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6【意料之外】

不知細葉誰裁出,二月春風似剪刀。

對於京都百姓來說,這只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春日,道旁嫩芽新抽綠意盎然,間或有不知名的野花悄然盛開,目之所及處處透着動人的生機。

隨着日頭高升,大街小巷漸次變得喧譁起來,路人在小販的吆喝聲中開始爲生計奔波。

皇城倒是處於安靜祥和的氣氛中,因爲今日朝中休沐,故而連城牆上的野貓都顯得懶洋洋。然而在中山侯裴越面無表情地入宮後,負責防衛皇城的禁軍很快便發現異常。

先是內侍省都知侯玉傳旨,命今日值守的前軍統領王九玄前去面聖,沒過多久便見後軍統領陳定帶着禁軍主帥李訾的將令前來,讓所有前軍將士立刻返回駐地且不得外出。

又有幾撥內監帶着旨意出宮趕往東城,約莫一炷香的時間過去,兩輛馬車先行抵達宮門之外。

右執政洛庭走下馬車之後,瞧見不遠處同時下來的中年男人,不由得眼神微微一凝,然後上前見禮道:“沈大人。”

沉默雲拱手道:“見過洛執政。”

內監帶着兩位重臣在宮中前行,此人倒也機靈,不知不覺間加快了腳步,和那兩位稍稍拉開距離,以免聽見不該知道的談話。

對於身邊這位兩鬢微白的中年男人,洛庭一直以來的觀感都很複雜。

似他這樣志在青史留名的文臣,就像史書上那些鐵骨錚錚的先賢一樣,歷來不喜歡類似太史臺閣的存在,因爲這種衙門獨立於朝堂之外,尤其盛產甘爲天子鷹犬的酷吏。一旦遇到那種心性狠厲的君王,掌權者便能對朝廷的正常運轉產生無法估量的破壞。

只是沉默雲做得無可指摘,從未利用手中的權力謀取利益或者迫害他人,臺閣這十餘年的風評也在不斷向好,雖說依舊能令朝臣談之色變,但打心底憎惡它的人其實並不多。

問題在於一個沉默雲並不能證明什麼,這個衙門的權力實在太大,稍有不慎就會釀成極爲嚴重的後果。

一念及此,洛庭不禁轉頭看了沉默雲一眼,淡淡道:“沈大人,不知陛下如此急切地召我等入宮所爲何事?”

沉默雲面色平靜地應道:“下官不知。”

洛庭吃了個閉門羹,

不過他眼中並無怒色,只是微微頷首,然後便看向前方。

內監將二人領到兩儀殿東暖閣外,隨即停下腳步,側身恭敬地站在一旁。

沉默雲亦止步道:“洛執政,請。”

雖說這是他一貫的行事風格,對待同僚保持禮敬但又帶着明顯的疏遠之意,然而洛庭卻覺得這位孤臣今日的神態略顯古怪,似乎帶着幾分強行壓制的怒氣。

等走進東暖閣之後,便見開平帝面無表情地坐在御案之後,三位皇子肅立在東面牆邊。

御案前方,身姿挺拔的裴越筆直地站着,胸膛微微起伏着,臉上的怒容毫不掩飾。

洛庭和沉默雲上前行禮見駕,開平帝漠然道:“平身。”

洛庭剛要開口,開平帝又道:“再等等,人齊了再說。”

他在說完這句話之後,繼續翻閱起面前的奏章。

暖閣中的氛圍格外壓抑,三位皇子盡皆垂首低眉,尤其是二皇子劉贇顯得格外恭敬,彷彿生怕自己某個不恰當的舉動引得父皇震怒。洛庭不動聲色地觀察着,沉默雲自從進來之後便像往常那般站在角落裡,裴越偶爾會看向沉默雲的方向。

宮人們鴉雀無聲,連呼吸都是小心翼翼。

正常來說,開平帝私下召見重臣都會賜座,特別是對朝中的文臣,他十餘年如一日地敬重,這也是開平朝俊彥如雨後春筍一般冒出來的重要原因。但是今日顯然出了大事,以至於洛庭進來之後,開平帝壓根沒有賜座的意思。

洛庭並不在意這些細枝末節,只是心中納罕,看情形似乎又是皇帝和裴越之間出了問題,可這與沉默雲有何關係?

又過了大概一炷香的時間,兩位西府軍機前後走進暖閣。

開平帝掃了一眼走在前面的王平章,待二人行禮之後,擺擺手道:“現在人都到了,裴越,你把方纔的話重新說一遍。”

衆人的目光霎時間聚焦到那個年輕身影的身上。

裴越深呼吸一次,然後沉聲說道:“啓稟陛下,臣在首陽山礦場附近有一座別院,昨夜一羣賊人突然襲擊此處,因爲賊人的數量超過二百,臣的親兵護衛損失慘重。所幸他們拼死抵擋,撐到京軍北營巡衛騎兵到來,最終誅殺了大部分賊人,剩下的也被擒獲。臣怎麼也想不明白,爲何會有這樣膽大包天的賊人,竟敢在京畿之地公然行兇。”

洛庭心中一驚,轉瞬明白今日這種令人窒息的氛圍源於何處。

穀梁皺眉問道:“中山侯,這些賊人究竟是什麼來路,有沒有查清楚?”

裴越憤然一笑道:“好教谷軍機知曉,這些賊人的幕後主使來歷很不簡單,不僅有太史臺閣的官員、沈大人的親信子弟林合,還有大梁的皇族子弟、渭南郡王劉費,以及魏國公王軍機的得意長孫、禁軍統領王九玄!”

他幾乎是咬牙道:“陛下,臣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何等天怒人怨的壞事,以至於臺閣、宗室和禁軍都要置臣於死地!”

開平帝皺眉道:“胡說甚麼?先不說此事的真假,就算你說的是真的,難道這些人能代表臺閣、宗室和禁軍?”

裴越沉聲道:“臣不知道,臣只覺得心寒。”

開平帝輕斥道:“糊塗東西,連事情的原委都還沒有查清楚,你心寒個什麼?”

裴越拱手道:“請陛下爲臣做主!”

開平帝將手中的奏章丟到一旁,緩緩道:“朝廷自然會嚴查。”

“啓稟陛下,臣有話說。”

洛庭微微側目,穀梁亦略顯驚訝,那邊廂三位皇子同時擡起頭,雖然神色各異但是眼神都顯得震驚。

誰也沒有想到,在裴越發出一連串的指控之後,第一個站出來的不是魏國公王平章,也不是身爲裴越泰山的廣平侯穀梁,竟然是一直以來在朝堂上宛如透明人一般、只有開平帝問到纔會開口的太史臺閣左令辰沉默雲。

開平帝不動聲色地看着沉默雲,頷首道:“講來。”

沉默雲上前一步,站在裴越右側,目不斜視地說道:“中山侯方纔所言無理可循,林合之所以深夜出現在那處別院,是因爲他查到一些問題的蛛絲馬跡,此事臺閣內部也有留檔,符合一應規矩章程。”

他微微一頓,語調略顯冰冷:“陛下,臣執掌太史臺閣多年,從來不知臺閣做事還需要經過軍中武勳的同意。”

開平帝微露詫異之色,縱然他知道沉默雲對待那個年輕人林合的態度與衆不同,也沒料到他竟然會如此直接地駁斥裴越,竟是一點臉面都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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