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爲什麼不去我房間了？”
厲衍看着她，目光灼灼，穆影笙看着他，不相信他是真不知道。
“這是在軍區。總要注意點影響吧？”
“男未婚，女未嫁。正當談戀愛，有什麼影響要注意的？”
話是這樣說沒毛病。不過穆影笙糾結的並不是這個。
“厲衍，你——”
雖然是男女朋友，但是有些話，穆影笙還真的不知道要怎麼說。
“我什麼？”
看着就這樣坐在他懷裡的自己，厲衍不信她感覺不到他的渴望。
之前在洛城還老好了好的，哪裡知道，回了昆市之後，她就不讓他碰了。
“厲衍。”穆影笙看着他的眼睛，有些無奈：“你沒發現，你沒作案工具嗎？”
“什麼？”
“我說，你沒作案工具。”穆影笙之前在洛城，是因爲例假剛走，她大概能算出自己是安全期。
穆影笙的腰被他用力一壓，她充分感覺到了，他身體的渴望。
“厲衍。”她有些窘：“我沒打算現在懷孕。”
按日子算，最近應該算是危險期了。她還想着去抓古斯爾罕，她不想就這樣懷孕。
她連婚都沒有打算這麼早結，更不要說生孩子了。
厲衍蹙眉，他的脣抿成一條直線，他十分嚴肅的看着穆影笙。穆影笙也在看他。
她嚥了嚥唾沫，不太確定他的意思。但是忍不住就又給自己解釋了兩句。
“厲衍，我真的沒有打算這麼早生孩子。”
她其實不是不渴望。跟他在一起，也很快樂。可是她更沒忘掉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
她現在的狀態，實在不適合懷孕。
空氣靜默。厲衍沒想到是這個原因。他看着穆影笙：“所以你就是因爲這樣才拒絕我？”
“對。”
“我……”
厲衍正要開口，手機鈴聲響了。
他拿出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上面的名字讓他看了穆影笙一眼，然後快速的接了起來。
掛了電話，他看着穆影笙：“黎永查到了一些東西，發在我郵箱裡，你要不要看？”
“要。”
穆影笙一下子來了興致，她站了起身，隨意套上了外套，跟着厲衍去了他的房間。
厲衍的房間是配了電腦的，這個時候，一些大網站剛開始把電子郵箱免費。
上次回來的時候，穆影笙就跟黎永說了，讓他下次發資料寄電子郵箱，這比之前讓黎永把資料傳真過來要方便得多。
等開機的時候，穆影笙有些緊張，他不太確定，黎永查到些什麼。
距離上次離開京市，又過去了近半個月。一直沒有黎永的消息，進展緩慢。
很快的，厲衍跟穆影笙就看到了那份資料。
關於那家化工廠之前bào zhà的時候的傷亡名單。死亡七人，受傷二十五人。受傷的，大半是化工廠的員工。還有幾個是在外面經過的路人，受到波及。
死亡的七人中，有四個是有名字的。
黎永發過來的，就是這四個人的名單，以及他們的家人狀況。這四個人都是男的。
黎永能力真的很厲害，不但查到這四個死亡者的身份，還查到他們的學歷，家庭住址。
他問過這四個人的家屬，對於當年的事，他們都不知道情況，只知道自己的丈夫在化工廠上班，後來發生bào zhà，莫名死了。
雖然賠了一大筆錢，可是至今沒有人知道當年爲什麼會bào zhà，到底是什麼情況。
“你看這個。”穆影笙看着四個人的資料，眼尖的發現一件事。
“兩個學的是生物學，還有兩個學的是化學專業。”
有名字的四個死亡名單裡，兩個是生物學研究生，一個是化學研究生，一個是化學博士。在那個年代，博士跟碩士都算是稀有人才。可是這樣一個小小的化工廠，有三個碩士就算了。竟然還有一個博士？
“化學我能理解。”穆影笙怎麼說也是高材生，自然能明白這些專業對應的職業：“可是爲什麼會有生物學？”
厲衍蹙眉，他的手指無意識的敲了敲桌面：“生物學？”
“是啊。生物學。爲什麼一家化工廠，會招生物學的人才？”穆影笙的眉心蹙在一起：“他們到底在做什麼實驗？需要用到化學還有生物學專業的人才？”
厲衍看着她：“如果只是單純的化學，那有可能是……”
他後面的話沒說，但是穆影笙懂他的意思。比如之前洛崑山的基地，他們不就以爲對方是在制·毒嗎？
可是生物學是什麼原因？
“難道他們在拿動物做實驗？”
“會是什麼實驗？”穆影笙想着時間線。那可不是十幾年後，而是二十幾年前。她想不出來。
“你知道外國的一些實驗室，在什麼情況下，會用動物做實驗？”後世用動物做實驗的很多，可是這個年代應該不多。
穆影笙不太確定，她這幾年一心紮在軍營，都沒怎麼關注過國際新聞。
厲衍看着屏幕，說着他知道的事：“一般來說，一些製藥企業，醫學研究所，還有一些研究基因的組織。國外用動物做實驗的比較多，國內我知道的有一些，但是二十幾年的話，應該不多。”
“先不管這個。這也只是一個猜測。”穆影笙看着上面還有三個人的名單：“知道名字的，他們的家屬就沒問出其它的情況？”
“應該沒有，如果有問到，黎永應該會跟我們說。”
黎永把問到的情況都跟他們說了。當時這事鬧得很大，畢竟安全事故在任何時候，都算是重大問題。
這四個死者的家屬，都不知道死者在做什麼，只知道他們在一家公司上班。
也不能問，說是簽了保密協議的。而在二十幾年前，這些人的薪水非常可觀。對於剛剛開始開放，而且生活過得十分清貧的家庭來說，有錢拿回去就好了，並不會多問。
這導致了那四個死者的家屬，都不知道情況。而他們死後，又賠了一大筆錢。有兩家甚至用這個錢做生意，現在過得不錯。
說起當年的事，他們都是一問三不知。
“所以我們現在的情況是不知道他們做什麼實驗，甚至不知道他們爲什麼死？”
當時的bào zhà現場也是有照片的。現場慘烈，一片焦黑。但是可以確定，裡面並沒有動物的屍體。
沒有動物的屍體，卻有生物學的專家？穆影笙想不明白這其中的關鍵點。
“那另外三個人是誰？一直沒有答案嗎？”
其實穆影笙已經知道答案了，這些都是官方的數據。當年bào zhà發生，也是找過那三名死者的身份，可是沒有人來認領。
另外四個死者還是通過了 dna外加家人報警，才找出了他們的家人。
“你說這三個人裡面，有沒有可能，會有我的親生父親？”
“不排除有這個可能。”厲衍看着上面的死亡名單：“不過很奇怪，這上面沒有女性傷亡者。”
“對。”穆影笙也發現了，不管是去世的七個人，還是那受傷的二十五個人，無一例外都是男性，沒有女性。
“所以說，我的生母不在這bào zhà名單裡。那麼她在哪？”穆影笙眼中露出一絲期盼：“你覺得，她還活着嗎？”
厲衍搖頭，完全沒有一點根據的事情，他並不好下判斷。
“我倒是還有另一個想法。”
“什麼？”
“我覺得，你的父親母親，或許都不在這裡面。”
“……”
穆影笙的脣抿成一條直線：“你是想說他們都還活着？”
“有這個可能。”厲衍理性分析：“但是也有可能是他們在其它的地方遇害了。”
這麼大的事故，如果當初穆州真的是匆忙被託孤，所以才把穆影笙送走，那麼她的親生父母完全有可能也遇害了。
穆影笙沉默，她突然直起身，將視線從屏幕上移開：“算了，在一切沒有查明之前。我們還是不要推測了。”
如果真的存了她父母還活着的心思，最後卻發現是空歡喜一場。那對她來說，更不能接受。
“我希望他們還活着，可是我也能接受最壞的結果。”
穆影笙說話的時候，將衣領裡面的那枚吊墜扯了出來。指尖細細的摩挲其中。
她能等。她相信，她能等到有結果的那天的。
厲衍看着她眼中的失落與悵然，伸手將她抱入懷裡。
“放心吧，黎永還在查，我也會讓別人一起幫忙。總會知道的。”
穆影笙沉默，她的臉貼着厲衍的胸膛。聽着他的心跳，一顆心慢慢安定下來。
眼角的餘光看到電腦屏幕，她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她倏地坐正了身體，看着厲衍，眼中有一閃而過的驚懼。
“厲衍。”
“恩。”
“你說，這家化工廠，不管做什麼實驗。總之不會是什麼好事。那麼，我父母參與其中，他們，會不會，會不會……”
她後面的話沒有說，厲衍卻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不知道他們做什麼實驗，卻一定不是什麼好事。而穆影笙的父母參與其中，就算不是主謀，也一樣是助紂爲虐。
穆影笙意識到這件事情，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突然意識到，假如有一天真相真的是她所想的那樣，她要如何面對？
感覺到她身體的緊張，厲衍將她緊緊的抱住。
他的手輕輕的拍着她的後背：“不會的。不會是你想的那樣的。”
他的安慰並沒有用，穆影笙只覺得心懸在半空。擔心自己的親生父母會是做違法事情的憂慮讓她沒辦法淡定。
脣上傳來溫熱的觸感，然後是霸道而強勢的吻。
男人對於親密之事已經是得心應手。做得十分的順暢。
親吻，擁抱，安撫。
他用他的方式，給她安慰。
溫度長高，事情慢慢失控。
穆影笙在最後關頭勉強找到一絲殘存的理智，她伸手抵着他的胸膛。
“厲衍，不，不行……”
“阿笙。”厲衍對她已經有些無奈了：“不行兩個字，是不能在男人面前說的。”
穆影笙：“……”
她不是那個意思好不好？
厲衍去吻她的臉頰，單手撐起自己的身體。在一旁的抽屜裡，拿出了某樣東西。
穆影笙愣了一下：“你……”
“傻丫頭。”厲衍將那件雨衣拆開：“我怎麼會讓你沒結婚就懷孕？”
穆影笙不知道要說什麼了。以厲衍的個性，竟然能想到準備這個。她的心無法剋制的涌起一絲暖意。可是又很快想到她剛纔的拒絕。
“厲衍……”難怪他剛纔的臉色怪怪的，原來……
“你應該早點告訴我的。”
那樣，他就不用忍這麼久了。
穆影笙有些窘：“我不知道怎麼說。”
“沒關係。”厲衍爲自己做好準備，俯身向下，單手扣着她的腰，讓她更靠近自己。
“下次有什麼事，可以直接告訴我。不然我會以爲，你對我不滿。”
她總是拒絕他，他會以爲是他之前技術不夠好。
穆影笙：……
她沒那個意思，真的沒有。
可是她沒機會把後面的話說出來。厲衍充分用行動向她證明，他的技術，沒有問題。
………………
塔國北部。喀什米峰。
寒風凜冽，昨天剛下過一場大雪。大雪封山，山路難行。不要說人了，連鳥獸都不見一個。
穆影笙跟厲衍來這裡已經三天了。
三天前，他們接到上面的回覆。塔國方面同意了讓他們入境抓人。
厲衍聯繫了當地的接頭人，也聯繫了維和部隊。探知出了，在五天前，沒有下雪之前，謝江曾經在山下的一個小鎮上出現過。
有謝江在的地方，應該就會有古斯爾罕。所以一行人來了這後，在這山下蹲點，準備上山抓人。
穆影笙看着外面寒風呼呼刮過，這邊的氣候，真的比洛崑山要惡劣得多。
“上面情況怎麼樣？”
簡陋的小屋裡，穆影笙看着推門而入的幾個人，眼中有鬆了口氣的放鬆。
今天一早，厲衍帶着樓小年，暴野還有武式幾個上了山，探知情況。
因爲不清楚上面的環境，又不能讓古斯爾罕知道他們的行蹤，所以行動十分困難。
今天雪已經停了，可是厲衍這會進門，身上全部是雪。
不光是他，還有樓小年幾個都一樣。
“山上雪很大？那是不是沒辦法進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