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嘿,帶把的!
今日絕對是個好日子,馬國華這麼想着。
當他低頭望着襁褓中的小嬰兒,五十多歲的臉上,滿是高興,就連眼神中,也透着欣喜。
下午在大院,一忙完兒子解放的婚事,他就接到了徐慶託人從醫院帶給他的消息,然後和媳婦倆人,一塊又趕緊來了醫院。
閨女靜紅生了,是個大胖兒子,
馬國華又有了一個外孫子,整個人喜出望外,樂不思蜀。
只是現在,外孫子被媳婦抱着,馬國華只能站在一旁,笑呵呵地眯起眼睛,逗弄着初來到世間的小傢伙。
當然,他也心疼自個閨女靜紅。
此時馬靜紅躺在病牀上,身子虛弱,臉色蒼白,不過氣色比起中午那會兒,倒是好了不少。
徐慶坐在病牀左邊,端起搪瓷茶缸,讓靜紅喝了些熱水,暖和一下身子,病房內怪冷的,條件又艱苦,只能暫時這麼將就。
等明天上午,天氣稍微暖和起來,他就僱車將媳婦接回家住。
畢竟孩子已經出生了,再呆在醫院,沒太大意義。
只是眼下,今天外面風大,呼呼的白毛風吹個不停,徐慶不想媳婦冒着風回家,萬一着涼感了風寒,那就不好了。
再者,靜紅剛生育完,她跟兒子稍微留在醫院觀察一下,很有必要。
萬一有個啥事,醫院這邊有護士和醫生,相對來說,能及時救治處理。
徐愛國這時也在病房內,他不知道該幫大哥、大嫂做些什麼,顯得有些侷促不安。
而當望見被馬靜紅母親抱着的小侄子時,整個人的心,又瞬間靜了下來。
小丫頭還沒來,國營商店這時沒下班,徐慶沒讓二弟提前過去告知。
因爲小丫頭晚上下班後,肯定會來的。
馬解放和吳月梅這對新人,這會兒也不在,他們倆人是知道靜紅生了的消息。
奈何,今兒也是他們大喜的日子,家裡的親朋好友還沒全都離開,父母過來了,他們只能先留在大院裡,送最後一撥客人走了之後,再前來醫院。
所以,晚上八點多鐘,換掉新衣服的馬解放和吳月梅,站在病房,瞅見小丫頭抱在懷裡的小外甥,倆人激動的臉上,不約而同地露出高興神色。
然而最開心的,還是徐慶和靜紅,孩子可是他們的愛情結晶,身爲父母親,自然是滿心歡喜的不得了。
只是下午下班來到病房的小丫頭,抱着小傢伙,不願撒手,喜歡不已,徐慶和靜紅便讓她抱着。
馬靜紅母親也沒說啥,小丫頭對自己外孫子喜歡,這是好事,自是不會阻攔。
但現在,吳月梅站在小丫頭的身邊,伸手想抱抱小外甥。
小丫頭微蹙了一下眉頭,笑嘻嘻地將襁褓的小侄子,小心翼翼地遞給吳月梅,生怕吵到剛睡着的他。
吳月梅家裡,也是兄妹好幾個,小孩怎麼抱,別看她今兒才與解放結婚,但抱孩子的經驗,可很豐富。
抱着未曾取名的小外甥,吳月梅低頭望着那皺巴巴的小臉蛋,小嘴巴,小眼睛,頓時竟有些母愛氾濫。
馬解放搓着雙手,也想抱抱剛出生沒多久的小外甥,但被吳月梅一個眼神,擊退。
“你懂怎麼抱孩子嗎?今天可不成,過幾天再說。”
馬解放伸手撓了撓頭,扭頭看向自個五姐靜紅,姐夫徐慶,尋求幫助。
徐慶笑着沒說話,其實他自己也還沒怎麼抱,靜紅和孩子從產房出來時,抱了一陣兒,之後就是媳婦一直抱着。
再然後他去辦理一些事情去了,下午老丈人和丈母孃過來,他更沒機會了,然後是小丫頭,接着就是吳月梅。
而微坐起的靜紅,搖頭示意道:“解放,你聽月梅的話,過幾天再抱。”
馬解放只好點頭嗯了一聲。
這一晚,徐慶沒回家,留在病房陪着老婆孩子,同時,老丈人跟丈母孃倆人也在。
凌晨左右,靜紅抱着孩子在病牀上睡着了,徐慶和老丈人馬國華出了病房,站在無人的醫院樓下一個遮風處,翁婿二人,抽起了煙。
“徐慶,你現在也是當爹的人了,從今往後,伱可不能辜負了我閨女跟外孫子。”
“爸,您說的我懂!”
“知道你懂,但我該說還是要說的。”馬國華長長地嘬了一口煙,然後緩緩吐出,在夜色下,目光平靜地望向徐慶道:
“爸只給你說一點,你千萬別學你們院裡的許大茂,他的爲人,你應該比我更清楚,瞭解。”
徐慶沒說話,抽着煙,點了點頭。
這時的夜色凝重,寒意加深,風呼嘯雖停止,可卻比白天還冷,還凍。
徐慶一根菸沒抽完,雙腳就凍的發麻起來。
耐着性子,忍着凍,徐慶陪着老丈人一抽完煙,就趕緊返回了病房當中。
這一夜,徐慶幾乎沒睡,想了好多,想了好久。
弟弟妹妹小的時候,他只有‘大哥’這個身份,那會兒,肩頭的擔子是真的重,後來,隨着弟弟妹妹逐漸長大,家裡的光景逐漸好轉,他肩上的擔子,稍微輕鬆了一些。
再之後,他去年跟靜紅結婚,身份又增加了一個‘丈夫’。
而現今,孩子出生,他又升級爲‘父親’。
原本輕下去的擔子,責任,似乎又再次重了起來。
尤其是老丈人半夜給他說的那番話,讓徐慶琢磨良久。
直到外面的天色由漆黑變爲暗灰,再變爲暗青,天空逐漸破曉,徐慶的心頭才涌出一絲睏意。
可他不能睡,因爲此時已經早上七點多鐘了。
徐慶躡手躡腳地走出病房,緊裹着身上的棉襖,去醫院水房用冰冷的冷水,洗了把臉,整個人瞬間清醒。
不過,人也更冷了。
清晨這會兒的天氣是冷的,水房內的水是冷的,身上的衣服也是冷的,各種冷交織在一起,組成的寒意,包裹在徐慶四周,讓他整個人如墜冰窖一般。
可是,徐慶的心是熱的,他有了孩子,這天大的事情,縱然有再多的冷,能怎麼樣?
滾燙的心,不在乎!
剛到八點,徐愛國就騎車帶着早飯送了過來,徐慶沒吃,讓媳婦靜紅和老丈人以及丈母孃他們吃飯,自己則與二弟出了醫院,上街僱車去了。
半個小時後,徐慶讓僱的汽車,停在醫院門口,他和二弟愛國返回病房,與丈母孃和老丈人,一起把東西收拾起來,拿好後,帶着靜紅跟兒子,衆人一塊出了醫院。
醫院門口,徐慶讓媳婦靜紅抱着兒子,與老丈人、丈母孃,坐上汽車先走。
他則騎着老丈人的自行車,跟騎着自家自行車的二弟,一起沿着冷颼颼的街道,朝大院返回。
四輪車總歸是跑得比兩輪快,徐慶跟愛國拼命地蹬着自行車追趕,還是沒能攆上。
當徐慶回到大院衚衕口時,正巧碰上前來幫忙的傻柱和雨水倆人。
而其實,傻柱已幫徐慶把東西往大院裡拿了一趟。再次出來前,纔將雨水一塊交出來的。
傻柱昨兒去馬解放家的大院,給馬解放婚宴掌勺,得了錢不說,馬國華又給塞了兩瓶好酒,兩條好煙。
傻柱既掙錢又得東西,還順便喝了馬解放與吳月梅倆新人的喜酒,一早在衚衕裡溜達,看到馬靜紅抱着兒子回來,就忙跑到停在衚衕口的汽車跟前,主動幫着拿東西。
一來是因昨天的事情。
二來,傻柱跟徐慶關係在這些年裡,一直不錯,兩家走的也比較近。
其三,他和雨水跟徐慶兄妹四人一樣,都是大院裡沒父母在身邊的,自然相互之間,多多幫襯。
馬靜紅昨天才生孩子,身子還虛着,向傻柱道謝了聲,便在母親的陪同下,趕緊抱着兒子先行回大院。
傻柱雖然沒結婚,一個人單着,可也知道,女人生完孩子,要坐月子,在這期間,是萬萬不能受涼,不然落下病根就麻煩了。
而現在大冬天,天寒地凍的,馬靜紅早點回去,傻柱並沒覺得有啥。
此刻,徐慶停下老丈人的自行車,掏出身上的牡丹煙,給老丈人馬國華遞了一根,隨之也給傻柱遞了一根,笑着道:
“傻柱哥,謝謝你啊!”
“嗐,咱哥倆之間說啥謝不謝的,搞那麼生分幹嘛,見外了不是。”
傻柱接過煙,直接叼在嘴角,一邊與徐慶說話,一邊雙手從汽車內拿東西。
徐慶笑了笑,伸手把傻柱拿出來的東西,放在老丈人自行車的後座上,準備用車子載回去。
而徐愛國,同樣把何雨水抱出來的東西,也放在他身邊的自行車上。
五分鐘後,汽車走了,徐慶推着自行車,一邊與老丈人馬國華,以及二弟推着自行車沿着衚衕回大院,一邊與傻柱兄妹聊天。
傻柱右手拎着暖水瓶,嘬着菸捲朝徐慶道:“慶子,我剛纔忘記瞅了,你媳婦給你生的,是兒子還是閨女啊?”
傻柱這話剛問出來,懷裡抱着被褥的何雨水在一旁,俏臉露笑,歪着腦袋,目光盯向徐慶,也道:“徐慶哥,就是啊,你快說說嘛。”
徐慶笑着道:“兒子。”
傻柱呲牙嘿笑道:“嘿,帶把的,可以啊!”
何雨水抿着嘴,臉上笑容更燦爛,不過這次沒糾正自個大哥粗俗言語。
一行人走進大院,前院裡,閻埠貴正披着棉襖,準備去後院徐慶家坐坐,瞧瞧靜紅生的孩子。
而三大媽和閻解娣,已頭前就過去了。
閻埠貴這位大院三大爺,見徐慶從院外回來,急切問道:
“徐慶,你媳婦給你生的是”
閻埠貴着急想知道,自是他兒媳婦於莉也快生了。
只是這位三大爺話還沒說完,傻柱直接打斷道:“三大爺,甭說了,兒子,帶把的!”
閻埠貴一聽,見徐慶點了下頭,臉上露出喜色,“徐慶,就知道你出息,這頭一個就是兒子,有本事!”
徐慶高興,是真高興,笑着伸手掏出煙,遞給閻埠貴一根道:
“三大爺,你兒媳婦於莉不是也快生了嘛。”
“是啊,估計得年後。”
就在徐慶和閻埠貴,站在前院院裡說話間,與閻埠貴分了家的閻解成,扶着於莉從他們自個的屋裡走了出來。
於莉挺着大肚子,目光望向徐慶道:“靜紅生了啊?”
徐慶嗯了一聲.
閻解成笑着道:“徐慶,我媳婦肚子裡也是兒子!”
徐慶點點頭,表示認同。
傻柱嘴角一撇,小聲嘀咕道:“還沒生呢,怎麼就不見得是閨女。”
雨水忙用胳膊肘,輕輕碰了一下傻柱,示意別說了,萬一讓閻解成聽見多不好。
而閻解成,實際上聽見了,可沒理會傻柱。
閻解成可是閻埠貴兒子,繼承了精明、算計,摳門。
這大冷的天,沒幾天就過年,總不能就這點小事跟傻柱爭執。
另外,於莉確實還沒生,要是真生出個閨女來,今天他要是跟傻柱掰扯一番,那以後不是就被打臉了。 шшш⊕тtκan⊕C〇
閻解成看向徐慶道:“走,上你屋去,我跟我媳婦看看你兒子。”
徐慶推着自信車,與閻解成和於莉等人,繼續朝後院回去。
一回到後院,徐慶就聽見自己屋裡聲音嘈雜,顯然大院的衆人,大多數都上家來了。
當徐慶把自行車停在屋門口,拿着東西進屋後,果不其然,屋裡坐着三大媽,一大媽,二大媽,閻解娣,易中海,劉海中,老太太,以及秦淮茹和秦京茹倆姐妹。
他們正圍着靜紅抱在懷裡的孩子瞅着。
“哎呦,瞧瞧,這小模樣,真像徐慶小的時候。”
三大媽笑盈盈地說道。
一大媽附和道:“可不嘛,簡直一模一樣。”
二大媽點着頭,補充道:“說真的啊,我記得當時徐慶媽生下徐慶那會兒,我可在旁邊,這真就是徐慶小時候的樣子,不過.這眼睛,好像隨了靜紅了。”
馬靜紅展顏一笑,潔白如玉的右手抓着兒子粉嫩的小手,秀氣的臉上滿是疼愛。
徐慶進屋,向衆人打了聲招呼,然後把東西往炕頭放去。
閻解成扶着於莉坐在徐慶家的炕沿邊上,倆人一起打量着靜紅懷裡的嬰兒。
“好可愛啊。”
於莉輕聲說道,臉上露出喜悅神色,右手伸出,朝小傢伙粉嘟嘟的小臉蛋輕輕摸去。
而何雨水和傻柱這時,放下各自幫徐慶拿的東西,走到靜紅身邊,彎下腰,也靜靜地看着小傢伙。
只是傻柱想親自驗證一下,小傢伙是不是帶把的,所以就從靜紅手裡抱過,背對衆人查看起來。
閻解成也想親眼瞅瞅,便趴在傻柱身邊,俯身去瞧。
可沒曾想,傻柱剛一將小被子打開,閻解成腦袋就湊了上去。
結果,躲避不及,直接被呲了一臉。
傻柱瞬間哈哈大笑起來。
閻解成掏出手絹,一邊擦拭,一邊朝傻柱抱怨,“傻柱,你小子故意的是嗎?”
“什麼我故意的,又不是我尿的,再說了,誰讓你湊那麼近。”
徐慶見狀,忙伸手接過傻柱手裡的兒子,交給媳婦靜紅,然後忙找尿布,重新給換上。
而這一小插曲,讓屋裡衆人,鬨笑不止。
而傻柱樂的是上氣不接下氣,坐在椅子上,哈哈大笑道:
“慶子,等你兒子長大了,我非告訴他,‘嘿,小子,知道嗎?你剛一出生回到院裡,就尿了你解成叔一臉。’”
閻解成頓時一臉苦瓜色,把手裡的手絹扔向傻柱,氣惱道:
“傻柱,你要敢說,你等着,我兒子出生了,我非抱着他,讓他尿你一臉不可!”
傻柱不以爲意,擡手將閻解成的手絹又丟了回去,道:
“等你生了兒子再說。”
閻解成這次真有點惱火,哼哧一聲,翻着白眼看向傻柱。
但傻柱是傻柱,壓根不在乎,依舊在樂。
徐慶作爲當爸的,只好先替兒子,向閻解成賠了個不是,又往洗臉盆裡舀了熱水,讓閻解成洗把臉。
閻解成沒再理會傻柱,彎腰洗臉起來。
徐慶扭頭望向靜紅懷裡的兒子,回過頭,瞧着屋外冬日暖陽,心裡一片燦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