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躍的氣氛瞬間凝固。
收到信息的四人同時放下筷子，拿出手機查看。
十餘秒內，無人動筷，也無人說話。
陸悠目光掃過衆人的臉龐，除了徐年表情略有波動外，其餘三人皆是平淡如水，彷彿收到的信息是移動客服發來的，無關緊要。
陸悠嘴角揚起一抹弧度，心裡有了答案。
人何時最淡定，便是胸有成竹，一切盡在掌握中。
陸悠平淡的聲音打破了平靜。
“誰先來說說？”
“我先來吧。”
鄧睿視線從屏幕上移開，說道：“我708分，省排名第2。”
陸悠眉頭一挑，誇讚道：“可以啊老鄧，差一名就是狀元了！”
能考進全省前十，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在這個階層裡，大家實力相差無幾，區別就在於運氣上。
全省第一就一定比全省第十強了？說不準的。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現實不是等級分明的修仙小說，不說全省前十，全省前一百，也不存在跨越不了的溝壑。
即便陸悠自己上，也只能保證穩進全省前五十。
不是不自信，而是題目範圍就那些，世間聰明人不多，但不缺勤奮之人，更不缺會考試之人。
王菱花緊接着說道：“我比鄧睿低了4分，702，省排名第6。”
“我的成績和預料的差不多，698，省排名第10。”
李瑜說完，衆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還未開口的徐年身上。
“我嘛……”
徐年眼珠子一轉，模棱兩可的說道：“比預測的分數差了一點。”
李瑜心裡一緊，焦急的催促道：“趕緊說，別賣關子了。”
差一點，差一點，誰知道差一點是多少？萬一差着差着就掉出全省前一百了，誰也說不準。
“咳咳。”
徐年輕咳兩聲，一本正經的說道：“說實話，這個成績，挺出乎我意料的，畢竟……”
“再不進入正題，我捶你了！”李瑜生氣的說道。
說個高考分數和排名都磨磨唧唧的，快給他急死了。
徐年甩了李瑜一個冰冷的眼神，冷笑道：“我就坐這不動，你敢下手嗎？”
“我……不敢。”
李瑜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
沒在一起前，李瑜不少和徐年打打鬧鬧，比如拍一巴掌，扯扯頭髮啥的，在一起後，李瑜反倒不敢了。
要是沒控制好力度，把人弄跑了，這一年多的等候和一腔熱情，豈不是白費了。
“不敢就少擺架子，不知道的還以爲你要騎我頭上去！”
徐年狠狠瞪了李瑜一眼，繼續說道：“我分數低了些，691，省排名第27。”
“你真的，嚇死我了！”
李瑜長出一口氣，27雖然不如他的10好看，卻是很高很高的層次了，放在偏遠地區，妥妥的全市第一。
“呵！我都還沒說什麼，你倒好，比我這個當事人還急！”
話雖如此，徐年毫不掩飾臉上的笑意。
心儀的人擔心自己，沒人會不欣喜。
“廢話，你是我女朋友，我要不急纔有問題好吧！”
李瑜真的很擔心，徐年不能和自己上同一所大學，就算是隔壁學校也難以接受。
女朋友長得那麼漂亮，沒有他的看管，被別人挖走了怎麼辦？
事實上，李瑜的擔憂不是多餘的。
客觀而言，徐年像貌雖不及唐婉，也僅遜色一籌。
五官協調精緻，皮膚又白又嫩，氣質靈動乾淨。
身材嬌小，但在部分人眼裡，反倒算不上缺點。
更何況，徐年並不是沒有身材，而是被衣服所遮掩了。
在溫泉和海邊，李瑜親眼見識過。
脫衣有物四字，用來形容徐年再合適不過。
“行了，你倆別吵了。”
陸悠笑着打斷兩人的拌嘴，以免傷害到剩下一對單身狗。
“先吃飯，把飯吃完然後給你們的爸媽報信。”
如果說，高考是人生的一道門檻，那麼孩子便是家長一生的牽掛。
在某種意義上，家長比他們的孩子更關心高考成績。
聞言，幾人紛紛拾起筷子，加快了乾飯速度。
……
午飯後。
陸悠坐在客廳沙發上，唐婉緊挨身旁，鄧睿在兩人的對面，另外三人則在廚房內收拾午飯殘局。
身處兩個區域的人，相同的是注意力都放在手機vx上，不同的是各自的聊天對象。
陸悠和唐婉在看被他們設置免打擾許久的班羣。
與之前鮮有人說話的清冷場面不同，此時的班羣像熱鍋一樣沸騰，消息一條接一條。
要不是關閉了手機鈴聲，陸悠甚至懷疑自己會被提示聲吵死。
陸悠沒有在羣裡冒頭，也沒理會同學們發的，諸如“考差了”“準備復讀了”“去中專了”之類的凡爾賽發言
他緩慢的滑動屏幕，遇到成績截圖或者沙雕表情包就停下看兩眼，再接着往上翻。
不多時，成績出來過後的聊天記錄都被陸悠看完了。
不得不說，春華花大價錢挖老師、搶生源是有用的，有付出就有回報。
刨除鄧睿他們四個，理科還有五個進了全省前一百，全部是平日裡年級的前十，也是一班的學生。
“看來，數學難也沒多大影響，大夥考得都挺不錯的。”陸悠心裡有些高興。
“你說錯了，影響可大了。”
唐婉把手機呈到陸悠面前。屏幕顯示的，是去年的高考分數階段統計。
僅第一行，總分超過700的，就有27人。
對比今年，李瑜698就是全省第10，差距肉眼可見。
“哦，確實是我錯了。”陸悠坦然承認道。
就在這時，樑潔在羣裡艾特鄧睿，問他的高考成績如何。
陸悠擡起頭，正好與鄧睿對上眼。
兩人相視一笑，又把頭埋進手機前。
高考成績不算說不得的隱私，起碼對鄧睿而言。
於是他很乾脆的把短信截圖發進班羣，並艾特了每一位科任老師，由衷的表示感謝。
春華的老師真的很好，不僅是教書，還有育人方面，這是鄧睿的真實感受。
鄧睿的省第二成績一出，緊跟着就是一連串【膜拜大佬！】的刷屏信息，少說有二十條，人類的本質屬於是。
見狀，陸悠心血來潮，也湊熱鬧的發了一條。
結果，羣裡的刷屏風向立馬變了。
從【膜拜大佬！】變成【大神居然水羣了！】
陸悠扯了扯嘴角，無語道：“這些人真無聊，閒得沒事做嗎？”
“說得好像你不是一樣！”鄧睿心情暢快的回懟道。
唐婉偷瞄了陸悠一眼，不動聲色的在班羣裡發了一條信息。
【唐婉：他一直躲在後邊偷看不說話。】
【唐婉：老變態了！】
於是乎，梅開二度，刷屏風向再次改變。
數不清的【醬紫撒狗糧？】蹦了出來。
陸悠臉色一黑，皮笑肉不笑的低語道：“女人，你今晚別想睡。”
“我等着！”
……
另一邊。
王菱花一手拿着抹布收拾餐桌，另一首拿着手機發語音信息。
“媽，真不用擺升學宴！不就是個高考嗎，搞那麼隆重幹嘛？非得讓全村都知道？”
“要擺你們自己擺，反正我不出席，也不會請老師和同學，麻煩死了。有這個錢，還不如給我當伙食費。”
廚房內。
李瑜手拿起泡的絲瓜絡，裡一圈外一圈的擦拭着沾有油漬的餐碟，目光卻是落在旁邊的手機上。
他給陳素髮了自己的高考成績通知，至於李銳進，他沒發。
反正這個點，夫妻兩人肯定在一起等成績，陳素知道了，就等於李銳進知道了，沒必要再多發一遍。
陳素沒太大的反應，只是發了一個老套的大拇指表情，順帶問了一句“想要什麼”。
李瑜卡住了，他本身不缺零花錢，慾望也不多，一時間還真想不出來自己想要什麼。
李瑜思索片刻，將手中的滿是泡沫的餐碟遞給右手邊的徐年，問道：“年年，你有什麼想要的嗎？”
徐年接過餐碟，在溫和的水流下擦洗乾淨，打趣道：“我想要什麼，你就給什麼嗎？”
“在我能力範圍之內，你儘管提，我都能滿足。”李瑜補充道。
“那你在首都買套房送我吧！”徐年隨意的說道。
“行，要多大的，哪個地段，毛坯還是精裝？”
“不是，你來真的啊？”
徐年很是意外，她只是開個玩笑，沒想到李瑜直接就應下了。
“我像是在逗你玩嗎？”李瑜認真的回道。
“說吧，什麼個情況？”
徐年不是個能心安理得接受饋贈的人，即便對方是自己喜歡的男生。
她有手有腳，腦子也不笨，想要的東西能靠自己的努力獲取。
李瑜也不隱瞞，直白的說道：“我高考考得不錯，我媽獎勵我，問我想要什麼。不過，你知道的，我愛好不多，平日裡的零花錢夠用，思來想去也想不出要什麼，正好我有你個女朋友，乾脆滿足你的願望好了。”
徐年脣角微微翹起，有個人能時刻惦念自己，心裡真的很舒服，就好像冬日裡的太陽，暖洋洋的，明亮又不刺人。
“我想要的很簡單，以後你的眼睛要多放在我身上，別被其他女生勾走，多愛惜我，對我好點，別惹我生氣。
大姨媽期間記得幫我揉肚子，煮紅糖薑茶，陪我發泄脾氣。還有，每逢過節都要送我禮物，陪我逛街。
我難過的時候要逗我笑，傷心的時候幫我分擔，走不動路的時候要揹我，受傷的時候幫我上藥。
這些你都記住了嗎？”
李瑜哭笑不得，他是高考省前10，又不是過耳不忘的神童，這一大串要求哪記得住。
“我建議你去中東找個神燈，估計全世界就那玩意能實現你的願望。”
“真笨！”
徐年撞了下李瑜的手肘，說道：“做不到，就不會說‘我努力試試’嗎？”
“我笨？”
李瑜彎腰貼到徐年耳邊，揶揄道：“我怎麼記得，某人高考分數比我還低幾分？”
“滾吶！”
徐年生氣的用肩膀撞開李瑜，要不是在洗碗，手上不乾淨，她想當場扇兩巴掌。
“嘿嘿！”
李瑜嬉笑兩聲，問道：“你還沒說你想要什麼呢？”
徐年呼出一口氣，轉頭用無奈的眼神看着李瑜。
其實她先前對李瑜提的要求，全都是假的。她不需要李瑜特意爲自己做什麼，能在自己身邊就足夠了。
只是，徐年又不想拂了李瑜的好意，於是說道：“我還沒戴過首飾，你送我一條手鍊吧，不用太貴，幾十塊的就行。”
“好，三天內送到你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