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老夫人聽到樂伯到來果然很是歡喜,也說明了府裡的確是在她的掌控之中,才讓王天帶樂伯換好衣衫,就有下人等在外面說是老太太那邊有請。
薛寧本要進去,趙氏拉着她說去準備年夜飯。
薛寧看了裡屋一眼,丁老夫人正起身笑着迎樂伯說話。
薛寧轉過頭笑着摟着趙氏的胳膊:“娘,今天有沒有我愛吃的酥酪啊。”
“年夜飯哪有準備這的。”
“姑娘,太太特地讓小廚房準備了。”春杏走在後面小聲說道。
薛寧聽了笑眯眯地說道:“還是娘好。”也就不去不管爲何母親要故意把自己叫了出來,橫豎母親只爲寵愛自己。
年夜飯的時候,不見樂伯,丁老夫人吃了幾口給了薛寧姐弟兩個紅封做了壓歲錢就說累了要回去休息。
趙氏起身送丁老夫人離開,順便讓奶孃把安哥兒送回正院。
薛寧慢條斯理地吃着魚肉,說了一句好不相關的話:“今日這魚是誰走的?”
“姑娘,這是……?”桂花低聲問道。
“做得不錯,賞。”
桂花一愣,很快反應過來:“是,我這就讓人把賞錢送過去。”又頓了一下:“還是我親自送過去吧。丁香,你伺候好姑娘。”
丁香應是。
薛寧吃了一會兒,起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桂花回來的時候,薛寧已經梳洗完畢,正側躺在牀上。
桂花讓丁香和月季二人退了下去。
“聽說是送到了老太太的屋子裡,太太讓人王貴家的熬了雞湯。我過去的時候,聞到裡面似乎有人蔘的味道。”
“有沒有說緊着就送去?”
桂花搖頭:“聽說是讓熬得火候要夠,才能入了藥效。姑娘,您是要……”
“我累了,你先下去吧。”薛寧打了個哈欠。
桂花並不再多問,轉身出去順帶關上了房門。
看來那顧四受了重傷,但應該是已無大礙了。這人蔘可不是蘿蔔隨意可得,自己府裡也只有在陳姨娘生產那日拿出來備着。其他的時候只讓母親放着,今天哪出來可見那顧四定然先請受了很重的傷,需要補元氣。而沒有急着就端過去,定然是沒有生命危險,至少是意識清醒的。
這樣最好,薛寧最怕的是送過來一個昏迷不醒的人。
從官道上那些事情來看,武寧府未必安全,沒準這回已經有人開始在城裡暗地搜查起來了。
若到時候真有人闖入,送走一個意識清醒的人比一個昏迷的人要來得容易。
既然知道了大致情況,薛寧也就放下心來,其他的事情有祖母在。薛寧知道就算祖母對樂伯心中感謝,但心裡必然是衡量過才把顧四接進來。
也不知道那顧四是什麼樣的人,值得鄭宏那樣的人如此關注和重視。薛寧迷迷糊糊地想着事情睡着了。
趙氏回正院的時候,準備繞到薛寧的院子。
“睡着了?”趙氏往屋裡瞧了瞧。
桂花只推開了縫隙,但還是能看到牀上有人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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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這幾日許是累了。”桂花道。
趙氏仔細看了她一眼,忽然笑着說道:“聽說青英因爲你被送到外面去了?”
桂花心驚,趕忙關上房門,這才小聲說道:“青英姐姐伺候的周到,姑娘特地賞她兩日假。”
趙氏聞言又是一笑:“姑娘身邊,你多經心一些。若是空了就去我那裡看看你母親,都在一個府裡,也不能總看不到不是?”
“是,多謝太太。”桂花神情認真眼裡透着歡喜地朝趙氏行禮。
趙氏擺擺手,看過女兒之後並打算回正院去,也不知道安哥兒這個時候睡了沒有。”
……
薛府這最後的一年因着突如其來的因素過得更加簡單且倉促。
午夜飯沒多久之後,各院的主子們都準備就寢了。
夜裡,下起了鵝毛大雪。
人走在上面一踩就是一個厚厚的腳印。
周圍靜悄悄地,鼻子被凍得紅紅得,擡起頭看了看,一片雪正巧落到了臉上。薛寧眨了眨眼睛,忙低頭理好風帽,又裹緊披風往前走去。
夜間的池子,黑沉沉地,沒有白日裡那種能清晰看到湖底的石頭。薛寧憑着記憶摸索到一塊大石頭的正前方,看了看池水,一咬牙,脫了鞋子扶着石頭小心地入水。腳剛一入水,薛寧差點要驚叫出聲,全身忽然抖了一下。
一雙腳從腳底慢慢朝上彷彿要凍住了一樣。薛寧咬咬牙,拉高一邊的袖子,伸手往池水裡掏了掏。
怎麼沒有?薛寧皺了皺眉頭,難道是自己記錯了。
突然後面響起?的聲音。
莫非是被人發現了?薛寧是特地挑了這個時間,等屋子裡的丫鬟們都熟睡了才悄悄溜了出來。
薛寧回頭看了看,什麼都沒有。
想來是風聲吧。
薛寧低下頭,忍着冰水刺到骨頭裡的疼痛,又搬開幾塊石頭,什麼都沒有發現。
看來是記錯了。
薛寧哆嗦着身子拿出乾淨的帕子擦了擦腳,穿上鞋子急匆匆地離開園子。
等她一離開,躲藏在暗處裡的人望着地上被自己踩斷了的樹枝,皺起了好看的眉毛。等薛寧身影徹底不見了,才走到薛寧方纔站着的地方。那人想了一會兒,同薛寧一樣脫了鞋下水,只是臉上的表情一點也沒有變化,彷彿他入的池水同薛寧不是一個的樣子。那人同意找了找,什麼都沒有找到,臉上不由自主的有些失望以及凝重。想了一會兒,眯着眼睛打量起池子周圍有石頭的地方,忽而在一處停了下來。
那人忙起身拿着鞋子就那樣光腳從水裡出來踩着雪到了一塊和之前那石頭大小差不多的石頭邊,同剛纔一樣如法炮製另一番。果然,從池子底下一塊石頭下摸出一個油紙包。
那人臉上笑了笑,隨即把紙包藏到懷裡,飛快地穿上鞋子離開。
桂花起來的時候,薛寧已經穿戴完畢。
丁香正站在一旁。
怎麼會睡得這麼沉,桂花忙給薛寧行禮。
薛寧點點頭,臉上並沒有怪她的意思。
桂花面上火燒一樣,正要向姑娘賠罪。
月季捧着一隻香爐進來。
桂花眼尖地看到那是昨晚點在外屋的那隻香爐。
“姑娘,老太太說了今天就不用去她那裡請安了。只要去太太那裡就好,老太太今天也會過去的。說是大年初一,新年第一頓飯大家還是在正院用得好。”
怕是擔心人多去祖母那裡發現顧四吧。
薛寧笑了笑:“那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