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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長子的“病”表面上看其實不嚴重,就像是一般的着涼傷害,皇三子也就沒驚動正則帝,只是私下請了太醫院交好的太醫來看。
結果,久治不愈,三皇妃就急了,懷疑這不是病,是中毒了。
太醫請了一個又一個,最後甚至驚動了給專門給皇上看病的幾個御醫。結果大家還是一致認爲,皇長孫這就是傷寒,沒什麼大毛病,就是不知道爲什麼藥始終不見效。
三皇妃不信,也拒絕接受這個結果。什麼傷寒能寒這麼久?她兒子的小臉一天比一天瘦,無論進補什麼還是會不斷的瘦下去,她看着都心疼死了,所以一定是有人要害她的兒子!雙方各持己見,誰也不肯讓步,不通藥理的三王妃被逼無奈,索性就轟轟烈烈的和太醫院撕了一場。
顧遠歸和衆人這時才知道,在家休息了有一段時間的皇太孫原來不是偷懶不來上課,而是真的病了。
最終,如三皇妃所願,她和太醫院的事鬧到了御前,吵的正則帝腦仁疼。
太醫院有理有據,引經據典,專業名詞一套一套的唬人。最後的總結是三皇妃言過其實,刻意誇張,她在兒子身上大驚小怪的毛病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這個大家都知道,並且暗示該看看病的其實是三皇妃。
三皇妃……
“我是不懂這些什麼惡風、脈象的,我只知道我是孩子的娘,他是我十月懷胎身上掉下來的肉,還有誰會比我瞭解他?那孩子不太難受的時候也許會喊的天下皆知,真難受了他反而會不告訴別人,他怕我擔心,他現在就是這樣!他內裡遠比外表看上去難受,我就是知道!”
三皇妃這麼說有點無理取鬧的意思,但她是發自肺腑的真情實感,還是引得正則帝紅了眼眶。他和他娘當年感情就特別好,可惜他娘身子弱,當上太后沒多久就去世了。
“大家都知道我溺愛孩子,所以我兒子一直很健康,衝他那個體格就能看出來,他只可能營養過剩,按理來說是沒可能突然生這麼長時間的病卻不見好的,對吧?”
還真是沒辦法辯駁呢。
“平時哪怕他稍稍打個噴嚏,我都能幹出給兒子到學院請假的事,這樣嚴防死守的情況下,他要是真沒事,我又怎麼可能會不清楚?他就是突然病的,之前一點徵兆都沒有,要是有,我早請太醫提早治療了,又怎麼拖到如今?”
正則帝在沒老之前,腦子還沒有壞掉,所以他信了三皇妃的話。他太瞭解太醫院這點人的小心思了,一直力求平安穩妥,哪怕孩子真的中了毒,未免惹禍上身,也肯定不會說。
當一個國家的皇帝想要重點下手徹查某一件事時,那還是很容易真相大白的。
正則帝得到了一開始給皇長孫看病的那個太醫的初稿,他確實是懷疑過皇長孫是中毒,而不是病,卻在後面突然改了口。那種並應該消失的藥方草稿,重新出現到了正則帝手上,稍微一咋呼,太醫就招了。
孩子確實是中毒了,只是這種毒比較陰狠,也很難配製,中毒者的症狀便是得了小病,不一定是哪種小病,反正看上去就和正常人差不多,只是身體會越來越虛弱,最後一命嗚呼。
太醫不說,是因爲太醫令不讓說。
太醫令不讓說,則是因爲他怕皇上查出來,這毒正是出自他家先祖之手,他怕被人懷疑是他下的毒,他本人也沒本事解這個毒。
“此毒無解。”
“皇長孫要是好不了,朕要你們整個太醫院及全家朕的孫子陪葬!”
太醫們最怕的那句話還是出現了,這也是給皇長孫診過病的太醫一口咬定這就是小病的原因,有真的沒看出這是中毒的,也有少數幾個看出來知道無人能解的,孩子已經註定會死了,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態度,就選擇了裝死。
太醫院能到的極限就是一直給皇長孫續着命,不至於當即便死,卻也只能痛苦的活着,並且說不定哪天一個不小心,孩子就……
“誰會喪病到對一個孩子下這麼狠的手?”
而且,據太醫令交代,以這種罕見之毒的特性,不是親近之人根本沒辦法給孩子下毒,因爲製毒需要孩子的血。並且,那人肯定是狠毒了孩子or孩子父母,和他們有天大的利益衝突纔會如此喪心病狂的折磨一個孩子。
於是,下毒之人的懷疑名單,就被圈定在了一個很小的範圍內,顧遠歸更是隻懷疑三個人:
一,資深蛇精病皇五子。他能爲了白連弄死助他登基最大的功臣顧行,自然也能因爲皇長孫只是幫白連傳個消息就弄死他的親侄子;
二,皇三子側妃。後院爭寵那點事兒,大家都懂的。最要命的是這個蠢到一定極限的側妃,還不怕死的詛咒皇長孫早死早超生。氣的三皇妃當場就命人拿下了側妃,並放出了話去,她兒子一天不好,側妃就一天別想出門,她兒子要死了,她就讓側妃給她兒子殉葬!
三,皇長子。正則帝沒有立太子的習慣,也沒有立皇后的習慣。自他用情最深的皇后被害死之後,他就再沒有立過皇后,可以說,他的兒子們都是小老婆生的,沒有誰就比誰高貴一說,在沒有嫡子的情況下,皇長子自然而然的就認爲自己是下一任的皇位合法繼承人了,但皇長子有個致命的缺點——他沒兒子。不要說他那個兇悍的老婆給他生個嫡子了,連在外面的私生子也無半個。他對皇三子家的皇長孫一種有一種說不上來的羨慕嫉妒恨的討厭,迷信的覺得是皇長孫佔了他本該有的兒子的位置,所以他纔會至今沒有孩子。
“你覺得皇長子和側妃,誰的可能性大一點?”奉命徹查此事的刑部官員李懷特,在來調查顧遠歸這個和皇長孫走得比較近的侍讀時,也沒和他客氣,張口便直接如是問。
在沒有心理學的古代,李懷特同學成了一個專門破案的刑部青天,最擅長的就是從犯罪嫌疑人的動機和心理找出真兇。
而李懷特和顧遠歸如此直接,則是因爲在這個世界,他倆是師兄弟,同拜於谷鬼子門下,在谷中相交數年,是上輩子的顧行爲數不多的至交好友之一,也是在上輩子顧行死後,爲他埋骨,爲他不斷奔波伸冤的人。
“皇五子。”顧遠歸也沒和李懷特客氣,給出了一個並不在大家想象裡的答案。
“爲何?”李懷特一愣,他也是根本就沒考慮過皇五子。
雖然大家都不說話,但其實誰的心裡都很清楚,皇長子的嫌疑是最大的。因爲就在不久前,皇五子在府裡設宴招待了皇次子、皇三子、皇四子、皇五子、皇六子五家人時,年長出府的皇子裡,獨獨沒請皇長子。
宴會上,皇三子還特別毒舌的表示,我們這是帶着兒子的聚會,老大連個孩子都沒有,怎麼交流?
這話傳出去之後,簡直是不能更戳皇長子的肺管子,皇長子也是氣的直言會給老三一個教訓。
再加上皇長子看皇長孫不爽由來已久,他絕對是最有作案動機的人。
“就是太合情合理了,才反而顯得不像是皇長子乾的。這羣皇子裡,又有哪個是傻子?誰會在殺人之前,讓別人看出他想殺人?很顯然的,這幕後真正下毒的人,是想要拉皇長子當替罪羊。”顧遠歸道。
李懷特也覺得顧遠歸這話有道理。可是:“哪怕不是皇長子,也不太可能是皇五子吧?。”
那位連說錯話的側妃都比皇五子的可能性大,
皇五子和皇三子是一起長大的兄弟,皇三子生母早逝,是被皇五子的母妃養大的,兩人情同手足,關係一直好的恨不能穿一條褲子。上輩子,皇三子更是直接宣佈退出皇位競爭,一力輔佐他的弟弟皇五子。這輩子三皇妃能放任自己兒子和顧遠歸交好,也有皇五子的關係在。
如今雖然皇三子還沒有直接放話要退出競爭,但已經早早就有這個意思了,皇五子又怎麼可能幹出毒殺皇三子大兒子的事情?
“除非他腦子有坑。”李懷特拍板定性。
“你又怎麼知道皇五子腦子沒坑呢?”顧遠歸反問。
“……給一個人下毒總要有理由吧?”皇五子也不像是個無理由朝人下手的死變態啊。
“理由當然有。這事你算是問對人了,除了我,應該沒人知道皇五子爲什麼會突然翻臉。因爲就在皇五子設宴的第二天,皇長孫私下給了我一張紙條。”
“紙條上寫了什麼?”李懷特一愣,總不能皇長孫發現了皇五子的什麼齷齪事,所以被滅口了吧?
“然也。”顧遠歸把白連前前後後的事情講給了李懷特聽,還把他當初剛剛得了狀元,皇五子當初私下設宴款待他時的奇怪表現也一併說給了李懷特知道。
“小師弟確定失蹤了嗎?”
顧遠歸搖搖頭:“我已經去信問師父了,可是直到現在都沒有得到師父的消息。這樣反而坐實了我的想法,我覺得我和師父的通信被人暗中攔截了。對方很顯然是不想我從師父那裡知道小師弟的消息。”
“可五皇子爲何要軟禁小師弟呢?小師弟父母雙亡,不可能有什麼值得囚禁的地方啊。”
“他長的很好看。”
“噗,”李懷特一口茶都噴到了出來,在地板上形成了一副寫意水墨,“別鬧好嗎,不是你斷袖了,就全天下人都要斷袖的。”
“你確定?”斷袖可是聞氏的傳統,能出正則帝這麼一個種馬男,已經算是基因突變了。
李懷特……在這點上還真就沒辦法反駁顧遠歸。
“如果真是皇五子因爲這種事殺人,你爲何能如此淡定?”
“因爲我能解毒啊。”顧遠歸這一次的金手指是治癒系異能,早在他知道消息的時候,他就去治好皇長孫了,如今皇長孫只是在裝病,等着釣真兇呢。要不他能在這這麼平靜的和他師兄玩偵探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