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莫一凡聞言一時猶豫了起來,他也知道何新說得沒錯,這些警界的精英們是不會懼怕危險的,但是他覺得這畢竟是自己的事情,可不想讓何新跟着他去涉險,若是此次何新真的有了個三長兩短的話,事後他非內疚一輩子不可。
何新見莫一凡有所鬆動的樣子,頓時順杆往上爬,笑嘻嘻地說:“凡哥一定是怕連累到我吧?呵呵……其實我這個貼身警衛並不只是做一做樣子的,事先我可是向錢處長立下了軍令狀,一定會保護凡哥的人身安全的。當然了……就我這兩下子只怕對凡哥不會有太大的用處,但是我所代表的可不僅僅是我一個人……如果凡哥你的安全受到了威脅,整個兒香港的警方都會配合我來保護你。而且在我的身上配有衛星定位裝置,即使我們跟隨着這艘船離開了香港的海域,水警的巡邏隊也會在遠處悄悄的尾隨,並且在需要的時候調用他們的力量,所以……凡哥你看,我是不是也跟着你一起混到那艘船上去才行呀!”
聽得何新這麼說,莫一凡頓時心中一喜,他原本也擔心黑風島的勢力太大,就算自己成功的跟着這條船摸到黑風島上,並且找到了英雪,但是要想在對方的眼皮子底下再安全的帶着英雪離開,恐怕就沒有那麼容易了。不過現在有了香港警方的配合,那就不一樣了,只要真的可以找到黑風島的老巢,到時候讓警方的巡邏隊殺過來,就完全可以一舉把這個世界級的恐怖殺手集團毀掉。那樣子就不止是救下了英雪,也算是爲全世界人民做了一件好事。
莫一凡沒有想到錢豐年會對自己如此的重視,看來他把何新派到自己的身邊來,還真的是有全力保護自己的意思,憑他一個小小的何新,居然就可以調動整流器個兒香港的警方!
估計這也有可能是出自於中南海的意思,沒準兒政府已經把自己當成是大熊貓級別的生物來進行重點保護了。
“好吧……既然是這樣,那麼我就帶你一起過去,不過你要保證聽從我的安排,不可以擅作主張,另外你也要做好思想準備,我們要去的地方將會非常的危險,就算在我們的身後有香港的水港跟着,如果真的出了什麼意外,他們也絕對來不及救我們。”
何新興奮地比了一個“v“字的手勢,低聲說:“凡哥你放心吧,我一定什麼都聽你的,絕對不會給你惹麻煩的。”
莫一凡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眼見着巡邏艇距離前面的那艘運輸船越來越近,他的精神也開始略微的緊張起來。
快艇越靠越近,可以看到那艘運輸船上的船員們有幾個表現得十分緊張,有一個留着大鬍子的傢伙甚至一屁股坐到了甲板上,如果不是旁邊兩個船員手疾眼快,他非得掉到海里去不可。
看到這場面,就算是傻子也猜得出來,這船上肯定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了。不過船上大多數的人還是很鎮定的,一個個邪着眼睛瞄向這邊,滿面的不屑和冷意。後艙中走出幾個膀大腰圓的傢伙,並排站在甲板上,好象一堵肉牆似的,一看就是職業的打手。看他們這架式,好象只要一言不合,就要公開對抗香港水警了。
巡邏艇上的大音箱裡傳出警官的通告,例行檢查海關批文,不需開艙驗貨,只要負責人拿手續過來巡邏艇上檢驗一下就可以。
對面運輸船上的那些人明顯的鬆了一口氣,幾個肉盾似的彪形大漢左右一分,一個梳着小分頭的中年男人夾着一個公文包,急匆匆地跑過來,而在這小分頭的後面,一個面無表情的中年人警惕地向巡邏艇上瞄了一眼,隨即又鑽回到了船艙裡去。
莫一凡目光如炬,早已經看清,那個縮頭縮腦的傢伙赫然就是照片上那個所謂的張大海,看來此行果然沒有白廢力。
先前那個小分頭帶着滿面的笑容從臨時搭起的跳板過來,將包裡的一疊疊文件拿了出來接受檢查。
巡邏艇上的王隊長裝腔作勢拿起對方的海關批文,一頁一頁的翻起來,但是眼角的餘光卻不時的注視着兩船之間的那個跳板。此時兩艘船之間的距離最近處不及三米遠,但是卻只有一個跳板將兩船連在一起,如果有人想到對方的船上去,除了走跳板,就只能跳到海里游過去了,只是這無數雙眼睛的注視下,如果想從海里跳到甲板上去而不被人發現,那幾乎是沒有可能的事,所以王隊長想破了腦袋也想不明白,那個神秘的莫先生到底有什麼辦法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混到對方的船上去。
如果說讓水警配合着到對方的船上去進行一番裝模作樣的搜查的話,估計到是很容易藉機找一個死角藏起來。不過剛纔他也看到了,對面那船上百分之百是有問題的,如果自己真的要求要過去進行搜查的話,對方很有可能會突然暴走。
亂七八糟的海關批文實在是不少,但就算再多也總有翻完的時候,眼見着手裡的批文已經翻了一大半,而兩艘船之間仍然沒有任何動靜,王隊長一直留意着周圍的聲音,甚至連有人滑入水中的聲響也沒有,他不由得暗自焦急起來。
過了一會兒,王隊長終於沉不住氣,向旁邊的副隊長施了一個眼色,意思是讓他卻催催躲在艙裡的莫一凡趕快行動,他已經沒有辦法再拖下去了。
副隊長會意,轉身回去了艙裡找莫一凡,但是一轉身的功夫就又急匆匆的走了出來,滿面驚訝的向王隊長作了一個已經ok的暗號。
王隊長呆了一呆,他怎麼也想不到原來莫一凡竟然早就已經離開了這艘巡邏艇,當下也就不再拖延時間,快速的將剩下的幾頁批文翻了一下,然後非常客氣的還給了那個小分頭,並說了一番諸如什麼警民合作,歡迎下次再來香港做生意之類的廢話,然後就放那小分頭回去了。
看着海面上的巡邏艇越開越遠,那個小分頭微微皺着眉頭,站在船頭上若有所思。
“阿鬼……剛纔我讓你留意這邊的動靜,你有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的狀況?”
小分頭招手叫過了一個瘦得好象骷髏似的大男孩兒,問道:“比如那幫死條子有沒有丟什麼東西過來,或者是對着船身開槍?”
阿鬼搖了搖頭,枯瘦的大腦袋晃得咯吱咯吱直響,很讓人擔心他再搖得幅度大一些,就會把頭搖斷了。
“阿里叔,剛纔那些條子沒有什麼反應,也沒有人向這邊丟過任何東西,至少船上面是沒有。”
阿里點了點頭,再走到船舷邊上,伸手在船身上用力拍了幾下,隨後就聽“嘩啦“一聲,水面上分起一片水花,一個禿頭從水裡冒了出來,對着阿里擺了擺手,說:“水下一切正常,沒有任何可疑的人或者是生物接近。”
阿里聞言終於放下心來,鬆了一口氣,招了招手讓那禿子上得船來,吩咐了一聲“開船”,然後就縮身回到休息艙去了。
黑漆漆的尾艙裡,莫一凡和何新並排躺在一排排碼得整整齊齊的紙箱上,他們的身體距離艙底只有不到十釐米的距離,哪怕是想要翻一下身都會相當的困難。
何新仍然還是有些無法相信剛纔經歷過的那一幕,當莫一凡和他打過了招呼,告訴他馬上就要帶着他一起潛到對方的船上時,何新只是感覺剎那間彷彿有一道閃電從天際劃過,隨後整個兒世界陷入到一片無邊無際的絕對黑暗之中,絕對的黑暗不單單只是不存在光亮,甚至於連聲音和思維在那一刻也完全的被隔絕在了世界的外面。
在那時候,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掉到宇宙間那最恐怖的黑洞之中去了,他也是第一次感覺到了黑暗的可怕,他一向自以爲自己是一個勇敢而又無畏的警界精英,可是在那個絕對黑暗的世界裡,他唯一存在的情緒就是絕望和恐懼,如果再在那種絕對的黑暗之中停留下去的話,他甚至有可能會產生自殺的念頭。
好在絕對的黑暗不過是一瞬即逝,事實上整個兒過程大概不超過一秒鐘的時間就結束了,但是身陷其中的何新卻彷彿足足經歷了一個世紀似的。
就在何新即將要崩潰的邊緣,世界一下又完全恢復了平靜,雖然四周依舊很黑暗,但是卻是自然的黑暗,至少在昏暗之中他還能夠看得到自己的手腳,熟悉的海風聲和外面吵雜的人聲,此時在他的耳中聽來簡直如同世界上最美妙的仙樂,莫一凡就在他的旁邊,距離他不到半遠,但是現在在他的眼中,莫一凡卻好象是站在的山頂的一尊天神,而自己只不過是山腳下一隻卑微的螞蟻,最多也就只能算是一隻還比較健壯的螞蟻罷了。
何新機警地向四周觀察了一番,發現這應該是船上一個很簡陋的貨艙,而在巡邏艇上根本就沒有什麼貨艙,所以也只能有一個解釋,那就是在經歷了剛纔那短短的又彷彿是無比漫長的黑暗之後,莫一凡已經成功地帶着他潛到了那艘運輸船的內部。
要知道剛纔無論是己方的巡邏艇,還是對方的運輸船,甲板上可是都站滿了人,無數雙眼睛在彼此戒備的對望着,在這種情況下,哪怕是一隻海鳥落到對方的船上去,也都可能會引起對方的戒備和注意,可是現在何新卻聽不到外面的人聲有混亂的意思,這也就是說,對於他們兩個的潛入,運輸船上的人根本毫無所覺。
何新早就知道莫一凡可能會有一些特殊的方法帶着他潛到這船上來,可是在他的想象中都應該是實力加上智慧相結合纔有可能會達成,比如故意讓人制造一些小混亂,比如說槍支走火突然開上一槍什麼的,好以此引開船上那些人的注意力。
不過莫一凡卻好象什麼都沒有做,只是等到兩艘船的距離靠近之後,就立刻展開了行動,完全不需要任何的遮掩,完全是靠絕對的實力來避過了敵人的耳目。因此這強悍的實力,已經徹底超出了何新對於莫一凡的估量,在他的心目中,莫一凡的形象已經和傳說中的神沒有什麼兩樣了。
隨着船身的輕微晃動,莫一凡知道這艘運輸船已經再次啓航了,船行的不是很快,但是卻很平穩,給莫一凡的感覺,恐怖這一次要進行的將會是一次長途的旅行了!但願這艘船不會是真的要開到巴拿馬去。
側耳聽了聽外面的動靜,感覺在這尾艙的附近並沒有什麼人聲,莫一凡翻身從紙箱上跳了下來,站在狹長的過道之中。然後向上面的何新招了招手,說:“下來吧,我們可能要在這裡熬上很長時間,看來我們得先想辦法把我們的家重新佈置一下才行。”
何新見莫一凡敢在這裡開口說話,知道附近應該沒有什麼人,但卻仍然不敢大意,怕象莫一凡那樣直接跳下去會驚動別人,於是用兩手扶着紙箱,象一隻蛇似的悄無聲息的順着紙箱的邊沿滑了下去。
莫一凡見何新身手靈活,思維敏捷,果然是有過人之能,無愧是香港警界大比武的冠軍,略微安心了一些。隨後伸手揭開旁邊的一個紙箱看了看,只見裡面大多數裝的都是些服裝,而且還都是些比較低檔、廉價的那種。
做遠航貿易的居然會倒賣這種廉價的服裝,這事說出來鬼都不信,看來這些東西應該都只是晃子而已,可能就是爲了方便讓黑風島的人往來,所以才搞出這麼一條運輸商船的。
不過當莫一凡看到這些廉價服裝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半大孩子的童裝時,隨即明白了這些東西應該不是販運的,而是黑風島上本身需要的物質。
莫一凡雖然不知道黑風島具體在什麼地方,但是估計一定是遠離大陸的孤島,平時常需要的生活用品自然都需要靠到一些港口城市來採購的。
據莫一凡猜想,所謂的黑風島應該不會是一座島,而是一羣島,每一個小島上可能都是一個象英雪描述的那種訓練殺手的基地,一個島上二百多個孩子在一起弱肉強食,生存了十幾年後最多隻會有十幾二十個人倖存下來。
而殺手這種職業是更新很快的,運氣差的可能出一次任務就會掛掉,所以十幾個殺手對於一個殺手組織來說顯然是根本不夠用的。
據莫一凡所知,這個什麼黑風島又是世界上屬得上的大型殺手組織,所以真正的黑風島很可能有好多個孤島,每個島上都會有一批接受培訓的孩子,在經歷過基本的殺手技能訓練後,就把他們扔在荒島上,讓他們自相殘殺,以此來培養出一批冷酷無情的殺人機器來。
而現在看到船上的這麼一大批廉價的服裝,更證實了莫一凡的猜想,這尾艙差不多有一百平米的樣子,而這裡所有的紙箱中裝着的差不多全都是服裝鞋帽等針織物品,假如這些東西都是給黑風島的人用的話,那麼這黑風島得有多少人數呀!即使這是準備幾年的消費的話,那黑風島的人數也將是一個相當恐怖的數值了!
莫一凡呆愣了片刻,然後才微微搖了搖頭,對何新說:“來……幫個忙,我們先把這堆紙箱往這邊搬一搬,然後重新碼起來,在裡面修出一個空間來……”
兩人忙活了差不多半個小時,終於把面前這一大堆紙箱重新碼了一遍,看起來這堆紙箱仍然還是原本的樣子,只不過中間卻已經被兩人給架空,多出了一個長寬各有兩米,高一米左右的空間,下面鋪着厚厚的廉價服裝,好象一張大牀似的,足夠兩人休息的了。而在這個空間外只需將兩個箱子挪開,就可以自由的出入了。
幸好在這半個小時之間並沒有人鑽到這個尾艙中來,否則的話必然會把兩人逮個正着,不過爲了這幾天的子會好過一點兒,莫一凡也只有冒一下這個險了。
大約兩個小時之後,尾艙的門才被人打開了一次,一個彪形大漢例行公事一般地打開了艙內的電燈,然後又站在門口用手電向四周照了一圈,就轉身離開了。
當艙門重重的關上後,一個紙箱被從裡面推開,莫一凡嗖的一下鑽了出來,回頭對何新說:“你先在這裡躲一躲,我去找點兒吃的來。”
何新嚇了一跳,說:“那會很危險吧?要不我們忍一忍得了,反正我現在是沒什麼事,以前接受過野外生存訓練,就算一點兒食物也沒有,三四天下來也死不了。”
莫一凡笑了笑,說:“可是如果三四天後,這船還沒有到達目的地的話,我們就算再想去找吃的也沒有力氣了!你放心吧,我會很小心的,安全第一,不會讓人發現的。”他說罷不等何新回答,就已經飛快地掀開艙門,如同一陣風似的消失無蹤。
何新微微愣了一下,隨後纔想起莫一凡帶自己在衆目睽睽之下潛入這船艙的事,還有那可怕的絕對的黑暗,頓時心中一顫,點了點頭,估摸着如果莫一凡真的小心些的話,恐怕就是直接到人家的餐桌上去拿吃的也沒有人能夠發現得了,看來自己是杞人憂天天了。
此時天色早已全黑了下來,天上的月色晦暗不明,滿天的星辰被籠罩在一片灰濛濛的雲層下。風很靜,四下裡的大海如同一片無邊的沙漠,只有陣陣海鳥的鳴啼聲,才讓人感覺到了大海的生機和浩翰。
船上有燈,甲板上也不時有船員來回走過。不過在船尾這邊,卻絕對是一個陰暗的死角,莫一凡剛纔已經在尾艙裡找了一身全黑的衣服套上,此刻貼着船艙站在陰暗的角落裡,就好象一片陰影似的,若非有人走到他面前,都很難發現他的存在。
這艘運輸船雖然只是中型的,但是也有兩層高,而且應該還有底艙,船上的人看樣子應該不少於五十人,現在應該正是開飯的時間,甲板上只有少數幾個人還在晃盪着,前面的某個船艙中不時的冒出陣陣的蒸氣,蒸氣隨着海風飄到這邊,莫一凡頓時嗅到一股誘人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