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廚，傻柱聽着外面的喊聲，旁邊二食堂裡也是一陣呼吼，唯有一食堂的人一片安靜。
“什麼意思？咱們要去車間幹活？”
劉嵐狐疑的問着傻柱。
旁邊的馬華聽的真切，“好像是，而且週六正常上班，早上晚上都要加班。”
“滾蛋，憑什麼？憑什麼加班？老子工錢又沒多，憑什麼讓老子加…”
傻柱暴怒，大聲吼着，只是還沒說完就被劉嵐捂着嘴，然後拼命使眼色。
傻柱這纔看到門口站着食堂主任。
要是擱以前，傻柱纔不擺他呢。
可來了個張慶軍，傻柱的地位沒那麼重要了，最近不搭理他，讓他心裡有點害怕。
搞不好，真敢把他弄車間去。
主任站在門口，面色凝重。
外面都是熱情高漲，擁護廠領導的決定，爲國家建設無私奉獻。
可到這一食堂，就沒動靜了。
啥意思？不想加入革命隊伍了？不想奉獻了？
主任皺眉，傻柱掰開劉嵐的手，轉頭生氣去。
劉嵐有點眼色，立馬舉起手來，“爲工人同志保駕護航…”
周圍人得了提醒，也趕緊喊起來。
“爲工人…”
就是傻柱，被劉嵐扯着袖子也不情不願的嚎了兩句。
主任冷哼一聲，“都做好準備，到時候服從安排。”
說完就走，待在這裡，心煩。
等主任走了，一食堂又是一副死了孃的模樣。
傻柱坐在椅子上，百感交集。
生活不順心，工作又不被重視，總有種懷才不遇，生不逢時的淒涼感。
“他孃的，這活，沒法幹了！”
……
十車間，衆人喊完口號，開始投入到緊張工作中。
秦淮茹在這聲浪裡，也被感染。
這種激情，她不曾擁有。
“秦淮茹，過來。”
郭大撇子說着，走到一箇中年婦女跟前。
女人留着短髮，帶着帽子，一臉看上去就有種不耐煩。
果然，秦淮茹走近了，女人就開始抱怨起來。
“主任，我這帶新人，工件完不成，你可不能記我們組的賬。”
“還有，這徒弟我不帶，只教兩個月，多餘精力我可顧不上。”
女人說着，秦淮茹走到跟前。
打量秦淮茹一遍，隨後眼睛一翻，“這樣的來車間幹嘛，去後勤多高，伺候老爺們，多帶勁。”
秦淮茹尷尬着，要是可以，她還真想去。
看着忙碌的衆人，這些活可不好乾。
“行了，讓你帶你就帶，哪那麼多廢話。”
“秦淮茹，這是韓麗燕，伱跟她。什麼事問她就行。”
說着郭大撇子就轉身出了車間，他要回去聽聽消息。
韓麗燕看了眼秦淮茹，還不等說話，秦淮茹就湊上前，“韓師傅。”
“打住，你可不是我徒弟，叫我韓組長就行。”
秦淮茹點頭，小心的叫了聲組長。
隨後秦淮茹在韓麗燕的帶領下熟悉工作任務，也很同組的工人見了。
很快，就來到工位上。
“你現在是學徒工，別的活也幹不了。”
韓麗燕看着秦淮茹，語氣倒是緩和許多。
軋鋼廠裡沒有秘密，秦淮茹進廠這段時間，有心人早就將情況打聽清楚了。
尤其還是秦淮茹這樣模樣俊俏，不像個工人。
韓麗燕自然聽說了，也從秦淮茹嘴裡瞭解一些情況。
知道家裡有婆婆跟三個孩子，還有個剛出生沒斷奶的，屬於女人的柔軟又佔了上風。
“想要成爲正式工人，就得過了考覈。”
“這個工件，你看好了。只要把這簡單的小玩意，做到八十的成功率，我保證你考覈過了一半。”
韓麗燕開始教秦淮茹幹活，很是耐心。
可是秦淮茹根本就沒有那天分，一上午教完了，仍舊是迷迷糊糊。
中午吃飯事後，韓麗燕帶着去一食堂打飯，秦淮茹跟在後面，看到窗口的傻柱，立馬打起招呼。
韓麗燕見此也沒多說。
“柱子，來一份素的！”
秦淮茹端着飯盒，新奇的看了眼窗口，隨後猶豫着說道。
傻柱端着飯勺，全當沒聽見，一勺子肉菜澆在飯盒裡，還跟秦淮茹眨巴眨巴眼睛。
秦淮茹心裡感動，拿着兩個饅頭走到一旁坐下。
吃了一個，菜也留下大半，這才起身往四合院走去。
中午休息一小時，她要趕時間回去，喂完槐花再回來。
下午還要學習。
吃完飯衆人休息的時候。
同組的人聚在一起，韓麗燕皺着眉頭，心情低落。
一個小青年嘻嘻哈哈的做到一旁，“組長，咱們組又多了一個人，你該高興啊！”
“您要是沒空，我替你教教？反正是個學徒工，我來一樣。”
韓麗燕冷哼一聲，“要是個幹活了老孃自然高興。”
“怕就拍來個白吃乾飯的。”
“小六子，老孃告訴你，管好你那活，別想不該想的，要是完不成任務耽誤了咱們組的工作，老孃把你摁女廁所裡去。”
小六子身體一哆嗦，還真怕了。
下午，秦淮茹風風撲撲的回到軋鋼廠，感覺兩條腿都給跑斷了。
來到車間，繼續跟着韓麗燕學習。
只是學了好久，依舊沒有進展。
自己動手操作，不是這錯了就是那不行，簡直就是榆木疙瘩，不開竅。
秦淮茹的心思本就不放在這上面，這半天的學習，更是學不進去，心裡鬱悶的慌。
她在院裡自由慣了，平常也就是乾點家務活，再就是做飯洗衣服。
幹活還能歇歇，可在這工廠裡，不僅沒時間歇息，還要隨時幹別的，搬東西，拿東西，聽人安排，拘束的緊。
完全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樣，坐在辦公室裡看看書，喝喝茶，一天就過去了。
像這樣的工作，她有點，受不了。
傍晚時分，秦淮茹拖着腿跟着衆人往外走。
手上花辣辣的，指頭根上一排水泡，握一下就疼。
大門處，傻柱在宣傳欄下等着。看着秦淮茹，趕緊揮手。
“秦姐，第一天上班咋樣？”
傻柱見秦淮茹神情厭厭，趕緊詢問。
“還好吧。”
秦淮茹不想第一天就留下幹不了的壞印象，強打着笑容回了一句。
“哎，車間裡肯定累吧。我又不是沒去過，那活，真不是女人乾的。”
傻柱叭叭的說着，一旁路過的韓麗燕猛地停下。
本來看到秦淮茹想過來安慰兩句，畢竟是第一次，上手慢不要緊，主要是要有恆心跟毅力。
卻正好聽到傻柱的話，頓時眉頭皺起。
在車間裡能做到組長的女人，大都是性格倔強好強的，尤其是偉人都說了，女人能頂半邊天，正是廣大婦女覺醒的時候，誰敢說女人不行，第二天保準被婦聯找上門。
“何雨柱，女人怎麼就不能下車間了？”
韓麗燕掐腰站在門口，身後還跟着幾個女工。
傻柱見這陣勢立馬明白，自己說錯話了。
這些娘們可不好惹，就是惹了最後吃虧的也是自己。
啪
傻柱拍了自己一巴掌，“您看我這張嘴，這不是安慰秦姐嘛。”
“諸位，沒看不上的意思，真不敢有那意思！”
傻柱陪着笑臉，韓麗燕見此，也不想在門口找事，冷哼一聲。
“秦淮茹，明天早點來學習，別耽誤咱們組的工作！”
秦淮茹嗯了一聲，隨後走開。
等這羣女工走遠，傻柱才呸了一聲，臉上不屑。
“牛什麼牛，還不是乖乖生孩子。呸！”
“柱子，少說兩句。”
易中海走過來，臉上也是疲憊。
今天，任務量翻倍。
“一大爺。”
“嗯，還行？”
秦淮茹搖搖頭，沒說話。
“走吧，回家！”
三人往大門外走。
門口處，保衛科的人多了一倍。
出門的人，除了搜身，什麼包啊，兜啊都要被檢查。
傻柱拎着飯盒，突然間皺起眉頭。
“柱子！”
易中海喊了一句，傻柱湊過來。
“一大爺，我這不是看秦姐挺累的，帶了點剩菜。”
易中海面色一沉，什麼剩菜，真要是無關痛癢的剩菜，傻柱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會害怕？
“趕緊拿回去！”
易中海替傻柱擋着，秦淮茹也湊過來。
傻柱聞言，看看左右，一溜煙的跑回食堂。
片刻後，再次回來，手揣在口袋裡，拎着兩個空飯盒。
對兩人點頭，三人走到門口，門衛檢查一番，隨後放行。
等離開軋鋼廠，傻柱突然嘿嘿起來，伸手從褲子口袋裡掏出來，秦淮茹湊近一看，裡面一團攥在一起的肉塊。
“柱子，真有你的。”
傻柱得意一笑，“那是當然了！”
三人往回走，楊小濤騎車從身邊走過。
秦淮茹看着遠去的背景，臉上充滿羨慕。
有輛自行車，真好。
楊小濤自然也看到了秦淮茹，見這三人走在一起，更得躲得遠點。
回到四合院，秦淮茹沒等休息，就要喂槐花，還要做飯，洗衣服，整個人累的直不起腰來。
直到大傢伙都睡下，秦淮茹才坐在牀上，抱着枕頭默默流淚。
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想到明天還要早起去上班，心裡就生出一股怨念。
爲什麼，就不能給她安排個輕鬆的活？
第二天，秦淮茹強迫自己早起來，一番忙過後跟着易中海上班。
即便如此，還是晚了一會兒。
韓麗燕早就來了，遲遲不見秦淮茹，心裡有氣。
站在機器上訓了一頓，兩人這纔開始教學。
教了一會，韓麗燕就忙活自己的任務，秦淮茹自己琢磨。
周圍其他工友都忙活着，也沒人搭理她。
工作不僅乏味還困累。
一天過去，也不過是留下一身疲憊。
隨後跟着一大爺傻柱倆人往家走去。
如此，一天天過去，秦淮茹就在這重複的工作生活中，越來越覺得，這工人真是不好當啊。
一個周下來，秦淮茹兩隻手都磨破了皮，原本珠玉一般的手指變得粗糙，手上的水泡更是挑破了又出。
最重要的是，這些天的學習並沒有進展，面對機器，還是兩眼一抹黑。
做出來的工件，不是這有問題就是那不行，廢料一大堆，沒個合格的。
就連組長韓麗燕都放棄了，直接說了，等着掃大門去吧。
秦淮茹咬着牙，心理委屈。
她才上過幾天學？
那部件多大，她哪有印象？
心理委屈，整個人也變得憔悴。
這種體力活，比起家裡的瑣事更忙，更累。
這幾天下來，她真受不了。
可是，她又怕。
要是沒有了這份工作，今後家裡怎麼吃飯？
難不成，一直靠傻柱跟易中海？
好不容易捱到了週日，這纔在家裡休息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