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 肉聯廠開業
上不了檯面的人，終究是上不了檯面。
不是徐慶看不起劉光天跟劉光福這倆兄弟，而是這弟兄倆，壓根不幹人事。
跟自己父母對着幹，跟大院衆人也共事不到一塊。
論能力，沒傻柱的廚藝，也沒許大茂做買賣上的兩把刷子。
也就跟前院的閻解成不上不下。
但閻解成好歹還有個高中畢業的學歷，又娶了於莉這個渾身滿是心眼的媳婦。
而劉光天，攛弄劉光福跟着他一塊半路輟學，高中沒讀完就步入社會。
文化不高，學歷僅只有個初中文憑。
倆兄弟高不成低不就，工作多年，啥也沒撈到。
但是每個月的工資不算少。
但一來是工齡的緣故。
二來，改開後，所有人的工資隨着物價的緩慢提升，都高。
並不是只有他們倆的工資，每個月能拿到五六十塊。
今天徐慶在屋裡請人喝酒。
劉光天與劉光福是瞧見的。
心中對徐慶有些怨恨，卻一聲不敢吭。
只能趴着窗戶，朝徐慶家不斷張望。
而究其原因，劉光天跟劉光福心裡清楚的跟明鏡一樣。
以前他們倆在大院得罪了徐慶兄妹四人。
上學那會，他們倆在衚衕堵過愛國和豐銘。
雖然最後沒落個好下場，反而被愛國和豐銘差點打破腦袋。
但樑子算是結下了。
再後來，豐銘要在後院建房子，劉光天橫加阻攔。
更是惹惱了徐慶兄妹四人。
現如今，別說徐慶沒請他們，就是請了，他們倆人也沒臉上徐慶屋裡。
再者，在徐慶的肉聯廠上，他們哥倆一分錢沒主動借過。
還害的劉海中想借着這個機會，把跟徐慶一家關係修復好，就因爲倆兒子的不爭氣，最終也沒了下文。
只能陪着徐慶爺爺在院裡下棋，慢慢緩和。
劉光天聽着徐慶屋裡的談笑聲，嘬着牙花子，思緒紛雜。
羨慕嗎？
羨慕。
院裡許大茂上了徐慶家，中院傻柱也過去了。
前院的閻解成不在院兒。
同輩人中，就他們哥倆，明明在院裡，卻只能乾瞪眼，趴在自家屋裡的窗戶玻璃上瞅。
劉光天心頭很不是滋味，回過頭看一眼坐在牀邊嗑瓜子的媳婦，眼珠子轉了轉，掏出兩塊錢丟在一旁道：
“去，上街給我買瓶二鍋頭，再買點豬頭肉回來。”
打發媳婦一出門，劉光天往牀上一躺，雙手交叉地放在腦後，聽着收音機裡的廣播，閉着眼，暗自琢磨起來。
憑啥徐慶和愛國的日子，能比他和光福好。
同樣都是在院裡長大。
同樣吃的五穀雜糧。
爲啥自己處處比不上。
徐慶是比他大，這一點劉光天承認。
可愛國和豐銘比他小。
但不管是愛國也好，還是豐銘，如今成家後，光景反而過的比他跟光福還好。
劉光天琢磨不過勁兒，枕在腦後的右手一抽，磨搓着胡茬子，總覺得哪裡不對。
猛地從牀上坐起，劉光天掏出大前門，點着後狠狠地嘬了兩口，驀然一愣。
頓覺自己跟光福就是沒遇上一個好大哥。
人家徐慶在愛國和豐銘畢業後就給鋪路，讓愛國從三廠拿了工農兵的名額去上大學。
又給下鄉插隊的豐銘也想法子弄了上大學的名額。
就連徐曉雅也沒落下。
再看自己，劉光天心中說不出的憤恨。
明明他跟光福也是有大哥的人。
可他們的大哥，從沒對他們兩個當弟弟的上過心。
劉光天狠咬嘴角菸頭，越想心裡越窩火。
恨不得趁着今兒週末，帶上光福去找自個大哥問問，有他這樣當大哥的嗎？
自個是幹部，混的好，日子過的滋潤，弟弟跟前也不幫襯一下。
只不過，劉光天轉念一想，自個大哥人在外地住，他跟光福今兒就算要去，還得花錢買票去坐火車或長途汽車才能過去。
便嘬着煙，想了想，覺得還是算了。
自個大哥沒給自己和光福花過一分錢。
何必自己花冤枉錢專程跑他那邊去。
還不如等啥時候，自個大哥回來城裡，到時當面質問。
想到這兒，劉光天身子往後一仰，仰面栽倒在牀上，繼續抽着煙，聽着廣播，翹起二郎腿，望着屋頂，暗暗琢磨。
與此同時，徐慶屋裡，衆人還在喝酒閒聊。
李國華跟二牛抽着煙，對徐慶道：
“慶子，下個月初七肉聯廠開業，我倆一準過去，沒任何問題！”
馬解放呲着牙抓起一塊西瓜道：“我跟月梅還有我爸媽就更不用說了，到時候，四姐跟四姐夫一回來，我們一塊早早就過去。”
愛國和豐銘沒言語，他們兩個當弟弟的，跟妹妹曉雅，自然是不會缺席自個大哥的肉聯廠揭牌開業。
傻柱與許大茂分別表態道：
“慶子，哥哥我下週初七沒啥事，到那天了，我保準到！”
許大茂說完，眼神剜了傻柱一眼。
傻柱回瞪許大茂，摟住徐豐銘肩頭道：“慶子，咱們院的人，初七那天都會去你肉聯廠，我肯定也過去，對了，是農曆還是陽曆？”
徐慶眼角餘光瞥了一眼屋裡掛着的日曆道：“農曆。”
傻柱嗯了一聲，摩挲手指，算了半響道：“那不正好是七夕那天嘛，嘿，還是週末。”
徐慶笑道：“是週末，平時你們都上班工作，我還請了些領導，特意把日子選在週末，你們也有空過去。”
李國華笑着道：“慶子，伱這想的周到啊。”
徐豐銘呲牙笑道：“國華哥，我大哥嘛，做事面面俱到，那自然了！”
屋外院裡的太陽漸漸西斜，三點多鐘，快下午四點。
衆人酒散。
徐慶與二弟三弟，送李國華，二牛，馬解放，以及不情願走的小外甥馬小軍，出了大院。
衚衕裡暴曬了一個晌午，這會兒算稍微涼了下來。
徐豐銘早上僱人送回院裡的西瓜，馬解放用麻袋裝了六七顆。
李國華跟二牛，自行車把上也各懸了兩顆。
徐豐銘拿西瓜回來，就是給大哥，二哥和爺爺奶奶吃的。
至於大哥怎麼處置，他沒一點意見。
而愛國也不介意。
李國華跟二牛和馬解放，他與豐銘，曉雅，打小就認識。以前家裡日子最窮，最難的時候，李國華，二牛，馬解放三人都拿過糧食送給自家。
徐愛國與徐豐銘記得是真真的。
現今，家裡條件好起來，日子也朝着新生活奔。
幾顆西瓜而已，他們倆全聽大哥的。
大哥給多少，都沒怨言。
畢竟在最艱難的日子裡，他們三個幫過自家。
愛國跟豐銘都是讀完大學的人，滴水之恩，涌泉相報，這個道理，明白。
目送李國華他們離開，徐慶帶着二弟，三弟沿着寂靜的衚衕，朝大院返回。
兄弟三人在前面走，影子在身後追。
陽光將影子連到一塊，宛如一座大山。
中間的是徐慶，左右兩邊，愛國跟豐銘。
徐慶好久沒跟兩個弟弟，一塊在午後回大院了。
平時走在一起，都是週末的晚上。
自從愛國和豐銘各自成家後，兄弟三人都忙自個的事情。
尤其是豐銘還住在外面。
兄弟三人想要湊在一塊，像今兒這樣如此愜意，很是難得。
午後的陽光失去燥熱，氣溫逐漸回落，徐慶與二弟，三弟，悠哉地往院裡回，一邊又出聲交談。
像小時候那樣，可有不像。
時間飛逝，歲月如梭。
以前徐慶陪着蹦蹦跳跳的二弟三弟，說的是這個月他當大哥的上班掙了多少錢，能給家裡買多少斤白麪吃，能買幾兩豬肉。
惹得徐豐銘撒了歡地高興。
但現在，愛國和豐銘也都工作了，更成了家。
國家的計劃經濟正朝着市場經濟邁進。
國內物資短缺的局面，也大大得到改善。
儘管各方面的供應還是緊張，可相對而言，早已沒十幾二十年前那麼急缺。
徐慶跟兩個弟弟談論的，也變成工作和家庭兩個方面。
只是，一回到大院，徐慶就聽見傻柱和許大茂已經把他下個月農曆初七要給肉聯廠開業的事情，對大院人全說了。
前院裡的三大媽，逮住徐慶就忙問道：
“小慶，傻柱說你肉聯廠下個月初七開業，真的嗎？”
徐慶嗯了一聲。
三大媽笑容滿臉道：“哎呀，小慶，還是你有本事，幹啥都在人前頭，還快，下個月我跟你三大爺還有我家老大跟他媳婦，我們一塊過去。”
徐慶笑着應了聲：“好！”
經過中院時，聽着傻柱眉飛色舞，滿嘴酒氣說道的易中海，一大媽，賈張氏，秦淮茹，小當，槐花。
見徐慶兄弟三人送人返回來了，呼啦一下圍到徐慶身邊。
“小慶，柱子說你下個月肉聯廠開業，不是醉話吧？”
徐慶點頭道：“一大爺，傻柱哥他說的不是醉話，我把日子定好了，就下月農曆初七。”
易中海聞言，頷了頷首道：“不錯，你肉聯廠揭牌，是咱們大院的大好事，到時候咱們院大夥兒都過去熱鬧熱鬧。”
徐慶嗯了一聲，把掏出的煙，遞給易中海道：“一大爺，沒問題！到了那天，我讓惠師傅跟他幾個徒弟，殺幾頭豬，咱們院裡人，一人免費拿一斤豬肉。”
中院衆人聽見徐慶這麼說，一個個喜上眉梢。
賈張氏樂的大張着嘴，後槽牙都能瞧見，心頭喜滋滋的，忙朝徐慶走了一步道：
“小慶，嬸子我就知道，咱們大院裡，就屬你最懂禮數，爲人最和氣，也最想着咱們院這些街坊，就衝你剛纔這句話，等下個月初七，我帶着淮茹跟小當，槐花，還有棒梗，我們一家一準去你肉聯廠道賀。”
賈張氏聽見能白得一斤豬肉，滿心的歡喜，高興的什麼好聽，揀什麼說。
全然忘了，徐慶肉聯廠開業當天，她作爲街坊，不得表示表示。
不過，秦淮茹心裡想到了，暗暗盤算着，到時候買些瓜果點心。
她家日子不再是揭不開鍋，算不上多好，可吃穿是不用愁了。
這些年，沒少受徐慶一家接濟。
徐慶肉聯廠即將開業，備一份薄薄的賀禮，沒一點問題。
而後院裡，劉海中作爲後院的管事大爺，心裡既高興，又犯愁。
高興的是，徐慶作爲後院的人，越來越出息，他身爲後院管事大爺，可比前院的老閻，中院的老易，臉上更有光兒。
犯愁的是，肉聯廠是徐慶開的，不是他的三個兒子，跟他家沒任何關係。
劉海中想到自個的三個小子，除了老大還可以外，呆在身邊的劉光天跟劉光福，完全是爛泥糊不上牆。
比不上徐慶也就罷了，連愛國和豐銘都不如。
劉海中聽了許大茂的話後，獨自呆坐在屋裡，抽着煙，默默不言。
倆兒子不爭氣，留在身邊，只會給他添堵，工作上沒啥出彩的地方，還總在院裡跟他當老子的鬧。
劉海中不由地想起遠在外地的大兒子，長長地嘆了口氣，不禁掛念了起來。
二大媽坐在一旁，一邊收拾炕，一邊道：
“老劉，小慶肉聯廠開業，咱家是不是得表示表示。”
劉海中彈着菸灰道：“那還用說？！”
二大媽頓時不再吭聲，捏着雞毛撣子，靜靜地繼續掃炕。
晚上臨黑時，下了一場陣雨，沒一個小時，就停了。
把白天的悶熱、燥熱，沖洗的一乾二淨。
令大院內，頓時清涼一片。
日子一晃，到了80年陽曆八月十七——農曆七月初七。
既是傳統七夕節，也是徐慶肉聯廠開業的日子。
一大早，徐慶就跟媳婦靜紅和兒子、閨女，以及二弟一家三口，連同大清早趕回院裡的三弟豐銘，秀娟，妹妹曉雅，建軍，陪着爺爺奶奶吃完早飯後，一大家子人就坐着徐愛國從五分廠借調的兩部汽車，出了大院，朝郊外的肉聯廠過去。
東單的糧站，今天不營業。
肉聯廠開業是大事，糧站那邊只能先放一放，等下午了，靜紅和曉雅跟惠麗華她們回了城再開。
徐慶與爺爺奶奶，弟弟妹妹，全都穿着新衣服。
徐鴻志跟巧馨和鴻福，三個小傢伙也換了行頭。
愛倩，秀娟，劉建軍自是一樣，穿的乾淨，體面。
肉聯廠開業，當然得重視。
徐慶一家子走了兩個多小時後，易中海，閻埠貴，劉海中，三位管事大爺，召集院裡人，一塊朝徐慶郊外肉聯廠出發。
院裡人如此整齊，還是頭一次。
爲的是參加徐慶肉聯廠的開業儀式。
上午十點。
徐慶的肉聯廠門口，站滿了人。
有徐慶大院衆人，還有馬靜紅娘家人。
馬國華老兩口是絕對要來的。
女婿辦廠，搞出這麼大的陣仗，他們哪能不在場。
馬解放一家四口，和昨天才回城的四姐一家也全來了。
附近的村民更是圍了不少。
而從城裡，還有源源不斷的人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