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年夜飯
唐婉潤走後，在百來米外，又找到一家沒關門的小賣部，迅速買好生抽和幾瓶飲料。
然後回家路上，爲了避免再次見到那兩個糟心的人，她還特意繞了幾條街。
等回到家時，距離她出門已經過去半個多小時了。
唐璟坐在沙發上，雙手塞在一個熱水袋裡。
他望向正在玄關換鞋的唐婉，問道：“怎麼買個東西要這麼久？”
“別說了。”
唐婉將手上沉重的塑料袋擺到餐桌上，滿臉的鬱悶。
“遇到一坨，不，兩坨答辯，被噁心到了。”
對她而言，顧青梔和李天厚，就是自己初中的污點。
一個是交友不慎，知人知面不知心；另一個是飛來橫禍，莫名其妙一身騷。
“嗯？還有人能讓你這麼討厭的？”
以唐璟自己的瞭解，唐婉優秀，安分，低調，愛吃瓜，但不喜歡插手其他事，照理來說不會對別人反感到這種程度。
突然，他想到了什麼，眼神一下子凌厲起來。
“不會是初中搞你那個女的吧？”
唐婉擺擺手，說道：“別說她了，大過年的，晦氣。”
她換上棉拖，從塑料袋裡又拿出一個小的塑料袋，歡快的跑到沙發上。
唐婉盤腿坐好，攤開袋子，掏出兩包衛龍，一包遞給旁邊的唐璟。
“來，唐璟，過年吃點紅紅火火的。”
唐璟接過辣條，問道：“現在就吃，不怕待會年夜飯吃不下？”
唐婉此時正好將包裝撕開，稍一愣神，說道：“算了，開都開了，我們一人一半吧。”
隨後，兩人並排坐着看綜藝。
“對了唐婉，我有個問題想問，方不方便回答一下。”
“不方便。”
唐婉不大想搭理唐璟，好好吃辣條看電視不香嗎？問這問那的。
但唐璟豈是那種聽話的人，直接把她的拒絕忽略了。
“以前都是叫哥哥的，爲什麼這次我寒假回來你就開始直呼我的大名？”
唐婉將手上捏着的辣棒盡數塞進嘴裡，望向油光發亮的指尖，眼前浮現出陸悠的身影。
那當然是因爲，哥哥往後只能是一個人。
“不爲什麼，半年不見，生疏了，叫不出口。”
唐璟點點頭，表示理解了。
“行吧，生疏歸生疏，有事情還是可以叫我幫忙。如果高中有什麼問題，別憋在心裡，對媽媽說不出口，可以跟我說。大學生，基本二十四小時手機不離身的。”
唐婉側過頭，看着親哥的側臉。
雖然自己平時經常嫌棄他，但是不可否認，有時他還挺可靠的。
“嗯，我知道了。”
……
時間來到傍晚六點半。
陸家大宅。
衆人齊齊圍坐在一張超大的圓桌前。桌面的轉盤上擺着十數個大盤子，散發着騰騰熱氣。
陸悠從廚房裡端出最後一樣清蒸鱸魚，然後繞到陸靜姝旁邊的座位落座。
奶奶對滿桌色香味俱全的菜餚非常滿意，她沒想到自己小孫兒的廚藝這麼好。
桌面上的每一道菜都有陸悠的參與，整個下午，廚房幾乎成了他的個人舞臺。
奶奶熱情的對衆人招呼道：“好了，菜上齊了，快動筷吧，試試我們家大寶的手藝怎麼樣。”
話音剛落，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陸悠身上。
曾祖的視線帶着濃烈的探究意味，懷疑的問道：“真是伱做的？不會是聯合你奶奶來騙人的吧？”
陸悠拿起筷子，無奈道：“我有這個必要嗎？騙你們我有什麼好處？”
“哼！諒你也不敢。”
曾祖盛起一碗湯，稍微品嚐了一口。
瑤柱、海蔘等海鮮的鮮甜味，老母雞特有的濃香在他味蕾綻放。
他眉頭輕挑，不動神色的又抿了一口，細細品鑑。
比不上他早些年在特級大廚那吃過的，但也有幾分火候了，稱得上“好吃”二字。
“不錯，看來你也算是有點拿得出手的東西了。”
陸悠心裡無語，誇就誇吧，還順帶罵一句，聽着膈應人。
其他人聽到曾祖這句話，再紛紛起筷。
隨着宴席的進行，餐桌上的氣氛逐漸活躍起來。
陸悠沒加入其他人的交談，而是邊吃邊照顧妹妹。
他夾起一塊龍蝦肉，放到陸靜姝的小碗裡，說道：“來小殊，吃龍蝦，這個是哥哥親手做的，很好吃，快嚐嚐。”
陸靜姝擡起頭，直勾勾的望着陸悠，說道：“哥哥，你餵我吃。”
“不行哦。好孩子得要自己學會吃飯，你是好孩子嗎？”
“好孩子有什麼好處嗎？”
“嗯……哥哥最喜歡好孩子。”
“那如果我不是好孩子，哥哥還喜歡我嗎？”
陸悠被噎住了，這小孩，不對勁啊！怎麼那麼難糊弄！
陸靜姝歪下腦袋，黑亮的雙眸撲閃撲閃的，一副純真的模樣。
“哥哥怎麼不說話了呢？是不會說話嗎？”
歪日！這小妮子，還學會陰陽怪氣了！
陸悠惱羞成怒的扯了下她白裡透紅的臉蛋，留下兩個淺淺的指印。
“怎麼跟你哥哥說話的？叫你吃就吃，再廢話我以後都不讓你親了。”
“哦，好吧。”
陸靜姝乖乖的用勺子壓爛蝦肉，一小口一小口的送進嘴裡。
……
這時，長輩那邊的話題又一次落在陸悠的身上。
爺爺看向溫馨互動的兄妹兩人，目光柔和。
這個小孫子雖然沒按自己想象那樣成材，但是能夠耐心的照顧好親妹妹，也算是達到心理要求了。
“餘音，你覺得大寶現在的廚藝，以後讓他從廚師做起可行嗎？”
一旁的二嫂也跟着附和道：“對啊弟妹。陸悠他不是成績不好嗎。現在他在廚藝上的天賦展現出來了，可以讓他走這條路試試。”
爺爺並不覺得做個廚師有什麼不好的。
行行出狀元，只要在領域內做到極致，你就是大牛。
再加上陸家又不是沒有在餐飲行業佈局，廚師不過是一個起點。
沈餘音一聽，努力剋制着想要翹起的嘴角。
終於來了嗎！終於可以裝波大的了！
陸見言正要開口說，陸悠的成績已經不同以往，就被自個老婆摁住手腕，還被她狠狠的瞪了一眼。
敢說話你就死定了！
與沈餘音十幾年夫妻，他當然看得到懂是什麼意思，於是乖乖的將話語吞下去。
“爸爸，二嫂，我覺得這件事情，還是要問他本人的意願如何。”
爺爺點點頭，說道：“也是，畢竟是未來大事，擅自替孩子做決定是大忌。”
……
陸悠正在給陸靜姝一點點的撕開雞腿肉，並哄她吃時，爺爺的聲音傳來。
“大寶，你以後想不想當個廚師？”
“啊？”
陸悠轉過頭，困惑的看向爺爺。
“問這個幹嘛？”
“你就說想不想吧。想的話我給你安排，我認識幾個大廚，可以讓他們帶你。”
“那肯定是不想的。”
陸悠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我學做菜，只是想讓自己過的更舒服，哪會想做廚師啊。”
爺爺看他不經思考就拒絕，還以爲他仍是像以前那樣，三分鐘熱度，心中火氣驟起。
“那你倒是說說，你以後要幹嘛？天天混日子嗎？靠家裡關係進春華，又沒讀出文堂來，你羞不羞愧啊？”
場面瞬間安靜下來，除了陸悠一家知道實情的，還有曾祖這個看戲的，其餘人大氣都不敢出。
上一年也差不多是這個場景，那時的陸悠覺得爺爺當着這麼多人的面罵自己，是想給自己難堪，於是接下來的半年內，一次都沒回去過。
剩下半年，系統更新換代的陸悠，也由於高中學業繁忙，還多了個心上人，也沒再想過回來。
陸悠表情沒有任何變化，繼續手中的動作，撕下一條雞腿肉送進陸靜姝嘴裡，從容不迫的說道：“您都沒看過我的成績，就說我沒讀出文堂，太武斷了吧？”
“這還用看？初中年年盼着你能讀好書，結果呢？一年比一年差！”
陸悠想撓撓頭，但看見手上全是油光，又把手放下來了。
沒辦法，他初中時確實彩筆，爺爺不再關注他的成績，估計也是想着多活幾年。
“那要不，您今年看看？或許有意外收穫。”
“看個屁！你在那所破爛中學都考個破爛排名，難不成在春華還能走到前列？可別開玩笑了。”
陸悠最後再問多一次：“爺爺，你真的不看看嗎？”
可爺爺對他的成績不抱任何期待：“大過年，我不想看到讓我心情不好的東西。”
“那行吧。”
陸悠聳聳肩，也不再勸說了，等他看到現實，不信也得信了。
此時的沈餘音，正擡起右手，遮擋嘴巴，眼神看上去非常嚴肅。
然則事實上，要不是用手摁住臉部肌肉，她現在已經放聲狂笑了。
“咳咳。”
沈餘音清了清嗓子，盡全力壓下笑意，說道：“爸，你這是偏見。正所謂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人總是會改變的。”
爺爺這回動搖了。孫子可能騙人，但是孫子聯合媳婦一起騙他，概率還是很小的。
“餘音，你把他成績拿過來看看。”
沈餘音迅速掏出手機，解鎖屏幕後，直接遞過去。
她早就準備好這一刻了。
爺爺接過手機，看到排名那一刻，猛地瞪大眼睛。
似乎是不敢相信，他揉揉眼睛，又反反覆覆的看了好幾遍。
“餘音，你確定這不是P圖的？我可知道現在的P圖技術有多先進的。”
沈餘音絲毫不慌，平靜的迴應道：“這種一戳即破的謊言，我會說嗎？”
“大寶，你真的沒作弊？”
“你不是看到我的排名嗎？你覺得我能抄誰的。”
爺爺看着這分數和名次，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
怎麼有人能半年飆到年級第一的，還是全市最好的兩所高中之一，太假了吧！
“不是，你既然能考出這個成績，爲什麼初中就四五百分？”
二嫂聽到爺爺的話，好奇的伸出頭，偷看一眼手機，然後當場裂開。
完了！今年輪到我家那隻成爲批鬥對象了。
沈餘音出聲替陸悠辯解道：“嗨，您都不知道，他自從說要進春華後，我就摁着他去學習，不學夠時間，不給他錢用。這樣逼出了他的潛力，所以纔有今天的成績。”
陸悠被她大言不慚的話整得差點一口飯噴到桌面上。
我從沒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明明就是勤奮學習得來的成績，結果到她嘴裡，就成了自己認真教育孩子的功勞。
陸悠微笑着給沈餘音豎起大拇指：“感謝母親的教導，我學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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