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後悔了？”
她不用說話，只是看她那糾結的表情，楚慕寒就知道她在想什麼。
微揚的脣角帶着幾分嘲諷，就這麼定定的看着她。
葉輕舟半咬着脣，她看着楚慕寒，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一些。
“楚總，我知道一百萬是很大一筆錢。但是請你相信我，你給我時間，我一定好像都努力賺錢，還給你的。”
楚慕寒因爲葉輕舟的話，第一次，這麼認真的打量她。
她身上穿着咖啡店裡的制服。黑白色系的套裝，腰上還繫着一條白色黑裙。極爲簡單的色調，也是十分普通的裝扮，卻將她的身姿包裹得十分窈窕。
他以往倒是沒有注意原來咖啡廳的制服也能這般姓感。微微眯起了眼睛，楚慕寒突然笑了：“怎麼還？”
葉輕舟語塞，一時想不到能說什麼。楚慕寒也不需要她的回答，他站了起身，一步步走到了她的面前。
“一百萬，你怎麼還？靠你在咖啡廳打工？”
他並沒有嘲笑或者看不起的意思，只是話裡的戲謔卻太過明顯，葉輕舟的臉都紅了。
“我，我，你給我時間，我畢業了以後，我可以找薪水更高的工作。我——”
葉輕舟有些說不下去了。她知道，對於楚慕寒這樣的人來說，她的承諾真的是有些可笑了。
“薪水更高的工作？以京市現在的平均薪水，你一個月能有多少錢？五千？八千？一萬？”
葉輕舟的臉更紅了：“我，我可以——”
“葉輕舟是吧？”楚慕寒記得，她是叫這個名字。伸出手，頗爲輕挑的擡起了她的下頜，他就這樣定定的看着她：“你是不是以爲，我是個慈善家？”
葉輕舟沒有那個意思，她怯怯的搖了搖頭。可是心裡又清楚，這樣並不是她想要的。
“楚總，你相信我，我真的可以用最快的速度還掉那些錢，只要你給我時間，我——”
“多久？”楚慕寒打斷她的話，捏着她下頜的手，微微用力，看碰上他在她的臉上，弄出一個印子來。
“……”葉輕舟答不出來，下頜被捏得有些疼，她卻不敢掙脫。
“一年？三年？還是五年十年？我又憑什麼要給你那麼多時間？”
葉輕舟的眼睛都紅了，她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麼，可是在絕對的差距前，她的語言真的太過蒼白無力。
脣抿得死死的，她的身體都開始顫抖。她剛從咖啡廳出來，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咖啡香。
不止是那個味道。楚慕寒靠近了她，她身上有一股極淡的，茉莉的香氣。
他疑心自己聞錯了，又忍不住湊近了些。如此一來，他的鼻息就這麼拂過了她的頸項。
葉輕舟的身體顫得越發的厲害了，楚慕寒沒有收手的打算。鼻尖碰到了她的頸項，那個味道越發的明顯。
茉莉的味道，很淡，很清雅，就跟她人一樣。他有些忍不住，張開嘴，在她的脖頸處咬了一記。
不重，葉輕舟卻幾乎軟下身去，腰上適時多出一隻手，將她的身體扣住，不讓她跌坐在地。
葉輕舟很怕，是真的怕。她不過是大一而已。根本沒有多少社會經驗，更是從來沒有被男人這樣靠近過。
“楚，楚先生——”
脖頸處又被咬了一記，依然不重。楚慕寒看着他留下來的痕跡。紅色的痕跡，白色的肌膚。
他的目光暗了下去，狹長的眸，此時有谷欠望，更多的是邪肆，以及想摧毀的瘋狂。
葉輕舟被他的目光給嚇到了，在他再度靠近時，想也不想的推開了他。
楚慕寒的臉色徹底的沉了下去。同一時間，葉輕舟身上的手機響了。
她像是聽到特赦一般，快速的掏出手機接了起來。
她自以爲這通電話是解脫，可是接起來才發現，讓她更痛苦的還在後面。
“不要。”
楚慕寒不知道電話那一頭是誰，他只知道，女人的神情一下子變得急切了起來。
“不要，拜託你們再給我點時間，我一定能把錢交齊的。我——”
“明天？明天？”她的脣變得蒼白無比：“我，好，我明天過來交錢。謝謝，謝謝你醫生。我謝謝你。”
掛了電話，她整個人像是被人抽光了力氣一般，無力的跌坐在地上。
只是一秒的功夫，她又倏地站了起來，手腳並用的站穩，然後轉身就要往外面去。
走到門口要打開門的那一瞬間，她才反應過來了。
她，沒有錢。
楚慕寒就這麼定定的看着她，看着她有如一個默劇演員一般的表演。然後看着她又一次轉身，面對他。
他勾起了脣角，這一次，眼中是明明白白的嘲諷。
女孩打電話的聲音哪怕沒有說完全，他也能聽出個大概。再結合之前花襯衫的話，不難推測出事情的原委。
不過，那又如何呢？
他冷眼旁觀，看着女孩臉色蒼白，一臉無助的站在那裡，沒有開口的打算，反而轉身，去了酒室給自己拿了一瓶酒出來。
醒酒，倒酒，淺酌，楚慕寒整個人看着十分放鬆。
跟他相比，葉輕舟就要爲難得多。她的嘴脣開始顫抖，指關節發白，就這麼看着楚慕寒，只覺得一顆心像是墜入冰窖一般。
酒不錯，這瓶好像是聶澤那小子送的。下次讓他再送兩瓶過來。
楚慕寒聞着那個酒的味道，透過玻璃杯，看到女孩一步又一步的向着他走了過來。
“楚總。”
她站在茶几前，看着一臉閒適喝着酒的楚慕寒。他知道她想說什麼，擡頭，將杯中酒舉起。
“要喝酒嗎？”
葉輕舟頭搖得有些快，對上楚慕寒的眼神時，她的雙手再次絞在一起。
“楚，楚總。我能不能找你借點錢。”
這句話說出來，她自己都覺得十分可笑。她還欠着對方一百萬，現在卻又找他借錢。
“我，我——”
我了半天，卻是再也說不出口，因爲這種感覺，實在是太羞恥了。
而葉輕舟清楚，誠如楚慕寒所言，她借了錢，也沒有那麼快能還清的。
“這個酒不錯。你要不要嚐嚐？”
楚慕寒說話的時候，又倒了一杯，然後將杯子放到葉輕舟面前：“你想說什麼，可以喝多再說。”
葉輕舟看着那腥紅的液體，沒有多做猶豫，端起來，一飲而盡。
放下杯子，那刺激的酒液讓她好像突然就生出了勇氣。她定定的看着楚慕寒，聲音比剛纔提高了一度。
“楚總，我想找你借錢。我可以爲你做家務，收拾家裡。還有，我現在學的是金融，我保證，畢業以後，我一定努力賺錢，用最快的速度，把錢還給你。請你相信我，你現在借給我的錢，就算是投資。我一定會讓你物超所值的。”
說出這樣的話，對葉輕舟來說相當的羞恥，可是她別無選擇。
楚慕寒看着那個杯子，沒有迴應她的話，而是端起了酒杯，又爲自己倒了杯酒。
“我記得，我上次說過了，我不缺女傭。至於你學的專業——”楚慕寒突然就笑了：“你知道，我們公司有多少主管是國外名牌大學畢業的嗎？你知道我們公司，f 大，b 大的有多少嗎？”
葉輕舟的臉這會紅到了脖子根，她突然意識到一件事情。
她現在，真的已經是窮途末路了。
“你需要多少錢？”
葉輕舟看着他，不太確定他是什麼意思，卻還是將那個數字說出口了：“我需要五十萬。”
之前欠了醫院的治療費已經快七萬了。後續還有治療的費用，事實上這還不包括做手術的錢。
她在心裡算着這筆賬，最後又點了點頭，像是給自己一點支撐一般：“我需要五十萬。”
“五十萬，加上今天幫你還債的，一百五十萬？是吧？”
葉輕舟的嘴脣動了動，最後垂下頭去，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楚慕寒也不需要她說，輕輕的晃了晃手中的酒杯。聞着那酒香，他看向葉輕舟的目光，充滿了惡意。
“求我。”
葉輕舟：……
“你求我。說不定，我就答應你了。”
葉輕舟知道楚慕寒就是想要羞辱她，她死死的咬着脣，最後無奈的閉上了眼睛。
這一刻，她真的別無選擇，彎下腰去，她儘量讓自己把姿態放得最低：“楚總，我求你。”
形勢比人強，在真實的現實眼前，尊嚴，並不值錢。
楚慕寒突然就笑了：“你這是求人的態度？”
葉輕舟擡頭看他，楚慕寒眼中的邪肆越發的明顯：“不懂？”
她確實是不懂，楚慕寒不介意說得更清楚一點。
他今天被幾個女人沷了一身污漬，又被邵亦仙折騰，那股邪火到現在還沒下去。
而眼前有現成的，可以讓他泄火的人。
“脫。”
極簡單的一個字，讓葉輕舟在瞬間再度白了臉。
她的視線對上楚慕寒的，對方的眼神，邪惡到讓她完全不敢跟他對視。
看到她不動，楚慕寒眼中的惡意更深了。
“我花了一百五十萬，你總要讓我驗驗貨吧？”
葉輕舟這會是真的意識到了，也真的明白了。楚慕寒的意思。
他不可能給她時間，讓她去賺錢慢慢還這一筆錢。他也不可能大發慈悲，真的借錢給她。
一切，只是一場交易。
她只能選擇，接受，或者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