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四提着茶壺給自個兒倒了一杯茶,剛喝了一口背後就有人走近。顧四沒有回頭,把手裡喝剩下的茶水淋到薰爐裡。
嘶嘶幾聲,後面傳來了咳嗽聲。
顧四眼裡泛着冷意,轉回頭的時候嘴角含着笑看着眼前的人道:“怎麼過來了?”
被煙嗆個正着的柳含煙紅着眼睛道:“是姨母讓我來看看四哥哥的,只是……”柳含煙又咳了幾聲,嘴裡道:“四哥哥,給我杯茶水,你在做什麼,怎麼弄得一屋子煙氣。”
“閒得無聊罷了。”顧四把手中的杯子放遠,直接把茶壺遞了過去。
柳含煙一怔,臉蛋因羞惱變紅了。
“四哥哥,這讓我 怎麼喝。”
顧四挑了挑眉頭,這才懶洋洋地把杯子遞了過去。
柳含煙的願望落空,只得悻悻地自己倒了茶喝了起來。
顧四懶洋洋地靠在案上:“說吧,你姨母讓你過來幹嗎?”
“那是四哥哥的母……”柳含煙看到顧四突然看過來的目光,心中一寒,不敢在往下說。
“顧夫人讓你來有什麼事情?”
“不能是我想四哥哥了嘛。”柳含煙哀怨地看着顧四:“四哥哥回來這麼久,都不曾去了正院,姨夫他……”
顧四擺手打斷她的話:“我不是說了嘛,這是我的院子。以後你們沒什麼事情都不要過來,還有這裡是我的書房,你以後若是再踏進來的話,我可不管是誰的面子,直接轟了出去算是輕地了,若是被打了板子,可別怨人。”
柳含煙眼睛又紅了紅。方纔是被煙燻得,這一回則是眼裡都出現了淚花。
“少爺……咦,柳姑娘怎麼在這裡。”樂伯驚訝地問道。
柳含煙見被人撞見,面色一熱,聲如細蚊:“樂伯……四哥哥……。”
樂伯打斷她的話,哎呦一聲道:“柳姑娘,你一個大姑娘家怎麼來了這裡。丫鬟呢,沒有婆子媳婦跟着嘛。這些下人太不規矩了,一點教養都沒有。”
樂伯把顧四的身影一擋:“六姑娘,我送你出去吧。趁現在沒什麼人。若是被人瞧了去了……嗨。”
柳含煙一步一回頭想看看顧四的表情,奈何顧四早就背過身去,身後又有樂伯擋着。柳含煙也不敢真的惱了顧四。況且今日若是被人瞧見了,只是對自己的名聲有誤,四哥哥纔不會在意。就算有姨母在,結果最多也只能當個妾。這是顧四在發覺了柳氏也就是顧夫人的算計之後,直接同父親如此說得。
柳含煙真怕顧四說得出。做得到。樂伯一催,雖不情願也只得離開。
樂伯回到屋裡。
顧四道:“這院子裡的人重新換一批吧。”
樂伯道:“人早就備好了,只是還要看一段時間。少爺再忍一忍吧。”原本樂伯被顧四請回陶安是因着顧四置辦了宅院要搬出去住。只是等顧四帶着樂伯回來剛提了要求就遭到反對,兩父子爭執了起來。最後折中的法子,只是讓顧四的院子開了個小門,可以隨意出入府邸。而原先那個這個送過來的人,直接被送了回去。如今院子裡的下人是樂伯來了之後重新在府裡挑了一批的。
不過不管是顧四還是樂伯都沒有認爲這些人都是好的,只是去了一羣鶯鶯燕燕地。先將就用着。背地裡樂伯早就開始選人了,而那些人都在顧四購置的那處院子裡。只等着時機到了,在送過來換了這院子裡的人。
對於這個情況顧四也是知情的,只是實在不耐煩這柳含煙。
顧四問起別的:“樂伯不是去準備送給那小孩子的禮嘛,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樂伯笑道:“之前就準備了不少。不過……”
顧四挑眉,等着樂伯繼續說。
“少爺是不是也準備一點。畢竟當日少爺和安哥兒玩得挺好的。”樂伯邊說邊笑。在武寧府薛宅的時候,因着要避免讓別人發現,兩人一直躲在屋子裡,足不出戶。只是時間長了,就算是養傷也是精神怏怏地。有一日,丁老夫人忽然抱了安哥兒過來,讓顧四和樂伯兩個人照顧。
兩人先是一愣,隨後明白這哪裡是照顧,只是想讓他們解悶了。在心裡又一次感謝丁老夫人的同時,顧四倒是真的痛安哥兒玩了起來。安哥兒也不怕生,直接抓着顧四的手往手裡塞,奈何嘴裡就兩粒小米牙,根本咬不動,只是流了顧四一手的口水。
若是這個算玩得好的話,的確可以送個禮。顧四回想一番後點點頭,丁老夫人的心思,以他的精明自然是明白,只是到底是善意多一些,顧四也不在意。何況自小在顧府里長大,在府裡的待遇,同薛宅那幾日想比起來。顧四倒是覺得在薛宅的那幾日舒心許多。
這也是爲何,顧四在指導薛趙兩家突然喝起酒來,沒多久薛博厚就派人快馬送信回曲陽之後,出手幫忙。
不然就驛站那裡的速度,等信到了,端午早就過去幾日了。
……
端午節三日後,林氏帶人準備離開曲陽,臨行前邀請岳氏一道。岳氏笑着婉拒:“來之前,公公和老爺都說了讓我在這裡多住上一段日子,也享受一下,不用每天在府裡打理中饋。我可不回去,最少也在這裡住上個把月。”
林氏聞言笑着說:“老爺來信提起仁哥兒如今和侄子一塊溫習,原想着正好同你一道走,路上也好說說話呢。既然如此,不知道有什麼話要帶嗎?”
岳氏一聽果然露出心動的神色,只是半響後道:“不用了,他們兩兄妹有公公在,我是放心的。”
林氏見狀也不再多勸。
薛嘉走之前拉着薛寧直嘀咕,嘴裡說着有時間請她去陶安玩。
薛寧笑笑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
陶安總是要過去的,但不是現在。
林氏離開後,族裡人果然慢慢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在不少人想看好戲的心態下,丁老夫人快刀斬亂麻,直接把之前準備好用送給族裡的祭天和一千兩銀子送到族裡。
如此不少原本不想鬧事,只是被扇動的族人立馬閉了嘴。而那些沒有得到原想要的好處的人,紅着眼還想繼續。
老族長髮話若是還有誰惹事取消族裡的補助。
如此反對的聲音又少了許多。
剩下的人都是不成氣候。
四房自然不放在眼裡。
事後,丁老夫人找了薛寧過去。
“咱們原本是準備好了四十畝的良田和三千兩白銀,只是先前的順利。我和你母親還有舅母商量過後,祭田給了二十畝,白銀則是一千兩。其他的都存好算到你日後的嫁妝裡面.。”
“祖母,不用……”薛寧其實並不太清楚如今四房具體有多少錢銀,一聽就想拒絕。
丁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我知道你是好的,這些東西本來就是要給了你。安哥兒的事情,原本……你是好孩子,那祭田和一千兩銀子就當成是分給了安哥兒,畢竟是爲了他的事情。而剩下的放到你的嫁妝裡面,你如今十一歲了總是要準備了。再說這些都是小頭,日後你出嫁,你母親的嫁妝由你母親自己決定,是全給你還是怎麼樣我也不會去問。祖母這裡自然是會給你一大部分,只是也不能不留給安哥兒。而四房明面上的財產大部分也都會留給安哥兒。你……”丁老夫人覺得委屈了自己的孫女。
薛寧想明白後笑着說道:“祖母,若是沒有安哥兒,咱們四房保不住那些產業財產,這一次的事情你也看了。族裡不少人都想霸佔咱們四房的東西呢,安哥兒在了以後代表咱們四房有人了,我也不是絕戶女。說來還是我這個姐姐要感謝安哥兒呢。至於財產這些,原本就該給安哥兒的,祖母那裡也不用給我多,若是心疼孫女給一部分您珍愛的就好,剩下的還是給安哥兒好。”薛寧還不清楚自己日後是什麼情況,但是知道如今有了安哥兒,自己必然是要出嫁的。到時候祖母和母親身邊就只有安哥兒了。
薛寧希望安哥兒好好孝順祖母和母親,並不介意那些產業,何況父親之前準備的已經是很多了,再加上母親的嫁妝,完全是一份讓人羨慕的嫁妝了。
到了六月十八的時候,這一天是安哥兒的生辰。
安哥兒穿了一身大紅,頭髮抓成一個攥,繫着一根大紅色的髮帶。
四房的人在這一天都穿着喜氣一些,沒有如之前一樣穿着素淨。
抓週的時候,府裡的姑娘們和少爺都來了。
陳氏推着府裡事多,沒有出現。
薛寧巴不得如此,也不介意。
倒是三房的薛博平帶着劉氏、薛倩一道過來。薛博平這一天也是着了暗紅色的衣袍。
丁老夫人見了心裡感激。
畢竟四房如今沒一個成年男子,而今日不只是安哥兒抓週,之後就要親自去了祠堂上了族譜。而四房一羣女眷都是不能過去的。
薛博平前幾日就笑着同丁老夫人討了這個任務,還打趣說是自己佔了便宜,原本該是五弟抱着安哥兒去的。。
丁老夫人笑了笑,心裡倒是的確有了想法。
只是這一切只等日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