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佔雪蓮冷笑,似乎是對於穆影笙的提議十分不以爲然:“好啊,我收回對她的處罰可以。不過,她的處罰由你來受。既然你這麼喜歡出頭,那你就繞操場跑二十圈吧。”
“教官。”邱凝急了,她往前一步想爲穆影笙說話,腹痛偏偏在此時發作,她的身體綣了下去。
“報告教官。”穆影笙的腿都已經軟了,她站直了,目光直視前方:“我認罰。我願意跑二十圈。在我跑之前,請允許我先將邱凝送回宿舍。她的身體真的撐不住了。”
“罰你……”邱凝壓下腹痛往前一步。她的手放在自己的頭頂,要把帽子摘下來。
看她這個是樣子穆影笙就知道她要做什麼,快速的將她的手往下一壓。
她揹着佔雪蓮極爲犀利的瞪着邱凝。
“身體不好就不要逞強,快回去休息。”
“休息什麼?”邱凝疼得厲害:“誰要你替我受罰?這兵誰愛噹噹,我不當了行吧。”
她很痛,說話的聲音都是咬着牙說出來的。穆影笙捏着她的手臂,不讓她再說下去了。
“你夠了。回去休息。”
“教官。”
另一頭,何美靜匆匆的跑了過來,她的腳也有些打顫,看到邱凝,對着她敬了個禮。
“報告教官。”何美靜看着穆影笙兩個,又將視線回到佔雪蓮身上:“邱凝身體不舒服,穆影笙是爲了照顧她才晚歸的。他們不是故意晚歸的。”
佔雪蓮看着何美靜被雨水打溼的外衣,冷笑一聲:“所以呢?有理由就可以不跑了是嗎?”
“報告教官,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他們這是情有可原。並不是故意違規。所以——”
“美靜。”穆影笙沒想到她又跑過來,她的聲音提高一度。何美靜跟邱凝難道不知道,他們這樣只會讓現在在氣頭上的佔雪蓮更生氣嗎?
“你來得正好,把邱凝送回去。我去跑。”
穆影笙把邱凝送到何美靜身邊。邱凝急了,她要開口,可是穆影笙死死的捏着她的手臂。
“邱凝。”穆影笙咬牙看着她:“回去休息。”
若是他們現在走,只她一個人被罰就行了。可是他們再這樣下去,只怕呆就不是她一個人受罰這麼簡單了。
“阿笙——”邱凝這會臉都紅了。她又氣又急。穆影笙卻是十分堅定的把她的手拉開。
“報告教官,我現在開始去跑。”
何美靜跟邱凝都站在那沒動。今天一天的訓練量多大,她們都清楚。
現在她們的腳都還是軟的。更不要說穆影笙剛纔還把邱凝給揹回來的。
她們不信穆影笙還能堅持住。穆影笙看向她們兩個,不斷用眼神示意她們回去。
佔雪蓮看了眼時間,擡頭掃向穆影笙:“開始吧。”
穆影笙正要去跑的時候,一道不屬於這裡的聲音響起。
“佔連長。”
佔雪蓮看到來人,站直了,敬了個禮:“厲團長。”
“厲首長。”穆影笙,何美靜,邱凝都跟着敬禮。
厲衍並不看她們三個,只是看了眼佔雪蓮:“這是做什麼?佔連長這是在給學員們開小竈?”
“不是在開小竈。”
佔雪蓮的話沒說完,何美靜像是抓到機會一樣。她突然向前一步立正。
“報告首長,不是在開小竈,而是在受罰。”
受罰?厲衍看了眼穆影笙的方向,眼尖的發現,穆影笙的身上都溼了。
雖然其它人身上也是被雨水打溼的,可是她身上好像溼得更明顯一些。
“何美靜。”佔雪蓮沒想到何美靜竟然會告狀:“你也想被罰跑十圈嗎?”
“報告教官,我不想被罰跑。我只是在回答厲首長的問題。”
厲衍站在那,他的目光看向了穆影笙的方向,小丫頭站得筆直,身姿也一如既往的挺拔。他卻分明看到,她的腿在隱隱的打顫。
把邱凝揹回來,再加上負重——
厲衍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的握緊,天在下雨,夜色下沉,沒有人看清楚他此時的表情。
下頜已經繃成一條直線,佔雪蓮跟何美靜幾個都站着不動。
穆影笙確實是很累,很難受,她也要堅持不住了。可是她想到上次,厲衍讓她跑操場。
當時還是在軍校,他都不會幫自己,到了這裡,她更不指望厲衍會說什麼。他不幫她,她也能理解。
更何況軍令大過天。她也不需要他幫忙。敬了個禮,她往前站了一步。
“報告首長,報告教官。我現在就去跑。”
說完,她看了何美靜一眼,用眼神示意她快點把邱凝送回宿舍。
何美靜臉都白了,她還要說什麼,這一次阻止她的,卻是邱凝。
她算是看出來了,穆影笙某些方面簡直是死腦筋。她無聲的對着何美靜開口。
回去吧。
何美靜看懂了。她的拳頭握得死緊,扶着邱凝,覺得眼框有些酸。
穆影笙無所謂,二十圈。今天就當超能訓練好了。只是腳真的很酸,很累,她幾乎要脫力了。
她剛轉身,厲衍就開口了。
“等一下。”
佔雪蓮看向厲衍,穆影笙幾個也跟着看向了厲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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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衍垂在身側的拳頭鬆了鬆,他看了佔雪蓮一眼:“佔連長軍令既出,自然沒有收回的道理。不過,穆同學似乎也是情有可原。”
“厲團長?”佔雪蓮臉色一變,她沒想到厲衍會爲穆影笙說話:“晚歸就是晚歸,錯就是錯。我不認爲——”
“佔連長別急,我沒說你做錯了。”
“穆同學晚歸要受罰這命令沒問題,但是我覺得法理不外人情。不如這樣吧,這二十圈我來跑吧。”
“厲首長?”
“厲團長?”
何美靜跟佔雪蓮都驚了,穆影笙站在那,怔怔的看着厲衍。完全不敢相信,厲衍不但幫她說話,還說要幫她受罰?
雨下得更大了些,雨幕中他堅定的神情落在穆影笙眼中,她說不上心中是個什麼感受。
只覺得腿腳上的痠痛此時好像都變得微不足道了起來,眼前只有厲衍在雨中的冷厲面龐。那是他一慣的神情,她其實已經不陌生了。
可是,他替她受罰,這對厲衍來說,算不算是違反他一慣的原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