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宏從宮中出來後直奔回府裡。
“讓人準備準備,出去一趟。”
“可是爺這都快年關了。”這些年下來,鄭化已經慢慢成爲鄭宏的心腹。同當年在藥泉山初見的那一次,已經截然不同了。
鄭宏聽到這話腳步一頓,隨後說道:“只是幾日功夫。”三皇子那邊的事情,還是早一些瞭解了纔好。對於薛婉那個人,鄭宏也是不放心。
薛婉自打成爲三皇子的侍妾之後,在衆人面前就彷彿消聲遺蹟了一樣。可鄭宏卻是清楚明白知道,這段日子三皇子後院裡可是熱鬧地很。
可那三皇子卻是個萬事不管的人,只由着她們鬧去。
三皇子妃馮荷早在知道自己日後要嫁給三皇子之後,就知道少不了爭寵這些事情,心態早就端得好好的。對於這些事情,馮荷別說阻止了,偶爾還加了一些甜頭讓裡面的渾水更深一些。
薛婉身份差,上頭不說一個馮荷,還有兩個側妃。說來她們纔是三皇子的主子。而薛婉卻還是半個下人的身份。
從一個已經是官員嫡女的身份,自己選擇去成爲半個下人。薛婉哪裡甘願日後的生活就此平淡。況且……她對無念大師的那一句偈語一直念念不忘放在心中。在三皇子府裡聽說了薛寧那邊已經開始準備與人結親了,薛婉直接找上三皇子。
而三皇子一直對薛婉手中抓住的關於方姨娘留下來的一些東西很有興趣。可薛婉卻是個聰明的,從不直接暴露出來。
對於薛婉找上門只是要害自己的妹妹,三皇子心裡不屑。可還是不介意出手幫上一把,幸而鄭宏從中得到了一些消息。
同鄭宏交易還是同薛婉交易。
三皇子根本不用想,也是選擇了前者。
況且薛婉還在自己府裡,都成了一個侍妾了,還能跑出自己的手心不成?
即是交易。鄭宏少不得要出去辦事。
“讓人同姑娘說一聲就是了。”鄭宏想着早些辦完事情回來陶安。
鄭化聽了應聲離去。
至於聽到的那些風聞,鄭化有意地瞞住了鄭宏。
鄭化並不喜歡薛寧,在藥泉山的時候就是如此了。只是那個時候他並沒有意思到,可以說在薛寧一家搬到陶安好一段褥子後,鄭化都不曾意識到這一點。
可偏偏就是這段日子,看鄭宏早出晚歸被三皇子脅出弱點,要爲其辦事。卻是讓鄭化直接討厭上了薛寧。
鄭宏管着都龍衛,自是有不少皇子想要招攬他。
可他是個聰明的,這些年周旋在幾個皇子之間,不曾過多靠近哪一個人。而正是這種聰明。今上在對鄭宏很多事情是哪個都處於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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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一次不同……
就算日後做更多,可這一次靠近三皇子,爲他辦事。
這標籤就是被打上去了。
想着傳來的暗線上關於薛家八姑娘要同顧家的死少年定親的事情。鄭化心中下了決定,很快讓人安排好鄭宏離開陶安的行裝。
是夜,鄭宏就帶人悄悄離開。
……
因着薛寧的婚事有了一些眉目,正處在談婚論嫁中,眼看着下定的日子也定在了二十五日。這是這一年最後一個吉日了。
二十二日,薛柔出閣。
薛寧原先是想着怎麼說也是姐妹,到時候親自去棗子衚衕送嫁。可偏這麼一件事情出現,薛寧這一個年卻是哪裡也去不了。
薛嘉對王家可是厭惡的很,又是這麼一門婚事。
自然是不會過去。
薛倩大着肚子,薛婉在三皇子府出不了門。江芷晴在外面,如此一來唯一還剩下能送嫁的就是薛瑤了。
肖氏見棗子衚衕這邊,沒有讓薛寧出現。
等陳氏派人來請的時候。肖氏以薛瑤要親自繡嫁妝的理由同樣推拒了。
而陳氏對趙氏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情感,事前就沒有請她過去,對外的理由根本不用找。
趙氏孀居,以前也避過幾次。
對於今日也不算是什麼。
只是如此一來,雖說這薛柔是在牛犄角衚衕出的門子。用的名義自是薛文紹薛大人侄女出閣。
可來得人不管是同薛倩比還是同江芷晴比都少了一截。
更別說到瞭如今,依然讓人津津樂道的薛嘉的婚事。
薛寧不用出去送親。索性躺在牀上多睡了一會兒。
等薛嘉過來的時候,薛寧還沒有起身。
屋子裡擺着銀炭。
從外頭進來的薛嘉脫了氅衣之後也不覺得冷了,略微搓了搓手後就伸到被褥裡去。
薛寧一個激靈,一骨碌爬走了起來。
薛嘉看得哈哈大笑。
薛寧看了她一眼,突然伸手拽了她一把。
兩個人在牀上打成了一團。
“真好。”玩了一陣子薛嘉也累了,鞋子早在和薛寧玩的時候不知道被踢飛到哪裡去了,索性也鑽進了被褥裡面。
姐妹二人自打薛嘉出閣之後,還是第一次這樣躺着。
“八妹妹都定下婚事了,我也是放心了。”別人許是不知道,可薛嘉心裡一直壓着一件事情。
就是當年到底因着她的事情,給薛家的幾個姑娘帶來不好的名聲。
對於別人,薛家的心是淡了。
可薛寧不同,在她最爲困境的時候,出手的不是長房的人不是她的家人,而是四房的人。那個時候薛嘉就彷彿一個溺水的人眼前突然有人朝她神了一隻手,拽了她一把。而就是這一把,讓她真正活過來。
薛嘉對於自己眼下的生活很是滿足,可滿足的同時也未嘗不是在擔心着薛寧。甚至因着薛瑤的一次流言傳起的時候,薛嘉甚至把自己關在房裡一天一夜。
“是挺好的吧。”薛寧的表情是一臉怔忪。
她也不知道選擇了顧文柏之後,會怎樣。顧家的情況,這幾日,趙元朗已經慢慢讓人透露了過來。
可是薛寧不能拒絕。
“你放心吧。”薛嘉以爲薛寧是對婚後生活感到迷茫。以一種過來人的心態拍了拍她:“雖說那八妹夫的名聲不好,可姚霖說他是不錯的。”
名聲這種東西,薛嘉有了自身經歷之後,也不盡然全信。在知道薛寧要同顧文柏定親之後,薛嘉想起姚霖的職務,希望讓他查一查顧文柏的情況。
姚霖當時說了一句話:“元宵那一日,同你家八妹妹在一起的人就是顧文柏。”
薛嘉很快想明白,當時姚霖能出現在那林是因爲他的差事。
而顧文柏既然能出現在那裡也必然是有原因的。
這樣一想,薛嘉就覺得顧文柏那樣差的名聲定然不能全信,等知道顧文柏家裡的情況之後。薛嘉對顧文柏倒是有一些憐憫的感覺。
當然她還不至於蠢得把這種情緒表現出來。
薛寧自是知道他不錯的。
畢竟能同趙元朗相交的人。還不至於太無可救藥。
況且顧文柏做事神神秘秘的,就憑着他認識那絡腮鬍子男,嫁給他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薛寧從未放棄過想要查詢父親身亡的真相。
可有時候她更多的是有心無力。
就算有趙元朗又怎麼樣?
薛寧從不敢說起父親的事情。
可是顧文柏不同?
薛寧總覺得他應該同父親的事情有些聯繫。就算不認識,至少也該知道一些。
而自己終究是要嫁人的。
薛寧不肯的話,頭一個不同意的就是丁老夫人了。
薛寧可不認爲自己能同薛嘉一樣幸運,經歷幾次後,還能找到好的歸宿。
顧文柏至少是認識你的。
有表哥在。日後想來他也不敢給自己難堪。
最基礎的尊重應該是可以有的。
至於他後宅裡的那些情況,薛寧不想現在去想。
十二月二十五日
顧家來人下定。
丁老夫人請了薛和仁同趙元朗一起作爲接待。薛和安雖年小也被帶在身邊。
而薛寧只是在後頭陪着薛嘉和喬悅。
至於趙玉敏是想來,可是她的肚子實在太大了。
薛寧可不敢讓她過來,今個兒人多,不小心碰撞到,可就不好了。
故人最講究的就是吉利與否。
而當天發生了一件事情。
顧文柏是親自過來的。
等下定的程序差不多後。薛寧也被趙氏喊道前頭去。
薛寧低着頭,突然聽到有人倒抽一口氣的樣子。
而那顧夫人更是失聲尖叫。
薛寧忍不住擡頭看了一眼。
顧文柏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了一隻盒子,上面被他打開了。裡面是一對玉鐲,不是常見的碧綠色,而是白玉鐲子。
一看品相就知道價值不菲。
顧文柏把盒子遞到趙元朗手裡,目光卻是看向薛寧。
趙元朗微一沉吟,目光閃了一閃。
顧文柏鄭重點了點頭。
趙元朗笑了笑。轉手把盒子遞給孔氏。
孔氏笑着取出鐲子,薛嘉一看這個情況忙拉起薛寧的手。
玉鐲一入手。就感覺冰涼涼地。
可讓薛寧發寒的是顧夫人那彷彿恨不得要吃了自己一樣的目光,更要緊的是那顧大人的神色也很是難看。
看來這鐲子是有些來歷,只是不知道顧文柏哪裡來的。
薛寧很乾脆的閉口只作什麼都不知道。
她還未嫁過去。
這種事情根本不需要她出頭,不過是被顧夫人看了幾眼去,又不是真的少一塊肉。