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哈國,阿卡城。
李勝利疲憊的走下火車,出了月臺,見到來接他的圓眼鏡青年。
“這麼早啊,我以爲還要等會呢。”
興許是任務完成了,李勝利的心情不錯,跟圓眼鏡青年開起了玩笑。
只是青年沒心思理會,看到李勝利迅速靠上來,“領導,出事了!”
“嗯?怎麼了?”
“今早上…”
隨即青年將早上聽到的消息告訴李勝利,後者瞬間臉色冷下來。
原來,在今早上,哈國的各個商店中出現一款跟友誼高壓鍋一樣的鍋,聯盟稱爲灰熊高壓鍋。
並且在價格上,灰熊是友誼的一半,巨大的差別,再加上聯盟的信譽,再加上聯盟刻意打出的廣告,很快就在阿卡城流行起來。
而原本售賣友誼鍋的商店,也在旁邊擺出毛熊牌,兩者的價格一放,很快人們就有了選擇。
“走!”
李勝利顧不得身上疲憊,上車後直奔阿卡城最大的商業街。
車子挺穩,李勝利就往平日裡經常走動的商店走去。
還沒靠前,就看到不少人正在議論着。
近前,就聽到議論聲更多。
“這鍋也好用啊,今早上我隔壁的阿拉巴大嬸買了一個,她家沒那麼多錢,沒想到這個還便宜。”
“用起來咋樣?”
“大嬸說挺好的,她牙口不好,這鍋做的東西她能吃了。”
“是嗎?那可以看看,我家先前還攢錢想買一個,這會不用再讚了。”
幾個人說着,李勝利擠進人羣,看着櫃檯一側擺着友誼高壓鍋,而在它的右側,同樣擺着一排鍋。
仔細看了會兒,大小差不多,樣式也一樣,除了前方的標籤不同,其他的,就是包裝也一樣。
一股無名之火從胸口涌出,冒到喉嚨處才忍住。
“這位客人看鍋嗎?”
“這是本店剛上的新品,灰熊牌高壓鍋,用的是聯盟內特種鋼材,經過多道工藝.”
一名穿着本地衣服的少女看到李勝利目不轉睛的神情,連忙上前介紹。
李勝利平靜起來,臉上露出笑容。
“美麗的女士,這灰熊鍋先前可沒聽說過啊。怎麼突然就出來了?”
“先生,您說的對,這種鍋我們也是開門後得到通知的,不過這鍋有聯盟做擔保,質量不會有問題的,您若是真的需要,我還可以往下調一些。”
“嗯?價格還可以商量?”
“是的先生,我們店長說了,還可以適當降低一部分,您”
不等店員說完,李勝利轉身就走。
臉上冷若寒霜。
沒一會兒,圓眼鏡青年也打探消息回來,帶回來的消息一樣,原本售賣友誼鍋的商店都有灰熊高壓鍋,甚至原先沒有安排友誼鍋的地方,也被強制上架。
“走,去商務科。”
李勝利已經明白,這是聯盟對他們進行的戰爭,一場圍繞友誼鍋爲中心的經濟戰爭。
車子來到商務科的時候,李勝利就看到不少人進進出出,一個個臉上帶着惶恐,驚嚇。
來到熟悉的辦公室前,房門開着,就看到裡面七八個本地人圍繞着一個面容方正的中年人,嘰嘰喳喳的說着。
“王科長,這樣的價格,我們根本賣不出去啊。”
“王,我們的訂單不能繼續了,現在的貨搞不好就要砸在手裡.”
“大家不要急,不要亂。”
王科長擦了下額頭上的汗水,誠懇的說着,“我們的信譽在這,絕不會讓朋友吃虧的。”
“請大家相信我,相信我們的國家,不會做出損害朋友利益的事情.”
王科長一番保證,終於將幾人送走,然後纔看到門口的李勝利兩人。
王科長沒說話,或者說是說的太多,累了。
坐在椅子上,拿起涼透的缸子咕咚咕咚喝個乾淨,這時纔看向走進來的兩人。
“你們也看到了?”
“看到了,我們還去商店看了,對方是特意針對我們,而且這裡面有聯盟的影子,他們在逼迫哈國政府。”
王科長點頭,拿出香菸,顫抖的手點燃。
“你說的我都知道,但沒有辦法,對方就是看出來,我們的產能有限,想要用大量低價產品搶佔市場。”
“今天還只是哈國,等明天周圍幾個跟咱們合作的國家,都會這樣,你說,咱們拿什麼競爭?”
李勝利攥緊拳頭,沉默無語。
對方用的是陽謀,以力壓人,他們根本就沒的反抗。
“我已經跟國內彙報情況了,等消息吧。”
王科長在沉默後,無奈說出最不想的話,雖然這樣會顯得很無能,但這是必須的。
四九城
一道人影急急忙忙推開辦公室的門,看着裡面正在打電話女士,頓時將嘴裡的話嚥下。
女士帶着一副金絲眼鏡,頭上斑白的髮絲打理的整齊,看到來人後只是指了指一旁的沙發,隨後繼續說着。
“是的,我知道了。”
“您放心,我們這邊已經聯繫生產部門,很快就會給出回覆。”
“是,您放心,哪怕是吃點虧,也不會讓國家的聲譽受損。”
掛斷電話,女士才坐在椅子上,臉上的憂愁一閃而逝,目光中很快被堅定取代。
“小張,情況怎麼樣了?”
“領導,現在我們收到的最新消息,有一半的人想要取消原先的訂單,預付定金的商家也提出意見,要求降低價格。”
女士皺眉,“情況瞭解清楚了?”
“已經搞清楚,聯盟這段時間不斷模仿‘友誼’高壓鍋,他們已經儲存了不少,而且以聯盟的產能,很快就能超過我們。”
“他們定出的價格只是我們的一半,價格上我們根本沒有競爭優勢。”“這是我們的同志收集到的消息。”
小張將報告遞給女士。
女士將眼睛往前壓了壓,隨後仔細看起來,最後放下報告,“我們有什麼辦法?”
“領導,想要解決眼前的困境,就必須降低價格。”
“降低價格?若是對方再降呢?”
“這個~”
女士深吸一口氣,“你也知道,咱門國家制造高壓鍋的成本可是比聯盟高出一倍,咱門降價,降不起。”
小張低頭,但眼下,除了降低價格,沒別的辦法。
“你去忙吧。”
女士伸手讓小張離去,自己在屋子裡想辦法。
軋鋼廠。
劉懷民得到消息後就來到軋鋼廠,車子剛停下,楊祐寧就跑過來,神色嚴肅。
“老劉,訂單都沒了。”
楊祐寧說話聲音緊張,怎麼一夜之間,就變成這樣了?
昨天還跟陳宮計劃着購入原料,增加高壓鍋的產量。
可睡了一覺,天就變了。
今早上受到商務處的電話,說預定的訂單全部取消,生產暫停,需要時候另行通知。
接到這個電話到時候,楊祐寧還捏了捏腮幫子,確定不是做夢後,才問怎麼回事,結果對方只是回了一句,賣不出去了。
什麼賣不出去?
友誼鍋?
先前不是很火熱的嗎?
驚疑不定的楊祐寧趕緊給老兄弟劉懷民打電話,可電話一直佔線,打不進去。
這等了半個小時,終於打進去了,結果劉懷民來了句,我去說。
兩人往辦公室裡走着,身後陳宮王國棟聞訊趕來,跟在後面。
四人進了辦公室,楊祐寧拿着水杯遞給劉懷民,然後就在一旁等着。
“今早上我接到上級的消息”
劉懷民將自己知道的消息說出來,一旁楊祐寧三人聽得是冷汗直冒。
“很顯然,這不是一場正軌的商場競爭,是有聯盟勢力摻和的別有用心,其目的就是打壓我們的產品,減少我們的外匯空間,以此來打擊我們與國外的貿易。”
“這是一場有預謀的,戰爭。”
屋子裡沉寂,長久的沉寂。
“我日他仙人闆闆,還給不給人活路了!”
楊祐寧暴起,心頭的窩火恨不得立馬就炸死那羣混蛋。
“欺負人,太欺負人了,這狗屁聯盟搞的這麼下作,一點沒有擔當。”
“狗日的,咱們好不容易打開市場,就這麼被欺負沒了?”
王國棟陳宮也是憤憤不平,但他們也知道,這只是無能狂吠。
聯盟,就像是一座大山壓在頭上。
尤其對方還掌握着大量的蘑菇,更讓人忌憚。
“老楊,事情沒你想的那麼糟糕。”
劉懷民卻是淡定說道,“先前我們跟一機部的同志瞭解,你記得先前交給西北製造廠生產的事嗎?”
經劉懷民提醒,楊祐寧想起那次楊小濤的提議,他們還因爲這事,被上級誇讚‘大公無私’‘工人一家親的好兄長’呢。
“記得,當時我們將一部分訂單給了他們。怎麼了,他們也沒訂單了?”
楊祐寧奇怪問着。
劉懷民卻是搖頭,“他們不僅沒有取消訂單,反而將你們的訂單全部承包了。”
“什麼?怎麼可能?”
“就是可能。”
劉懷民一錘定音的說着,“咱們軋鋼廠製造一臺高壓鍋需要的材料是十,那他們用機牀做出來的是八,我們用的時間是十,他們用的時間是三,我們的廢品率是八,他們的廢品率只有二。”
劉懷民說了一堆數字,楊祐寧三人皺眉在心裡算着。
若是全部相加,他們軋鋼廠做一臺高壓鍋的綜合數值是二十八,對方的是十三。
差一多半!
“你是說?”
楊祐寧驚奇看着劉懷民。
“對,上級經過計算,在製造廠全速開動馬力的情況下,現有的友誼鍋造價可以壓縮到一半以上。”
“這正是我們跟對方進行價格戰的保障。”
話音落下,楊祐寧三人心理都不好受,明明被他們看不上的存在,竟然超過了他們,讓他們如何相信!
但事實就是如此。
這時,他們才認真響起楊小濤的話。
原以爲是楊小濤爲了說服他們的言辭,現在想起楊小濤的分析,肯定是對今天的這種情況預料到了,也幸虧他力主將友誼鍋交給西北第二製造廠,否則單憑他們軋鋼廠,根本玩不起。
那時候,他們將會輸的徹底。
“老劉,我們需要做什麼?”
楊祐寧很快反應過來,認真詢問。
“上級要求你們,全力生產飛鷹。現在對方還沒有出手,但應該也不遠了。”
“我明白了。”
三人對視一眼,都清楚,西北製造廠已經開戰了,跟對方打個旗鼓相當,他們這邊要是掉鏈子,那就是國家的罪人。
劉懷民深深看了三人一眼,然後點頭,“同志們,這次,拜託了。”
楊祐寧神情嚴肅,“放心吧,我們的字典裡,就沒有認輸這個詞。”
等劉懷民離開後,楊祐寧纔回頭詢問,“楊小濤這傢伙,老子是服了。”
“對了,他啥時候回來?這時候,沒他在,總有點沒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