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們坐在路邊交談時,補好鏡頭的Mary在助理的陪同下走來,見到他們,若有所思笑笑後,低頭和助理說了兩句,助理點頭先行離開。
“肉腳菜鳥,”只見她氣定神閒,揚着懶散的嗓音說,“怎麼樣?剛纔是不是被導演整的很慘?”
說着,她慢慢拿下臉上的面紗,露出十分豔麗的精緻小臉,勾人的眼神若無其事掃過伊頓的俊臉,嘴角不自覺浮現出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容。
伊頓收起溫柔,恢復常態。
Mary心中頓時覺得懊惱,轉向有些不知所措的葉溪夏。
“額,”葉溪夏想起那瓶防曬霜,道,“Mary姐,謝謝你!”
“謝我什麼?”Mary睨了眼她。
“當然是謝謝你剛纔救我,要不然,我可能現在還在滾沙子呢!”
Mary不以爲然,“我只不過是看不下去了而已。”
“Mary姐,其實你是個好人,爲什麼要把自己裝成壞人呢?”葉溪夏很想謝謝她的防曬霜,不過既然她不想承認,那她就不提。但剛纔,明明就是因爲有了她的解圍,所以她才能得救。
“肉腳菜鳥,我還奇怪呢,你什麼時候又多了這檔戲了?”Mary問。
“是……是導演臨時加的啦。因爲原本拍這場戲的臨時演員突然有事,所以他就讓我繼續演。”
“既然有事,他爲什麼要急着拍,反正有的是時間,就算等個一天兩天又能這麼樣?”她不屑笑了笑,再次瞥了眼伊頓,道,“肉腳菜鳥,只能說明你太招人討厭了,不僅我不喜歡你,就連導演也是。”
“Mary姐……”葉溪夏暗暗嘆息。
“不過,肉腳菜鳥,你記住了,就算別人再討厭你,你也只能被我一個人欺負,知道嗎?”
“呵呵……”除了他那麼變態外,還有誰會想欺負她呀!
“所以,以後如果還有誰敢欺負你,你就報我名的名字,知道嗎?”說完,猶如女王般存在的Mary趾高氣揚離開,徒留下一抹高傲的背影在他們視野中慢慢變小。
伊頓恢復溫柔神色,半斂藍眸趣味的看着她。
“這就是你說的新交的朋友?”
葉溪夏硬着頭皮點了點頭。
“真是個特別的朋友!”
“其實她人還不錯的。”見伊頓口氣帶着嘲諷,她下意識爲Mary說話。“難道你不覺得她像帶了個面具嗎?我總覺得,她和以前的我很像。”
“我倒沒看出來哪點和你像。”他不以爲然。
“我只是覺得她好像在隱藏什麼,所以才故意表現的張牙舞爪,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她笑笑,拿出紅瓶子防曬霜,“這瓶防曬霜,就是她偷偷送我的,不過,她不肯承認,也不想接受我的道謝。”
伊頓失笑,“就是因爲這個小東西,所以你才認爲她是在假裝?”
“要不然呢?她明明可以假裝看不見,但是她沒有那麼做。有人跟我說,在沙漠中,有兩樣重要的東西。第一重要,就是水,第二重要呢,就是這個東西。”
“小不點,希望你是對的。”他不想打擊她。但從他對Mary的瞭解,她絕不是她想象中的那類人。
葉溪夏得意一笑,用眼神示意遠處的某人。
順着她的視線望去,亞戈正和助手交談。
伊頓視線微微暗淡,只聽葉溪夏說,“大叔,有沒有看到那個男人?他是我們劇組的男主角哦,這個臭男人,明明知道我被曬傷了,但是他卻不肯把防曬霜借給我用,但是Mary姐和他不同,雖然總是擺着傲慢自大,但什麼話都不說,就把她的防曬霜送給我了。所以,”她神秘一笑,“我肯定是對的,其實Mary姐很關心人的,只不過她不想表現出來而已。”
“走吧,我帶你去營地。”
亞戈回頭,正巧看到伊頓正牽着葉溪夏的手離開。
眼中劃過一瞬失望,等他再度面對助手時,已恢復神色。
正是黃昏,落日把一望無垠的沙漠染成橘紅色,白天與黑夜的交替,是那麼短暫,卻那麼動人心魄。
當天空就像蓋上了一層深藍色的絲絨後,碩大的月亮升到半空,倒掛的銀河就像一條綴滿鑽石的腰帶,讓原本美麗的天空更加絢爛。
起此彼伏爭相閃爍的星星用美麗的光芒組成語言,她們就像在互相對話,閃爍着璀璨的光芒。
坐在沙丘中,躺在伊頓大腿上的小女人漸漸睡着了。
沒有任何掩飾的臉上,安詳安靜的就像個初生嬰兒。
永遠閃爍着古靈精怪的雙眸此刻緊閉着,小巧的鼻子下一彎櫻桃小嘴紅潤而誘人。
就只是這樣簡單的看着,卻彷彿永遠也看不夠。
連伊頓自己,也沒注意到自己雙眸內藏着猶如能化得開水的柔情。
一道影子黯然離開,擡頭間,不停往口中灌着威士忌,醇馥幽鬱的上等好酒在他手中,就像白水一樣。
伊頓多麼希望時間可以就此停下腳步,但刺耳的手機鈴聲卻不識趣的劃破了此刻的美好。
葉溪夏口袋中的手機不停作響,熟睡的她悠悠轉醒,只見伊頓正想把電話掛斷。
“大叔?”她打了個哈欠,把手機拿過來一看,咕噥一聲,“是傑森哥啊,他肯定是想和我對明天的戲。”
“小不點,不睡了嗎?”他流連此刻的美好,不想就此結束。
“不睡了,我過去看看,馬上就回來哦。大叔,如果你困了,就先到帳篷等我,知道嗎?”
“好,我知道了。”
他不想減掉她的翅膀,只能任其離開。
葉溪夏踩着小心翼翼的步子滑下沙丘,朝着營地而去。
在這片劇組生活的地方,每個帳篷都被點着燈,即使主人不在,它們卻像個守護神,等待着帳篷主人的歸來。
當她走過綠洲時,一聲輕微的玻璃破碎聲傳來,隨即一個笨重的聲音帶着水聲響起,就像有人掉進了水池中。
不會是……原本若無其事的她立刻衝了過去!
雖然這片綠洲上的水池一直被她稱之爲“水坑”,但萬一真的掉進去陷在裡面,也是非常危險
的!
所以,當即她改變了路線。
遠遠的,看到一個模糊的黑影掙扎在水窪邊上,或許是因爲腳陷入了溼泥拔不出來,所以纔會顯得如此笨重吃力。
“是誰在哪裡?需要幫助嗎?”藉着月光,她試探問。
黑影沒有回答,搖擺的身體一個踉蹌,竟然朝水面直直倒去,頓時濺起一片水花,在月色中,就像晶瑩剔透的珠寶,不過眨眼又全都掉落在水塘內,響起一片稀里嘩啦的聲音。
不好!
不顧左右,葉溪夏趕緊衝進水中,使出吃奶的勁,咬牙硬是拽住了那人的身體。
“你、你堅持一下!我馬上就救你上來!”
幸好那人很配合,兩人一起使力,終於雙雙跌落在了岸邊。
葉溪夏氣喘吁吁,根本不顧那人是不是壓在她身上,等她稍稍平復,這才發現黑暗中的人,正閃着兩顆閃閃發亮的眼睛,帶着一絲驚訝和茫然,看着她。
“是亞戈前輩?”
天空萬里無雲,只留下碩大月亮把明亮的光芒灑在這片古老的大地上。
月光從棕櫚樹的葉縫溜到那人的臉上,忽明忽暗間,一張白淨斯文的臉若隱若現。
“是亞戈前輩嗎?”那人沒有應答,葉溪夏只能再次確定。
亞戈扯開一抹勉強的笑容,“菜鳥。”
一開口,刺鼻的酒精撲面而來。
葉溪夏微皺眉頭,問,“前輩,你是不是喝酒了?”
亞戈搖頭,隨後又點了點頭,“只是一點點而已。”
“什麼一點點呀!前輩,你喝醉了呀!”她真是佩服他,萬一她沒有發現他掉進水坑內,那明天的頭版頭條可能會是《某電影男主角在拍攝期間不慎落水身亡》。
“菜鳥,我沒有喝醉,我只是喝了一點點而已。”他嘴硬不肯承認。“一點點,只是一點點而已……”
沒有哪個醉鬼會承認自己喝醉。
葉溪夏笑着想推開身上的重量,卻被一滴驀然落在臉龐的冰涼水滴嚇住。
她下意識朝亞戈臉上望去,男人正極力忍者哭聲,任由一滴滴無聲的眼淚悄然落在她臉上。
“前輩……”她驚訝不知所措。“前輩……你在哭嗎?”
“菜鳥……”嗚咽的亞戈一把抱住她!強壓的眼淚頓時噴涌而出,他不想哭,但是卻怎麼也控制不了掉下來的眼淚!
“前輩……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她手足無措想要安慰,可是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菜鳥……”亞戈擡起狼狽的臉,自嘲問,“你相不相信,有一對親兄弟,十年來都沒有說過一句話。不……”他傷心更正,“在哥哥眼中,這個弟弟……就像空氣一樣……”
“或許是……哥哥不知道怎麼開口呢?”她想了想,遲疑說。
“不,不是他不知道,而是他根本不想理會弟弟,因爲……因爲……”到嘴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前輩,如果這個弟弟開主動開口………唔!”她陡然沒了聲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