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是虛掩着的，她只能看到一條縫。不等她看清楚，已經被厲衍按着在椅子坐下來了。
辦公桌是以前那種老式的木頭桌子，蓋着綠布的桌面壓了塊玻璃。
穆影笙可以看到玻璃下面壓了兩張照片，一張是一羣畫着油彩的戰士，每個人手上扛着把鋼槍。
她一眼就能看到，厲衍站在中間的位置。
照片應該是比較早以前的，看厲衍當時的神態，比現在看起來要年輕。
這個樣子，倒是跟她之前夢裡有點相似。
“劃了這麼大口子，怎麼不處理一下傷口？”
手上的輕微刺痛感傳來，她想收回手，卻見厲衍低下頭，十分專心的給她上藥。
“又不流血了，處理不處理都無所謂。”
厲衍擡頭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將她爲血漬處理了。然後貼了塊創可貼。
眼前的厲衍雖然不說話，可是眉眼間卻有幾分溫和的神色。穆影笙說不上心裡是什麼滋味。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夢到厲衍，明明訓練這麼辛苦，這麼累。
她應該一覺睡到集合，而不是夢到厲衍，還因爲一個夢就匆匆跑來。
“後悔了嗎？”
穆影笙一怔，擡起頭來看厲衍。他將藥箱放在一旁，在她對面的椅子上坐下。
“我是問你，後悔了嗎？後悔參加選擇選拔來到這裡，後悔進了基地。”
穆影笙微微蹙眉：“爲什麼要後悔？”
“今天只是第一天。”厲衍相信她已經第一天有了初步的認識了：“你知不知道，佔連長是軍區出了名的冷麪教官？她人格言是，如果讓你們這些人舒服了，她就要不舒服了。”
穆影笙點了點頭：“看出來了。”
厲衍看着她的手，才一上午的時間，小丫頭的手就因爲攀巖留下一道口子。
再繼續訓練下去，小丫頭還有可能會受其它的傷。不光是受傷。
他想到他夢中的那塊墓碑，或許有一天，小丫頭會丟掉性命——
“阿笙，你若是後悔了，你可以現在退出。我送你回學校。我保證，什麼都不影響。你依然可以繼續當你的軍校生，你依然可以繼續當兵，不過是換一個部門。”
一個不那麼危險的部門。
他的話一落，穆影笙的臉色刷一下就變了。
“你說什麼？”她騰的站了起來：“我沒有後悔，我也不會後悔。永遠都不會。”
別人這個時候退出，會被視作恥辱。她怎麼可能讓自己身上有這樣的名聲？
她有些生氣，她將那隻受傷的手放到身後。不想再繼續呆下去了，轉身頭也不回的往外面走。
厲衍將她的腰一攔，把小姑娘的身體給拉了回來。轉過她的身體，跟她對視。
小丫頭一臉氣鼓鼓的表情，眼中隱約還有怒色和不甘，那是被他看輕而帶來的不滿。
“抱歉。”他早就知道她的個性，只是：“我沒有看輕你的意思。”
這話一出，穆影笙眼中的怒色少了幾分。
厲衍手臂一圈，將她摟進自己的懷裡。
“我只是有點關心則亂。”
後面四個字說得很輕。他說話的時候，熱氣拂過她的頸項，她縮了縮脖子，突然一把將他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