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樹

“果然,看不出有多少區別。”

李隱對這樣的結果並沒有太多的意外。而他身旁的銀夜則是凝眉思索着,他想要用思緒驅趕走失去孩子的痛苦心情。

從地圖上,就已經可以判斷出這一點了。兩個區域都是美國小鎮的樣子,普通的房屋外,還有武器商店,藥店,餐廳等等。而每一個房屋內,也都是凋零的樹木。

此刻,大家都是分散開,四處地查看房屋,並確定自己接下來住在哪裡。

這個時候,天空已經漸漸放晴,然而按照時間來算現在明明是凌晨。不過,在這個詭異的世界,什麼都可能發生,所以也不足爲奇了。

“銀夜,”李隱這時候將頭轉向銀夜,問道:“綠,她說的話……你怎麼看?構成生路的條件,這種事情,以前的血字幾乎都沒有遇到過。”

銀夜的手托住下巴,雙目聚焦凝神。這是他在思考時候的一個明顯特徵。只是和以前不同的是,他這時候往往會點一根菸,但在離開公寓後,他卻是向銀羽承諾會徹底戒菸。這個習慣,現在也是如此。

許久後,他才說道:“李隱,我們真的可以相信綠嗎?”

李隱看他此刻的神色,立即意識到,他始終在擔心孩子。那個他和銀羽的孩子。

“我們,也只有相信她。”李隱也頗爲感覺到無奈:“她比我們任何人都要強,強到連上官眠都超越的地步。我們別無選擇。”

弱者唯有依附強者,這是不變的定律。對於不和任何人交心,總是塵封自己感情的綠而言,要讓人完全取信於她,也很困難。即使是上官眠。也讓人感覺到更放心一些。

銀夜接着擡起頭,看着那已經恢復湛藍的天空,說道:“還記得最後的幾個血字吧?李隱?我們始終沒有解析出生路,按照綠的說法,是改變了蒲靡靈預知的那些血字。”

“你是說……”

“那個在博物館要引開兩具古屍不讓其相遇的血字,在蠟像館內遇到和自己死相一樣的蠟像的血字,甚至在九頭島時空紊亂鮮血的血字……”

“你想說什麼?銀夜?”

“我從之前就感覺奇怪。公寓應該不會發布沒有生路的血字,更何況我們已經驗證了多重生路的假設。不是嗎?”

提到多重生路,就讓李隱想到了子夜。

她的死,始終是李隱心中永遠的痛楚。雖然現在他選擇了彌真。也和她結了婚,然而這段逝去的愛戀,這個死在倉庫中的摯愛,李隱又怎能忘卻?可惜,無法實現昔日的誓言。即使是現在,也找不到讓她復活的可能了。

要讓死者復活。條件必須是在第十次血字或者魔王級血字中死去的人。唯有這樣的情況下。會通過靈魂火燭的投影來替死,獲得新生。但是,死在第一到第九次血字的人,就沒有這樣的希望了。倉庫血字同樣屬於此例。因此,子夜也好,星辰也好……復活的希望也是不存在的。因爲他們並沒有投影分身可以替死。

公寓的血字,就是如此可怕。

“那些血字,我想是有生路的。”銀夜沒有察覺李隱的異樣,繼續說了下去:“如果和綠說的一樣。那麼,這就是屬於需要構成生路條件的情況。也就是說,只有生路提示是不夠的。譬如博物館古屍的那個血字,我們被提供了‘引路燈’,可以將鬼引到別的地方去。仔細想想,也許‘引路燈’讓我們忽略了博物館的其他藏品。我們當初尋找火種的時候,是不是忽略了其他的博物館藏品中的關鍵呢?”

“還有死誕之館的蠟像血字。蠟像一旦出現就代表着死亡被註定,然而真是如此嗎?或者我們可以反過來考慮,蠟像正是滿足某些條件才能給達到逆向溯源的時間詛咒,就和九頭島的那個時間詛咒一樣……”

李隱沉思起來。

是這樣嗎?

這種情況是這麼回事嗎?

“比如說,如果當初他們不去尋找蠟像,或者說不讓自己看到蠟像?”李隱忽然意識到了什麼,“是這樣嗎?滿足條件的生路構成……就是這個意思?”

“我也不知道。血字已經結束了。就算是這樣,我也無法驗證了。那麼,這次的生路,我們可以這麼看。如果綠說的沒錯,構成生路條件是關鍵的話,那麼這個生路就是需要一定步驟和客觀環境條件的。兩個區域有那麼多相似性,那麼是否意味着,需要兩個區域都有的某樣‘東西’,才能破解這個血字?”

銀夜的話讓李隱再度陷入沉思中。他感覺到這並非是沒有道理的。

兩個區域都有的東西?

“不……應該說……”李隱的眼中精光一閃,“是需要兩個區域的某兩樣東西的‘結合’。這麼考慮,或許更加合適吧?譬如說……”

他伸出手,指着眼前的房屋內,光禿禿的樹木。

“這種可以結出特殊果實的樹!”

而這時候,銀羽則是和彌真進入了某一座房屋內,大致查看了一下。房型和外面的院落,都和禁入區域完全一致,至少現階段,沒有能夠看出太大不同。

彌真走在樓梯上,緩慢地向上而行。在血字執行過程中居然能夠有安全區域存在,即使是以她的豐富經驗也不曾遇到過的。從來,安全區域就只有公寓這麼一個地方,還有就是死咒島活人屏障。

來到二樓,她環顧了一番。房屋的裝修很是考究,傢俱也是一應俱全,甚至在電視機下方,還擺放着好幾張披頭士的cd,約翰列儂,保羅麥卡特尼的照片清晰在目。甚至最誇張的是,進入一間臥室,看到牆壁上還貼着一張李小龍的海報!李小龍的影迷和功夫迷,在美國也是甚多。所以在美國人的房間出現李小龍海報,倒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無論怎麼看,都好像真的有人在一直居住。因爲房間內非常乾淨,彌真特意在窗臺下抹了一把,居然都沒有多少灰塵。不過,這裡絕對找不到任何人蹤,也是可以確定。

銀羽則是從車庫走了出來。在院落中,依舊可以看到光禿禿的樹木,和一個放在角落的簍筐。所有樹木都相當矮,絕對不超過兩米。要摘取果實相當容易。只是,這樹木的樹枝極爲堅硬,根本無法折斷。甚至銀羽還做過實驗,無論是刀砍還是火燒,這樹木都無法損毀。當然。這也造成摘取果實的時候,無法將樹枝一併折下。

“沒有什麼發現。”彌真從樓上走下來。走出落地窗來到院子內。

彌真已經觀察得極爲細緻。然而即使如此,還是找不出絲毫線索來。兩個區域,實在找不出多少的實質性區別。不過彌真對綠的生路構成論,依舊懷有很強烈的信心。因爲,這的確是最合理的解釋了,也可以說明爲什麼血字中出現安全區域。安全區域。是爲他們構建生路的……一個緩衝!

然而,這也意味着……

“如果綠的說法是正確的。就代表着,生路必定是一個需要複雜步驟的方法。”銀羽忽然回過頭來,將彌真此刻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

二女的想法。不謀而合。

銀羽在公寓中相處得比較好的女性,有兩個人。一個是子夜,還有一個就是神谷小夜子。然而,這兩人現在都已經去世。和彌真的相處,多數時間是在離開公寓後,所以並沒有多少機會見識到她如何執行血字,不過從她衝擊到第十次血字的驚人記錄,已經足夠讓銀羽對其刮目相看。

不過,李隱最終沒能和子夜在一起,卻是娶了彌真,實在很是出乎銀羽預料的。她做夢也不會想到,李隱和彌真竟然早已經在這個死亡世界經歷了無數兇險,靠引路燈穿梭來回,靠着種種策劃最終才成功將倉庫血字完成。可以說,彌真這個女人創造了太多奇蹟。

所以,銀羽心頭也同樣在期盼着由自己來創造奇蹟。

由她親手來創造奇蹟!

“複雜步驟,這是一種可能。或者是,需要耗費時間。”彌真迴應了銀羽的話。

“似乎意思差不多?”

“不,完全不同。有些事情,步驟不復雜,但是卻需要很漫長的時間。而且,需要結合兩個區域各自擁有的東西,才能做到。這是我的考慮。”

就在這時候,忽然銀羽感覺到背後多出了什麼,立即回過頭去,只見綠就站在身後,撫摸着那樹木的樹枝!

她白皙的手,此刻居然完全地變爲了黑紫色,就和蠱蝶的顏色一樣!

不一會,綠的雙手,漸漸恢復爲正常的膚色,緩緩垂下。

銀羽立即明白了過來:“你是在實驗蠱毒對這種樹的作用?”

綠緩緩轉過頭來,還不待開口,彌真卻是先一步說話了:“你是想實驗兩種樹木的不同嗎?因爲無論如何,樹木是兩大區域最明顯地不同點。結出的果實,肯定是不一樣的。”

綠依舊用那毫無感情的聲音說道:“是的。這一點,有參考價值。”

而同一時間,段譽的聲音遠遠傳來:“綠小姐……等等我啊……別走那麼快啊……”

彌真頓時掩面失笑,這個男人還真是有毅力地死纏爛打。當然,他也不是真的段譽,不會凌波微步,不可能跟得上綠的速度。

接着,笑容從彌真臉上斂去,接着說道:“綠小姐,你有辦法,將這裡的樹木,帶去另外一個區域嗎?”

銀羽頓時意識到了什麼,問:“彌真,你是說……”

“嗯。”彌真說出了她的想法:“這兩種樹木,如果結合在一起,也許就是構成生路的重要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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