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城，四合院。
天清氣爽，陽光明媚。
正午的時候溫度更是升到二十五六度，讓院子裡的人脫下毛衣，毛褲，在屋檐下躲避着太陽。
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在躲避陽光。
賈張氏就大咧咧站在院子裡，看着面前鍋蓋、簸萁甚至還有一張涼蓆，滿臉笑容。
自從搞回來三袋子玉米粒，賈家的人都變得舒爽起來。
這可是她們家第一次佔了楊小濤的便宜，而且還是這麼多。
想到有了這麼多糧食，接下來家裡人可以吃飽了，賈張氏臉上的笑容就更多了。
當然，她們並沒有立馬拿出來，那樣很容易被人懷疑，畢竟這玉米在楊小濤家門口已經不少日子了，難保被人看到。
所以，婆媳倆商量好了，這是得慢慢來。
於是，前兩天賈家一直留意着院裡的動靜，甚至秦淮茹還小心留意周圍人的言語，發現衆人對玉米的事只口不提，這才放下心來。
或許，他們都以爲是楊小濤收起來了吧。
於是，今天兩人覺得沒啥問題了，也就不想再等了。
也沒法等了，畢竟，家裡的存糧也不多了。
將更換了袋子的玉米粒拿到院子裡淘洗，然後放在陽光下曬乾好磨面。
果然，這剛有些動作就有人過來打聽消息，秦淮茹只說以前家裡放牀下的，忘了這茬是，還是孩子討厭找出來的。
雖然院裡人不信，甚至感到詫異，不覺得賈家是能留住糧食的主。
不過，衆人只是好奇，卻沒詢問。
賈家的事，少攙合。
這是院裡的小孩子都知道的事。
因此在這院裡，沒了棒梗後，小當只能領着槐花玩。
“淮茹，打聽好了沒？”
賈張氏看着門口晾曬的玉米粒，經過挑選，那些發黴長毛嚴重的玉米都被挑出來扔掉，剩下的也不少。
只是這些玉米普遍磕磣，也不知道楊小濤種的啥品種，有些灰不溜丟的，要是不洗乾淨，磨出來的面能吃嗎？
即便挑挑選選，扔了不少，但剩下的要是磨成粉，估計也有個四、五十斤吧。
“打聽好了，衚衕外褚老三家有個小磨，平時也有人去磨糧食，不過咱們要用，到時候給半斤玉米就行。”
秦淮茹用手劃拉着盆子，將洗乾淨的玉米倒在鍋蓋上，臉上帶着笑容。
顯然，這幾十斤玉米對她們來說，就是火中送炭。
“還要收東西？這狗日的褚老三，我們家這麼困難了就不能長點良心？”
“不行，我去跟他說說去，就不信這人沒良心，敢要老孃的東西。”
說着，賈張氏邁開小短腿轉眼出了垂花門，迅速往衚衕外走去。
秦淮茹見了也沒阻止，半斤玉米太多了，都夠她們家吃一頓了。
心理想着，將一旁桶裡的玉米拎起來。
秦淮茹覺得這桶玉米有些輕，看着滿滿的，但拎在手裡，就沒那麼重。
‘可能是吃飽了，有力氣了吧。’
秦淮茹也沒多想，只是看了眼玉米，這一通應該是最近的，因爲比起那兩袋子玉米粒要新鮮的多，不明白楊小濤爲什麼將這麼好的玉米扔掉埋了，真可惜。
‘有錢燒包的。’
心理只能想到這個理由，隨後秦淮茹也沒有清洗，只是將玉米倒在涼蓆上晾曬。
“淮茹！”
一旁一大媽走過來，手上還拎着一兜子雞蛋。
“一大媽！”
秦淮茹眼中發光，立馬上前說話。
“你們這是，不少玉米啊。”
一大媽看着地上攤開的玉米，有些不可思議。
“嗨，這不還是小當玩耍，從牀地上掏出來的嘛，要不是她倆，我們還忘了呢。”
“是嗎，那太好了，有這些糧食，你們家也能寬裕點。”
一大媽沒有追問探討，這年頭能夠搞到糧食吃的就是本事，吃到嘴裡的就是自己的，其他的只要不犯法，誰管啊。
“這是給小當和槐花她們的，讓她倆補補身子，這麼小可不能餓壞了。”
“一大媽，我替她們姐妹倆謝謝您了。”
“客氣啥，這院裡啊~”
一大媽感慨着，秦淮茹聽了也是新生感觸，兩人手緊緊握在一起。
“對了淮茹，你什麼時候去看棒梗？”
秦淮茹聽了笑道，“上次去看棒梗，這小子說是在裡面認了個哥哥，對他照顧的很好。”
“我看他臉色也不像是吃不飽的，這幾天就沒去。”
秦淮茹想到棒梗那副小大人的模樣，心理就感慨兒子長大了。
等出來後，也能撐起賈家了。
“是嘛，看來棒梗也是懂事了啊。算一算，棒梗今年虛着也有七歲了，這日子過得真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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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媽感慨着，彷彿一轉眼的時候，棒梗就長這麼大了，而棒梗剛出生的時候，這院裡，可熱鬧了。
那時候有聾老太太，有賈東旭，有劉海中，劉光齊，有傻柱和何雨水，有許家的，有陳家的還有她家的老伴。
可這一轉眼的功夫，竟然，都不在了。
一大媽只覺得這時間太快，快到讓她對生活都失去味道了。
“是啊，棒梗都七歲了，七年了啊。”
秦淮茹彷彿也被撥動心絃，回憶着過往，有歡笑有悲傷，有苦有甜。
但要真的給自己下一個評價的話。
後悔！
一個詞從心底生出，而後便是難言的酸楚。
各種後悔吧。
但要是說最大的，或許.
秦淮茹眼睛看向地上的玉米粒。
自己視作珍寶的東西，他卻棄之如敝履。
這或許就是差距吧。
“對了，淮茹，下次你再去幫我給老易帶兩件衣服，天氣暖和了，不能穿厚的。”
一大媽反應過來，對着秦淮茹說道。
秦淮茹聽後立馬點頭，“好，下次我去的時候跟您提前說。”
一大媽點頭，將雞蛋交個秦淮茹，隨後轉身回家。
秦淮茹拿着雞蛋走進屋裡，讓小當看好槐花，別碰碎了。
然後想了會兒，從廚子裡扒拉出幾件單衣，聞了下又扔到盆子裡，端着放到水龍頭下。
今個，這水龍頭就是給她準備的。
中午，吃飯時候。
秦淮茹將洗乾淨的衣服晾曬好，正要回屋，就看到後遠處秦京茹從月亮門處走出來，一手扶着肚子，臉擡得老高。
秦淮茹看到秦京茹這模樣，心理就覺得憋屈。
同樣是懷孕生孩子，自己比不上冉秋葉也就算了，畢竟楊小濤那牲口太強了，掙得那麼多，吃點不算啥。
可她秦京茹一個土包子，時來運轉的竟然過上這日子，簡直就是沒道理。
這傢伙，這模樣，肯定又是要去下館子。
哼！
秦淮茹冷哼一聲，抱着盆子回到屋裡。
秦京茹看了眼離開的秦淮茹，大眼珠子往上一撇，懶得搭理。
不過看到晾曬在繩子上的衣服，秦京茹又皺起眉頭。
“賊心不改，還想好事？哼。”
轉身就往垂花門走去，一邊走還一邊摸着肚子，“傻柱再敢給錢，下次就不讓他碰了。”
夕陽西下，餘光落在卡車上，在身後更是留下長長的影子。
“快到了！”
楊小濤站在車斗裡，扶着前面的扶手，身邊王鬍子同樣站着。
兩人手上掐着煙，目光看向前方，那裡有一條水渠。
“是啊，過了這裡，還有三裡地。”
上次楊小濤來的時候就是從這進去的。
不同的是，上次接他的人，跟他說這話的人，都不在了。
不過，這次他又回來了。
楊小濤對車斗裡的王浩幾人說道，很快車斗裡傳來活動的聲音。
這坐卡車比坐火車還累啊。
尤其是起伏不平的道路，顛簸的讓他們都想吐了。
這下終於要到了，不用繼續遭罪了。
車子又開了三分鐘，前方出現了防護的柵欄，還有兩座石頭累起來的哨塔，上面有人正在呼喊着。
顯然車子的燈光被他們發現了，然後就看到隱約亮起來的燈火。
“到了！”
看到有人站在農場門口，車子停在一旁，王鬍子先從車上跳下來，隨後楊小濤跟着下去。
“首長！”
領頭的是楊小濤熟悉的場長馬三行，而跟在他身後的是麻子，也是穆隊長犧牲後農場的新場主。
王鬍子點頭，楊小濤則是上前。
“場長！麻子！”
楊小濤走上前，看到楊小濤兩人也是激動。
那次襲擊，他們這些活下來的人再次見面，分外激動。
“小楊老師，您來了，我們就心理有主了。”
馬三行握着楊小濤的手，言辭肯定。
“對啊，我們這可是天天盼着您來呢。”
“不好意思，耽誤大家時間了，有些事被扯住腳步，讓大家久等了。”
楊小濤激動的說話都混亂了，但意思傳達的很是清楚。
“不不不，我們等會沒事，只要楊老師您來，我們，我們大傢伙就心理有底啊。”
馬三行身後傳來聲音，這時楊小濤纔看清楚後面站的一羣人，竟然是他上次教課指導的學院。
趕緊上前一一握手，“你們什麼時候來的？”
十幾號人都很激動，領頭的笑着露出一排牙，“我們前兩天得到通知就來的，就等您指揮我們上戰場呢。”
“哈哈哈”
“好。到時候咱們打個大勝仗，讓領導給咱慶祝。”
“哈哈哈”
楊小濤跟衆人見過，又將侯麗晶他們介紹個幾人。
得知這是農科院派來的技術指導衆人都是尊敬。
“好了，先安排住宿，咱們明天要大幹一場呢。”
王鬍子在一旁說着，這一路可是顛簸的骨頭都鬆了。
“對對對，趕緊進來，咱們可是準備了飯，大家吃過再休息。”
馬三行在一旁張羅着。
衆人進了屋子，王鬍子楊小濤兩人挨着坐下，王浩、侯麗晶幾人加上司機小吳，一共八人將炕坐滿。
農場的老人端着一盆子二和麪饅頭放在桌子中間，然後又將一碗醬油浸泡的蘿蔔頭放在一旁，再就是每人面前一碗水。
這就是豐盛的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