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海趕到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凌晨三點.從南京到上海.開車怎麼也得三四個小時.這已經是她所能找到的最快回來的辦法了.
“楠西怎麼樣了.”一進門.她就急急地往屋裡衝.一路上聽了一晚上的汽車電臺.八成以上的新聞都在播報有關卓凌的“豐功偉業”.什麼新一代的傑出青年.什麼橫空出世的商業巨人.什麼將珠寶行業推向了更高的臺階.諸如此類的.
但是此刻.她只想將這種始亂終棄的男人千刀萬剮.
看着前來開門的王亞瑞磨磨唧唧的.支支吾吾半天都不講話.進到客廳轉了一圈又沒看見楠西.寧海海那火爆的脾氣就上來了.“你說啊.楠西怎麼樣了.她人呢.”
王亞瑞也是一夜沒睡.眼睛裡面都是紅血絲.他嘆了口氣.說：“她一直都把自己關在浴室裡.我也不好進去.”
“浴室.不會想不開吧.”
“那沒有.叫她都有迴應.”
海海敲了兩下洗手間的門.“楠西是我.我進來了.”她徑直開門進去.那一幕.她傻了眼.只見楠西光着腳坐在角落裡.地上全是溼的.她身上頭髮上也是溼透的.頂上的花灑.還在一滴一滴地掛着水.正月早春的凌晨.溫度只有三四度.楠西就這麼渾身溼透地坐在溼冷的瓷磚上坐了一宿.
“楠西.你這是在幹嘛”海海奔了過去.一摸她的手.冰冷冰冷.沒有一點溫度.“王亞瑞.還不趕緊進來把人抱出去”說實話.寧海海真的有點看不慣王亞瑞這種墨跡的個性.這個男人什麼都好.就是太墨跡.不然也不會被卓凌這傢伙捷足先登.楠西也不會落得今天的下場.“你就放她一個人在浴室這麼久也放心.這種時候叫你來.不就是讓你表現來的麼.你真的氣死我了.”
楠西確實是有迴音的.她並沒有想尋死.她擡眸看了看海海.氣若游絲地說：“海海.你來啦.我沒事……”身體不自覺地哆嗦.一直在哆嗦.“我只想讓自己清醒一點.與亞瑞無關.”
王亞瑞衝了進來.他彎下腰將溼透了的楠西抱了起來.她的身體.就跟冰塊一樣僵硬.
楠西緊緊咬着牙齒.臉色都凍得發青.嘴脣變成了暗紫色.這般的寒冷果然夠刺激.令她全身心地冷靜下來.然後變得清醒.只不過.在被王亞瑞抱起來的剎那間.她的堅持和隱忍終於崩潰.頭腦開始昏昏漲漲起來.
“她渾身都溼了.把她放牀邊上.”寧海海指揮着.“我給她換衣服.你出去燒點熱水.”
慶幸.楠西還有這兩個好朋友.寧海海找來乾淨的衣服.利索地給她換上.兩個女生之間沒什麼可別扭的.她們除了生孩子之外.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做.
“楠西.你怎麼可以這麼虐待自己.我知道你心裡難受.就跟我當初知道靳大森背叛了我一樣.可你也不能傷害自己啊.”
楠西輕聲反駁.“他跟大森不一樣.他沒有背叛我.”
海海摸了摸她的額頭.“你發燒說胡話了吧.”她的身體很冰冷.可額頭卻燙得很.“這種事情就算你不說.我也猜得到.早就提醒你過你要看緊卓凌.你還傻兮兮地那麼相信他.其實這一切我都不意外.我只是氣憤他竟然這麼快就一腳把你踹了.這才幾天啊.”
楠西難受着.但她也很冷靜.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冷靜過.“不.海海.他不是這樣的人.我相信他.他一定是被逼的.”
“別傻了.男人變心沒有理由.卓凌以前那些風風光光的風流史還少嗎.我還以爲他遇到你就收心從良了呢.我呸.狗改不了吃屎.”
楠西不想再和海海爭辯.她無力地閉起眼睛.渾身都沒有力氣了.任由海海給她換衣服.
海海心裡也不好受.靳大森給她帶來的傷害還在治療期.現在看到楠西這樣.她心裡未結疤的傷口也隱隱作痛.“楠西.這沒什麼大不了的.只不過讓我們提早看清男人的真面目而已.還沒結婚.一切都還來得及.你明天就去把工作給辭了.跟我一起出去旅遊.我還打算下一站去九寨溝呢.正好一起去.”
“工作我不辭.我需要這份工作.”楠西倔強得不肯妥協.已經沒有比此刻更加痛苦的了.她什麼都不怕.
“你怎麼這麼倔就算你不辭職.卓凌也會開除你.”
“他開除我我也認了.”
“……現在什麼都別想了.你給我好好睡覺.”海海給她換好乾淨的衣服.拉着棉被給她蓋好.蓋得結結實實的.“天哪.你真的在發燒.要不現在去醫院.”
楠西深吸一口氣.默默地搖頭.“不用.我想躺一會兒……”比起在浴室角落裡呆坐着.現在躺在牀上可要舒服溫暖多了.但是.頭也開始脹痛起來.眼前的天花板似乎還在搖晃着.
海海轉身出去.灌了熱水袋進來塞進她的被窩裡.看她睡着.也就沒有再多說.
楠西在屋裡凍了一夜.卓凌也沒有多好過.他在暗夜寒霜之中凍了一夜.他看到寧海海火燒火燎地趕來了.手裡還提着大包小包.然後不久.王亞瑞離開了.吸着鼻子.可能是天氣太冷.也可能是感觸太深.
他不知道家裡的楠西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她有朋友陪着應該不會出事.他心痛.恨自己還不夠強大.他只能呆在這冷天暗地的寒夜裡獨自受着懲罰.
等到東邊的天空微微亮起.他也該踏上去巴黎的旅程.要去多久.他也說不準.
然.這是一個令自己快速強大的好機會.既然卓萬年爲他築好了踏板.那他沒有道理不好好利用.
在上海.他的一舉一動都被關注着.他接下來的發展計劃.卓萬年都是知道的.許多的官員和商人.都是卓萬年引薦的.只要留在上海.他就脫離不了卓家的勢力範圍.
蔡念蘭的侄子邱哲凱.今天就會正式成爲環球的總經理.幾年的共事下來.他了解邱哲凱.他很放心將環球接下來的拓展交給邱哲凱管理.反正蔡念蘭若想奪權.還得過了卓萬年那關.這對幾十年的老夫妻.雖然同牀.但也異夢.都是各自的利益維持着他們的婚姻關係.幾十年都維繫下來了.不會在短時間內破壞.
只有離開上海.他才能發展自己的外圍勢力.他的好幾項投資都在國外.如今是時候收網了.
阿西.你要好好的.等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