嵐說了,說什麼缺乏營養所致。
還想着秦淮茹怎麼就營養缺乏了。
擔心傳出軋鋼廠職工養活不了職工的風聲。
在看到賈張氏的一瞬間,李副廠長立刻捋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猜測是秦淮茹將自己掙下的錢票,一股腦的給了賈張氏,纔會讓她的身體虛脫的滑落在水缸內。
賈張氏在四合院內,一天到晚的做鞋,一雙鞋着急能做半年。
明擺着就是一個純粹的造糞機器。
李副廠長心裡有了解決事情的辦法,還有比當着衆人的面把原因扣在賈張氏腦袋上更好的解決辦法嗎?
好幾個看上秦淮茹的老光棍,就因爲聽說秦淮茹後面跟着一個無事撒潑,不講武德的惡婆婆,才熄滅了迎娶秦淮茹的想法。
招惹不起賈張氏。
李副廠長認爲,是賈張氏爲了不讓秦淮茹改嫁,故意用這種方式拖着秦淮茹,故意多吃多佔。
他又多了一個反駁的理由。
此外。
李副廠長更多的。
是慶幸。
他慶幸自己沒有禍害秦淮茹,要不然眼前的賈張氏,還真不是李副廠長能壓制的人。
人家不怕。
能豁的出去。
李副廠長有忌諱,尤其男女之事,更是投鼠忌器,擔心被家裡的母老虎知道。
賈張氏等於成了秦淮茹的守護神。
加快步伐,朝着賈張氏走去。
這一過程中。
賈張氏也在打量着李副廠長,見對方穿着乾淨的中山裝,腳上還穿着皮鞋,左胸口的口袋裡面,別了一支鋼筆。
曉得對方是領導。
心裡也變得有底了。
等李副廠長到了她跟前,賈張氏忙給李副廠長跪下,頭也不管不顧的磕在了地上,額頭都磕出了血跡。
李副廠長伸出手,想將賈張氏從地上拽起來。
本以爲自己是男人,賈張氏是女人,能夠拽動賈張氏。
沒想到使出了吃奶的勁,愣是沒有將賈張氏給挪動分毫,幾個保衛科見勢不妙,一起使勁,才把賈張氏從地上給拽了起來。
李副廠長乘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裝。
可不能落魄。 朝着賈張氏說了幾句冠冕堂皇的場面話。
“這位老姐姐,現在是新社會,我是軋鋼廠的副廠長,是爲所有軋鋼廠人服務的,也是給咱們廣大軋鋼廠職工的家屬們服務的,下跪、磕頭之類的行爲,要不得,也不能要,你有什麼訴求,當着工友同志們的面,友鄰單位同志的面,你放心大膽的說出來。”
李副廠長大聲的說着冠冕堂皇的話。
要讓所有人都看到自己禮賢下士的一幕。
“軋鋼廠是全體軋鋼廠人的家,我這一次是受軋鋼廠所有人的囑託,來幫你解決問題,書記、廠長他們在忙生產方面的事情,上級交代的任務可不能拖延,他們委託我,向您表達歉意。”
“領導,我是秦淮茹的婆婆,我兒子是賈東旭,一年前……。”
賈張氏哭哭啼啼的講述起了事情的經過。
шшш ✿ttκǎ n ✿c○ 什麼賈東旭死了。
什麼秦淮茹也死了。
什麼賈家活不下去了。
一五一十的講了一個清楚。
“老姐姐,你說秦淮茹出事了?”
李副廠長的心。
落地了。
那會兒還以爲發生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他都慌成了一顆蛋。
現在看來。
就是誤會引發的,雖然剛纔保衛科的人跟李副廠長分析了賈張氏鬧事的原因,卻因爲這話不是從賈張氏嘴巴里面說出的。
李副廠長只能半信半疑。
萬事皆有變故。
萬一賈張氏不是爲秦淮茹而來,而是打着別的主意,等於將主動權送到了對方的手中。
“你鬧誤會了,你們家的秦淮茹,她好好的。”
賈張氏還以爲李副廠長在糊弄她。
反駁了一句。
“你這位領導,可不能因爲我老婆子是鄉下人,又不識字,就拿瞎話糊弄我,我知道你們是怎麼想的,想着先把我忽悠走,然後給我老婆子穿小鞋,我告訴你,沒門,今天不給我一個滿意的交代,我就找能給我交代的人,我帶着三個孩子一塊找他們爹媽,到時候看看誰倒黴。”
滾刀肉。
這是李副廠長對賈張氏的第三個看法。
他現在對秦淮茹。
純粹的敬而遠之的想法。
語氣盡可能的放平緩。
“我身爲軋鋼廠的副廠長,現場有這麼多的工友,真不至於糊弄你,秦淮茹真的沒事,我以人格發誓。”
見李副廠長舉起了右手。
一副發毒誓的樣子。
賈張氏成了丈二的和尚。
摸不着腦袋了。
依着對方的意思,秦淮茹肯定沒事,既然秦淮茹沒事,缺根弦爲什麼到四合院喊自己,說秦淮茹死了。
等等。
缺根弦說他是被易中海派到四合院找的賈張氏。
易中海是迪特。
難不成要試探自己?
想把前面訛詐來的錢奪回去?
腦補怪上頭的賈張氏,有些錯愕了,她知道自己必須要給對方一個解釋,否則秦淮茹的工作有可能保不住。
秦淮茹的工作,在賈張氏眼中,是賈家的工作。
棒梗長大後。
要頂崗接班的。
可不能得罪眼前的領導。
賈張氏什麼都不想,就想將責任推到易中海的頭上。
“既然我們家淮茹沒事,爲什麼我們四合院的管事大爺易中海要派哪個缺同志專門通知我老婆子,讓我老婆子來見淮茹最後一面,我沒什麼見識,人家說什麼就是什麼,我也是着急了。”
周圍工友們。
注意力可不在賈張氏的這番話上面。
他們都被缺同志三個字給破防了。
啥姓啊。
姓缺!
李副廠長也是其中一員。
瞪着迷茫的眼神,看着賈張氏。
“老姐姐,姓缺的同志?”
“缺根弦呀!”
周圍的人。
都哭笑不得了。
幾個友鄰單位的同志,更是笑的前仰後合。
缺根弦。
就衝這名字,也知道這是一位糊塗車子。
糊塗車子的話都信,還跑來鬧事,腦子裡面進驢尿了。
這麼一鬧。
秦淮茹能有好果子吃。
“誰讓缺根弦喊得你?”
“我們四合院的管事一大爺,你們軋鋼廠的八級級工易中海啊,不是她,我老婆子也不能來啊。”
也是趕巧的厲害。
賈張氏說出易中海名字的時候,猜測賈張氏要來鬧事,緊跑慢跑還是晚了一步的易中海,也在這節骨眼上出現在了東門。
聽着賈張氏爆料事實的話語聲音。
易中海滿腦子就一個想法。
出事了。
出大事了。
自己鬧不好又要被軋鋼廠的領導們訓斥。
今上午。
仗着昨天晚上被傻柱打了一頓的悽慘事情,勉強將易中海被保衛科關押一天半的事情給圓了過去。
本以爲自己能夠長出一口氣。
沒想到是易中海多想了。
真正要他老命的事情,現在來了。
也顧不得自己是不是中了傻柱算計,急巴巴的擠過人羣,出現在了賈張氏和李副廠長的面前。
朝着李副廠長討好的笑了笑。
後把目光落在了賈張氏的身上,看着賈張氏磕破皮的額頭,心道了一句,老虔婆真夠狠的,當初大院大會上,爲了吸血自己,當着街坊們的面,給自己磕了三個響頭,鬧得易中海給了賈張氏一千塊。
狗日的。
又來給自己上眼藥。
“棒梗奶奶,你這是幹什麼?軋鋼廠是什麼地方,誰讓你來這裡鬧事的?你幾個腦袋,敢在這裡瞎鬧?誰讓你來的啊?”
易中海先聲奪人。
想先把賈張氏給嚇唬住。
更有撇清自己責任的想法。
也有擔心賈張氏這張破嘴沒有把門的瞎說。
趁着易中海出言質問賈張氏的機會,李副廠長面色猙獰的看着易中海,眼神裡隱隱約約有股子蕭殺的含義。
狗日的易中海,看着一臉的慈祥,卻是典型的禍事油子。
從賈東旭出事那一刻算起,軋鋼廠發生了好多足可以毀掉李副廠長他們仕途的事情,什麼秦淮茹事件,什麼賈張氏事件,什麼破壞相親事件,什麼上環絕戶事件,什麼名聲掃地事件,等等之類的事件,都跟易中海有關,不是說易中海要娶賈張氏,就是說秦淮茹是易中海小老婆,要不就是算計人養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