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只要爬起來比跌倒多一次

“嗖”的一聲,寒芒直取聶青面門。

兩人相距極近。

聶青本理應以爲無情已完全失去反抗的能力,所以更驟不及防。

這下很要命。

──無情的命就在聶青的手裡,所以他先行要聶青的命!

聶青盯住無情。

無情一張嘴,寒芒一吐。

聶青也突地一張口。

他一口咬住寒芒。

不錯,無情的寒芒,給他一口咬住了。

的確,無情這一記絕招,已失了手。

那是真的,聶青破了無情的殺手銅。

他左手還迅疾而熟悉,往無情頰上一拍,“啪”的一聲,從無情嘴裡掉下一支比牙籤大不了多少的竹管來。

無情看着聶青,看他的眼神,彷彿對這個人很好奇,也很讚賞。

可是他卻剛剛失了手。

他連這稱絕江湖,必殺絕技,也給聶青破掉了。

聶青也俯首看着他。

他的嘴裡原來有四隻尖牙。

就像狼犬、殭屍一般的尖齒。

就這四隻牙齒,銜住了無情的寒芒。

兩人就這樣對視着,也對峙着。

半晌,聶青一鬆口,“叮”的一聲,寒芒落地。

“好一個‘不吐不快’,”聶青看了看地上的暗器,又補加了一句,“好一支‘獨鏽’!”

“不過你的殺手鐗完了,”然後他說,“到底讓我給破了。”

他這時的語音,好像是藝術家經年累月、苦心孤詣的終於完成了他的作品,滿足之餘,還透露了一些些的乏意和得意。

他擡起左臂,用屈起的指節敲了敲他的牙:“幸好我有這四隻‘切齒咬牙’。”

他以一種勝利者的姿態俯視無情:“就算你的暗器餵了毒,也不管用,再毒也毒不過我的牙。”

無情道:“我的暗器從不淬毒。”

聶青怔了怔,又笑道:“不管喂不喂毒,你現在大概也把我恨了個咬牙切齒吧?”

無情道:“我倒是印證了。”

聶青問:“印證?”

無情道:“我印證了老魚爲何從背部受襲,頸部遭噬,果然是你咬的。”

聶青居然伸了伸舌尖,他的舌尖很尖,也很長,舌根又藍又綠,無情乍見,彷彿有點畏懼,頭部往後縮了一縮。

聶青嘻嘻笑道:“大捕頭也有畏懼的時候。”

無情才那麼一畏縮,隨即又恢復了他的漠然:“小人物當然害怕。”

聶青道:“你在後悔明白得太遲了吧?若不是魚玄姬的‘頂心[月爭]’實在勁急,他的‘鐵壁銅牆’也的確練到家了,要不然,我一口就咬死他了。”

無情道:“問題是,你咬了他之後,牙齒吞到肚子裡去了麼?我有觀察過你的嘴巴,並沒有異樣,只有血漬。”

聶青得意非凡地道:“你終於肯問我話了。”

無情隨即道:“不過,我現在倒看出來了,你的尖齒是活動的,是臨時箍上去的,當然,也可以隨手脫下來。你當時咬住了塊淌血的肉,既是可以表示你是跟敵人搏戰而求存,也可證明你不是兇手,更可掩飾掉你牙縫、脣邊血漬的由來。”

聶青目光綠芒大閃:”對對對。你想得對極了。要不是一早想得那麼周全,你又何致於現在落我手裡?你們一看到我背上的傷,就以爲我也給鬼咬了,而且傷得最重,殊不知,我是自己搞的。”

“那時候,我就想不通這一點。”無情承認道:“我沒想到,毒牙根本就不長在嘴裡,所以,你只要右手食指套着尖齒,左手指尖捏着毒牙,反轉往左肩右肋一刺,就可以‘咬’在自己背上,看來,是從背後遭襲,而且,絕對是牙印,也大可洗脫了偷襲的嫌疑。”

聶青慘笑了一下:“爲了要幹掉你手上兩員大將,我也付出了代價。”

無情說起他們,就算在這種形勢下,也有爲他們而感到驕傲的樣子,道:“他們看來不過是行行坐坐、喝道開路、服侍我的兩個牙將、跟班,其實不然。”

聶青頷首同意:“我知道。只要從老魚已跟隨諸葛小花二十年,小余跟在你身邊辦事已十年卻依然在江湖上屹立不倒,並且見案破案,光在這一節上,我已知道他們只是給掩飾得好的狠角色,決不是小人物。”

無情道:“你有眼光,也夠狠,但還是放不倒他倆。”

聶青目中青芒大現:“但我卻放倒了你。”

無情道:“跌倒了的人,隨時都可以站起來。”

“你例外。”聶青說,“就你站不起來。”

“我站不起來也可以爬起來,撐起來;”無情的語音裡依然堅定,“無論跌倒多少次,只要爬起來比跌倒多一次,他便算是成功了。”

聶青瞳孔更綠:“只不過,只要跌倒比站起來多一次,他就得是個死人了。”

無情冷然道:“我還沒死。”

聶青道:“那要看我要不要殺你。”

然後他反問:“你知道我剛纔爲何不殺了你?”

無情道:“你是個聰明人,夠奸夠狡,你剛纔就說過,決不犯上別人的毛病。歷經錯誤,纔能有頓悟。剛纔習玫紅沒一刀殺了我,纔有如此下場。你剛纔卻沒接受她的教訓。這我可不明白。”

聶青眉開眼笑:“無情大捕頭也有不明白的時候?”

無情也不慍怒:“如果我一切都明白,此際又怎會落在你手上?”

聶青道:“我剛纔不殺你,是正好受到教訓的原故。”

“教訓?”無情惑然,“什麼教訓?”

“過去武林人的教訓。”聶青唯恐他聽不明白,所以再追加一句闡說,“過去對付你成功得手但敗亡下場的武林人,他們總結的經驗和教訓。”

“對付我,”無情臉上的表情,一時似笑非笑,“有那麼複雜?”

“有。”聶青正色道:“你得罪的武林中人,是不是很多?”

“多。”無情答,“多得連我自己都數不清。”

聶青板起臉孔問:“其中有許多是高手,而且還是一流高手吧?”

無情爽快的答:“他們只要動一根指頭,我就理應死了十八次。”

聶青依然肅然地問:“但他們得手、成功的並不多?”

無情苦笑道:“要不然,我早已不能活着讓你迫供了。”

聶青不理會無情話裡的諷嘲之意:“他們其中也有好不容易得手的,但卻沒把你殺死,而且他們也沒能活下來,爲什麼?”

無情沉吟了一陣子,才道:“他們……運氣不夠,棋差一着。”

“對,棋差一着,功虧一簣!”聶青用左手一拍大腿,道:“他們就是要在你死前跟你說話,要你認輸、認栽,要你飽受折磨、折騰,然後他們才動手──也就是說,他們沒把你一制住就即行殺害,對不對?”

“所以他們才‘一子錯,滿盤皆落索’,反而給你殺了。”

“他們既然已制住了我,怎麼會反給我殺了呢?”

“問題這纔是有趣的地方。他們是咎由自取,不自量力,但也可能中了你的圈套,你所設下的陷阱。”

“陷阱?”

“對。你讓他們接近你,制伏你,然後在他大意疏忽間,猝不及防的殺了他們。”

“……我既已給制伏了,又如何能把制住我的人殺掉?”

“所以我這才反覆研究你這個人,以及你的長處,不惜千方百計接近你,爭取你的信任,觀察你的一舉一動。”

聽到這裡,無情忍不住道:“你爲了我,也真苦心。”

聶青好像對他語氣中的譏誚,一概都沒聽出來:“對付你,是我來疑神峰三大任務之一,可是要打垮你,是我這趟南下的第一要務。”

“你的任務好像很多,也很重要?”無情看着他,居然還帶了點同情的意味,“卻不知有什麼發現。”

“有。”聶青道:“你是一個危險人物,若非制住了你,誰都不能靠近你的身邊;如果你已給制住了,他們又如何到底命喪你手中?你全無內力,雙足已廢,既已給制伏,又如何能在遽爾間打垮強敵?”

他說得很專心。

很全神。

也很專業。

隨即他已自問自答。

“那麼,答案看來只有一個。

“你是故意讓他們制住的。

“只有以爲你已給制住,他們纔會把真相一一道出,你惟有在真相大白之後,纔會下殺手。

“也只敵人以爲已制住了你之後,你才能跟他們近距離動手──你的手既已不能動,那只有一樣:

“動口!”

第六章 應該讓他活第三章 三打白骨精第一回 妖女第三回 同樣的夢,同樣夢裡的女鬼第一章 傘下的黃臉高手第一章 暗器對暗器第二回 只要爬起來比跌倒多一次第三章 離離第一回 月光楔子 爛泥第一章 尖叫的忍耐第二回 它已經進來了第一章 雨中怪客第三章 機遇藏於危機中第八回 哎吔!第五章 岸上的魚第二回 它已經進來了第四章 陣亡第一回 妖女第六回 甩頭藍第三章 機遇藏於危機中第一章 雨中怪客第一章 山夢第五章 貪第四章 慘叫的等待第七章 老夢第七回 一口肉第九回 毛髮第四章 冰上的蟻第三回 狗鼻子與黃蝴蝶第二章 對陣第一章 我一定要贏第三回 識情狂第十一回 一點紅第二章 破陣第一章 疑神第六回 樑家婦女第四回 手第三回 還我頭來!第五回 冰天雪第二章 暗算對暗算第九回 毛髮第二回 沒有路才走出路來第一章 尖叫的忍耐第三章 一隻老虎跑的怪第二章 破陣第二章 危機就是轉機第四章 情人眼裡出殭屍第三章 大夢神劍第五回 燈第四章 翻臉第一章 踏破鐵鞋晤鐵翼第二章 風、雷、雨、電第五章 貪第二章 大人有難第二回 沒有路才走出路來第二回 它已經進來了第一章 傘下的黃臉高手第二回 頭第一章 無情青月對白(內附王飛插話)第二章 霍煮泉的笑容第一章 無情青月對白(內附王飛插話)第三章 離離第二章 不是她殺的第三章 鬼門關第六回 等鬼來第一回 爬第二章 我的頭第四章 誰下的毒手?第四章 陣亡第一回 黃泉路,路不遠第三章 決戰於黃花綠葉之上第四章 江邊一破美人心第五回 餘魚不同第九回 毛髮第三章 一隻老虎跑的怪第二章 獨木橋生死鬥第四章 陣亡第一章 如何謀殺一陣風第三章 機遇藏於危機中第一章 雨中怪客第三回 狗鼻子與黃蝴蝶第一回 剛纔的風真大第二章 暗算對暗算第三章 決戰於黃花綠葉之上第六章 應該讓他活第三章 風中的錯誤第二章 忍耐着尖叫第五回 燈第四章 霸王花第八回 房裡沒有人第一章 雨中怪客第二回 迎面就是一刀第一章 化蝶第一回 黃泉路,路不遠第二章 腋下夾傘的神秘人第七回 鬼魂魅魃魁魄魏魈魋魊魎魍魑魔魘第二章 疑鬼第五回 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